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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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11-05
「雖然在三觀上有難以磨合的差異,但我很慶幸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
靈侖會聯軍統領坐在帳篷內的最深處的位子上,其前方站著陳聞弘,左右兩側則坐著齊長慶、梁慕壽、袁霸以及另外幾名清修派高職人員。
「什麼!?十全宗和彎刀門休戰了!?」靈侖會聯軍統領驚道。
陳聞弘微微點頭,道:「估計是的。跟據可靠情報,雙方已經半個月沒有發生戰鬥,而且就在昨天,彎刀門部隊撤出了康丁堡,由十全宗重新入駐。」
「這。。。!為什麼會這樣!?」靈侖會聯軍統領難以置信地道,「彎刀門應該也是形勢大好的吧?為何要休戰!?」
「這有什麼問題嗎?」其中一名清修派高職人員見他滿臉焦慮,不解地道。
「當然有問題!」靈侖會聯軍統領立即答道,「他們休戰以後,十全宗配置在那邊的部隊還不得調過來打我們!?」
「所以呢?」
「什麼所以。。。」靈侖會聯軍統領被弄得哭笑不得,「敵人的數量增加,我們不就需要付出更多代價嗎!?」
「十全宗儘管元氣大傷,但若僅對我們投入剩存的戰力,未必不能扭轉目前的劣勢。」齊長慶道,「屆時該如何應付,統領還需早作打算啊。」
「不錯。何況彎刀門是主動歸還康丁堡的,不排除雙方另有某種秘密盟約的可能性。如果真是這樣,那彎刀門接下來或許也會轉而針對我靈侖會。」陳聞弘道。
「唉,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為什麼會。。。」靈侖會聯軍統領嘆道,隨即猛地拍擊桌面,大聲道:「真是氣死我了!」
「統領莫要太擔憂。十全宗牽涉戰事已久,此刻並不一定會以報復我們為首要目標。」 梁慕壽道,「假如我們效仿彎刀門,歸還所佔領的地盤以示誠意,應該會有辦法爭取和平停戰,息事寧人。」
「若是那樣,我們這一個多月的努力不就全白費了?還犧牲了包括宋師侄在內的許多同門,我們要怎麼向民眾交代?」靈侖會聯軍統領道。
「這是我靈侖會第一次在與十全宗的對抗中佔得便宜,又是如此大的勝勢,算是好好揚眉吐氣一番了,同時也令他們知曉,只要我們兩宗聯合,那絕不是好欺負的,這種結果夠滿足民眾了吧?」齊長慶道,「而且我們不是還關押著一些俘虜嗎?讓十全宗拿錢來贖,然後作為撫恤金髮給死傷者的親屬,一切就都有了交代。」
陳聞弘點頭表示同意,並補充道:「地盤還是還,但先稍微掠財一番總可以吧?反正那麼多戶人家,並非都與十全宗關係密切,諒他們也沒法挨個統計追討。」
「嗯。。。」靈侖會聯軍統領陷入了沉思。與此同時,一名清修派高職人員感覺談論方向不對勁,道:「等等!你們怎麼說得好像準備要棄戰撤兵似的?」
「不然怎麼辦?」梁慕壽道,「現在接著打十全宗已經無甚益處了。」
「可我們清修派的仇呢?我們不是為了修習院受襲之事才討伐十全宗的嗎?」
「事到如今,那早就不是主要考量了!」
「什麼!?這。。。這和當初商議的不一樣啊!」那名清修派高職人員嚷道。
「我們從未說過聯合打十全宗是為了給你們報仇。」陳聞弘道,「時局才是我們決定打不打的唯一因素。」
那名清修派高職人員登時發怒,道:「你們。。。!你們這些不講原則、缺乏骨氣,見風使舵的膽小鬼!鼠輩!我們錯信你們了!」
「別亂罵!」梁慕壽回道,「我們革新派曾多次提醒你們十全宗並非善類,希望你們早日與我們共同抗敵,你們不願意,現在自己攤上倒霉事兒,憑什麼拖我們下水?」
「你。。。!」清修派高職人員一時無語,扭頭望向旁邊的袁霸,道:「師侄,你是聯軍里最重要的戰力之一,比較有分量,你跟他們講講理啊!」
袁霸保持沉默一陣子后,語調平淡地道:「我清修派所求只有一個,即為修習院之事討回公道,這點永遠不會改變。你們想與十全宗和談,我們無權阻止,但十全宗如果給不出我們能接受的解釋與補償,那革新派儘管撤兵,清修派該做什麼,還做什麼。」
「呃,對!就是這樣!」清修派高職人員馬上附和。
「可以,沒問題呀。只要我們跟十全宗談得攏,這場戰爭就不再關我們的事了,你們愛幹什麼,請隨便。」梁慕壽道,「但我奉勸你們,別以卵擊石。沒有我們的支援,你們清修派自己跟十全宗硬碰,等同於自尋死路。」
「你。。。!」清修派高職人員又再氣上心頭,但尚未發作,靈侖會聯軍統領便道:「夠了,別吵了。這不是還沒和談嗎?而且我們也未徵詢紫音師侄的意見,兩宗聯軍畢竟是他組織起來的,總得先聽聽他的想法。」
就在這時,一名靈侖會弟子急匆匆地跑進帳篷,雙手捧著一封書信,道:「報告統領!十全宗剛剛差人送來一封信,請求停戰!」
「什麼!?」眾人聽了,無不大吃一驚。靈侖會聯軍統領當即接過書信,拆開閱讀。
「這、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十全宗知曉我們在議論停戰,趁勢主動送信求和了?」曾向靈侖會聯軍統領提問的清修派高職人員疑惑地道。
「只不過是換位思考罷了。」陳聞弘道,「畢竟是紅心島第一大派,這點心理博弈,他們還是挺會玩的。」
「但這也說明梁師弟的猜想沒錯,十全宗不準備跟我們深究。知道他們同樣有意停戰,我們在談判中就不易陷入被動,更能夠爭取有利的條件了。」齊長慶道。
「哼,最好是這樣!」之前與梁慕壽吵架的清修派高職人員道,接著又道:「統領,若你真打算跟十全宗談判,請務必讓清修派的人同去,我們要親自向他們討個說法!」
「唔。。。」日誠恢復意識時,只覺腦袋迷糊,身體虛弱,不禁輕輕發出一聲呻吟。
「誠公子!誠公子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一名女子立刻快步來到床邊,扶住日誠,助他彎坐起身,並緊張地問道。
日誠扭頭望向那女子,有氣無力地道:「靜姑娘。。。」隨即猛然想起被『長公主』一劍扎穿腹部、負傷昏倒的過程,迅速上下檢查一遍,發現身體已經包了好幾圈紗布,額頭亦貼了棉花,疑惑地道:「這是。。。」
「是鶯姑娘幫公子療傷的。她說幸虧公子有『龍血』護身,我們又及時趕到,才得以搶救回來。」頭上也綁了一條紗布的夜靜琪道。
「鶯姑娘。。。無將的那位年輕女醫?」
「是的。」
日誠在夜靜琪的攙扶下吃力地站了起來,略微掃視周圍后,對房間內的擺設感到陌生,似乎並非先前的小木樓,喃喃道:「在那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個。。。」夜靜琪猶豫一小陣子后,方才續道:「說來話長,公子還是自己親眼見識比較容易理解。」
二人於是緩緩走至房門口,開門踏出去一瞧,一副大出日誠意料之外的景象登時映入眼帘:只見附近蓋有許多單層小屋,遠處的左右兩側是長滿樹木的坡面,儼然形成了一個山谷中的村落,與日誠的故鄉甚有幾分相像。
但最令他吃驚的,是房間前方的東西。
那是一頭趴在地上休息的生物。
帶角的頭,摺疊起來的翅膀,粗壯有爪的四肢,長於軀體的尾巴,滿身的紅色鱗片。
是龍。無論在任何文化中,它只能是一條龍。
「這是。。。!」日誠不可思議地脫口而出道。
「傳說獸,『無雙赤龍』。」夜靜琪道,「那天公子昏倒后,它便降臨在我們面前,讓我們騎著它來到這裡。」
儘管是初次見識的龐然巨獸,但日誠絲毫不畏懼,反而莫名地覺得親切,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無雙赤龍』隨後彷彿有所感應,赫然睜眼,立起身體,發出一聲咆哮。
日誠和夜靜琪頓時皆下意識地停住腳步。『無雙赤龍』跟著轉身面向日誠,靠近對方,微微彎身,將右前肢搭在其肩膀上。夜靜琪不禁害怕地後退幾步,但日誠一動未動,與『無雙赤龍』相互注視,接著露出詫異的表情,道:「你。。。你在跟我溝通!?」
「什麼!?」夜靜琪當即驚道。
「我。。。我能感受到它在向我傳達信息!」日誠又道,「你在問我。。。我的傷勢如何?」
『無雙赤龍』發出了「嚎」的一聲輕叫。
「這究竟是。。。」夜靜琪不解地喃喃道,隨即有所頓悟,盯著日誠道:「誠公子,你莫非是。。。」
片刻之後,日誠緩過神來,將左手搭在『無雙赤龍』的掌背上,微笑著道:「放心,我已經沒事了。謝謝你救了我,赤龍。」
聽了日誠的答覆后,『無雙赤龍』抽回右前肢,抬頭高聲咆哮,跟即轉身助跑數步,大力揮拍翅膀,飛了起來,在日誠和夜靜琪的目送下升入空中,離開村落。
一會兒后,一名少年從其中一間小屋裡走了出來,大聲喊道:「嘿!那條龍飛走了!大家可以玩了!」說罷便有好幾個孩子陸續現身,聚集在一塊,拿著皮球之類的玩具開始遊戲。日誠見狀,不禁感到有些驚奇;就在他疑惑地掃視周圍的兒童們時,旁邊傳來了一個人的說話聲。
「醒了啊,日誠。」
日誠當即循聲望去,緊接著便瞧見一道熟悉的人影在快步朝自己走近,脫口而出道:「夜夢。」
「夢。」夜靜琪也立刻向弟弟打招呼。
夜夢瞥了夜靜琪一眼,再歪頭望向天空,道:「不僅拯救了我姐姐,還獲得傳說獸的認可。。。」隨即在日誠面前停下腳步,罕見地露出真心的微笑,續道:「日誠啊,你果然是個特別的存在。我當初並沒有看錯你。」
「這兒。。。這兒到底是什麼地方?」日誠問道。
「千古林的最深處,無將殘餘勢力的村莊,」夜夢答道,「也即是我們的大本營。」
影觴使、幽觴使、柯舵主、靈侖會聯軍統領、陳聞弘以及要求參加談判的清修派高職人員聚集於一間會議廳內的大長桌前,與己方代表並排而坐。
「十全宗與靈侖會舊恨累累,如今再添新仇,我也就省下客套話了,直接談正題吧。」坐在十全宗一側的中央位置的影觴使道。語畢,清修派高職人員便嚷道:「哼,就該這樣!我現在便跟你們挑明了講,除非你們交出修習院受襲之事的涉案人員,給我們一個合理的交代,否則我們絕不會同意停戰!」
清修派高職人員放話后,幽觴使「呵呵呵」地輕笑數聲,隨即道:「脾氣這等暴躁,居然還有臉自稱清修派?簡直可笑。不過是一群裝高尚的滑稽之輩,真要碰到事情,馬上便醜態盡露了。」
「你說什麼!?」清修派高職人員怒道,但話音剛落,幽觴使便續道:「我們的部隊事後就被革新派滅掉大半,也算是因果報應了吧?閣下如此執著追究,有意義嗎?」並直言不諱地再道:「我便是當時參加行動的一份子,讓我道歉可以,但叫我償命?哼,想都別想。」
「好你個傢伙!」清修派高職人員忍無可忍,登時站了起來,伸手握住隨身兵器,道:「有種就立刻跟我決鬥,看我不殺了你!」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這是談判,別一激動就和對方撕破臉皮!」靈侖會聯軍統領趕緊勸阻道,並拉住了清修派高職人員。
「事關幾十條人命,清修派這般跟我們急,倒也非不能理解。」影觴使語調平淡地道,「當日襲擊修習院是為了抓捕何總督,這點想必你們已十分清楚,我便不多加贅述了。但我必須告訴你們,千萬別被表象蒙蔽。紅心島這場動蕩的一切事件,皆是因第四支勢力暗中操縱所致。」
此言一出,靈侖會聯軍統領和陳聞弘雙雙暗覺吃驚,陳聞弘當即問道:「什麼意思?」
「無將,我十全宗在十九年前剿滅的邪派,其餘孽利用何總督的叛變為契機,將局面引導至現今的三派混戰,估計是想讓三派互相殘殺,待大家都元氣大傷時,他們便能重出江湖,一舉清掉我們三派,獨霸紅心島武林。」
「也不怕跟你們坦白,彎刀門之所以和我們停戰,便是因為察覺了無將在暗中搞鬼的真相。」幽觴使補充道,「現在十全宗與彎刀門都已經把無將列為首號敵人了。」
聽了十全宗一方的說辭后,靈侖會聯軍統領不禁陷入沉默,暗自琢磨:「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反正我們怎樣都不會成為最大贏家,這仗自當是不宜繼續打了。」遂道:「我理解了。既然如此,那停戰確實才是明智之舉。」
豈料影觴使卻道:「不,我們要的並不僅僅是停戰,而是靈侖會與十全宗以及彎刀門結盟,加入討伐無將的聯軍。」
此言一出,靈侖會聯軍統領和陳聞弘皆嚇了一跳,清修派高職人員更是不可思議地道:「什麼!?結盟!?開什麼玩笑!你們不為修習院之事負責任也就罷了,居然還妄想拉我們一起去打別人!?」
「喂,別這樣激動!克制一下!」靈侖會聯軍統領匆忙提醒道。然而清修派高職人員此刻已是暴跳如雷,絲毫不顧勸阻,恨恨地續道:「你們無恥!一群姦猾之徒!我、我非宰了你們不可!」一時盛怒難忍,直接拔出了隨身兵器。
「夠了!莫再胡鬧了!」靈侖會聯軍統領見狀急道,並起身抱住了同伴。
「放開我!我、我跟這些人渣勢不兩立!」清修派高職人員嚷道,同時不斷地掙扎,欲掙脫束縛,似乎是鐵了心要與十全宗干架。
「嘖!」靈侖會聯軍統領拿清修派高職人員沒辦法,嘴裡發出一聲抱怨后,無奈下令:「聞弘,幫我管住他,拖到廳外!別讓他阻擾談判!」
「是!」陳聞弘應道,隨即便也站了起來,在靈侖會聯軍統領的協助下扣住了清修派高職人員的雙臂,慢慢地將其拽往會議廳的門口。
「放開我!」清修派高職人員喝道,「陳公子,你放開我!」
「消停吧,前輩。」陳聞弘冷冷道,「你這樣只是在搞破壞而已,何況憑你的武功,跟十全宗聖使開打無異於送死。」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我們絕不能委屈求和,與這群衣冠禽獸為伍!修習院之事,半點妥協不得!陳公子你莫攔我,我就是要跟十全宗拼了!。。。」清修派高職人員繼續嚷道,但陳聞弘不予理睬,費了好大一番勁后才將其帶離會議廳。
「唉,我友宗的代表不識大體,多有失禮,令各位見笑了。」靈侖會聯軍統領尷尬地向十全宗一方道,隨後重返正題:「我明白優先應付無將的考量,但我們靈侖會並未直接受到他們坑害,讓我們也入伙,這就有點強人所難了。我們雖不拒絕停戰,可是轉而去打無將。。。我們動機不足啊。」
聽了靈侖會聯軍統領的話后,影觴使「哼」地冷笑一聲,回道:「閣下不必裝。多方博弈講究的莫過於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點大家都心知肚明。閣下覺得我們能允許靈侖會隔山觀虎鬥嗎?」稍作停頓后,再道:「要麼一塊討伐無將,要麼持續目前的狀態,你們只有這兩條路選,不存在置身事外、看其餘三家殊死搏殺的可能性。」
靈侖會聯軍統領見自己的算盤瞬間便被識破,暗感不妙,心想:「眼下我們已經處於進退兩難的窘境,不管清修派最終是按捺不住,擅自進攻,或者無奈撤退,兩宗聯盟都會瓦解,屆時肯定是要被十全宗反推回來的。既然持續對峙討不到便宜,那。。。」當即拿定主意,道:「好吧,我們入伙就是。但這麼做可是又得勞民傷財的,向你們索取一些補償,總不過分吧?」
「閣下想要什麼?」影觴使立馬問道。
靈侖會聯軍統領未料到對方如此爽快,腦袋飛速思索一陣后,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氣,道:「那。。。依照現況來重新劃定我們兩派的邊界怎麼樣?」
語畢,幽觴使登時「呵呵哈哈」地連笑數聲。靈侖會聯軍統領於是緊張地扭頭望去,只聽對方難以置信地道:「彎刀門不侵吞我們半寸土地,甚至無償歸還康丁堡,你們區區靈侖會,反倒妄想吃掉我們的城池?這般獅子大開口的要求,我可是一點誠意都感受不到啊。」
影觴使微微點頭,接道:「且不談我們能否同意,倘若真達成此種協議,昭告於世,大眾必會嘲笑我十全宗毫無風骨,任由靈侖會趁勢欺凌,那也太丟面子了吧?」
「那、那你們想怎麼辦嘛?」靈侖會聯軍統領不安地問道。
影觴使轉頭瞧向左側,道:「柯舵主,事關東部五舵的地盤,你來給意見吧。」
柯舵主遂接過話題,向靈侖會聯軍統領道:「你們歸還全部城鎮和俘虜,我們則支付一筆巨款,向外宣稱是對修習院之事所做的賠償。如此十全宗既不失顏面,你們亦有甜頭,對內可以交代,應該算得上一個好方案吧?」
靈侖會聯軍統領聽了柯舵主的提議后,心裡暗嘆:「十全宗當真厲害,將我們的底線摸得非常精準。」但反正符合預設,便也無需多作考慮,即刻答應道:「行,具體的數額我們可以再詳談。」
「嗯,甚好。」影觴使道,緊接著話鋒一轉,又道:「不過請容我先強調,這個停戰結盟的協議,清修派必須也得接受方才有效。我們可不願一頭討伐無將,另一頭還要應付他們的糾纏。」
「我知道,」靈侖會聯軍統領回道,「我會解決這個問題的。」
「不行不行不行!說什麼都不能同意!」清修派高職人員嚷道。此時他與靈侖會聯軍統領以及陳聞弘皆已回到自家軍營,在帳篷內和靈侖會的其餘重要人物召開會議。
「拜託你們,別執迷不悟好不好?」靈侖會聯軍統領道,「十全宗已經講得很清楚了,如果不結盟,那他們寧願繼續跟我們打仗,屆時你們半點補償都沒有!」
「這樣正好!誰稀罕錢了!唯有讓肇事者遭受應得的懲罰,我們才肯罷休!」
靈侖會聯軍統領見他仍不妥協,煩躁地道:「你們願意舍利益求道義,我們可不願意!反正革新派的立場已經和十全宗一致了,你們還想接著折騰,就自己瞧著辦吧!」
靈侖會聯軍統領的狠話令清修派高職人員不禁氣道:「你們。。。!」隨即改變口吻,略帶懇求之意地問道:「你們當真不能陪我們強硬一回?」
「不識時務的強硬,那便是玩命!我們擔不起這險!」
冷酷的拒絕令清修派高職人員頓時陷入沉默。
「容我再次提醒你們,談判如果破裂,革新派尚有法子跟十全宗周旋,但清修派堅持死戰,無異於以卵擊石。」梁慕壽道。語畢,在場的清修派代表們紛紛開始竊竊私語,神情變得不像先前那般堅定,明顯已經動搖。
「。。。退一萬步講,縱使接受停戰,也不該轉眼就合作討伐那個莫名其妙的無將吧?倘若過程中再增傷亡,對內外都難以交代。」清修派高職人員又道。
「這倒簡單。」陳聞弘道,「十全宗僅說組成聯軍,沒說三派需共同行動。我們不妨假裝配合,發兵時浩浩蕩蕩,實則消極作戰,坐等十全宗與彎刀門硬碰無將,待事後十全宗進一步被削弱,我們立刻翻臉,重啟戰爭,清修派何怕報不了仇?」
「陳公子的意思是,所謂的結盟只是做做樣子?」袁霸問道。
「正是。」
清修派高職人員的態度登時緩和下來,眼睛一亮,似乎覺得陳聞弘的提議未嘗不可行,但還是有所顧忌地道:「可要跟殺害同門的兇手當夥伴,這實在。。。」過一陣子后望向旁側,道:「紫音師侄,你怎麼看?當初是你呼籲清修派別忍氣吞聲的,你認為這樣了結合適與否?」
「是啊。這種權謀之術我們不太懂,你給點意見吧。」坐在紫音煌旁邊的一名清修派代表道。
「嗯,紫音師弟是兩宗的牽線者,但凡有爭議,參考他的想法最為公平。」齊長慶道。
「紫音師弟,你表決吧。」袁霸道,「我聽你的。」
紫音煌十指交叉緊扣,放在大腿上,神情凝重地低著頭道:「我。。。」
日誠回到房間,坐在床上,由宇羽鶯為他檢查傷勢,夜夢和夜靜琪則坐在房間中央的圓桌邊旁觀。
「龍族?」日誠奇道。
「沒錯。異變族的分類都是印象化的,我和姐姐具有狂暴的暗人格,故稱魔族,你能與『無雙赤龍』溝通,自然叫龍族了。」夜夢道,「你那超強的自愈能力便是龍族的獨有體質,俗稱『龍血』。」
「順帶一提,我和哥哥是蒼穹族,特徵是眼力好、視野廣。」宇羽鶯對日誠笑道。
「蒼穹?」日誠疑惑地道,隨後有所頓悟,喃喃道:「啊,羽、隼、鶯。。。我懂了,全是跟鳥有關的字。。。」過一陣子后,又問道:「可『無雙赤龍』怎麼會在那時候現身呢?」
「它應該早就在關注你了吧,只是你未察覺罷了。」夜夢道,「傳說獸素來與異變族關係特殊,每當世界起紛爭之時,它們便有可能降臨,與滿足資格的豪傑並肩戰鬥。」
「你的意思是。。。赤龍選中了我?」
「估計是的。」
「為什麼?」日誠表現得很不解。
「它認同了你的信念。你在拯救姐姐時所展示的情懷打動了它。」夜夢解釋道,接著神色忽然變得嚴肅,語重心長地道:「從某種意義上講,傳說獸代表著大自然的選擇,獲得它們的眷顧,既可被視為承擔了引導歷史走勢的使命。如今『無雙赤龍』因你而降臨,這裡頭的內涵你若能明白,那最好是再問問自己——這場風云的後續,你是否真的準備都撒手不管吧。」
「我。。。」日誠遲疑著道,但久久都未說出別的字來。
終於,宇羽鶯結束了檢查,為日誠更換紗布和膏藥后,道:「好啦,基本沒有大礙,不過這幾天還是多歇息吧。」
宇羽鶯剛一說完,夜夢便向日誠道:「你趁此期間仔細思考,不需要這麼快給出答覆。我也沒在逼你什麼。依舊是那句話——我尊重你的決定。」說罷就站起身來,離開了房間。宇羽鶯收拾好東西后也走了出去,房間內登時只剩日誠和夜靜琪二人。
日誠本欲躺倒在床,但自覺不宜冷落留下來陪伴的夜靜琪,於是轉頭望向對方,瞧她是否想要另開話題。片刻之後,夜靜琪果然起身走近,神色複雜地輕聲道:「誠公子,謝謝你。。。謝謝你拯救了我。」
「不必言謝,」日誠微笑著回道,「我只是做了朋友應該做的而已。」
夜靜琪坐到日誠旁邊,看著其滿身的細小劍痕,續道:「抱歉,我那時候。。。對你做了很過分的事吧。。。」隨後閉起雙目,使勁搖了搖頭,再道:「不,不僅是公子,彎刀門。。。雖然記憶不清晰,但我殺了他們許多人對吧?」
「這。。。」日誠擔心直白坦言會給夜靜琪造成巨大的打擊,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怎麼辦?我該如何彌補這些罪孽?」夜靜琪滿臉憂愁地道。
「靜姑娘別太內疚,此事。。。此事當真怪你不得。」日誠趕緊道。豈料夜靜琪立刻激動地道:「不,就是我的錯!我如果足夠堅強,便不會讓『長公主』覺醒了,或者像夢那樣能接受自己的黑暗面,說不定也可以憑潛意識干預製衡,遏止她濫殺生命。都怪我!我。。。我現在很害怕,誠公子。儘管當時決定了不要逃避,要做回自己,但真要面對這種種罪孽時,我還是。。還是感到很無助!」
「靜姑娘。。。」
「現在我腦海里仍會閃出當時和公子戰鬥的畫面。儘管清楚那並非我的意志,可只要一想到公子差點死在我的劍下,而且類似的事以後也許會再發生,我。。。我連劍都不敢碰了!」
日誠見夜靜琪陷入深深的自責、恐懼和迷茫,慌忙安慰道:「真的沒事的。我承諾過,會與姑娘一起面對的。」
「不!即使公子不嫌棄我,即使無人因此排斥我,我也。。。我也沒法原諒我自己!為什麼!?明明已經努力壓制『長公主』了,為什麼。。。難道說我從一開始就不該涉入江湖嗎。。。嗚哇!」言至此處,夜靜琪再也控制不住情緒,撲進日誠的懷裡,放聲痛哭。
日誠起初對夜靜琪的反應頗感錯愕,但緩過神來后覺得讓她向自己坦露心中的不安,釋放壓抑的情緒也未嘗不好,遂輕輕抱住這被命運詛咒的姑娘,輕聲道:「沒關係的,這不是你的錯,這不是你的錯,這不是你的錯。。。」
另一方面,夜夢和宇羽鶯正站在房間外偷聽二人的談話。宇羽鶯見夜靜琪得到日誠的撫慰,高興地向夜夢道:「這樣你姐姐的心理陰影便能被治癒了吧?」
「是啊。」夜夢微笑著道,「雖然我跟日誠在三觀上有難以磨合的差異,但我很慶幸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他能做到許多我身為『魔王』所無法完成的事情。比如我姐姐,她是為了將我帶回月見山而來,這就註定她不會向我露出軟弱的一面,我縱使想給予精神上的支持也沒機會。」
宇羽鶯輕笑一聲,又道:「瞧你一臉欣慰的樣子,你其實很關心你姐姐的吧?」
「當然。」夜夢不假思索地道,「作為『魔王』,我有不可退縮的理想。作為夜夢,我同樣在乎我的家人。」接著便快步走動起來,一邊離開一邊道:「不管怎樣,這場江湖大戲將會變得愈加精彩。我尚有準備工作要忙,姐姐和日誠就托你照顧一下了。」
中午。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夜韻琪愉悅地哼著小曲,在一座鐘靈毓秀的山裡步伐輕快地前行。
怎料當夜韻琪登上山腰,就要抵達目的地——培英塾院時,卻聽到一名中年婦女喊道:「兒啊!夠了!算娘求你了!別再摻和這些事情了好嗎!?」
夜韻琪不禁大吃一驚,仔細瞧向培英塾院,立時便見紫音煌踏門而出,趕忙奔上前去,將其攔住,道:「等等,煌!你這是去哪兒!?」
「韻琪。。。」紫音煌略微詫異地輕喚一聲,然後就別過頭去,顯得有些冷漠。
這時,紫音煌的父母也急匆匆地追了出來。紫音院長瞧見夜韻琪后,道:「韻琪姑娘,你回來得正好!幫我們勸勸煌吧!他已經。。。已經鑽牛角尖了!」
夜韻琪自然也察覺到情況不對勁,當即問道:「煌,究竟怎麼回事?靈侖會和十全宗不是停戰了嗎?你還想幹嘛?」
「靈侖會和十全宗是停戰了,但這場動亂還遠遠沒有結束。我只是在隨軍調動時順路回趟家,正式向爹娘表達自己的意願而已。」紫音煌道。
「隨軍調動?這是何意?」
「三大派已經組成聯盟,即將共同討伐無將,很快便會發出聲明!」
「無將!?」夜韻琪脫口而出道,跟即問道:「這、這又是啥東西?你、你們到底在玩什麼花樣?」聽其語氣,比起疑惑,更像是擔心對方掌握了某種秘密,欲行試探。
「本應在十九年前就被十全宗消滅的門派,這幾個月所發生的一切皆是他們暗中操縱江湖的結果。十全宗魯莽強橫,固然可恨,但無將設下一系列詭計,致使武林大亂,更是罪惡滔天,必須讓他們也遭受懲罰!」紫音煌憤憤地道。
「可無將並未直接坑害靈侖會呀?襲擊修習院的是十全宗,他們既然已經賠償交代,討回公道的目的便算達到了,你又何必繼續跟著胡鬧呢?」
「怎麼沒有!?當初我和宋師兄追蹤何總督,曾數次遭遇不明勢力阻擾,難道不正是無將刻意干涉的證據嗎!?」紫音煌高聲辯駁道,「我考慮到這點,贊同討伐無將,並說服清修派參加配合,我自己怎能退出!?」
夜韻琪未料到紫音煌竟然是附議和推動結盟的一員,不禁感到驚訝,正欲再發言時,紫音煌卻搶先道:「倒是你們夜家,應該是知曉內幕的吧?不但你姐姐有在追查此事,你自己亦在這時期出逃溜到江湖上,也未免太巧了吧?老實告訴我,你們夜家是不是有人參與其中?」
「我。。。」夜韻琪停頓良久,顯得有難言之隱。
「你不願意說?沒關係。我自己會查清楚。」紫音煌指著夜韻琪道,說罷便快步掠過對方,準備離開。夜韻琪見狀,急忙轉身拉住他,道:「煌,不要!」
紫音煌幾次試圖掙脫不果后,一把推開夜韻琪。
「呀!」夜韻琪摔跌在地,發出一聲呻吟。紫音院長趕緊走上前去,將其扶起,並道:「韻琪姑娘,你沒事吧!?」
「沒、沒事。。。」夜韻琪回道。另一方面,紫音夫人則朝兒子大喊道:「煌!煌!你別走哇!回來吧!」但紫音煌絲毫不理睬母親,徑直下山去了。
紫音夫人絕望地搖了搖頭后,走到夜韻琪面前,滿臉悲傷地道:「抱歉,韻琪姑娘,這本是家事,不應該委託你的,但眼下。。。我們實在找不到可以求助的人了。請你幫幫忙,盯住煌,別讓他出事,確保他安全回來,好嗎?」
「我。。。」夜韻琪猶豫片刻后,道:「我儘力而為吧。」
下午。
一大群十全宗戰鬥師集聚於一座鄉鎮的邊界處,搭建營地。
雷文軒在營地內環顧一圈后,找到了熟人的身影,當即走過去打招呼道:「竺苜使。」
「啊,是文軒呀。」竺苜使應道,隨即問道:「和靈侖會打仗,沒落下什麼傷吧?」
「我很好,多謝竺苜使關心。」雷文軒回道,接著轉頭望向鄉鎮外方的大片叢林,道:「千古林啊。。。實在難以置信,無將的殘存分子,真有可能藏在這紅心島最神秘的地帶里嗎?」
「根據當年無將的逃跑路線以及我十全宗的搜索範圍推測,他們唯一的藏匿地點就是這兒了。何況他們近期在千古林內頻繁出沒,隱現自如,說明他們對此地相當熟悉。」竺苜使道,隨即又道:「提到這個,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遂把日誠與無將的關係講了出來。
雷文軒聽后,不禁驚道:「什麼!?誠兄弟是。。。是無將的人!?」
「沒錯。他已對我們產生敵意,這點是可以肯定的。」竺苜使道,「下次若在戰場上遇見他,你必須防著他幾分,他極有可能不再拿你當朋友了。」
「天吶,誠兄弟他。。。」雷文軒茫然搖頭,喃喃嘆道,「為何會是這樣。。。」
夜夢、宇羽隼、風憫初、莫佳嘉、張天紹和老川圍繞一張圓桌而坐。桌面上放著一幅繪畫簡陋的叢林地圖與一些顏色各異的小石塊,用以代表各方勢力的部署狀況。
「各位,最壞的情形已然發生,該如何應對,我們還需早作打算。」老川道。
「聯軍有多少戰力?」風憫初問道。
「保守估計,大概是我們的三倍。」宇羽隼答道。
「那若是正面衝突,我們肯定要吃大虧的。還是按照老思路,主打游擊戰為妙。」
「是啊。但我們並未預想過這種發展,三倍的戰力差距也不是可以輕易彌補的,何況還得顧慮村子的安危,短時間內很難制定一個好計策呀。」老川道。
「那為了保險起見,是否應該先準備一條撤離的後路?」風憫初道。怎料宇羽隼聽后,立刻不屑地道:「撤離?開什麼玩笑?不就是多了點敵人嗎?都走到這一步了,豈有退縮之理?」
「別太自信了,隼。」風憫初回道,「我們至今為止能夠一帆風順,全靠事前的精心謀划,而且也基本沒遇上硬戰。但現在不同了,很多東西已不在我們掌控之中,凡事必須謹慎對待才行。」
「是該謹慎對待,但放棄這兒是無論如何也不行的!」宇羽隼又道,「十多年的基業,我們唯一的容身之所,若就此放棄,莫說門派復興又要變得遙遙無期,屆時連存活都或許會成為問題!」
「不放棄,難道要等著被三派聯軍發現嗎?」風憫初辯駁道,「當年我們的前輩正是因為忍住那口氣,敢於放棄,才保全了我們!我們戰鬥師自然有責任留下來應付敵人,但如果最終守護不了大家,那還有意義嗎!」
「可即使想撤,又能怎麼逃呢?」莫佳嘉道,「三派聯軍早已聚集在千古林外圍了。」
「可以從東南方向突破。那裡是最弱的靈侖會,我們衝出去后躲到清修派的地區內,靈侖會沒動機對我們趕盡殺絕,也斷不敢放十全宗和彎刀門進入勢力範圍,我們應該有辦法撐過一段時期,好好籌劃將來的行動。」風憫初回道。
「你讓大家都撤離了,我們失去後勤支援,這仗還怎麼贏!?」宇羽隼嚷道。
「贏!?現在形勢如此不樂觀,駒大哥也不太指望得上,沒有全軍覆滅就已經不錯了!你不能為了增加一丁點的勝算而拿大家作賭注!」風憫初道。
「不放膽一搏,怎麼能成功!?現在三大派皆已知曉我們的存在,你選擇避這一時,將來或許就沒有翻盤的機會了!」
「你。。。」風憫初正欲再說話時,張天紹已經語調輕浮地打圓場道:「別激動嘛,隼,初姐。敵人尚未進千古林,咱們卻先起內訌,那才真的輸定了。」隨即扭頭望向另一側,道:「我倒是想問問夜夢的看法。你是最先預測三大派會因為『長公主』的暴走而反過來組成聯軍的,應該早就構思好對策了吧?」
「我是有主張,」夜夢將左臂肘部放在桌面上,手掌握拳抵住下顎,滿臉從容地道,「但既然隼和初姐正熱衷於發表意見,我便想先觀察觀察。」
「你若有好對策,就趕快說吧。」莫佳嘉催促道,「假設三派自現在開始進軍,距離跟我們正面接觸便只有不到七天的時間了,你這樣瞎耗功夫,所耽誤的每一秒可都是很珍貴的。」
豈料夜夢卻道:「不,肯定不只七天。我們的準備時間比這充裕得多。」
「何以斷言?」老川問道。
「你們別被『聯軍』一詞給騙了。」夜夢悠悠解釋道,「十全宗、彎刀門、靈侖會,他們之間的仇怨比我們可要深許多,只不過暫時都將我們當成首號敵人而已,本質上還是三支立場各異的勢力。一旦消滅了我們,他們立刻就會變回相互敵對的狀態。」
「所以呢?」莫佳嘉問道。
「既然如此,他們肯定都不希望在這場新的戰爭中蒙受損失,想著由另外兩派來承擔與我們硬碰的代價,故絕不可能積極推進,結果便是我們實際上根本沒有受到威脅。所以說,我們有的是時間,無需過度擔心。」稍作停頓后,夜夢再道:「而有了這些時間,我們便能大肆操作一番,扭轉紙面上的劣勢。換言之,我們很有機會打贏。」
張天紹以外的其他人聽了后,紛紛向夜夢投去質疑的目光,顯得對其想法不以為然,連主戰的宇羽隼也是一副不敢苟同的模樣。夜夢見狀,又道:「相信我吧。姑且撇開我姐姐的問題,一切發展至今,不全都在我預料之中嗎?」
張天紹見夜夢表現得極有把握,問道:「你有策略?」
「當然。」夜夢笑道,「其實很簡單,再次挑撥三派之間的矛盾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