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4
本章節 2886 字
更新於: 2022-12-12
太陽系聯邦『 波弗隆 』星區，深太空某處 ……
「 拜託請別這麼做！ 」
氣閘室裡，男人對著頭上的監視鏡頭大聲求饒，兩隻手在鎖死的鋼質門板上猛力拍打，他的神色惶恐，臉部肌肉顫抖，口中因為新缺牙而淌著血，一副悲慘至極的模樣，因為他知道一旦身後通往太空的閘門開啟，自己必死無疑。
「 我已經將所知道的全說了，毫無隱瞞！真的沒必要殺我！ 」他向操縱自己命運的對方辯解，星點紅血隨著激動語氣而噴濺，「 我很抱歉這一切對你們造成的損失，但是這都只是一門生意，我只是盡自己傳達指示的分內工作，實在無關個人 …… 」
顯然這番說詞沒有達到說服的效果，因為氣閘室內閃爍起燈號，代表即將以手動方式強制打開對外的艙門。
男人的態度由原本的驚慌急轉為純粹的恐懼。
「 不！不！不！ 」他歇斯底里的尖叫。
然而艙門依舊無情開啟，淒厲的哀嚎隨空氣散逸而趨於無聲。
在仍能保有意識的最後幾秒鐘，男人只能無助的、驚恐的看著自己被排出艙外，他的身體旋轉著，視線緩緩從『 拉爾金 』號的外部輪廓移開，面對那片深邃無底的真空黑海，最後感知到的是口中以及眼部表層的體液因低壓而沸騰起泡，而在陷入昏迷後，他體內的氣體開始從血液分離，使得體表微微膨脹，鮮血也從臟器滲出，但在無重力下無法流動，而是凝聚形成血栓，進一步擴大對組織形成的傷害，兩分鐘後終於正式死亡，這具屍體雖然在接近絕對零度的環境而嚴重凍壞表層的皮膚，但因為缺少傳導熱量的媒介，還能保持核心溫度好一段時間。
一小時前 ……
盧本˙蘇霍在一陣規律聲響中逐漸清醒，他的意識迷茫，只隱約感到自己正在移動，也聽出那是磁力靴踩踏金屬地板的獨有鈍重聲音，但卻感受不到下肢有在運動。他張嘴說話，結果只能發出一串語意不明的模糊音節，接著一股倦意湧上，便順著本能的慾望闔上雙眼。
不料，突來的衝擊又將他驚醒，感到熱辣刺痛在臉部擴散，他知道自己居然挨了一記耳光。
「 醒醒，你這人渣！ 」這是耳邊傳來的辱罵。
盧本為之發怒起來，早在他成為黑天幫的掠奪船長之前，就沒有人膽敢如此對待自己，隨著腎上腺素開始發揮作用，他不再感到昏沉，並且回想起自己的處境。
根據記憶，他所指揮的拉爾金號在回到秘密基地補給的時後遭到伏擊，這場戰鬥來得突然，甚至在盧本和他的黨羽都還沒從震驚恢復，敵人就打癱了拉爾金號，並發射登陸莢艙進行攻堅。在失去意識之前，他記得和手下抵抗入侵者的強襲，但卻節節敗退，直到自己被一道痛覺波束擊中，在淒厲的慘叫聲中陷入黑暗。
現在，他的雙手被束縛而無法動彈，被人從左右夾持著前進。一開始，他只注意戰鬥後在艙壁上殘留的痕跡，佈滿著彈孔與沾有鮮血的狼藉，納悶怎麼完全不見一具屍體。
直到發覺艙道所通往的終點，盧本才想起最近聽說的謠言，登時無法克制的顫抖起來。
那是在『 托圖加爾 』貿易星站的一家低級酒吧，裡頭的酒保伊德斯平時受他關照，並以充當線人作為回報，雖然那都盡是些不甚可靠的小道消息。他記得自己伸手將這一嘴爛牙的小矮子拖過吧檯，貼近瞪著對方，吐著酒氣要脅說這次非得講點有用的東西，而伊德斯那時是這麼對自己低語的：
聽說有艘外來的武裝船突然出現在『 波弗隆 』星區幹起黑吃黑的勾當，沒有人知道其中為的什麼動機，連同那艘船的所屬派系都是眾說紛紜，所有消息的唯一雷同部分就是說那群婊子養的如同幽靈船般來無影去無蹤，而且戰無不勝，完事後還會將俘虜一個個扔出氣閘，任憑受害者活活在真空中掙扎至死。
他當時聽完的反應是一拳砸在伊德斯的醜臉上，認定這又是另一則為了應付自己而瞎編出來的鬼故事。
而現在的自己正為忽視警告而付出代價。
來到艙道盡頭，一名人類以及一對羅希斯男女的身影佇立著擋在氣閘門前，羅希斯男子身形寬厚結實，他本就神色不善，一道長形疤痕縱切在滄桑的臉上而更顯兇狠，相比之下，女子不僅相當年輕，而且外型耀眼得就連盧本在這種情況下都會受她的姿色而分心，最後的那個人類站在三人中間，嚴然一副頭領的姿態，他的表情漠然，不過盧本仍依稀認出那張面孔。
「 我知道你。 」海盜說。
寇恩沒有回答，而是一旁的歐扎克抽出匕首，迅速在盧本的脖子上 …… 的項鍊使勁一挑。
「 而我們也認識你。 」魔鬼魚號的大副說著，順手將割下的姓名牌收進口袋。
「 但是你不應該還活著。 」盧本一臉不可置信。
「 很抱歉讓你失望了。 」寇恩淡淡的說。
「 可是有四艘船在那裡伏擊你們。 」
「 首先，只派出四艘船根本就是在瞧不起我們， 」歐扎克發出冷笑，「 而且你居然蠢得沒有在事後向任何一艘船確認結果。 」
盧本不禁為之語塞。
雖然他的確曾經被告知對方是個戰功彪炳的指揮官，但仍相信這也不足以彌補數量的差距，加上海盜本來就是一群鬆散的集團，彼此間鮮少有所聯繫，不過就目前的現實處境，只能說全都得歸咎於對自恃力量的錯估吧。
「 不過那些都不重要了， 」寇恩用一派輕鬆的口吻帶過魔鬼魚號擊敗海盜艦隊的戰鬥，「 重點是在審問過那四艘倖存的船員後，指引我們來到這個星區，並且終於找上了你。 」
「 恭喜你們， 」盧本諷刺的說，「 你們的確找對了路，不過很遺憾的是我恐怕所知不多 …… 」
沒等海盜說完，就被歐扎克掄起拳頭狠狠一記打在腹部，力道強勁得讓他整個人悶哼著癱軟下去，止不住的乾嘔起來。
「 嘿！ 」歐扎克扯住對方的頭髮，對著那張被眼淚和口水浸濕的悲慘臉蛋狠聲威脅，「 我沒有心情聽你瞎扯，你最好老實點回答接下來問的問題！ 」
不過盧本還不打算就範，痛苦之餘仍試圖逞強道，「 你們根本還不明白自己闖了什麼禍，對吧？ 」他擠出慘笑來虛張聲勢，「 你們來到波弗隆星區攻擊我的船，黑天幫必會為此全力追殺，不論你們逃到宇宙的何處都將難逃報復。 」
「 喔，是這樣嗎？ 」寇恩揚著眉毛反駁，「 就我所知，黑天幫的內部高層一向對於手下的船長背著組織私自搞起掮客生意而感到不滿，唯一讓他們到目前遲遲沒有發出懲戒的理由就是你至少懂得『 上繳 』部分紅利作為封口費，不過一旦發現你這次幹得太過火，居然勾結起獵戶座的掠奪部隊，那麼我相信黑天幫只會想要盡快擺脫你這個麻煩而已。 」
「 更何況，還有很多人選等著要接手你的事業呢， 」歐扎克冷笑著接口，「 如果有任何人會為你的死而掉淚，那也只會是喜極而泣的淚水吧。 」
「 胡說八道， 」盧本的語氣有些發抖，不是因為氣憤，而是知道對方所言為真，「 沒有人可以取代我這些年來的 …… 」
「 關於這點，洛姆波特本人有強烈的意願和信心， 」美貌女子首次開口，她所指的是黑天幫中的另一個船長，「 事實上，我們這次襲擊你『 拉爾金號 』的準備情報就是拿這件事和洛姆波特的交易條件。 」
「 那個渾蛋 …… 」盧本只能咬牙來宣洩自己的不甘。
寇恩的手指用力戳在海盜的胸口上。
「 你才是沒搞清楚自己闖了甚麼樣的禍， 」平淡的語氣中透著謀殺的執意，「 佩達諾爾是個由帝國流亡之民建立的庇護所，這些人過去幾十年來的一切努力卻因為卑鄙的決定而毀滅，對於再度變的一無所有的倖存者便被賦予向所有涉入者討索血債的目標，而你就是這批追償對象中的新起點。 」
「 雖然這無關你的結局，不過我至少讓你有選擇迎接命運的權利，一是你自己乖乖吐出答案， 」歐扎克將匕首緩緩伸入盧本的口中，「 或者是由我動手挖出來。 」
感到刀尖刺進牙齦，並且預期到接下的動作，盧本的眼中投射出難以隱藏的恐懼。
「 首先的第一個問題， 」寇恩說，「 就讓我們從『 克萊恩 』這個名字開始說起吧。 」
「 拜託請別這麼做！ 」
氣閘室裡，男人對著頭上的監視鏡頭大聲求饒，兩隻手在鎖死的鋼質門板上猛力拍打，他的神色惶恐，臉部肌肉顫抖，口中因為新缺牙而淌著血，一副悲慘至極的模樣，因為他知道一旦身後通往太空的閘門開啟，自己必死無疑。
「 我已經將所知道的全說了，毫無隱瞞！真的沒必要殺我！ 」他向操縱自己命運的對方辯解，星點紅血隨著激動語氣而噴濺，「 我很抱歉這一切對你們造成的損失，但是這都只是一門生意，我只是盡自己傳達指示的分內工作，實在無關個人 …… 」
顯然這番說詞沒有達到說服的效果，因為氣閘室內閃爍起燈號，代表即將以手動方式強制打開對外的艙門。
男人的態度由原本的驚慌急轉為純粹的恐懼。
「 不！不！不！ 」他歇斯底里的尖叫。
然而艙門依舊無情開啟，淒厲的哀嚎隨空氣散逸而趨於無聲。
在仍能保有意識的最後幾秒鐘，男人只能無助的、驚恐的看著自己被排出艙外，他的身體旋轉著，視線緩緩從『 拉爾金 』號的外部輪廓移開，面對那片深邃無底的真空黑海，最後感知到的是口中以及眼部表層的體液因低壓而沸騰起泡，而在陷入昏迷後，他體內的氣體開始從血液分離，使得體表微微膨脹，鮮血也從臟器滲出，但在無重力下無法流動，而是凝聚形成血栓，進一步擴大對組織形成的傷害，兩分鐘後終於正式死亡，這具屍體雖然在接近絕對零度的環境而嚴重凍壞表層的皮膚，但因為缺少傳導熱量的媒介，還能保持核心溫度好一段時間。
一小時前 ……
盧本˙蘇霍在一陣規律聲響中逐漸清醒，他的意識迷茫，只隱約感到自己正在移動，也聽出那是磁力靴踩踏金屬地板的獨有鈍重聲音，但卻感受不到下肢有在運動。他張嘴說話，結果只能發出一串語意不明的模糊音節，接著一股倦意湧上，便順著本能的慾望闔上雙眼。
不料，突來的衝擊又將他驚醒，感到熱辣刺痛在臉部擴散，他知道自己居然挨了一記耳光。
「 醒醒，你這人渣！ 」這是耳邊傳來的辱罵。
盧本為之發怒起來，早在他成為黑天幫的掠奪船長之前，就沒有人膽敢如此對待自己，隨著腎上腺素開始發揮作用，他不再感到昏沉，並且回想起自己的處境。
根據記憶，他所指揮的拉爾金號在回到秘密基地補給的時後遭到伏擊，這場戰鬥來得突然，甚至在盧本和他的黨羽都還沒從震驚恢復，敵人就打癱了拉爾金號，並發射登陸莢艙進行攻堅。在失去意識之前，他記得和手下抵抗入侵者的強襲，但卻節節敗退，直到自己被一道痛覺波束擊中，在淒厲的慘叫聲中陷入黑暗。
現在，他的雙手被束縛而無法動彈，被人從左右夾持著前進。一開始，他只注意戰鬥後在艙壁上殘留的痕跡，佈滿著彈孔與沾有鮮血的狼藉，納悶怎麼完全不見一具屍體。
直到發覺艙道所通往的終點，盧本才想起最近聽說的謠言，登時無法克制的顫抖起來。
那是在『 托圖加爾 』貿易星站的一家低級酒吧，裡頭的酒保伊德斯平時受他關照，並以充當線人作為回報，雖然那都盡是些不甚可靠的小道消息。他記得自己伸手將這一嘴爛牙的小矮子拖過吧檯，貼近瞪著對方，吐著酒氣要脅說這次非得講點有用的東西，而伊德斯那時是這麼對自己低語的：
聽說有艘外來的武裝船突然出現在『 波弗隆 』星區幹起黑吃黑的勾當，沒有人知道其中為的什麼動機，連同那艘船的所屬派系都是眾說紛紜，所有消息的唯一雷同部分就是說那群婊子養的如同幽靈船般來無影去無蹤，而且戰無不勝，完事後還會將俘虜一個個扔出氣閘，任憑受害者活活在真空中掙扎至死。
他當時聽完的反應是一拳砸在伊德斯的醜臉上，認定這又是另一則為了應付自己而瞎編出來的鬼故事。
而現在的自己正為忽視警告而付出代價。
來到艙道盡頭，一名人類以及一對羅希斯男女的身影佇立著擋在氣閘門前，羅希斯男子身形寬厚結實，他本就神色不善，一道長形疤痕縱切在滄桑的臉上而更顯兇狠，相比之下，女子不僅相當年輕，而且外型耀眼得就連盧本在這種情況下都會受她的姿色而分心，最後的那個人類站在三人中間，嚴然一副頭領的姿態，他的表情漠然，不過盧本仍依稀認出那張面孔。
「 我知道你。 」海盜說。
寇恩沒有回答，而是一旁的歐扎克抽出匕首，迅速在盧本的脖子上 …… 的項鍊使勁一挑。
「 而我們也認識你。 」魔鬼魚號的大副說著，順手將割下的姓名牌收進口袋。
「 但是你不應該還活著。 」盧本一臉不可置信。
「 很抱歉讓你失望了。 」寇恩淡淡的說。
「 可是有四艘船在那裡伏擊你們。 」
「 首先，只派出四艘船根本就是在瞧不起我們， 」歐扎克發出冷笑，「 而且你居然蠢得沒有在事後向任何一艘船確認結果。 」
盧本不禁為之語塞。
雖然他的確曾經被告知對方是個戰功彪炳的指揮官，但仍相信這也不足以彌補數量的差距，加上海盜本來就是一群鬆散的集團，彼此間鮮少有所聯繫，不過就目前的現實處境，只能說全都得歸咎於對自恃力量的錯估吧。
「 不過那些都不重要了， 」寇恩用一派輕鬆的口吻帶過魔鬼魚號擊敗海盜艦隊的戰鬥，「 重點是在審問過那四艘倖存的船員後，指引我們來到這個星區，並且終於找上了你。 」
「 恭喜你們， 」盧本諷刺的說，「 你們的確找對了路，不過很遺憾的是我恐怕所知不多 …… 」
沒等海盜說完，就被歐扎克掄起拳頭狠狠一記打在腹部，力道強勁得讓他整個人悶哼著癱軟下去，止不住的乾嘔起來。
「 嘿！ 」歐扎克扯住對方的頭髮，對著那張被眼淚和口水浸濕的悲慘臉蛋狠聲威脅，「 我沒有心情聽你瞎扯，你最好老實點回答接下來問的問題！ 」
不過盧本還不打算就範，痛苦之餘仍試圖逞強道，「 你們根本還不明白自己闖了什麼禍，對吧？ 」他擠出慘笑來虛張聲勢，「 你們來到波弗隆星區攻擊我的船，黑天幫必會為此全力追殺，不論你們逃到宇宙的何處都將難逃報復。 」
「 喔，是這樣嗎？ 」寇恩揚著眉毛反駁，「 就我所知，黑天幫的內部高層一向對於手下的船長背著組織私自搞起掮客生意而感到不滿，唯一讓他們到目前遲遲沒有發出懲戒的理由就是你至少懂得『 上繳 』部分紅利作為封口費，不過一旦發現你這次幹得太過火，居然勾結起獵戶座的掠奪部隊，那麼我相信黑天幫只會想要盡快擺脫你這個麻煩而已。 」
「 更何況，還有很多人選等著要接手你的事業呢， 」歐扎克冷笑著接口，「 如果有任何人會為你的死而掉淚，那也只會是喜極而泣的淚水吧。 」
「 胡說八道， 」盧本的語氣有些發抖，不是因為氣憤，而是知道對方所言為真，「 沒有人可以取代我這些年來的 …… 」
「 關於這點，洛姆波特本人有強烈的意願和信心， 」美貌女子首次開口，她所指的是黑天幫中的另一個船長，「 事實上，我們這次襲擊你『 拉爾金號 』的準備情報就是拿這件事和洛姆波特的交易條件。 」
「 那個渾蛋 …… 」盧本只能咬牙來宣洩自己的不甘。
寇恩的手指用力戳在海盜的胸口上。
「 你才是沒搞清楚自己闖了甚麼樣的禍， 」平淡的語氣中透著謀殺的執意，「 佩達諾爾是個由帝國流亡之民建立的庇護所，這些人過去幾十年來的一切努力卻因為卑鄙的決定而毀滅，對於再度變的一無所有的倖存者便被賦予向所有涉入者討索血債的目標，而你就是這批追償對象中的新起點。 」
「 雖然這無關你的結局，不過我至少讓你有選擇迎接命運的權利，一是你自己乖乖吐出答案， 」歐扎克將匕首緩緩伸入盧本的口中，「 或者是由我動手挖出來。 」
感到刀尖刺進牙齦，並且預期到接下的動作，盧本的眼中投射出難以隱藏的恐懼。
「 首先的第一個問題， 」寇恩說，「 就讓我們從『 克萊恩 』這個名字開始說起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