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9-3
本章節 2680 字
更新於: 2018-10-06
檢查馬車沒有損毀、車輪完好經得起長程路途後，一行人便上路了。起先他們擔心讓沒當過車夫的人操控會很危險，誰曉得一般車夫怎麼對拉車的馬下達指令的？然而薩喀爾雖不會駕駛，卻多得是使喚馬匹的法子。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生什麼紕漏，接連兩天都安穩的度過了。由於校方安排的食宿只包辦去程，回程端看隊伍自行決定，幾人便選擇不在途經的城鎮住宿，專挑最便捷的捷徑走，為此可以省下了不少時間與經費。
脩的本意是省錢，梅耶也樂見其成，能不能睡床或洗熱水澡梅耶全都無所謂，要知道他們大半暑假就耗在這趟任務上頭了，他只想早點回去休息、好好享受所剩不多的假期。
「跟脩他們相處壓力很大嗎？」梅耶關心薩喀爾與他隊友的磨合情形，同行者最忌諱的即是不和睦。
「……」身邊人不應聲。
「嗯，看樣子是有點壓力。」梅耶篤定地撫蹭下巴。
對於初認識的人而言，薩喀爾是個極度捉摸不定的傢伙，想和他打好關係需要一張不畏碰釘子的厚臉皮，因而全隊中唯有莎蘿法很樂意主動接觸他──還得歸功於薩喀爾的皮相英俊非常。
這兩天梅耶把幾人的相處情勢看了個遍，薩喀爾很少搭理脩他們，而脩與丹佐也尚未拿捏好對待薩喀爾的態度，整支隊伍的氛圍無疑僵硬又尷尬。
像薩喀爾這類自主的人不喜歡任人擺布，可一旦到了梅耶面前，他就如同收了利爪的黑豹，變得溫馴無比。梅耶自己也不知道薩喀爾為何格外掛心他，回想起最初的狀況，他們的關係曾一度降到冰點，最後卻糊里糊塗好轉起來，漸漸演變成現在這般。
不過，哪怕熟悉薩喀爾了，梅耶仍然常常被他的特異作為搞得好氣又好笑。
「抱歉，跟一群人類共同行動讓你很不自在吧？但若你希望烏鴉得到認可，就不能只會一昧逃避著接觸人群，否則全是空口說白話。別原地踏步，如果不去嘗試，你怎麼知道結果一定符合預料？」
訓話完畢，梅耶收起嚴肅的表情，換上溫暖的笑容。「你改變了我的命運，所以，也讓我來改變你的未來吧。」
薩喀爾看向他，依舊一張面無表情的撲克臉，梅耶忽然玩心大起，抬手戳戳薩喀爾的臉頰，指尖再轉兩圈。
「哈哈，以前你老是摸我，我怎麼說至少要碰一次才不虧。」
薩喀爾放任梅耶玩弄他的臉，見狀，梅耶的玩心益發高漲，甚至捏了一把腮邊肉。
「唔──跟你的腹肌一樣硬硬的。」
「你的很軟。」
「閉嘴，不要說出來──不，我也變結實了好嗎？不信你摸摸看。」說著梅耶衝動地要解扣子。
「我指臉頰。」
薩喀爾只用一句話便使梅耶洩氣了。他在幹麼啊？居然跟薩喀爾較勁起來，和對方計較腹肌結不結實就像比身高一樣自取其辱。
薩喀爾安慰性的摸了摸他的臉蛋，撤回視線繼續直視前方道路。
「薩，通常這種時候都是摸頭或拍頭的……」
「嗯。」
聞言，薩喀爾騰出一隻手撫上梅耶腦袋，五指順入髮絲溫柔地梳理，梅耶一頭秀髮如綢緞般柔滑的手感叫人著迷，他碰著後便沒再放開，以這樣一手握韁繩、一手摸頭的姿勢駕駛馬車。
梅耶原本只是隨口說說，誰料薩喀爾當真摸起他的頭，而且不見撒手的意圖，不過既然感覺還不壞，梅耶乾脆由著他去了。
夜幕低垂，馬車停靠在路旁的樹林邊陲，幾人盡量挑靠近道路的地點紮營，以免遭遇林子深處的猛獸夜襲。
因為他們攜帶的木柴消耗到不夠燃燒整晚，梅耶自告奮勇去撿拾新的柴薪，他只在離營地不遠的地方走動，就算發生什麼危機其他人也能很快趕到。對比起薩喀爾，同樣獨身一人（加一隻鳥）卻有勇氣跑得沒影，稍早之前他丟下一句「工作」旋即鑽入樹林，過了十幾分鐘還沒歸來。
「那個怪裡怪氣的鴉之子搞什麼飛機？」脩有些慍怒地埋怨。
梅耶曉得薩喀爾幹什麼去了，想必是哪裡有還沒被送魂的死人曝屍野外吧。
森林裡柴枝唾手可得，不愁撿不到，梅耶很快得到豐碩成果，然而此時跟著他的鳥突然不大對勁。
青羽小鳥啾啾叫著站起來不斷蹦跳，顯得侷促又焦躁，梅耶困惑地低喊。「藍莓？」
藍莓跳到柴薪上叫了兩聲，接著雙翅一振往森林深處飛去。
「藍莓，不要亂跑啊！」梅耶拋下滿手樹枝慌忙跟上牠，藍莓沒有立刻不見蹤跡，飛一飛會停下來回頭等梅耶跟上，有意帶著主人前往某處。
半途梅耶看到一具身周散布碎衣的新鮮屍骨，看上去是野獸的傑作，但他沒空停下來細查。
跟隨藍莓穿越林子，梅耶抵達了一座小湖前，反射月光的湖泊呈現清淺的水藍色。
薩喀爾蹲在礫石灘上，旁邊倒著一隻生物，藍莓毫不猶豫飛向薩喀爾，梅耶走近後才看清倒地的生物是一頭母鹿，身子時不時抽搐昭示著牠尚未死去。
寇拉站在鹿頭旁，藍莓停到鹿頭另一側，衝著梅耶叫喚。薩喀爾一面輕按母鹿腹腔，一面伸往牠的下體，扣住一截從下體露出的細瘦肢蹄。
「薩，怎麼了？」
薩喀爾頭也不抬。「難產。」
這頭雌性紅鹿因為梅耶的靠近受到驚嚇，踢蹬四蹄準備起身逃跑，好在薩喀爾壓制牠的行動並溫聲安撫，母鹿逐漸卸去防備。牠鼻息粗重，又陷入新一輪難產導致的劇痛中。
正常來說，動物分娩的疼痛比不上人類，可一旦胎兒難產，牠們所受的痛苦也不會太小，只不過臉上沒有能用以表達情緒的肌肉，才使牠們看起來好像總是氣定神閒。
「扶住牠的脖子，不要壓太用力。」薩喀爾吩咐梅耶。
梅耶滿心忐忑地跪在礫石上，扳著鹿頸限制母鹿不亂動，他要做的其實不多，重擔全落在薩喀爾肩上，沒人指望梅耶能提供多少幫助。
生殖口撐得極大，陰部的粉色皮膚鼓脹到隨時破裂也不意外，薩喀爾半隻手掌探入產道摸索，確認胎位和產道溼度，退出來後滿手沾了黏黏滑滑的液體。
幼鹿已經伸出一隻前蹄和吻部，上頭包裹一層灰粉色薄膜。薩喀爾同時用上兩手輔助，右手再度探進產道、左手放在幼鹿的前肢上，接著他竟做出一件驚人的舉動──
他把好不容易冒出的胎兒推回母鹿體內。
「薩，你、你在幹麼……！」梅耶一時控制不住音量，母鹿聽到堪比驚雷的說話聲，瞪圓眼睛又想要掙脫他們箝制。
「噓。」薩喀爾示意梅耶安靜，梅耶明白自己犯錯了，趕忙輕撫母鹿頸子減緩牠的焦躁，不再出聲干擾。
母鹿拚命挪動身子想回望自己的肚腹，梅耶壓製得很辛苦，他不願意給牠亂動，卻怕使力過度反而造成反效果。
眼看梅耶十分為難，藍莓發出輕靈悅耳的鳴囀，那聲響宛若水晶互相輕輕敲擊，既清脆又柔亮，彷彿能洗滌聽者的心靈。相當奇妙的，在藍莓歌聲慰藉下母鹿鎮定許多，不再像方才那樣驚惶失措。
梅耶朝愛鳥瞥去感激的一眼。
閉上眼的寇拉腦袋貼著母鹿面頰，身上散發幾乎看不見的淡紅光芒，牠常靠這方法緩解其他生物的負面情緒，梅耶也曾是受惠者。
至於薩喀爾這邊正在子宮裡矯正胎兒的姿勢，好讓小鹿能順利滑出產道，期間他拿出一個小罐子，裡頭裝著狀似奶油的黏稠半固體，把滑膩膩的膏脂塗滿兩手後再探進母體，想必是用作潤滑。
藉由人工拉力配合分娩的鹿本身子宮收縮，薩喀爾小心翼翼將小鹿拽出產道，他不急切地一下子把整隻鹿硬扯出來，而是有技巧地使勁同時一點一點調整胎位。整個過程梅耶看得膽戰心驚，心跳無意識加快。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生什麼紕漏，接連兩天都安穩的度過了。由於校方安排的食宿只包辦去程，回程端看隊伍自行決定，幾人便選擇不在途經的城鎮住宿，專挑最便捷的捷徑走，為此可以省下了不少時間與經費。
脩的本意是省錢，梅耶也樂見其成，能不能睡床或洗熱水澡梅耶全都無所謂，要知道他們大半暑假就耗在這趟任務上頭了，他只想早點回去休息、好好享受所剩不多的假期。
「跟脩他們相處壓力很大嗎？」梅耶關心薩喀爾與他隊友的磨合情形，同行者最忌諱的即是不和睦。
「……」身邊人不應聲。
「嗯，看樣子是有點壓力。」梅耶篤定地撫蹭下巴。
對於初認識的人而言，薩喀爾是個極度捉摸不定的傢伙，想和他打好關係需要一張不畏碰釘子的厚臉皮，因而全隊中唯有莎蘿法很樂意主動接觸他──還得歸功於薩喀爾的皮相英俊非常。
這兩天梅耶把幾人的相處情勢看了個遍，薩喀爾很少搭理脩他們，而脩與丹佐也尚未拿捏好對待薩喀爾的態度，整支隊伍的氛圍無疑僵硬又尷尬。
像薩喀爾這類自主的人不喜歡任人擺布，可一旦到了梅耶面前，他就如同收了利爪的黑豹，變得溫馴無比。梅耶自己也不知道薩喀爾為何格外掛心他，回想起最初的狀況，他們的關係曾一度降到冰點，最後卻糊里糊塗好轉起來，漸漸演變成現在這般。
不過，哪怕熟悉薩喀爾了，梅耶仍然常常被他的特異作為搞得好氣又好笑。
「抱歉，跟一群人類共同行動讓你很不自在吧？但若你希望烏鴉得到認可，就不能只會一昧逃避著接觸人群，否則全是空口說白話。別原地踏步，如果不去嘗試，你怎麼知道結果一定符合預料？」
訓話完畢，梅耶收起嚴肅的表情，換上溫暖的笑容。「你改變了我的命運，所以，也讓我來改變你的未來吧。」
薩喀爾看向他，依舊一張面無表情的撲克臉，梅耶忽然玩心大起，抬手戳戳薩喀爾的臉頰，指尖再轉兩圈。
「哈哈，以前你老是摸我，我怎麼說至少要碰一次才不虧。」
薩喀爾放任梅耶玩弄他的臉，見狀，梅耶的玩心益發高漲，甚至捏了一把腮邊肉。
「唔──跟你的腹肌一樣硬硬的。」
「你的很軟。」
「閉嘴，不要說出來──不，我也變結實了好嗎？不信你摸摸看。」說著梅耶衝動地要解扣子。
「我指臉頰。」
薩喀爾只用一句話便使梅耶洩氣了。他在幹麼啊？居然跟薩喀爾較勁起來，和對方計較腹肌結不結實就像比身高一樣自取其辱。
薩喀爾安慰性的摸了摸他的臉蛋，撤回視線繼續直視前方道路。
「薩，通常這種時候都是摸頭或拍頭的……」
「嗯。」
聞言，薩喀爾騰出一隻手撫上梅耶腦袋，五指順入髮絲溫柔地梳理，梅耶一頭秀髮如綢緞般柔滑的手感叫人著迷，他碰著後便沒再放開，以這樣一手握韁繩、一手摸頭的姿勢駕駛馬車。
梅耶原本只是隨口說說，誰料薩喀爾當真摸起他的頭，而且不見撒手的意圖，不過既然感覺還不壞，梅耶乾脆由著他去了。
夜幕低垂，馬車停靠在路旁的樹林邊陲，幾人盡量挑靠近道路的地點紮營，以免遭遇林子深處的猛獸夜襲。
因為他們攜帶的木柴消耗到不夠燃燒整晚，梅耶自告奮勇去撿拾新的柴薪，他只在離營地不遠的地方走動，就算發生什麼危機其他人也能很快趕到。對比起薩喀爾，同樣獨身一人（加一隻鳥）卻有勇氣跑得沒影，稍早之前他丟下一句「工作」旋即鑽入樹林，過了十幾分鐘還沒歸來。
「那個怪裡怪氣的鴉之子搞什麼飛機？」脩有些慍怒地埋怨。
梅耶曉得薩喀爾幹什麼去了，想必是哪裡有還沒被送魂的死人曝屍野外吧。
森林裡柴枝唾手可得，不愁撿不到，梅耶很快得到豐碩成果，然而此時跟著他的鳥突然不大對勁。
青羽小鳥啾啾叫著站起來不斷蹦跳，顯得侷促又焦躁，梅耶困惑地低喊。「藍莓？」
藍莓跳到柴薪上叫了兩聲，接著雙翅一振往森林深處飛去。
「藍莓，不要亂跑啊！」梅耶拋下滿手樹枝慌忙跟上牠，藍莓沒有立刻不見蹤跡，飛一飛會停下來回頭等梅耶跟上，有意帶著主人前往某處。
半途梅耶看到一具身周散布碎衣的新鮮屍骨，看上去是野獸的傑作，但他沒空停下來細查。
跟隨藍莓穿越林子，梅耶抵達了一座小湖前，反射月光的湖泊呈現清淺的水藍色。
薩喀爾蹲在礫石灘上，旁邊倒著一隻生物，藍莓毫不猶豫飛向薩喀爾，梅耶走近後才看清倒地的生物是一頭母鹿，身子時不時抽搐昭示著牠尚未死去。
寇拉站在鹿頭旁，藍莓停到鹿頭另一側，衝著梅耶叫喚。薩喀爾一面輕按母鹿腹腔，一面伸往牠的下體，扣住一截從下體露出的細瘦肢蹄。
「薩，怎麼了？」
薩喀爾頭也不抬。「難產。」
這頭雌性紅鹿因為梅耶的靠近受到驚嚇，踢蹬四蹄準備起身逃跑，好在薩喀爾壓制牠的行動並溫聲安撫，母鹿逐漸卸去防備。牠鼻息粗重，又陷入新一輪難產導致的劇痛中。
正常來說，動物分娩的疼痛比不上人類，可一旦胎兒難產，牠們所受的痛苦也不會太小，只不過臉上沒有能用以表達情緒的肌肉，才使牠們看起來好像總是氣定神閒。
「扶住牠的脖子，不要壓太用力。」薩喀爾吩咐梅耶。
梅耶滿心忐忑地跪在礫石上，扳著鹿頸限制母鹿不亂動，他要做的其實不多，重擔全落在薩喀爾肩上，沒人指望梅耶能提供多少幫助。
生殖口撐得極大，陰部的粉色皮膚鼓脹到隨時破裂也不意外，薩喀爾半隻手掌探入產道摸索，確認胎位和產道溼度，退出來後滿手沾了黏黏滑滑的液體。
幼鹿已經伸出一隻前蹄和吻部，上頭包裹一層灰粉色薄膜。薩喀爾同時用上兩手輔助，右手再度探進產道、左手放在幼鹿的前肢上，接著他竟做出一件驚人的舉動──
他把好不容易冒出的胎兒推回母鹿體內。
「薩，你、你在幹麼……！」梅耶一時控制不住音量，母鹿聽到堪比驚雷的說話聲，瞪圓眼睛又想要掙脫他們箝制。
「噓。」薩喀爾示意梅耶安靜，梅耶明白自己犯錯了，趕忙輕撫母鹿頸子減緩牠的焦躁，不再出聲干擾。
母鹿拚命挪動身子想回望自己的肚腹，梅耶壓製得很辛苦，他不願意給牠亂動，卻怕使力過度反而造成反效果。
眼看梅耶十分為難，藍莓發出輕靈悅耳的鳴囀，那聲響宛若水晶互相輕輕敲擊，既清脆又柔亮，彷彿能洗滌聽者的心靈。相當奇妙的，在藍莓歌聲慰藉下母鹿鎮定許多，不再像方才那樣驚惶失措。
梅耶朝愛鳥瞥去感激的一眼。
閉上眼的寇拉腦袋貼著母鹿面頰，身上散發幾乎看不見的淡紅光芒，牠常靠這方法緩解其他生物的負面情緒，梅耶也曾是受惠者。
至於薩喀爾這邊正在子宮裡矯正胎兒的姿勢，好讓小鹿能順利滑出產道，期間他拿出一個小罐子，裡頭裝著狀似奶油的黏稠半固體，把滑膩膩的膏脂塗滿兩手後再探進母體，想必是用作潤滑。
藉由人工拉力配合分娩的鹿本身子宮收縮，薩喀爾小心翼翼將小鹿拽出產道，他不急切地一下子把整隻鹿硬扯出來，而是有技巧地使勁同時一點一點調整胎位。整個過程梅耶看得膽戰心驚，心跳無意識加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