３章．銀白色的計策

　　電子計時器標示的時間為０７００──是作戰開始的時間。
　　捻擊騎士局的高速航空機，正在離地大約一百米的地方低空飛行。
　　依照飛行軌道，航空機會以低飛橫越已成遺址的拔剎諾市。
　　航空機經過那片原定要興建地下街的施工地時，後方上落物資的後艙門倏地打開。
　　──一個又一個的麻布袋從裡面散落。
　　特地劃出了細微缺口的麻布袋中，洩漏出黃白色──當中還滲有一些黑色的粉末。
　　投下麻布袋之後，航空機馬上攀升高度離開。
　　日照仍未溫暖地表，風勢微弱的清晨，麻布袋一如計算地降下。在袋子撞擊地面之時，大量的粉末因為衝擊而從麻布袋上的缺口飛散而出。
　　地表一帶粉末粉飛。
　　而下一瞬──火星閃現。
　　火光在轉瞬之間擴散，同時傳出了轟鳴。
　　向四方八面擴散的火光，不消片刻便吞沒了施工地一帶。
　　在空曠室外展開的火光很快便消散，然而竄進了周圍屋內的火炎，卻一一在屋內燃燒。
　　爆炸的聲音一次、接著又一次，連綿不斷地從房屋傳出。
　　──連續的爆炸。
　　衝擊波震撼著建築，也震陷了地面。這導致了更進一步的破壞。
　　在以往的工程之中，這片施工地曾發生過崩潰事故。
　　重新計算強度後，其危險性不得不將住戶全數遷離。
　　放置了數十年，飽經各種風雨侵襲卻還能維持原樣──這其實就像奇跡一樣。
　　但這種平衡──在爆炸的烈炎和轟響之中終於被打破。
　　地面裂開、坡道崩塌。施工地的地形，伴隨著土砂互相碰撞的巨響產生巨變。
　　
　　
　　「……這還真是厲害，我還以為這種爆炸場景只會在電影中看到耶。」
　　在離爆炸地點有些距離的地方，費恩口吻平淡地有感而發。
　　火炎淹沒了施工地，但那也只有一瞬，緊接著的是施工地的倒塌崩壞。
　　揚起的土砂被附近零星的火點燃，波及到周圍的建築物，對基盤跪弱的施工地做成損毀──這樣的崩塌出現了數次。
　　即使洛斯特他們所在的位置是安全的，但他們仍然感受得到衝擊波颳起，帶著熱氣的風。
　　詠的表情看似和平時沒分別，但她的口微微張開，恐怕是被嚇得驚呆了。
　　作戰的內容和方式他們早就知道，也在一定程度上預測到眼前的結果……但實際見到，就算有做足心理準備，還是會讓人倒抽一口氣。
　　──粉塵爆炸。
　　一個空間中懸浮粒顆粒的濃度夠高，並且遇上火源或高溫時產生的現象。
　　在空氣流通的戶外自然產生這現象的可能性很低。洛斯特他們是用人工方式把它再現。
　　作為火源，他們在施工地擺放了數個本身用作煮食的便攜式瓦斯爐，並把它們全部開啟。
　　點燃的懸浮粉塵──是昨天從糧倉處收集的玉米澱粉。
　　從昨天的探勘和資料所知，曾經住在這兒的人們，是在一個十分匆忙的狀況下撤離這坐市鎮。
　　拔剎諾市以前是一個盛產玉米的市鎮。
　　食物在哪一個時代也很珍貴，在戰時更是如此。可是，像玉米澱粉和小麥粉一類既重又佔體積，調理起來效率又不高的食物原料，很難會被全數運走。
　　事實上蕾婭也猜對了，在市內儲備食糧的糧倉中，還保存了為數不少的玉米澱粉。
　　而且──還不止這樣。
　　灑下的粉末當中，滲雜了一半的黑火藥。
　　那是洛斯特他們在找玉米澱粉時意外找到的。
　　曾經陷入戰火的拔剎諾市，在戰爭中使用的槍械和大炮，都會運用黑火藥。
　　這些戰時的物資，和各種戰爭的痕跡一同遺留了下來，沉眠於此地數十年。
　　當時的人或許是考慮到火藥不能受潮，把火藥都藏在保存環境良好的糧倉中。正因如此，洛斯特他們才會發現得到。
　　「如果有大威力的炸彈倒是不用這麼拐彎抹角就是了。」
　　「蕾婭……騎士局的配備中不會有那種東西啦……」
　　特化對物破壞力的炸彈，就算威力再高也無法消滅歪獸，在捻擊騎士局的任務上幾乎不可能派上用場。而且就算備受國際公認，騎士局本質上依然是民間組織，不可配備那種大殺傷力武器。
　　「開玩笑而已。火勢……嗯，很好，和計算一樣沒有蔓延。」
　　在瀰漫的黑煙之間，能夠見到仍有零星火種，但火勢沒有擴展的趨勢。
　　拔剎諾市的建築主要由磚瓦組成，能夠耐火和高溫。而四處可見的蔓藤和草木等植物內也有著豐富的水份，沒那麼容易起火。
　　燃燒而生的黑煙和揚起的土砂，再過不久便會散去。
　　用望遠鏡看去，從崩坍的地面中可以見到有什麼正蠢蠢欲動，破土而出。
　　那到底是什麼──根本不用多想。
　　雖然弄得十分大陣仗，但這一切都只是前置作業。
　　「──這邊是第一分隊的洛斯特，確認到歪獸出現，全員準備迎敵。」
　　洛斯特在通訊頻道中提示班隊眾人。
　　清除這塊土地潛在的威脅──驅除盤踞於此處的歪獸，才是他們真正的工作。
　　『『了解！』』
　　在別處就位的隊友們，異口同聲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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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瓦雅莉為首的第４０１騎士小隊，有一個分隊的成員正在戰線的後方待機。
　　「５Ｃ班隊開始行動了。賈澤，我們也要做好準備。」
　　瓦莉叫了一聲身邊的同伴。
　　「明白。不過說回來……那班學弟學妹們弄得還真誇張。」
　　將一撮前髮染白，與深棕髮色形成對比的七階正騎士──賈澤．遞茲。在小隊之中，他可以說是瓦莉的搭檔。
　　第４０１小隊現在有一個分隊正在航空機上。航空機在低空徘徊，以防有別的歪獸闖進作戰區域時，能第一時間知曉和應對。
　　而瓦雅莉的分隊，則是在地上負責監督和支援前線的５Ｃ班隊。
　　正騎士和準騎士同時出任務時，只要不是危急或是重大的情況，都傾向讓準騎士累積多些經驗。
　　今次也是一樣，瓦雅莉他們基本上是擔任後方支援的角色，同時也是防備作戰中途出現不測事態的保險。
　　「說是預想之內也的確是預想之內……」
　　今次作戰在進行前，有用電腦作出模擬，也借得了同行的市政府評測小組協力，計算投下粉末的時機、落點和影響規模。
　　現在的結果，是各方都做出努力下得來的。
　　但話是這麼說──
　　「我們還在學時，那個班級應該是更……普通一點才對啊。」
　　賈澤說的其實瓦雅莉也明白。
　　５年Ｃ班──在瓦雅莉畢業時，他們還是三年級生。
　　在同一所學校學習，瓦雅莉也不記得是如何認識了，但她和那個班級的幾個人還是有點來往。當時瓦雅莉對他們的印象和賈澤一樣，只覺得是一班可愛的學弟學妹。
　　在一些高低年級的共同授課時，並非說他們表現很差，但並不會令人感到有什麼非比尋常。
　　然而現在的他們，是在那場震驚全個委涅斯的五級歪獸災害當中，擊滅了新種歪獸──統率種的準騎士班隊。
　　在那時瓦雅莉等人大多都在其他戰線作戰，但還是有見到他們活躍的一鱗半爪。
　　而處於中心的……就是洛斯特和蕾婭那兩人吧。
　　一人率領班隊創下功績，受騎士局贈予＜劍太子＞名號和正騎士執照。
　　另一人在五級歪獸災害時執任指揮，扳回了當時身處的劣勢，在今次任務中也提出驚人的作戰。
　　兩人都是瓦雅莉和賈澤畢業後才轉校過來，與他們面對面交談，在今次任務之中是第一次。
　　「不管契機如何，學弟學妹們變得可靠了不是很好嗎？」
　　「是這樣沒錯啦，尤其是這個作戰的點子只能夠說是非常有趣……只不過，真虧妳說服得了本局那邊進行蟲巢的攻略。上頭應該不想那幾個帝國軍校學生遇險吧？」
　　帝國軍派遣到委涅斯的人，現在是和捻擊騎士局一同行動，但名義上人手還是借給委涅斯市政府的。
　　可以的話，騎士局和市政府都想完好無缺地把人還給帝國──尤其是尚為學生的見習少尉們。
　　５Ｃ班隊也是一樣。有了五級歪獸災害的活躍，他們現在是稍有名氣的部隊。但說到底他們還是騎士學院生，騎士局也不會想把太困難的任務交給他們。
　　今次任務原本只是對監察基地後補地的地域評測。會演變成現在的局面，對誰來說都是始料未及的。
　　「我只是把所知的狀況匯報上去而已。本局也是很兩難吧，要是二話不說將我們召回去，難免會有「騎士局認為帝國的軍校生是拖油瓶」的意見傳出。而且遇到的歪獸是阿剌克涅擬蟲種，刺激牠們後放置不管，到最後只會變得更麻煩。」
　　也正因如此，騎士局作出的最後結論，就是交由身處現場領隊的瓦雅莉判斷。
　　「那些大人物還真是有夠狡猾……討伐成功的話，功績大概都會歸在＜劍太子＞的班隊吧？」
　　「事實上出計和實行作戰都是以他們作主力，所以功績歸於他們是沒錯。」
　　同時也讓帝國軍校那些見習少尉有了能見人的成果，就結果來說對誰都好。
　　「──但要是失敗了的話，揹黑鍋的會是妳吧？」
　　賈澤說的瓦雅莉也是知道。
　　在現場作出最終判斷的人，是身為現場總指揮的自己。要是演變成必須找一個人出來承擔責任的局面，首當其衝必須負責的便是瓦雅莉。
　　「一開始就想著會失敗，那就什麼都不用做了。出了什麼問題的時候……解決問題可是我們這些前輩的職責。」
　　瓦雅莉不是天真到認為凡事都會船到橋頭自然直，危機和風險她一直都有自己的考量。
　　她從騎士專校畢業已經快要兩年，實力充足是不敢講，但瓦雅莉有著身為一名正騎士的自覺。
　　任務能照預定完成是很好，但出了什麼意外時，負上責任的心理準備她一直都有做好。
　　當然，這種心理準備不需要派上用場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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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時分隊現時正分為兩組，分別支援５Ｃ班隊的第一、第二分隊。兩邊分隊現在也是六人編制。
　　亞茲達和凱麗絲支援著第一分隊。他們的工作是處理第一分隊應對不及的歪獸，以免遭到包圍和偷襲。
　　「──凱麗絲！」
　　亞茲達打空了子彈中止射擊，並呼喊凱麗絲。
　　在他的一輪掃射後，前方還餘下兩隻擬蟲。
　　手執閃耀炎紅捻流光的長劍，凱麗絲單身奔到兩隻阿剌克涅之間。
　　乘著這時機，亞茲達退出空彈匣，換上新彈匣。
　　更換彈匣的時間只是短短數秒，在這短短的時間之中，凱麗絲已經擊殺了一隻擬蟲，轉而攻擊另一隻。
　　凱麗絲的劍術，是亞茲達他們分隊中首屈一指的。
　　除了凱麗絲，亞茲達等三人都是修習嵌刃步槍。雖然說使用武器不同，作戰位置不能單純地作上下之分，可是若果只論個人戰鬥力，亞茲達承認自己是比不上凱麗絲。
　　他們分隊是在半年前組成。雪拉斯海姆每一年都會根據成績和相性，將班級和分隊的構成人員重新編組。
　　亞茲達是在那時認識凱麗絲的。
　　──凱麗絲．尤瑟斯。
　　尤瑟斯家是帝國貴族中的名家。
　　雪拉斯海姆是以實力為最高原則的軍事學校，但營運軍校的出資者中有帝國的有名貴族。在不影響公平的狀況下，校方會給貴族子弟一定程度的優待。
　　這些事很多人都知道，而且在成績等地方軍校是絕對公正的，也因此大多數人都能夠接受。
　　只不過，凱麗絲雖然掛著名家的姓氏，但她在校內的待遇倒和一般學生沒有分別。
　　而原因──好像是因為她是私生女。
　　這些都是亞茲達忘了在哪兒聽說的，而他也沒有向本人確認。
　　庶民出身的亞茲達搞不懂貴族的內情，但凱麗絲在家族中的待遇好像很尷尬。
　　很少主動說話的她，除了課堂和任務之外，基本上都是獨個兒待著。就算與亞茲達他們一同行動，她也只會默默地做事，對自己家裡的事更是隻字不提。
　　亞茲達明白有人喜歡獨處不愛說話，家事亦不是能隨便傾談的東西。
　　出任務時凱麗絲會好好完成自己的職責。話雖然不多，但她在該提出意見時也是會開口。
　　很多時候她說的話也有其道理。因此大家都知道，凱麗絲是一個能理性思考的人。
　　亞茲達個人對凱麗絲並沒有不滿，分隊的大家在這半年間也已經習慣她的個性。
　　正因如此──像昨天那樣違抗指示，令亞茲達覺得挺為反常。
　　在昨天他有再次問凱麗絲不聽從命令的原因，但凱麗絲只是應承之後會好好聽從指示，沒有再多說什麼。
　　想回來，在編入約雷希姆五年Ｃ班的當天，凱麗絲主動要求與羅得維亞班隊長……與＜劍太子＞進行比試。
　　從那時開始，凱麗絲的感覺就和以往有一些微妙的不同。
　　當初的亞茲達只是在想，她會不會是對捻擊騎士燃起了對抗心。亞茲達也是軍校的見習少尉，這種心情並非不能理解。
　　但是……總覺得有點不同。
　　軍人不該讓感情優先於紀律的，這種事凱麗絲也一定明白。
　　在此之上驅使她做出那種行為的，到底是……
　　「──剎岡寧分隊長，下一波要來了。」
　　「我知道了，妳先退下。」
　　凱麗絲的聲音傳來，讓亞茲達把思考中斷。
　　他把換上新彈匣的嵌刃步槍重新瞄準前方。
　　從崩坍成一個大洞的地面之間，阿剌克涅夫擬蟲不斷從中爬出。
　　戰鬥尚未結束，和作戰無關的事情，現在不應該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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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蒼青劍閃劃過一隻阿剌克涅，蟲軀隨即被一刀兩斷。
　　嫩綠的剛拳一擊把另一隻的口器打爛，拳勁直達擬蟲的腦袋，該個體隨即被擊飛到遠處的地面。
　　第一分隊站在最前作戰的，是洛斯特和詠。
　　阿剌克涅接踵而至，然而攻勢卻並不猛烈。
　　「這人為地陷的效果實在有效得很……」
　　看著連同房屋在內一整塊陷下去的地面，洛斯特也只能感嘆。
　　不附帶捻流粒子的物理現象無法殺死歪獸，但崩坍的地面卻形成了大量砂石把擬蟲淹沒。
　　小型擬蟲要擺脫覆蓋於自身之上的沉重砂石，需要花上不少時間。這防止了擬蟲一口氣大量湧出，讓洛斯特他們能一波一波地應付。
　　「嗯……蕾婭的計策真的很厲害……」
　　詠亦在身旁附和。
　　『這個嘛……其實效果是有些超出我預想了，能構成現在的局面單純是運氣好，你們就別那麼誇我了。』
　　從通訊耳機中傳來蕾婭的聲音。
　　她此時正和費恩待在稍後的位置。
　　從那個位置，費恩可以作出射擊支援。而身為作戰策劃者的蕾婭，則是能好好確認狀況變化。
　　在行動之前，蕾婭事先點明事情未必會那麼順心如意。
　　最壞的情況是無法產生塵爆失敗告終，爆炸的衝擊若果不足以抵達蟲巢，或許擬蟲也只會按兵不動。
　　以作戰目的來說，刺激到阿剌克涅走出位於地下街的巢穴便算成功。以連鎖爆炸破壞地基導致地陷……雖然有計算過，但能一帆風順的機率並不高。
　　『有什麼關係，俗話有說運氣也是實力。蕾婭妳就挺起胸膛說這全都在自己計劃之內不就好了。』
　　『視乎情況有些時候是需要虛張聲勢，但對著大家是沒有必要啦……』
　　雖然看不到臉，但從語氣就聽得出蕾婭是帶著苦笑回應費恩。
　　「說回來，到現在也還未見到蟲后個體的蹤影啊……」
　　洛斯特環顧周圍。
　　希昂為首的第二分隊正在與洛斯特他們相反的位置，包夾著陷落地點。帝國見習少尉們的臨時分隊，亦分成兩組人分別在附近支援第一、二分隊。
　　與阿剌克涅擬蟲群交戰至到現在，尚未目擊到阿剌克涅的蟲后個體。
　　『自己的家被人這麼搞還當家裡蹲，那隻蟲媽媽也真是有夠淡定。』
　　「是削減的數量還未足夠嗎……」
　　小型阿剌克涅鑽出地面，可以知道地陷有驚動到牠們，但蟲后個體仍留守在地下的蟲巢之中。
　　「蟲后」這名字顧名思義，是君臨蟲巢的首領個體。
　　蟲后個體並不像統率種，能夠指揮高度的戰略行動，但阿剌克涅是一種具備社會性的歪獸，小型種是守護蟲后的先兵。為了不使蟲后個體受到攻擊，牠們會不惜一切排除外敵。
　　只要小型種數量尚有餘力，蟲后個體是不會主動現身的。
　　『……吶，洛斯特，我不知道這是否我的錯覺……小型種阿剌克涅出現的頻度是不是沒有減少？』
　　蕾婭問道。
　　「……對呢，就感覺來說，出現頻度沒有大變化。」
　　洛斯特可以見到近處有新的阿剌克涅爬出。
　　距離作戰開始至今已經有接近一小時，與蟲群展開交戰也已有三十分鐘以上。
　　基本的阿剌克涅蟲巢，數量大約有一百隻小型種。
　　昨天與今天加起來擊斃的阿剌克涅……確實的數字是不清楚，但怎麼算也已經殲滅了半數以上。
　　然而阿剌克涅從地陷處湧出的頻度完全沒有減緩。
　　『能夠想像的就是蟲群的規模比預想中來得多……』
　　『現在我們佔了上風，雖然挺累人，但只是數量多一點倒是還好吧。』
　　在戰場中不應掉以輕心，但費恩的話倒也沒錯。
　　即使總數是多了一點，但洛斯特他們無論體力還是捻流也仍有餘裕。
　　擬蟲的數量不可能是無限的，而照著現在的形勢，繼續戰鬥好一段時間也不成問題。
　　「總而言之，先集中於目前的擬蟲吧。」
　　面對一隻又一隻從地中冒出的阿剌克涅，洛斯特重新把手中的劍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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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驅除擬蟲的作戰進行得十分順利。
　　在粉塵爆炸這讓人驚異的一手之後，展開的便是單純的包圍討伐。
　　不是密閉空間的空曠地表，阿剌克涅的危險性不高。只要能維持現在的狀況，把擬蟲全數驅除大概不用花太多時間。
　　但是，這一帶是人煙散去已久的地域。
　　就算作好再充足的準備，在這種地方會發生什麼狀況，誰都不可能完全預測得了。
　　──就像如今。
　　
　　
　　瓦雅莉收到航空機上傳來通訊，在作戰區域之外有別的歪獸正在接近。
　　正接近這邊的歪獸是中型擬牛種──歐德姆布拉。在委涅斯地區，屬於既不常見但也說不上罕見的歪獸種。
　　出現的個體數總共有三隻。
　　一隻中型種歪獸的應戰基準人數是一個分隊，照基準迎戰的話，一個小隊的人數並不足夠。
　　但基準也只是做過參考而已，現實狀況無法依照計算中行事是家常便飯。
　　三隻歐德姆布拉……並不是４０１小隊無法應付的數量。
　　５Ｃ班隊正在作戰區域中應對本來的作戰目標。對付這些意外遭遇的敵人，就是瓦雅莉他們的工作。
　　「４０１小隊全員聽令，接近作戰區域的擬牛種由我們來驅除，我的第一分隊前往截擊，航空機上的第二分隊也馬上降下會合。我們的後輩們正在努力，作為他們的前輩，我們也要把自己的工作做好。」
　　『『了解！』』
　　從瓦雅莉的耳機中，傳來小隊全體整齊劃一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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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斯特接獲瓦雅莉的通知，有三隻中型擬牛種正從作戰區域外靠近。
　　『那三隻擬牛種個體我們會處理，你們專心於殲滅作戰目標就好。』
　　「了解。那就拜託瓦雅莉前輩您們了，請各位小心。」
　　『你們也是。』
　　語已，瓦雅莉便掛斷了通訊。
　　洛斯特馬上把通訊換回班隊的共用頻道。
　　「我是洛斯特，班隊全員也聽到了吧？正接近作戰區域的擬牛種，瓦雅莉前輩說他們會處理，但是我們也不能就此掉以輕心。兩組臨時分隊先分別和各自支援的分隊會合。」
　　各隊伍的代表回應了一聲「了解」。
　　把人手聚集起來會降低殲滅和索敵的效率，但比起效率，安全更加重要。
　　洛斯特不是信不過瓦雅莉等前輩，但凡事多一手準備還是較好。
　　再說，照現在的殲滅速度，蟲后個體應該快要按耐不住了。以合流時機來說也算是剛剛好。
　　洛斯特等第一分隊的成員集合好，前往與亞茲達及凱麗絲的合流地點。
　　第一分隊以洛斯特和蕾婭擔任前鋒，詠和費恩則是殿後。
　　擬蟲依然從崩塌的地面，用八隻足肢撥開砂土冒出，但尚未埋身的個體先不用理會。
　　想要從後靠近的擬蟲，費恩都會用射擊制止牠們。
　　在移動同時開槍是很困難的，但即使如此，費恩的槍擊卻彈無虛發。平時那慵懶的態度雖然令人搖頭，但在射擊能力之上，他的實力無容質疑。
　　精確的射擊讓阿剌克涅變得零散落單，發揮不了數量上的優勢。而漏網之魚也會被詠的拳腳重擊打斃。
　　義兄妹兩人合作無間，洛斯特和蕾婭不用擔心背後，能把全盤精力放在前面。
　　後方有追兵，前方也有來客逼近。
　　「先交給我吧，洛斯特。」
　　這麼說著的蕾婭稍為加快步速，銀白長髮飄揚在身後。她手中的戟槍因注入捻流粒子而發出純白的捻流共振光。
　　就攻擊的距離和範圍，使用戟槍的蕾婭優於用劍的洛斯特。
　　或許是本能感應出蕾婭那高於常人的捻流，阿剌克涅的動作有所遲疑。
　　而那一瞬間的空隙，蕾婭並沒有錯失。純白戟槍揮過阿剌克涅的身軀，捻流粒子以肉眼不及的速度破壞蟲體。
　　彷彿沒受到阻力的戟槍斬擊，削鐵如泥。
　　一擊必殺的強力捻流是蕾婭獨有的優勢。但即使不計這點，蕾婭的戰鬥技巧在短短時間也有了大幅的進步。
　　她本身的戟槍術底子就打得不錯，最為欠缺的也只是經驗而已。
　　早前的那場五級歪獸災害，令她蓄積了濃密而難得的戰鬥經驗。常言道，沒有比實戰更有效的訓練，這番話並非空穴來風。
　　區區幾隻擬蟲無法對洛斯特他們的行進構成威脅。
　　只不過，在戰場之中不會事事都那麼順利──這件事洛斯特他們很清楚。
　　就如對他們的警戒給予回應一樣，巨變──於此時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