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
本章節 3653 字
更新於: 2018-10-07
『在深入談論系統平衡的物理性質前，我們必須要介紹其在神勢學史上的重大影響，以及達成後究竟會造成怎樣的變革。否則，初學者大概會被淹沒在一堆數字與符號間，而不知這些運算最終的意義。
系統平衡的實現將對整體人類帶來極大的影響，甚至動搖學會一直以來遵行的保密原則。若我們今天成功破解它的秘密，以下可以被達成：
十年內，心理疾病被永久消除。
二十年內，透過改造後的植物，能源將取之不盡、用之不絕。
一百年後，我們將真正理解地球作為無數生靈的組合，是一個龐大的系統。我們會重新設計其結構，最終萬物共榮⋯⋯
就此打住，咱們扯遠了。
諸多神勢學家已經證明，所有種類的系統平衡，似乎都卡在相同的問題上，只要解決其中一個，只要小小一個，其他也能迎刃而解。然而，就是在這一點上，我們已經好幾百年停滯不前了。近來有悲觀主義者提出模稜兩可的論點，想證明這件事永遠做不到。本章後段會讓同學們進一步了解細節及其中謬誤。
這一切是否代表，人類終究無法超越創造萬物的神？無法在祂的傑作上多添幾筆？難道我們終究只能以管窺天，儘管知道浩瀚銀河就在抬頭可見之處？』
——陳氏神勢學基礎講義1960年版
米契爾背靠著圍欄，撐著雙臂，想掩飾自己的無力。另一方，黑貓正窩在米契爾的公事包上，依舊閒適地搖著尾巴。
「如果你說的系統平衡是真的，那究竟是誰⋯⋯是誰做的？為什麼我完全沒有聽到風聲？」他的聲音顯得搖晃，分不出究竟是焦慮，還是激動。
「嗯⋯⋯我覺得喬治你不會喜歡這個答案的。真希望你能看看狼先生的長相啊，可說是非常完美的魔法生理操作喔？可惜沒有拍照。這樣算是提示了吧？」
米契爾幾乎立刻明白了「狼先生」的意思，並意識到貓愛取暱稱的習慣還是沒變。神勢生理這個關鍵字是一個更嚴重的問題，他突然有了不好的聯想。
「不要告訴我，這一切是那女人搞的鬼，我最近已經被她煩夠了。」
「那就要讓你失望了，近乎完美的生理操作，除了莫云還有可能是誰？」
莫云，在隔了十三年後，貓終於再次說出那個名字。
有那麼一秒鐘，他覺得自己會因為這麼做而喪失理智，四處亂跳、發出無意義的嘶吼，或者將米契爾的高級公事包抓花⋯⋯
意外的，他沒有任何激烈的情緒，沒有恨、沒有悲傷、沒有回憶。語氣平靜的有些詭異，就像莫云不過是與他毫無關聯的一名陌生女子罷了。
至少，他希望是這樣。
幾乎就在貓說完這句話之後，米契爾說了幾個以普世價值來看十分污穢的字詞，用以表達他對於這個人的看法。
「哇嗚！老兄，冷靜點。」貓對於這種表達方式沒有特別反感。畢竟，美國人嘛。
「抱歉，小黑，我只是⋯⋯不太喜歡那女人。不是歧視，但你們臺灣還真多這種奇奇怪怪的人。」米契爾開了個容易被誤會的玩笑。
「請說『偉大的神勢學家』，雖然我不大贊同莫云的極端自守，不可否認一些她的論文還真是挺天才的。」
「讓我告訴你，一切計畫本來都很完美，要不是她發狂地阻撓合作派提出的任何議案，神勢學早在三年前就能公開了⋯⋯現在，你告訴我莫云掌握了系統平衡？還結合了複雜生理操作？下任主席還能有其他人選嗎？」米契爾雙手抱頭，神情絕望。
「我覺得啊，事情並沒有你認為的那麼壞唷。你現在應該沒辦法好好思考，但請推理看看，為什麼狼先生可以這樣到處跑，從彰化跑到台中來看我的表演？不，應該說，為什麼他能夠這樣出現在你我面前？」
米契爾愣了一下，隨即瞪大雙眼。
「啊？你的意思是⋯⋯見鬼，莫云怎麼可能讓這樣的實驗品到處跑，不怕被人發現？她可是極端的自守份子。」
「你終於注意到了，讓我再給你一條線索：狼先生剛醒來的時候，身上的電子產品被裝在箱子裡，『莫名奇妙從架子上掉下來』，這是他的描述。」
米契爾看著黑貓，有些呆滯，顯然還沒從絕望中清醒過來。貓嘆了口氣，接著說：
「『1965年神勢生理之學術道德與隱蔽性規範』，當時學會為了這個案子吵翻天了不是嗎？雖然我還沒出生啦。告訴我，喬治，第二章第三條是什麼？」
「⋯⋯在實驗對象完全恢復本態之前，其不得擁有任何形式之紀錄設備！」米契爾喃喃說著，頓時意識到了什麼。
「記憶力不錯！也就是說，莫云認為狼先生是會『恢復本態』的，因此做了這項措施。」他停頓了一下，讓這句話清楚的傳進米契爾的耳中。「還有就像你剛剛說的，如果那人真的掌握了系統平衡的關鍵，你怎麼可能沒接到線報？」
「綜合以上幾點，她根本沒有掌握系統平衡，一切只是個巧合。狼先生的神勢出現了某種我們不知道的變化，或許和他的基因有關，或許是莫云在進行實驗的時候搞錯了幾個步驟，『意外』造成了系統平衡，他的長相也就無法恢復啦，莫云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只設了簡單的計時器就離去了。」
「我寧願接受那女人成功製造出系統平衡，也不能相信你這個『巧合說』，你有想過這種事發生的機率嗎？免疫系統還有知覺神經，無數的調整怎麼可能一次平衡？」
「是啊是啊，我也花了一點時間才相信，但誰說製造系統平衡很困難？說不定有某種化繁為簡的方法，只是我們還沒找到而已。目前巧合是最可能的解釋，至少你主席的位子能保住啦，高興嗎？」貓語帶調侃。
「別把我看成那種追求權力的狂徒，只是為了讓公開計畫繼續下去，我現在還不能下台。既然莫云不知情，那就太好了，你一定要把那位先生帶來見我！必須要從他身上取得系統平衡的關鍵。」
「恕難從命。」
米契爾沒有預料到這樣的回應，他開始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不要開玩笑了，你想要研究的吧？」
「我並沒有在開玩笑，他是我朋友，我已經下定決心幫助他回復原狀，回歸正常的生活了。」
米契爾轉過身，不可置信地乾笑了幾聲。
「好，那請問這位世界季軍，現在你朋友的身體已經達成了平衡，你要讓他回歸原貌，等於是要重新製造原本的系統平衡，你要怎麼做？再靠一次『巧合』？」
「別那樣叫我。只要能取得神勢改造的所有細節，我就有辦法做到，別忘了我還有超強的助手呢。這次來見你就是為了這件事，我需要知道莫云現在在哪裡。」
「我？呵，她不可能會讓我知道她在哪裡，畢竟我們倆是死敵啊。」
「正因為是死敵，你才擁有最多有關莫云的情報。就算只是傳言也好，告訴我吧。」
「你正在讓機會從手中溜走。那麼，我們先研究，有了成果之後再跟她交涉，幫狼先生回復原狀，這樣不行嗎？」米契爾嘆了口氣，眼神有些擔憂。
「是從『掌』中溜走。你們的研究會花多久？三個月？一年？莫云設計的生理結構不是用來恆久持續的，遲早他的心智與身體會崩壞，昨晚還想要吃了我呢。要他待在實驗室裡，只會給他更大的心理壓力。」回想起那個意外，貓對任良仍有點愧疚。
「讓我總結一下，為了保護剛認識不到半天的朋友，你決定闖進天知道在哪裡的實驗室偷取數據，對於這個奇蹟完全不做任何紀錄和研究，就讓他恢復原狀，讓人類錯失這個機會？」米契爾的指節在玻璃圍欄上敲著，顯得焦躁。
「簡單來說，沒錯。不過別說偷，只是參考。」貓一派輕鬆地回應。
「你有考慮過背後的風險嗎？告訴我，小黑，過去幾年你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你對於這件事完全無動於衷？又那麼堅持地想要幫助他？這不像你！」
貓微微低下頭，沉默了一會。
「我沒變，反倒是你，喬治，你變得更像⋯⋯合作派了。就算狼先生掌握著系統平衡的關鍵，我也不會讓他犧牲。」
「這件事不只是因為我是合作派，而是一種⋯⋯一種對於神勢的信仰！一種身為朋友的關心！你難道不會好奇嗎？不會被這道千古之謎給吸引嗎？我以好朋友的身份拜託你！至少在萬神閣留下一份樣本吧？」
「還有就是⋯⋯我擔心你！擔心你沒有想清楚就貿然行動，不管是因為什麼。你是要去偷別人的資料！一個能呼風喚雨的派系領袖！萬一這件事曝光了，你、你的助手和朋友都會陷入危機。系統平衡，這件事不是開玩笑的。」
貓輕輕笑了笑。
「謝謝你，但我已經下定決心要幫柴任良解決這個問題，回歸正常生活。關於萬神閣的樣本，如果有時間做紀錄的話會給你的。現在我也要以好朋友的身份拜託你，請給我想要的情報吧，我相信你有的。」
米契爾摸摸濃密的鬍子，最後重重嘆了口氣。
他揮了揮手，示意黑貓別再霸佔他的公事包。接著蹲了下來，從中拿出了一張紙，橙黑印刷的字體說明那是神勢大展的傳單。
「就算我不告訴你，你也不會就此打住的吧？」他一邊碎念，一邊在紙上書寫著。
「好，完成。拿著這張推薦信去找陳典，他今天應該會來顧攤位。」
米契爾剛放開那張紙，它就自動飄了起來，在空中精準地摺疊成四等份，落在黑貓的背上。
「原來是陳叔啊！謝啦，就知道你一定有線索！那麼我就先離開囉。」他的尾巴因為開心而快速搖動著，或許是貓道別的一種方式吧。
米契爾也揮了揮手，但黑貓再也沒有回頭便消失在轉角後，就跟重逢的時候一樣突然。那封信仍然附著在他背上，為黑色毛皮添上了橘色斑紋。
真是有夠隨性的道別，米契爾暗想，再次將視線轉回展場，底下的人潮依然不減。
他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嘟聲響了幾下後接通了，另一邊秘書穩重的聲音傳來。
「喂？我想找個工讀生，越快越好。」米契爾這麼說。
系統平衡的實現將對整體人類帶來極大的影響，甚至動搖學會一直以來遵行的保密原則。若我們今天成功破解它的秘密，以下可以被達成：
十年內，心理疾病被永久消除。
二十年內，透過改造後的植物，能源將取之不盡、用之不絕。
一百年後，我們將真正理解地球作為無數生靈的組合，是一個龐大的系統。我們會重新設計其結構，最終萬物共榮⋯⋯
就此打住，咱們扯遠了。
諸多神勢學家已經證明，所有種類的系統平衡，似乎都卡在相同的問題上，只要解決其中一個，只要小小一個，其他也能迎刃而解。然而，就是在這一點上，我們已經好幾百年停滯不前了。近來有悲觀主義者提出模稜兩可的論點，想證明這件事永遠做不到。本章後段會讓同學們進一步了解細節及其中謬誤。
這一切是否代表，人類終究無法超越創造萬物的神？無法在祂的傑作上多添幾筆？難道我們終究只能以管窺天，儘管知道浩瀚銀河就在抬頭可見之處？』
——陳氏神勢學基礎講義1960年版
米契爾背靠著圍欄，撐著雙臂，想掩飾自己的無力。另一方，黑貓正窩在米契爾的公事包上，依舊閒適地搖著尾巴。
「如果你說的系統平衡是真的，那究竟是誰⋯⋯是誰做的？為什麼我完全沒有聽到風聲？」他的聲音顯得搖晃，分不出究竟是焦慮，還是激動。
「嗯⋯⋯我覺得喬治你不會喜歡這個答案的。真希望你能看看狼先生的長相啊，可說是非常完美的魔法生理操作喔？可惜沒有拍照。這樣算是提示了吧？」
米契爾幾乎立刻明白了「狼先生」的意思，並意識到貓愛取暱稱的習慣還是沒變。神勢生理這個關鍵字是一個更嚴重的問題，他突然有了不好的聯想。
「不要告訴我，這一切是那女人搞的鬼，我最近已經被她煩夠了。」
「那就要讓你失望了，近乎完美的生理操作，除了莫云還有可能是誰？」
莫云，在隔了十三年後，貓終於再次說出那個名字。
有那麼一秒鐘，他覺得自己會因為這麼做而喪失理智，四處亂跳、發出無意義的嘶吼，或者將米契爾的高級公事包抓花⋯⋯
意外的，他沒有任何激烈的情緒，沒有恨、沒有悲傷、沒有回憶。語氣平靜的有些詭異，就像莫云不過是與他毫無關聯的一名陌生女子罷了。
至少，他希望是這樣。
幾乎就在貓說完這句話之後，米契爾說了幾個以普世價值來看十分污穢的字詞，用以表達他對於這個人的看法。
「哇嗚！老兄，冷靜點。」貓對於這種表達方式沒有特別反感。畢竟，美國人嘛。
「抱歉，小黑，我只是⋯⋯不太喜歡那女人。不是歧視，但你們臺灣還真多這種奇奇怪怪的人。」米契爾開了個容易被誤會的玩笑。
「請說『偉大的神勢學家』，雖然我不大贊同莫云的極端自守，不可否認一些她的論文還真是挺天才的。」
「讓我告訴你，一切計畫本來都很完美，要不是她發狂地阻撓合作派提出的任何議案，神勢學早在三年前就能公開了⋯⋯現在，你告訴我莫云掌握了系統平衡？還結合了複雜生理操作？下任主席還能有其他人選嗎？」米契爾雙手抱頭，神情絕望。
「我覺得啊，事情並沒有你認為的那麼壞唷。你現在應該沒辦法好好思考，但請推理看看，為什麼狼先生可以這樣到處跑，從彰化跑到台中來看我的表演？不，應該說，為什麼他能夠這樣出現在你我面前？」
米契爾愣了一下，隨即瞪大雙眼。
「啊？你的意思是⋯⋯見鬼，莫云怎麼可能讓這樣的實驗品到處跑，不怕被人發現？她可是極端的自守份子。」
「你終於注意到了，讓我再給你一條線索：狼先生剛醒來的時候，身上的電子產品被裝在箱子裡，『莫名奇妙從架子上掉下來』，這是他的描述。」
米契爾看著黑貓，有些呆滯，顯然還沒從絕望中清醒過來。貓嘆了口氣，接著說：
「『1965年神勢生理之學術道德與隱蔽性規範』，當時學會為了這個案子吵翻天了不是嗎？雖然我還沒出生啦。告訴我，喬治，第二章第三條是什麼？」
「⋯⋯在實驗對象完全恢復本態之前，其不得擁有任何形式之紀錄設備！」米契爾喃喃說著，頓時意識到了什麼。
「記憶力不錯！也就是說，莫云認為狼先生是會『恢復本態』的，因此做了這項措施。」他停頓了一下，讓這句話清楚的傳進米契爾的耳中。「還有就像你剛剛說的，如果那人真的掌握了系統平衡的關鍵，你怎麼可能沒接到線報？」
「綜合以上幾點，她根本沒有掌握系統平衡，一切只是個巧合。狼先生的神勢出現了某種我們不知道的變化，或許和他的基因有關，或許是莫云在進行實驗的時候搞錯了幾個步驟，『意外』造成了系統平衡，他的長相也就無法恢復啦，莫云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只設了簡單的計時器就離去了。」
「我寧願接受那女人成功製造出系統平衡，也不能相信你這個『巧合說』，你有想過這種事發生的機率嗎？免疫系統還有知覺神經，無數的調整怎麼可能一次平衡？」
「是啊是啊，我也花了一點時間才相信，但誰說製造系統平衡很困難？說不定有某種化繁為簡的方法，只是我們還沒找到而已。目前巧合是最可能的解釋，至少你主席的位子能保住啦，高興嗎？」貓語帶調侃。
「別把我看成那種追求權力的狂徒，只是為了讓公開計畫繼續下去，我現在還不能下台。既然莫云不知情，那就太好了，你一定要把那位先生帶來見我！必須要從他身上取得系統平衡的關鍵。」
「恕難從命。」
米契爾沒有預料到這樣的回應，他開始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不要開玩笑了，你想要研究的吧？」
「我並沒有在開玩笑，他是我朋友，我已經下定決心幫助他回復原狀，回歸正常的生活了。」
米契爾轉過身，不可置信地乾笑了幾聲。
「好，那請問這位世界季軍，現在你朋友的身體已經達成了平衡，你要讓他回歸原貌，等於是要重新製造原本的系統平衡，你要怎麼做？再靠一次『巧合』？」
「別那樣叫我。只要能取得神勢改造的所有細節，我就有辦法做到，別忘了我還有超強的助手呢。這次來見你就是為了這件事，我需要知道莫云現在在哪裡。」
「我？呵，她不可能會讓我知道她在哪裡，畢竟我們倆是死敵啊。」
「正因為是死敵，你才擁有最多有關莫云的情報。就算只是傳言也好，告訴我吧。」
「你正在讓機會從手中溜走。那麼，我們先研究，有了成果之後再跟她交涉，幫狼先生回復原狀，這樣不行嗎？」米契爾嘆了口氣，眼神有些擔憂。
「是從『掌』中溜走。你們的研究會花多久？三個月？一年？莫云設計的生理結構不是用來恆久持續的，遲早他的心智與身體會崩壞，昨晚還想要吃了我呢。要他待在實驗室裡，只會給他更大的心理壓力。」回想起那個意外，貓對任良仍有點愧疚。
「讓我總結一下，為了保護剛認識不到半天的朋友，你決定闖進天知道在哪裡的實驗室偷取數據，對於這個奇蹟完全不做任何紀錄和研究，就讓他恢復原狀，讓人類錯失這個機會？」米契爾的指節在玻璃圍欄上敲著，顯得焦躁。
「簡單來說，沒錯。不過別說偷，只是參考。」貓一派輕鬆地回應。
「你有考慮過背後的風險嗎？告訴我，小黑，過去幾年你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你對於這件事完全無動於衷？又那麼堅持地想要幫助他？這不像你！」
貓微微低下頭，沉默了一會。
「我沒變，反倒是你，喬治，你變得更像⋯⋯合作派了。就算狼先生掌握著系統平衡的關鍵，我也不會讓他犧牲。」
「這件事不只是因為我是合作派，而是一種⋯⋯一種對於神勢的信仰！一種身為朋友的關心！你難道不會好奇嗎？不會被這道千古之謎給吸引嗎？我以好朋友的身份拜託你！至少在萬神閣留下一份樣本吧？」
「還有就是⋯⋯我擔心你！擔心你沒有想清楚就貿然行動，不管是因為什麼。你是要去偷別人的資料！一個能呼風喚雨的派系領袖！萬一這件事曝光了，你、你的助手和朋友都會陷入危機。系統平衡，這件事不是開玩笑的。」
貓輕輕笑了笑。
「謝謝你，但我已經下定決心要幫柴任良解決這個問題，回歸正常生活。關於萬神閣的樣本，如果有時間做紀錄的話會給你的。現在我也要以好朋友的身份拜託你，請給我想要的情報吧，我相信你有的。」
米契爾摸摸濃密的鬍子，最後重重嘆了口氣。
他揮了揮手，示意黑貓別再霸佔他的公事包。接著蹲了下來，從中拿出了一張紙，橙黑印刷的字體說明那是神勢大展的傳單。
「就算我不告訴你，你也不會就此打住的吧？」他一邊碎念，一邊在紙上書寫著。
「好，完成。拿著這張推薦信去找陳典，他今天應該會來顧攤位。」
米契爾剛放開那張紙，它就自動飄了起來，在空中精準地摺疊成四等份，落在黑貓的背上。
「原來是陳叔啊！謝啦，就知道你一定有線索！那麼我就先離開囉。」他的尾巴因為開心而快速搖動著，或許是貓道別的一種方式吧。
米契爾也揮了揮手，但黑貓再也沒有回頭便消失在轉角後，就跟重逢的時候一樣突然。那封信仍然附著在他背上，為黑色毛皮添上了橘色斑紋。
真是有夠隨性的道別，米契爾暗想，再次將視線轉回展場，底下的人潮依然不減。
他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嘟聲響了幾下後接通了，另一邊秘書穩重的聲音傳來。
「喂？我想找個工讀生，越快越好。」米契爾這麼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