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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節 3074 字
更新於: 2022-11-01
「瑀安,15分鐘後表演就要開始了哦!」
原先正在複習舞步的慈瑀安回過頭,朝著主持同學比了一個OK。
今天是校慶,等等她就要上台表演了,即使從小到大表演了無數次,每一次上場前慈瑀安還是不免會有些緊張。
「瑀安,等一下要加油喲!別緊張,我會在台下好好看妳的!」說話的是從小一起練習舞蹈的同班同學兼摯友的蕭宿草,她親暱的勾著慈瑀安的手臂,雙眼因為喜悅而閃爍著亮晶晶的光芒。
但那道光芒在慈瑀安眼裡只覺得很想巴下去。
慈瑀安將黏著她的蕭宿草拔開,無奈的回:「宿草,妳根本就是故意的吧?明知道有熟人在我更緊張。」
「哈哈哈!我就是逗妳的啊,不過瑀安啊,妳都已經表演那麼多次經驗豐富了,怎麼還老是緊張啊?」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這是我第一次獨舞吧。」慈瑀安搓了搓手,企圖降低自己的緊張感。
「沒事啦!妳一定會做得很好,放心吧!」蕭宿草拍了拍她的肩膀,朝她眨了眨眼:「那我先出去囉?」
「好,等等見。」
慈瑀安目送著好友離開的身影,等到對方的身影消逝在視野中後才轉頭看向鏡子。
鏡中的她畫著亮眼的妝容,搭配精緻的服裝和造型,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好好勝任開場的獨舞這份工作。
加油,慈瑀安。慈瑀安默默的為自己打氣。
「瑀安,到側台準備吧!」
慈瑀安依言來到側台,看著被燈光打亮的舞台,腦海正飛快的順過整首舞的走位。
最後的定點她會站在舞台正中央,會有Spotlight打在她身上。
這是她和編舞老師一起討論出來的成果。
她一邊想,一邊抬起頭看向躲在眉幕後的燈具。
這燈具也太老舊了。慈瑀安蹙了蹙眉,決定校慶完後該去向活動組長或是誰說一下這個問題。
設備本就是淘汰品,若是硬要延長使用期限,會出大事的。
想到這裡,慈瑀安就又想到一個月前那被她扭下來的喇叭鎖。
…汗顏。
「瑀安,要開始囉!」主持同學輕聲地說著,慈瑀安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後步出了側台。
掌聲在瞬間如雷般地響起。
慈瑀安知道,她不僅在學校的名氣頗高,在整個舞蹈圈裡面也算是小有名氣。這是她第一次單挑大樑,她必定得做好。
她擺好了預備姿勢,等待音樂的落下。
倏然,她又看不到前面了。
劇烈的不安爬上她的全身,抽走她的力氣。
慈瑀安眨了眨眼,讓視野恢復清明,她慶幸自己現在是背對觀眾,得以張大嘴把吸氣。
她知道,那情況又來了。
可是…她不能停下來。
慈瑀安咬住牙,此刻的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不能因此打斷。
於是,她選擇了將不安感放置一邊。
與此同時,第一顆音響起了。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被台上婀娜多姿的女舞者吸引時,有兩抹身影在黑壓壓的觀眾之間穿梭著。
「璟嵐,你真的不休息一下嗎?」紮著馬尾的少女滿眼擔憂地看著臉色蒼白的少年問著。
面貌俊秀的少年搖搖頭,他說:「我一定得找到那個人…這次的線索比較多…我沒有辦法再眼睜睜看著。」
「可是…你不知道那會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也不清楚在哪個地點發生,更重要的是,你根本不確定它究竟會不會發生。你要怎麼阻止呢?」
璟嵐停下步伐,皺眉的思考著,然後道:「不論會不會,我總要做什麼,最起碼,要提醒那個人。」
「這裡這麼多人,你怎麼找的到?」少女問著。
璟嵐不語,他仍在努力回想著。
「璟嵐,你放棄好不好?我們離開吧。」
「對不起,今希,我真的做不到只是無力地看著。」
「可是…你不記得啊」
璟嵐偏頭思考了半晌,然後宛如醍醐灌頂的睜大眼睛:「我想起來了,是在那裡」
他伸手指向舞台,斬釘截鐵的說著。
「那裏?所以有可能出事的人,就是那個舞者?可是你又怎麼去提醒她?」
「一定得做甚麼才行。」璟嵐咬著牙,轉身往前走去。
「璟嵐你等等!」今希連忙上前抓住璟嵐的手臂:「冷靜一點!你是要直接衝去台上,把那個舞者拉下來嗎?你的預知只是可能,誰知道到底會不會發生,如果沒有,你會被別人當瘋子!就算有,你要用甚麼理由去告訴別人你如何得知會有事故?你要記得,你的身分是不可以公開的!」
「難道妳要讓一條命就這樣死掉嗎?」璟嵐回過頭,望著今希的眼睛有著濃濃的哀傷。
「我…」今希語塞,她當然不希望,可是,那又要怎麼辦才好?
就在兩人陷入僵持之際,台上的表演也即將到了尾聲。
女舞者一邊跳舞,一邊逐漸往舞台的中央靠近。
只要停好結束動作,然後下台,一切就能結束。
「璟嵐,表演要結束了,到目前為止都沒有什麼狀況,說不定不會有事故發生呢?據我所知,之後的活動就不會再用這個舞台,所以不會有人在舞台上出事。」今希輕聲地說,她抓著璟嵐,用幾乎哀求的語氣說:「璟嵐,我們離開好嗎?林醫生原是不准你出來的,我們離開太久會被起疑,所以算我拜託你了,回去好不好?」
璟嵐張嘴想說什麼,可是他看到今希為難的神情,又把話咽回去,選擇沉默。
最終,他嘆了口氣,露出歉意笑容:「對不起,我今天太任性了。」
今希搖了搖頭:「我明白你的痛苦,我也不願意什麼都不做,但是…這真的太難了。」
璟嵐搖了搖頭,臉上淨是疲憊與無奈,他輕聲地道:「走吧。」
今希點點頭,表情似乎鬆了口氣,兩人與進來時一樣的悄悄地離開禮堂。
然而,他們後腳剛踏出禮堂大門沒幾秒,夾雜著令人心碎的恐懼的尖叫聲就這樣傳進他們的耳裡。
這次的表演,慈瑀安比往常更加費力。
她必須壓抑著幾乎要將她淹沒的不安跳舞,還得表現的若無其事。
所幸她的技術高超,舞蹈動作早就刻在肌肉的記憶裡,不需要花太多的力氣思考。
她只要做好表情管理就行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表演即將完成。
慈瑀安暗暗鬆了口氣,即使不安感還未消退,但是目前看來應該也不會出什麼事情才對。
她稍稍放鬆下來,開始將目光放到觀眾身上。
以往她總是能很快找到熟人,這次也不例外。
她看見了慈上絜—後者還對她揮揮手,這是她們母女之間慣有的默契—
瞧見了班上同學、望見了編舞老師、瞥見了…
她看到很多人,可是唯獨沒有蕭宿草的身影。
她不是說會在台下看我?去哪裡了?慈瑀安一邊疑惑,一邊往舞台中間移動。
結束之後再去質問那傢伙吧。慈瑀安想著,然後比出了結束動作。
這時,她聽見一聲不屬於音樂聲的金屬聲。
那是某種東西鬆脫的聲音,來源是—正上方!
慈瑀安錯愕的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放大的燈具。
剛剛那聲,應該就是燈具鬆脫的聲音。
啊…就說燈具太老該換了。
那瞬間,慈瑀安的腦海出現了這樣的想法。
四周響起驚呼聲,隱約還有著誰的叫喊聲。
就在燈具要砸在她身上的前一剎那,她的眼角餘光瞥見一抹人影從側台的方向衝了出來,然後她就被一股力道猛地推開了。
慈瑀安被推得頭昏眼花,還未弄清楚發生什麼事情,一道撕心裂肺的聲音劃過她的耳膜
「宿草!!!!!」
那一刻,慈瑀安的世界彷彿被凝固了。
她愣愣地看著她本該站的位置。
那裡,躺著一抹人影。
頭部被燈具砸得稀巴爛,鮮血與腦漿緩緩地流淌出來。
為什麼蕭宿草會在側台?她不是應該要在台下嗎?
慈瑀安的大腦無數次的叫囂著,但她卻給不出答案,只是愣愣地看著幾分鐘前還和她談天打鬧的摯友。
蕭宿草扭曲的右手中似乎握了什麼東西。
慈瑀安彷彿是被蠱惑一樣地站起身,一步一步機械的走至蕭宿草的身邊。
「瑀安,妳別靠近這裡!」第一時間趕來的主任和醫護人員見狀連忙想擋住慈瑀安,但是慈瑀安就像聽不見他們說的話,逕自彎下腰,掰開蕭宿草的右手掌心。
她總算看清那是甚麼。
那是寫著慈瑀安三個字的卡片,上頭還沾有一些花香。
慈瑀安往蕭宿草衝來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看見地上掉著一束精緻包裝過的花束。
蕭宿草為什麼沒有在台下?
因為她想要獻花給慈瑀安。
慈瑀安倏然感到一陣暈眩,她踉蹌了一下,被身邊的同學扶住。
「妳沒事吧?」
「諺淳,帶瑀安離開。」老師見慈瑀安的狀況不對,立即指揮同學把人帶走。
諺淳點了點頭,扶著慈瑀安就要離開。
然而,慈瑀安只走了一步,全身的力氣就像被抽光似的,她的意識被空白吞沒,就這樣昏迷了過去。
失去意識前,她彷彿還能見到蕭宿草離開後台對她的揮手告別,還能聽見自己對她說:
等等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