Ⅹ、選擇

這時路邊的寶馬車響起了一陣鳴笛。
是羅家的車。羅家的專用司機探出頭來，向寧蕗問道：「夫人，羅先生還在裡面嗎？」
不知怎的，寧蕗沒有說羅斌喝醉的事，而是隨口答道：「嗯，他尚在裡面與陳總、陸總喝酒。應該還要一會兒。」
蕭赫則在一旁打趣司機師傅：「師傅，你的這聲夫人，未免叫得太早了。」
司機師傅上下打量蕭赫，露出疑惑的神情。他不知道眼前的這名男子，與他未來的女主人，有著什麼關系。

蕭赫帶著寧蕗，一直到了天橋。天橋下，是交叉延伸的馬路，通向四通八達的未知。蕭赫抱著她，坐在天橋之上，自己也一躍而上。
急速駛過的車輛，自伸出的腳下，川流不息。既觸手可及，又隔著危險與警惕的距離。
然而，夜色朦朧、一片繁華之中，彷彿松開手，就可以擁抱整個世界。
蕭赫伸出一隻手，彷彿是在捕撈風。他對寧蕗說：「我們在魔都之巔。你看那些匆匆的車輛，他們也許是回家，也許是去加班，也許是在走一條不歸路。我們永遠也不會知道，這繁華背後種種。」
寧蕗也試圖伸手，她渾身在顫抖。她從小怕高，但是又貪戀美景。
就在此時，口袋裡手機的鈴聲響起。
她打了個激靈，縮回去。當觸著扶手時，她緊緊握住，站回了橋面。一面拿出手機，接起了電話。
是羅斌。他在電話那頭焦急地問道：「宴會早就結束了，我和司機找不到你，還以為你先回來了。回家後卻看不見你人，你到底跑哪裡去了？快回來。」
寧蕗掛斷電話。
蕭赫望著遠方：「怎麼，是羅斌？」
寧蕗點頭。
蕭赫張開雙臂：「我雖然無法給你一個家，腥風血雨，但你可以真正飛翔。」
寧蕗見他危險極了，彷彿一不留神，就會摔下去，連忙上前扶住他。
蕭赫乘勢抱住寧蕗，他的胸膛寬厚而堅定，充滿了霸道與不容置疑。
寧蕗垂頭：「讓我再想想。」
她對眼前的人一無所知，不知道他的職業、家鄉與過往一切經歷。
有些人，即使相遇久長，亦不過如此；而有些人，不過一日一瞬，就如彷彿認識許久。她忽然想起羅斌先前的話。
蕭赫沒有再逼她，而是頗有風度地將她送回羅宅。

寧蕗讓蕭赫將她放在距離羅宅有一段路的地方，她自己走了回去。
羅斌尚在門口，他悶悶地抽煙。只是，他一向不抽煙。
羅斌看了她一眼：「你回來了。」他打開門進去。
還沒等寧蕗在沙發上坐熱，羅斌便開始質問他：「司機說你跟一個陌生男子走在一道，那人是誰？」
寧蕗默然不答。羅斌又問：「該不會是蕭赫吧？我不是警告過你不要和他接觸嗎？」
寧蕗回到自己房中，她開始收拾東西，又搬出了行李箱。收拾起來的，主要是她的畫作。她從來沒有家，不過是一直漂泊。藝術與畫，是她的全部寄居。
羅斌拉住她胳膊：「蕗蕗，你要去哪裡？你是我的人！」
寧蕗將戒指脫下來，還給羅斌：「我不是任何人的。」
羅斌不接。
他指著寧蕗道：「若非有我贊助，你如何去到國外深造美術？你根本無法實現你的藝術夢！」
羅斌越說越氣，氣寧蕗，也氣自己。他明明已經得到了他的拉斐爾，卻要被人橫插一腳。羅斌道：「那蕭赫固然路子野，但他早年欠下一筆爛債，還有許多漏子要補。何況你知道他是乾什麼的嗎？跟著他，你沒有一天安生日子！」
羅斌氣急敗壞，平時的好脾氣一掃而空。他把房內擺設的瓷器砸了個稀巴爛，甩門而出。之後又命令兩個保鏢，晝夜不停地守在門口，看住寧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