第一章:劇場猜想-2.這難道是校園戀愛喜劇偶爾會出現的那個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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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1-08
  鳴海曙是個自以為平凡但其實又沒那麼平凡的十七歲少年。

  有一天,過著平凡無奇的日常生活的鳴海曙面前突然出現了一位金髮碧眼的異國少女──克洛蒂兒。這位素昧平生的少女自稱是鳴海曙的未婚妻,特意遠赴重洋來找他。

  鳴海曙對此毫不知情,在克洛蒂兒的解說下才了解到她其實是某個王國的公主,過去鳴海曙身為考古學家的父親曾到過她的王國進行美其名的「考古」的盜墓行為,被守護陵墓的衛兵抓到之後,便與該國的國王一見如故,於是兩個無良的父親就擅自替自己的兒女定下了婚約。

  歲月流逝,被莫名其妙定下婚約的兩個小孩也長大到成人了。也差不多要到履行婚約的時刻,不過要跟素昧平生的人結婚這點,公主克洛蒂兒可是敬謝不敏。於是她瞞著父母,獨自一個人先來考察她的未婚夫鳴海曙。

  古老王國公主與遙遠島國平民的婚約並未完全獲得王室的贊同,提議廢除這宛若兒戲般婚約的聲浪更是不在少數,只是國王都置若罔聞就對了。而公主的出走則是給了右派人士一個機會,他們決定綁架公主來達成廢除婚約的目的。

  由於不能直接對公主下手,所以他們索性脅持了整間學校的學生,打算藉此來「說服」公主改變念頭。只要公主本人不同意這樁婚事,那就連國王也無法強迫她,如此一來目的就達成了。

  以上五百字的前情題要,就是這間學校會被恐怖分子所佔領原因。

  為啥就連上個學也會被波及,我這是何苦來哉啊?

  思索至此,我不禁嘆了口氣。但是沒辦法,人家是主角而我只是龍套,劇本怎麼寫就怎麼演吧。

  我抱著頭縮在教室的一隅,我周遭的同班同學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驚恐與混亂的神情,看來剛剛帶來的騷動似乎還沒在他們的內心中平復下來。這點我也不能理解,任誰上課上到一半就看到一票像是特種部隊的傢伙衝進教室都會嚇得不知所措吧。

  更重要的是,他們手上有槍,而且還是真槍!

  雖然有人試圖反抗,但結果就被恐怖分子用槍柄狠狠地打了一記。在這之後就沒有人敢再輕舉妄動了。

  啊、順帶一提,那就被打的人就是我。

  竟然打我,連我爸都沒打過我咧!

  媽的、竟然還打兩次!

  我拭去嘴角的血跡,冷眼看著教室裡的情勢。在鳴海曙跟克洛蒂兒被帶走之後,這間教室只留了兩個恐怖分子看守人質,至於其他的人應該是分散到學校當中了,執行他們各自的任務。

  比方說,在學校內裝炸彈。

  ……不得不說,這回依舊是玩很大啊。

  我的頭又在痛了!

  算了,既然主角及配角們都已經走了,那接下來就是屬於龍套們的時間了。此時此刻,這裡已經不是舞台(Stage)了。當鏡頭(Camera)從這個場景挪開之時,我們就擁有一定程度的自由。

  不受世界意志的支配。

  不受世界意志的束縛。

  要做些什麼,就只能趁這個時候了。因為根據長久以來的經驗,當我們位於舞台之上、鏡頭之中,做任何有違劇本的舉動都是徒勞無功的,我有無數的慘痛經歷可以佐證。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不想幹掉主角的龍套,不是個好龍套!」所以身為一介龍套的我,當然也免不了有送主角去死的念頭出現,而且我也確實地付諸實行了。

  那是類似中世紀的時代背景,我跟一票不具名的雜魚都是隸屬於主角麾下的軍,剛剛才跟敵方發生一場慘烈的遭遇戰,在大部份的同伴都捐軀之後,艱苦地獲得了勝利。

  「結束了。」

  無力地以劍拄地撐著傷痕累累的身體,他仰望晴空、頹然長嘆,儘管璀璨的金髮沾滿的血污,不過這都難掩他帥氣而又滄桑的臉龐。啊啊、還真是好命啊,能夠生的這麼帥,不愧是主角的福利呢。

  我隨手丟下折斷的長劍,步履蹣跚朝著主角的方向走去,身體的疲倦與高度緊繃的精神讓我恨不得想拋開一切,立刻躺在地上休息,畢竟我沒有主角威能,要在高達數千人廝殺的戰場中活下來實在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然而這時候我還不能放棄,因為在戰鬥結束之後,鬆懈下來的他恐怕比任何時候都要容易來得刺殺,再也找不到比這更加適合的時機了。

  我要殺掉主角,這是屬於龍套的絕地大反攻!

  跨越腳邊一具具餘溫尚存的屍體,我小心翼翼地靠近主角,盡可能地不被他發現任何異狀,儘管這時候他應該已經沒那心力去注意週遭的情形了,但我還是不敢輕忽大意。

  五步、四步、三步。

  近了,我跟主角的距離已經近到足以讓我偷襲他,紮紮實實地捅他一刀,讓他直接跟這個世界說掰掰。我深吸了一口氣,穩定住自己激昂的情緒,悄悄接近他的身後。

  還剩兩步。

  我抽出暗藏在左手腕內側的匕首,同時鎖定好下手的部位。

  我正要做出無數龍套夢寐以求的壯舉啊!

  最後一步!

  驟然出手!奪命的凶刃對準主角沒有鎧甲保護的脖子狠狠刺下,這一下已經發揮了我的極限,乾淨俐落、毫不拖泥帶水的一擊,想必絕對刺進他的脖子,貫穿頸骨與頸骨之間的接隙,進而切斷脊髓,讓他當場斃命!

  啊啊、我做到了!

  我的意識突然有一瞬間的停頓,接著感受到微不可察的微妙異樣感,而在我還來不及探究這怪異感受的源頭為何,一陣無法抵禦的強大力量從我的背部傳來,無情地破壞了我登峰造極的一擊,手裡的匕首頓時甩飛了出去。

  先是空白,然後隨之而來的劇痛侵襲我的腦袋,我搖搖晃晃向主角倒下,耳邊還傳來主角充滿驚怒的大喊:「敵襲!」

  我艱難地低下頭,看到的是胸口的鎧甲已經破裂,露出一截沾著血的銀白色箭尖。媽的、竟然變成主角的擋箭牌了!劇本上明明沒寫到主角會在戰後受到狙擊啊!

  「啊、呃……就差一點──噗啊!」

  我像個龍套般不甘地吐露遺言,生命從傷口快速的流逝,支撐住我身體的主角似乎對我說了什麼,但我已經聽不見了,只是墜入深沉黑暗的死亡深淵中。

  從那時候我便明白,要推翻劇本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一定會被世界意志封殺。因此在那之後我學乖了,不能光明正大的來,我還不能偷偷摸摸地做嗎?

  在我跟花子幾次商討之後認為,任何直接對主角(群)出手的舉動是絕對不可能成功的,畢竟主角們可謂是天命所佑,要殺掉他們簡直難如登天,所以我跟花子只好無奈地中止了累計超過十幾次以上的刺殺主角計畫。

  唉、真是可惜。

  「回歸正題吧,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了。」

  我輕聲低喃,從鳴海曙跟克洛蒂兒被帶走之後也過了十幾分鐘了,差不多可以開始行動了。

  我重新掃視教室一眼,留下來監視我們的恐怖分子有兩名,一個站在教室的門口附近、距離比較遠,另一個則是在我們這些學生週遭來回巡邏,而手裡的武器都是裝了消音器的手槍。唔……這該怎麼動手好咧?

  正當我還在思索之際,便看到那名來回巡邏的恐怖分子附近有一名蜷縮著身體瑟瑟發抖的女學生,腦袋瞬間就浮現了一個計劃,在審議過其可行性之後,我立刻付諸實行。

  「啊喏、不好意思,我想上廁所可以嗎?」

  我像是乖寶寶般舉起了手,如果這是上課時間,老師應該會放行吧,不過恐怖分子只是看了一眼,理都不理我。

  「權、權兵衛同學,不要這樣……」

  我身旁的女同學緊張地勸我不要幹這種蠢事,印象沒錯的話她好像是班長吧,不過我則是置若罔聞、繼續挑釁恐怖分子,還刻意加大了音量:「哈囉!我說那邊像是耳聾的恐怖分子,我想上廁所你有聽見嗎?」

  那個巡邏的恐怖分子看來並不是耳聾,因為他直直地走過來,二話不說就用槍柄再給了我一記。腦袋被重擊的我一陣暈眩,但我透過模糊的視野發現另一個恐怖分子的注意力似乎也被這邊吸引。

  很好。

  倒在地上的我被恐怖分子又踢又踹的,我緊緊抱住自己的腦袋,保護自己的要害。而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這場鬧劇之上時,沒有人注意到原本蜷縮在牆角發著抖的女學生此時卻無聲無息地站了起來。

  她像是個幽靈般無聲無息地靠近站在門口的恐怖分子,從他的身後緩緩地伸出手固定住他的腦袋,畫面在這一瞬間由靜轉動,纖細的雙手毫無憐憫地直接扭斷對方的脖子,我彷彿還能聽見喀啦的一聲脆響,而整個過程不超過五秒鐘。

  解決掉一個了。

  如此思考的同時,我嘴角浮現冷笑,一把抓住恐怖分子踢過來的右腳使勁向旁一扯,同時用手肘重擊他左腳的小腿內側,使他整個人失去平衡跌倒,然後翻身將他壓制在地。儘管他一度還想掙扎,但從另外一名恐怖分子身上奪來武器的山田花子已經將槍口對準了他的腦袋。

  我對著一臉驚疑不定的恐怖分子露出了笑容:「現在,能讓我去上個廁所吧?」

  語畢,咻的一聲槍響封住了他的還沒能說出口的遺言,混雜著腦漿的鮮血濺上了我的臉頰。我回過頭,只見山田花子一臉不耐煩,而她手上裝著消音器的手槍正冒出一陣硝煙。

  真是的,我還想再多打他幾拳的說。

  「權兵衛,別再玩了。」

  我無奈地起身,並且對已經氣絕身亡的恐怖分子聳了聳肩,做出個愛莫能助的動作。

  哎呀呀,真是一點難度也沒有。

  搖了搖頭,我從恐怖分子身上卸下武器塞到自己身上,然後站了起來並且給予他一點貼心的忠告:「就算我沒辦法殺掉主角,但闖過無數修羅場的我們要虐你們這些連名字都沒有的雜魚還不是件手到擒來的事。沒有主角模板也敢出來亂跑,不就是擺明了叫我殺你嗎?」

  「你真是廢話太多了,權兵衛。」

  花子皺著眉、一臉不耐煩地抱怨著,考慮到她現在手上有武器,我還是盡量避免觸怒她吧。檢查一下武器跟彈藥,我對花子示意已經準備好了,然後緊接著她的腳步離開教室。

  而就在我即將踏出教室那一瞬間,一個細若蚊聲的聲音從後方響起:「花子同學、權兵衛同學,你、你們……到底是誰?」

  轉過頭,只見剛剛在我身邊,有著眼鏡以及三尾辮的屬性,面無血色的班長……呃、她叫什麼來著?算了,那不重要。總之,她只是難以置信地發出了疑問。

  我們是誰?

  這個太過無聊的問題讓我不由得笑出聲來,但我還是以親切的態度回答她。


  「這還用說,我們只是隨處可見的龍套角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