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9-2
本章節 2578 字
更新於: 2018-10-04
「梅耶，你一旦有某個想到手的東西，纏人的功力真不是蓋的。」脩比出投降手勢吐槽。
「要、要是進城了，梅耶打算讓、讓他住哪……？還有居留證怎麼辦？」丹佐放下餐盤擔憂地問。
「另外十三帶著的那隻烏鴉也是，牠過分顯眼，你要怎麼處置？再加上你得接受騎士訓練，無法時時刻刻陪著十三，能確保他不會捅出任何簍子嗎？」
『不準再十三十三烏鴉烏鴉喊了啦！我們有名字的，你老年痴呆記不住了嗎？』寇拉惱怒拍打黑翼，奈何薩喀爾不幫忙翻譯，牠的抗議無法傳達出去。
「以及薩喀爾吃喝拉撒的花費……城市不像野外，基本上所有活動都要花錢，總不能害好手好腳的大帥哥當街頭乞丐吧？」難得智商持續在線的莎羅法扳著手指頭說。
梅耶一口氣回答眾人的疑惑。他推薦薩喀爾住黃金豎琴，因為能請傑杜兄妹多多照應，而寇拉則待在郊外；申請居留時不會詳查他人來歷，所以毋須擔憂；他一路上會盡量教薩喀爾普通人的常識，只要薩喀爾別做出太怪異舉止大可安心。
至於金錢，梅耶的阮囊足以資助薩喀爾半個月左右，接下來便看他要不要靠打零工搞定生活費了。
「各位怎麼想？」
一切都已規劃就續，只差當事人點頭同意。
「嗯……好吧，我們放膽去做就是了。」脩正色答應。
丹佐左右張望兩位先後贊成的隊友，最終絞著十指回覆：「嗚嗯，沒、沒問題。」
「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目的地一達成，梅耶姍姍來遲的良知也終於回歸。「倘若事跡在不恰當的時候敗露，你們勢必會被牽扯進去……」
「小梅，我們已經下定決心了！福樂同享患難與共、只要不走歧路就全力支持彼此，這才是好隊友啊！」莎羅法握住梅耶雙手，眼神堅定不移。
「要是明知眼前有打破困境的辦法，卻因充斥風險而不願去實施，太愧對於騎士之稱了。」脩微微一笑。
「謝謝。我瞭解你們不需要我的謝言，可我還是由衷感激你們。」說梅耶不感動肯定是假的，這三位同伴無怨無悔接收他帶來的諸多麻煩，他驀然覺得心頭枷鎖喀嚓一聲解開，無形中畫地自限的藩籬須臾間盡數撤除。
搞定這頭後，梅耶緊張地向最後的至關人物確認。「薩，你的決定是什麼？」
只要這個人不願意，他們前面預設得再完善都是白搭，即便過了脩他們那一關，到了薩喀爾跟前梅耶仍沒多少把握。
「好。」薩喀爾一槌定音，簡潔俐落。因為他回答得太爽快，梅耶甚至過了一會才瞭悟他的意思。
薩喀爾願意跟他一起走。
難以抑制的喜悅如浪潮般洶湧席捲而來，梅耶雙肩微微顫抖，差一點沒忍住歡呼。他不單高興往後薩喀爾會陪著他，更欣喜於薩喀爾「答應請求」此事本身──這暗喻著，如今薩喀爾心目中烏鴉與人類的壁壘不再截然分明。
寇拉張大嘴，徹徹底底驚呆了。完蛋啦！薩喀爾竟然同意了如此荒誕的提議，渡魂使工作怎麼辦？簽下的代天巡狩契約怎麼辦？寇拉乍然產生一種自家妹妹被外頭野男人拐跑的詭異感覺。
然後牠一轉頭，看見藍莓幸災樂禍的嘴臉……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們兩個怎麼又打架了？不累嗎？」
只聽寇拉叫了幾聲，藍莓便飛離他頭頂攻擊渡鴉。梅耶手伸過去想把牠們分開，可惜這對他來講頗有難度，鳥兒角鬥時行動速度飛快異常，牠們不停變換位置，梅耶抓也抓不住。
於是只能請薩喀爾出馬。薩喀爾不負期望兩手一伸立即各抓住一隻鳥，一個被掐住肩脊、一個直接整隻握在手心，他抓握力道把控得很好，既起到警告效用，又不會真傷著鳥身。
薩喀爾一言不發地將藍莓放回梅耶頭上。
「藍莓，你再鬧我就關你禁閉哦。」
遭到梅耶訓斥，藍莓像霜打的茄子蔫頭蔫腦地啾了兩聲。永遠不懂得記取教訓的寇拉正欲冷嘲熱諷之際，聽見梅耶接著說：
「寇拉也是，我不知道你對藍莓說了什麼，但你要是繼續搞事，我會把你塞進布袋一整天。」
寇拉不知死活，仗著梅耶不懂烏鴉語仍想尋釁，薩喀爾機敏地一把捏住鳥嘴，這下寇拉終於無法作死了。
不出短短兩小時，脩等人便已明白新隊伍的勢力關係，原來梅耶才是隱藏在檯面下的老大呀！
＊
喀噠！喀噠！
馬車平穩地前進著，今日天氣相當晴朗，如果待在室外一直接受日光洗禮，只消一下子便會滿頭大汗，駕駛馬車的人拉上兜帽藉此保護雙眼，他旁邊還坐著一位拿地圖搧風的青年。沒多久，車夫解開斗篷朝旁人兜頭罩下，讓對方籠在陰影之中。
「薩，你比我更需要遮陽啦。」梅耶笑著扯下斗篷，仿效薩喀爾剛剛的動作把東西送回去。
「你穿著。」薩喀爾拒絕。
「不用，我自己也有外衣，等下回車上拿就好。」
薩喀爾還是搖搖頭，又脫掉那件連帽斗篷。「你先穿。」
「不，你穿。」
「你穿。」
「你別……我們到底幹麼為了這個爭執不休啊！」
薩喀爾的回應是再脫一件身上的服裝，露出內搭的襯衣，然後把脫下來的衣服罩在自己頭頂上。
「……」
梅耶默默穿起斗篷、戴上兜帽。他有個不知從何而來的預感──這名男子幾乎會對他毫無底線地縱容，除非關乎他的健康與安危。
「算了，要喝水嗎？」他拿起水壺遞出去，這回薩喀爾沒有推拒，目不斜視地取走喝了兩口。晶瑩水珠勾勒他精悍的下頷，順著突出的喉結滑落，輕撫過優美的鎖骨，最終在微敞的胸膛留下水痕。
直到薩喀爾納悶地轉頭，以眼神詢問梅耶為何端詳他脖頸許久，梅耶才慌張收回視線。
「今、今天太陽大了點，你駕馬車要多補充水分，不然很容易中暑啊！」梅耶雙頰微微泛紅，刻意說些話轉移焦點。
「說起來，馬車現在堂而皇之行駛在道路上，還是把眸色掩飾起來為上策。」他從包裹取出莎羅法送的絲帶，靠過去親自替薩喀爾綁上。
「會太緊嗎？」他一面微調絲帶位置及腦後的結，一面徵詢薩喀爾意見。
「不會。」
「看東西如何？」
「尚可。」
現在薩喀爾所見的視物全粉刷上深淺不一的橘色，亦變得比較模糊，老實說非常不自在，讓他不自覺繃起神經，反射性提升視覺以外的感官運作。
「路況我幫你監控，你趁機熟悉蒙眼睛的感覺吧。」梅耶感受到薩喀爾的緊繃，溫聲安撫他。「大城市相對於野外安全許多，等到在那塔住下後犯不著時時刻刻戒備。」
「嗯。」由於梅耶的承諾，薩喀爾稍稍降低了警戒心。
此刻為什麼由薩喀爾擔任車夫，是因為整個隊伍只有他認得前往那塔的路。他彷彿腦子裡繪有一幅詳盡的世界地圖，無論是通往許多重要據點的路線、各處大致的地形，還是動植物分佈概況，全在薩喀爾掌握中。
「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逆天？」當脩聽聞薩喀爾不尋常的記憶力後，給出了以上回應。
「好強呀……我、我我只記得每個、每個國家……以及它們的重、重點城市位置而已……」丹佐自愧弗如地說（梅耶暗想其實這也蠻厲害的）。
「所以你知道深淵在哪嗎？是不是在世界的盡頭？世界盡頭長什麼樣子？」莎羅法興奮地貼向薩喀爾連連發問，然後被耐心盡失的脩巴頭。
「要、要是進城了，梅耶打算讓、讓他住哪……？還有居留證怎麼辦？」丹佐放下餐盤擔憂地問。
「另外十三帶著的那隻烏鴉也是，牠過分顯眼，你要怎麼處置？再加上你得接受騎士訓練，無法時時刻刻陪著十三，能確保他不會捅出任何簍子嗎？」
『不準再十三十三烏鴉烏鴉喊了啦！我們有名字的，你老年痴呆記不住了嗎？』寇拉惱怒拍打黑翼，奈何薩喀爾不幫忙翻譯，牠的抗議無法傳達出去。
「以及薩喀爾吃喝拉撒的花費……城市不像野外，基本上所有活動都要花錢，總不能害好手好腳的大帥哥當街頭乞丐吧？」難得智商持續在線的莎羅法扳著手指頭說。
梅耶一口氣回答眾人的疑惑。他推薦薩喀爾住黃金豎琴，因為能請傑杜兄妹多多照應，而寇拉則待在郊外；申請居留時不會詳查他人來歷，所以毋須擔憂；他一路上會盡量教薩喀爾普通人的常識，只要薩喀爾別做出太怪異舉止大可安心。
至於金錢，梅耶的阮囊足以資助薩喀爾半個月左右，接下來便看他要不要靠打零工搞定生活費了。
「各位怎麼想？」
一切都已規劃就續，只差當事人點頭同意。
「嗯……好吧，我們放膽去做就是了。」脩正色答應。
丹佐左右張望兩位先後贊成的隊友，最終絞著十指回覆：「嗚嗯，沒、沒問題。」
「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目的地一達成，梅耶姍姍來遲的良知也終於回歸。「倘若事跡在不恰當的時候敗露，你們勢必會被牽扯進去……」
「小梅，我們已經下定決心了！福樂同享患難與共、只要不走歧路就全力支持彼此，這才是好隊友啊！」莎羅法握住梅耶雙手，眼神堅定不移。
「要是明知眼前有打破困境的辦法，卻因充斥風險而不願去實施，太愧對於騎士之稱了。」脩微微一笑。
「謝謝。我瞭解你們不需要我的謝言，可我還是由衷感激你們。」說梅耶不感動肯定是假的，這三位同伴無怨無悔接收他帶來的諸多麻煩，他驀然覺得心頭枷鎖喀嚓一聲解開，無形中畫地自限的藩籬須臾間盡數撤除。
搞定這頭後，梅耶緊張地向最後的至關人物確認。「薩，你的決定是什麼？」
只要這個人不願意，他們前面預設得再完善都是白搭，即便過了脩他們那一關，到了薩喀爾跟前梅耶仍沒多少把握。
「好。」薩喀爾一槌定音，簡潔俐落。因為他回答得太爽快，梅耶甚至過了一會才瞭悟他的意思。
薩喀爾願意跟他一起走。
難以抑制的喜悅如浪潮般洶湧席捲而來，梅耶雙肩微微顫抖，差一點沒忍住歡呼。他不單高興往後薩喀爾會陪著他，更欣喜於薩喀爾「答應請求」此事本身──這暗喻著，如今薩喀爾心目中烏鴉與人類的壁壘不再截然分明。
寇拉張大嘴，徹徹底底驚呆了。完蛋啦！薩喀爾竟然同意了如此荒誕的提議，渡魂使工作怎麼辦？簽下的代天巡狩契約怎麼辦？寇拉乍然產生一種自家妹妹被外頭野男人拐跑的詭異感覺。
然後牠一轉頭，看見藍莓幸災樂禍的嘴臉……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們兩個怎麼又打架了？不累嗎？」
只聽寇拉叫了幾聲，藍莓便飛離他頭頂攻擊渡鴉。梅耶手伸過去想把牠們分開，可惜這對他來講頗有難度，鳥兒角鬥時行動速度飛快異常，牠們不停變換位置，梅耶抓也抓不住。
於是只能請薩喀爾出馬。薩喀爾不負期望兩手一伸立即各抓住一隻鳥，一個被掐住肩脊、一個直接整隻握在手心，他抓握力道把控得很好，既起到警告效用，又不會真傷著鳥身。
薩喀爾一言不發地將藍莓放回梅耶頭上。
「藍莓，你再鬧我就關你禁閉哦。」
遭到梅耶訓斥，藍莓像霜打的茄子蔫頭蔫腦地啾了兩聲。永遠不懂得記取教訓的寇拉正欲冷嘲熱諷之際，聽見梅耶接著說：
「寇拉也是，我不知道你對藍莓說了什麼，但你要是繼續搞事，我會把你塞進布袋一整天。」
寇拉不知死活，仗著梅耶不懂烏鴉語仍想尋釁，薩喀爾機敏地一把捏住鳥嘴，這下寇拉終於無法作死了。
不出短短兩小時，脩等人便已明白新隊伍的勢力關係，原來梅耶才是隱藏在檯面下的老大呀！
＊
喀噠！喀噠！
馬車平穩地前進著，今日天氣相當晴朗，如果待在室外一直接受日光洗禮，只消一下子便會滿頭大汗，駕駛馬車的人拉上兜帽藉此保護雙眼，他旁邊還坐著一位拿地圖搧風的青年。沒多久，車夫解開斗篷朝旁人兜頭罩下，讓對方籠在陰影之中。
「薩，你比我更需要遮陽啦。」梅耶笑著扯下斗篷，仿效薩喀爾剛剛的動作把東西送回去。
「你穿著。」薩喀爾拒絕。
「不用，我自己也有外衣，等下回車上拿就好。」
薩喀爾還是搖搖頭，又脫掉那件連帽斗篷。「你先穿。」
「不，你穿。」
「你穿。」
「你別……我們到底幹麼為了這個爭執不休啊！」
薩喀爾的回應是再脫一件身上的服裝，露出內搭的襯衣，然後把脫下來的衣服罩在自己頭頂上。
「……」
梅耶默默穿起斗篷、戴上兜帽。他有個不知從何而來的預感──這名男子幾乎會對他毫無底線地縱容，除非關乎他的健康與安危。
「算了，要喝水嗎？」他拿起水壺遞出去，這回薩喀爾沒有推拒，目不斜視地取走喝了兩口。晶瑩水珠勾勒他精悍的下頷，順著突出的喉結滑落，輕撫過優美的鎖骨，最終在微敞的胸膛留下水痕。
直到薩喀爾納悶地轉頭，以眼神詢問梅耶為何端詳他脖頸許久，梅耶才慌張收回視線。
「今、今天太陽大了點，你駕馬車要多補充水分，不然很容易中暑啊！」梅耶雙頰微微泛紅，刻意說些話轉移焦點。
「說起來，馬車現在堂而皇之行駛在道路上，還是把眸色掩飾起來為上策。」他從包裹取出莎羅法送的絲帶，靠過去親自替薩喀爾綁上。
「會太緊嗎？」他一面微調絲帶位置及腦後的結，一面徵詢薩喀爾意見。
「不會。」
「看東西如何？」
「尚可。」
現在薩喀爾所見的視物全粉刷上深淺不一的橘色，亦變得比較模糊，老實說非常不自在，讓他不自覺繃起神經，反射性提升視覺以外的感官運作。
「路況我幫你監控，你趁機熟悉蒙眼睛的感覺吧。」梅耶感受到薩喀爾的緊繃，溫聲安撫他。「大城市相對於野外安全許多，等到在那塔住下後犯不著時時刻刻戒備。」
「嗯。」由於梅耶的承諾，薩喀爾稍稍降低了警戒心。
此刻為什麼由薩喀爾擔任車夫，是因為整個隊伍只有他認得前往那塔的路。他彷彿腦子裡繪有一幅詳盡的世界地圖，無論是通往許多重要據點的路線、各處大致的地形，還是動植物分佈概況，全在薩喀爾掌握中。
「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逆天？」當脩聽聞薩喀爾不尋常的記憶力後，給出了以上回應。
「好強呀……我、我我只記得每個、每個國家……以及它們的重、重點城市位置而已……」丹佐自愧弗如地說（梅耶暗想其實這也蠻厲害的）。
「所以你知道深淵在哪嗎？是不是在世界的盡頭？世界盡頭長什麼樣子？」莎羅法興奮地貼向薩喀爾連連發問，然後被耐心盡失的脩巴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