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菲莉帕-1

廚房瀰漫著一股各種香料匯聚的香氣，是一種非常美味的香味。

菲莉帕總是在母親身邊幫忙。

他們的母親瑪莉安是家族的家管，從早到晚操辦著全家大小的事務，每天一早天才剛剛亮起，黑夜的影子還未回歸山林時，瑪莉安便在廚房忙著調製魔藥料理，並為全家人準備美味的早餐和午餐。此時的菲莉帕已從熟睡狀態醒來，她聽見隔壁的主臥室傳來些聲響，便也跟著母親起床。

她挽起及腰的紅棕色長髮盤在後腦，換下睡衣後，依序穿著襯衣和襯褲，逐步套上襯裙和外罩的衣裳，接著，她又將一頭秀麗的長髮放下，編起一條長辮子披在左肩上並垂放前側，她趁著自己的雙胞胎弟弟妹妹還在熟睡，便輕手輕腳地退出房間，開始了她一天的工作。

說起來，他們家族起源於潘朵拉之樹山腳下的一個小地方，後來才輾轉在魔大陸的東南邊一帶工作。根據他們爺爺的說法，席爾維斯忒家族的鍛造工作到他們父親已經是第六代，算起來也近四百年的歷史，在這魔族橫行的時代來說，席爾維斯忒在魔大陸上便是一支長壽的家族了。

他們的爺爺總是說：「艱難的生活永無止境，因此，我們也得要無止境的成長。」所以，他們鍛造家族席爾維斯忒才能不斷茁壯。

菲莉帕提著樹藤編織的籃子來到廚房後院，此刻天色尚還昏暗，她小心翼翼地踩著腳步，並在圍裙口袋裡掬了一把乾硬的玉米粒灑向地面，而雞群聽聞動靜，便一窩蜂地離開雞窩朝菲莉帕而去。順利引開雞群後，菲莉帕便趁機在雞窩裡找幾顆新鮮的雞蛋，她口裡發出驅趕的聲音，還在窩內堅守孵蛋的母雞感受到威脅便一下子散開，她伸手拿取帶有餘溫的蛋，默數著數量。這時，菲莉帕聽見一聲細鳴般的哀求聲，回頭便見到一身灰白色的獸毛。

菲莉帕笑了一下，騰出手摸了柔軟的獸毛便說：「查克，你也餓了？要來顆新鮮的雞蛋嗎？」說著，便拿出一顆白潤的蛋放在掌心上並遞到查克的嘴邊。

查克難掩興奮的情緒，灰白色的大尾巴搖動的同時也掃到一旁的雞群，惹得牠們不悅，鳴蹄不已，似乎是對查克打擾雞群的地盤而有明顯的敵意。反觀查克對這群雞毫不放在眼裡，自顧自地舔起菲莉帕的手指，並將她手上的雞蛋輕輕銜在嘴裡，心滿意足地用齒顎壓碎，任由鮮甜的蛋汁充斥在整個嘴裡。

取完一籃雞蛋，菲莉帕伸手以指尖輕輕點了一下查克額心上的角，牠額心冒出略約拇指節般大小的角，是帶有一點剔透感的粉橘色小小尖角，看起來像是鑲了顆寶石在眉心上。

查克不是一般的家犬，是芙尼爾森林一帶棲居的魔狼，這種魔狼種類在森林裡頗為常見，野生的魔狼族群時常成群結隊而行，牠們從不會打擾人類的生活地帶，反倒是人類經常涉足森林打擾到他們的地盤。

「好啦！雞蛋取完了。」菲莉帕望著緊跟在身旁的查克，她停頓了一會兒，似乎陷入沈思，也像是在回憶，她豁然道：「還有些時間，查克，我們來玩一會兒吧！」

拉扯著查克腮幫子的絨毛，菲莉帕回憶起查克成為他們席爾維斯忒家族一員的初始故事。

兩年前的某日秋夜裡，父親和大哥因為到鄰村工作而晚歸，她和母親將火爐邊留下的麵包和南瓜濃湯盛裝好並放在前廳的桌上，等待他們卸下工具裝備後享用。大哥阿爾貝爾則將卸下的工具袋放在身邊，坐在前廳的暖爐旁烤火暖身，這時，準備就寢的雙胞胎發現阿爾貝爾的背包裡有些不尋常的動靜。

雙胞胎中的小妹瑞琪兒探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下皮革背袋的側邊，她瞠大水汪汪的深綠色眼瞳楞了一下亦抬頭看向阿爾貝爾。

他們的大哥反而顯露神秘的笑容，說道：「我和父親在路上帶回一個可愛的禮物喔！」

瑞琪兒的神情充滿疑惑，她的雙胞胎哥哥勞倫斯也跟著碰了碰阿爾貝爾的工具袋並調皮地說著：「是溫熱的，什麼禮物會是溫熱的？在這天冷的夜晚，就連野兔子都縮進自己的窩裡了，不會跳入大哥的袋子裡。」

暖爐的火光在他們臉上跳躍，也閃動著他們好奇的眼神，阿爾貝爾雙手伸入工具袋將熟睡的小魔狼從裡面捧出放在掌心上，這倆個小傢伙眼裡亦流露著興奮的光芒，輕呼一聲：「是小狗崽。」

一旁備食的菲莉帕正富饒趣味地看著熱鬧，她對阿爾貝爾口中的「禮物」也頗感興趣，此時的她無意間瞧見小小生物的額心，彷彿有什麼帶著透明感的東西在搖曳的火光下閃爍，而這有如驚喜般的發現讓菲莉帕好奇地湊了過去，並伸手以指尖輕輕地揉散小魔物眉心上遮掩的絨毛，就如預期般地摸到了一枚猶如寶石堅硬且溫潤的質地。她笑了一下，便向自己的雙胞胎弟弟和妹妹說：「不是普通的狗，是魔狼。」

聽聞孩子們熱鬧的聲音，瑪莉安拿著班森的換洗衣物來到一旁查看。當她見到家裡出現一頭迷你的魔法生物時，臉上露出些許驚訝，轉而向阿爾貝爾問道：「這頭魔物是打哪兒來的？你和你父親打算收養牠嗎？我話先說在前頭，這可是一隻魔法生物啊！並不能像尋常動物一樣的眷養牠。」

早預見母親瑪莉安會有如此反應，阿爾貝爾瞧見弟弟妹妹們緊張地屏息，身為大哥的他平心地對母親說：「我們都知道這是隻魔法生物，母親。眷養魔物對魔法師家族來說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就像亞米偲之島的外祖父藍道夫一樣，他也眷養了許多魔物，所以我想我們家也能試著收容一隻可愛的魔法生物。」

說著說著，阿爾貝爾將小魔狼舉到瑪莉安面前，而瑪莉安看著也有些心軟，阿爾貝爾轉眼瞧了一下弟弟妹妹們，他們也露出開懷的笑容。

「可你沒有魔力，你要如何眷養他呢？魔物可不是放在家裡就好，眷養魔物是需要締結契約的，這才能約束這頭魔物，好讓他的魔力歸於契約者，否則容易生亂子的。」瑪莉安放下手中的衣物，跟著孩子們坐到暖爐前的地面上，她伸手接過灰白毛色的小魔狼，將牠捧在手掌心端詳著。這時，小魔狼睜開眼，露出了金琥珀色的眼瞳，牠望見瑪莉安的雙眼時，就像隻調皮的小狗，搖起軟軟的尾巴，好動的伸出舌頭舔了瑪莉安的臉頰。

「剛才我試了一下，這頭魔狼的魔力穩定，出生也沒幾天，根本不懂得使用自己的力量，再過幾年，等牠長大了，你們誰要接手當牠的契約者呢？」瑪莉安巡視著自己的孩子，又說：「菲爾睡了吧？若是菲爾願意的話，以他的魔力來說，收下一頭魔狼作為使魔應該不成問題。」

正當大家因為母親的一席話而陷入思考時，突然有個惺忪的聲音插入這段沉默。

「阿爾你回來了？怎麼大家都在這兒啊！」

「正巧說到你，你便來了。」阿爾貝爾鬆了一口氣，露出一聲放心的輕笑聲，弟弟妹妹們也跟著笑了出來，所有人都以一種期許的眼神看著菲爾，「不如你也過來看看吧！」

伸手搔了自己睡得一頭凌亂的紅棕色頭髮，菲爾看著阿爾貝爾露出一種吊人胃口的神秘表情，他心裡正感覺疑惑，卻也同大家坐到暖爐前。可當他望見一團毛茸茸的小生物時，不免露出帶著驚喜的微笑說：「剛才我還在迷迷糊糊的想著，房門外頭怎麼這麼吵鬧，以為是大家的嬉鬧聲，原來是這隻小魔狼在嬉鬧。」菲爾開心地從瑪莉安手上接過小魔狼放在腳邊，小魔狼用他才剛冒出的淺淺乳牙調皮地咬著菲爾的襪子，他用手推著魔狼的小小頭顱，「你這小傢伙太調皮了，我都被你好奇的魔力給吵醒了。」

菲莉帕看著也很喜歡小魔狼，她伸手一把撈過軟軟的小生物，小魔狼便也轉移目標，咬著菲莉帕一頭及腰長髮的髮尾，軟軟的四肢努力地蹬著地面向後拖曳。
「真的很吵鬧呢！在牠醒來後，牠的魔力像是細細尖尖的羽毛到處在家裡刺探，我的手指尖都覺得有些發麻了。」伸手拉著自己留得長長的頭髮，小魔狼居然和她玩起了拔河遊戲，菲莉帕露出些微嚴厲的語氣說：「看來我們得教你一些規矩才行。」

「牠看起來挺喜歡菲莉帕的，不如，菲莉帕妳來做牠的契約者？」瑪莉安換個方向思考，與其讓魔法優秀的菲爾與魔狼締結契約，不如讓喜歡動物的菲莉帕來做契約者。畢竟，約束使魔除了契約者本身的魔力之外，還得讓魔物誠心誠意地服從契約者呢！

「這聽起來，大家在討論誰要收這小傢伙做使魔啊！」菲爾恍然大悟，他看向自己的姊妹菲莉帕，點點頭又說：「我怕我的個性無法約束任何一隻魔物，菲莉帕倒很適合呢！」

「真好！」雙胞胎裡的小妹瑞琪兒羨慕的說著，她也忍不住伸手摸摸小魔狼的絨毛，「我也好想要像外祖父那樣眷養使魔，看起來好帥氣啊！」

「但妳沒有魔力啊！」瑞琪兒的同胞兄弟勞倫斯取笑她，說道：「還不曉得我們以後會不會魔力覺醒，說不準，妳還不喜歡自己的魔力呢！」

「可惡的勞倫斯！」生性害羞內向的瑞琪兒被勞倫斯戲弄得羞了臉，急著和她的兄弟辯論，「我自己是知道的，總有一天我的魔力一定會覺醒，何況我和你都還是個年幼的孩子，說不準這幾年裡我還有機會出現魔力覺醒的跡象呢！」

阿爾貝爾伸手將自己年幼的弟弟妹妹區隔開，並安撫地說著：「好了，你們倆總是吵吵鬧鬧的，先安靜一下。不如這樣，在上床休息之前，我來講講這隻小魔狼的故事，作為你們倆個調皮鬼的睡前故事吧！」

回憶一家人與查克的相遇的同時，菲莉帕也逗弄查克和牠玩了起來，不一會兒，她便聽見母親叫喚的聲音。她輕輕推著查克湊過來的頭顱，拍了自己一身塵土和灰白色的獸毛，低頭親吻查克的頭頂，告訴查克說：「雖然我也想繼續和你一起玩，但你知道的，查克，你得暫時去別處找樂子玩。」

查克也明白菲莉帕的意思，牠輕輕地舔了菲莉帕的臉頰，回到雞窩旁趴著，彷彿監視這群雞正是他一早的樂趣所在。

菲莉帕笑著轉身，望見鐵灰色的屋瓦上突出的煙囪正飄散裊裊炊煙。她提起一籃蒐集好的新鮮雞蛋進入後門來到廚房，便看見母親瑪莉安在爐灶前忙碌的身影。

「菲莉帕，妳先吃點東西吧！」瑪莉安回頭望向門邊，手裡也不忘持續攪拌一大釜的濃湯，她示意菲莉帕坐在餐桌前，而剛烤好的煎餅和麵包就放在餐墊上，望著菲莉帕投來好奇的眼神，一下子便會意女兒的想法，又說：「這鍋濃湯是用昨天新熬製好的魔藥做的，待會兒妳嚐嚐味道會不會苦澀，若是會苦澀那就是失敗了。」

菲莉帕將籃子放在餐桌上，轉身又在門邊的水缸打起一瓢水將雙手洗淨後來到餐桌前，她說：「母親您可是做魔藥的專家，要是失敗了，那我和菲爾是如何學得您的好手藝呢？」菲莉帕笑著母親的擔憂，或許是因為母親心情不好，所以才擔心自己的魔力調製出的魔藥影響了料理的風味。

「還不就是妳那父親，他就一塊大木頭，昨日一整晚都沒回家，就連奈德也不見蹤影﹐他們兄弟倆人大概是跑到哪兒去找樂子了吧！」瑪莉安的語氣酸澀的好像還沒成熟的青李子，不免對自己丈夫嘲諷起來，「只有天神知道妳那傻氣的父親，跟著奈德那好比『魔族追隨者般的舌頭』還能去什麼地方尋樂子呢？」

吃了幾口煎餅，菲莉帕在餐桌上取了個木碗後起身來到爐灶邊，瑪莉安便從大釜中勺了洋蔥濃湯盛入菲莉帕的木碗中。她對著木碗裡的熱湯邊呼著氣邊走著坐回餐桌邊，伸手拿起餐墊上的小木勺喝了一口湯，嚐了味道便和自己的母親說：「這碗湯和往常一樣好喝，充滿了濃濃的香草味，就是因為魔藥調製的好，口感也濃郁，帶有一點肉末和洋蔥的碎粒好喝極了，反倒是母親的語氣都讓這些湯的滋味澀了起來。」

「就妳會說些好聽的話，怪不得妳爺爺疼妳。」對於女兒的貼心瑪莉安笑了笑，她伸手輕推了菲莉帕的肩膀，「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中午送餐時，這鍋魔藥湯我們就帶去給妳父親解酒吧！」

菲莉帕拿起切好的麵包沾了濃湯浸軟了送進嘴裡咬一口，又說：「不過，我父親可不傻，母親又不喜歡傻男人。」

瑪莉安聽聞笑著說：「妳父親再聰明也不過就栽在魔女的手裡了。」而她是個真正的魔女，來自魔大陸上唯一的魔女之島。

此時，母女倆人說起了瑪莉安家鄉的語言，聊起了些家常話。

不一會兒，窗外黑夜的殘影便慢慢地朝山巒底下退去，而緊跟著黑影的便是朝陽的暖光從山頭傾瀉而下，一如往常地照耀整個厄聶摩伊城。

「到底是什麼好笑的，我連在外頭都能聽見，也說來讓我聽聽吧！」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不一會兒，潘妮一腳便踏進後門，進入廚房後又說：「親愛的嫂嫂，快過來幫幫我。」

「唉！妳回來啦！潘妮。」瑪莉安起身接過潘妮手上的東西，她一手有些吃力地提起來觀察一下，「真是又大又沉的肉啊！這兩塊豬肉挺肥厚的，是妳到肉攤子和哈利特談過價了？」

「談過價了，殺了一枚大法爾幣，這兩塊肉本來要用三枚大法爾幣才能買到的呢！」潘妮放下手裡的提籃，走到餐桌邊拉過一張椅子坐下，瑪莉安幫她倒了一杯水遞到她面前。

「潘妮嬸嬸真的去找哈利特算帳了？」菲莉帕剛才瞧見潘妮踏入門內時那裙擺底下沾了市集的汙泥，應該是逛了很久才去找肉攤販殺價。

「那當然，我畢竟也是商人家的女兒，鬥價的技術或許是不比我娘家的人出色，不過那區區肉攤販還是說不過我的。」潘妮一口氣便把杯水飲盡，又舒了一口氣說：「真是痛快啊！但我再怎麼痛快，只要一想到馬休那遭人坑騙的蠢樣，我還是嚥不下這口惡氣，馬休那傢伙才是我鬱悶的來源。」

馬休是班森的親弟弟，菲莉帕他們的親叔叔，而馬休也繼承了席爾維斯忒鍛造工匠的手藝，但他卻滿心地想要當一名商人。

馬休在鍛造家族中的技術十分普通，僅能做一些生活上的鐵器工具，就連稱得上是武器的鍛造成品都只能做做屠夫的屠刀，反觀那些像樣的基本武器，他連一把都造不成，所以他的父親就將他安置在家裡，讓他接一些零散的活兒，做做鐵工，替鎮中的居民修理生活上要用的鐵器。

就在前幾日，馬休依父親的指示，帶了些基礎工具前往厄聶摩伊城東邊的歐洛斯街區，來到肉販哈利特家中替他修補壞掉的屠刀，他本來是想看看哈利特損壞的刀具，好依毀損的程度來替他現場修補殺生用的工具，但那肉販哈利特卻和馬休殺起了價錢來。

肉販哈利特的屠刀原本僅是刀刃上出現約半枚木釦般大小的缺口，雖然就以一把屠刀來說，這樣的缺口稍微有點兒大，但只要現場將刀刃重新修整，打磨順了就好，但他卻同馬休說：「巴澤爾家的二兒子，你將我屠生吃飯用的傢伙磨掉了這麼大一段，這刀砍下去根本就不夠力道啊！我要如何將這些豬牛的骨和肉給剁碎呢？」

後來馬休的氣勢拚不過手握屠刀的肉販，他只好摸摸鼻子賠了些錢給對方打了個折扣。回家後，馬休可不敢跟自己那嚴厲的父親講，而是過了幾天深夜就寢時，才將事情的始末全傾訴給自己的妻子潘妮，但馬修權當作是在抒發怨氣，卻未曾想過潘妮把他說的事情放在心上當作了一回事，而潘妮隔天早起時就馬上和她情同姊妹的嫂嫂瑪莉安說了起來。

今日潘妮一早便出門前往市集，並且在肉販攤的周圍逛了一圈，仔細觀察肉販哈利特的惡習，她將這些惡習當作把柄，在現場與哈利特叫起價來。本來肉販是不打算和她多講的，但潘妮仍舊不屈不撓，叫價的氣勢越來越大聲，引得周圍的買家和賣家都往肉販攤子上看去，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潘妮才是肉販呢！

因此，哈利特才塞了兩條肉，隨意地收了潘妮一個價打發她離開，肉販哈利特也知道自己前些日子虧了席爾維斯忒家的馬休，所以對方的妻子是來找他用豬肉討價的。

「別氣了，潘妮嬸嬸，馬休叔叔的個性這麼溫和，哈利特的性子又這麼躁進，而且喜歡刁難人，馬休叔叔本來就講不過哈利特的，說到底，這錯是在哈利特，馬休叔叔只不過就像往常那樣規矩地做維修生意罷了。」菲莉帕安撫潘妮嬸嬸，替她的馬休叔叔說點兒好話。

潘妮嘆了口氣說著：「我呀！恨不得將他送到我在法羅斯城的娘家讓我的哥哥們操練他一番，但我也知道馬休的個性既不懂得委婉又軟弱，根本不是什麼做生意的料。」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潘妮卻想著，馬休再如何成不了氣候，畢竟也是自己的丈夫，只要他不做出什麼讓人擔心的事就得要感謝天神與魔神了。

閒聊一會兒，潘妮吃了些濃湯，她舒展自己的心緒後，離開座椅準備回到房間，她回頭對瑪莉安說：「時間也不早了，不如我先叫馬休和傑米雷起床，等會兒就來做點煙燻肉吧！」

「先等會兒，潘妮。」瑪莉安起身到櫥櫃上拿了一罐特製的香草，熱心地向潘妮說：「我這裡有自己調配的香草料，一會兒備料時再讓菲莉帕一起幫忙，讓她唸點魔咒，好事先召喚精靈用來魔化香草，之後和入粗鹽拌勻就能抹上生肉再燻烤。這是能讓燻肉的肉質保有鮮嫩口感的特製配方，還能儲存得更久呢！」

女人家忙碌的早晨也有一點偷閒的時間，在她們照顧一家大小的同時，也不會忘記對自己更好，然而，女人們從早忙到現在，一轉眼，又快要接近正午了，忙碌時總是感覺不出時間的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