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Viciousness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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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10-29
  「首先根據祐的影片記錄時間,他遇上執行部的人是在下午四點三十七分。」

  『對。在遠處的狙擊手攻擊他和護衛,執行部的人再將他帶走。因為現場情況危急,我們晚了一步搜尋狙擊手,等鎖定狙擊點的時候,人早就跑了。』

  「鹽見先生,你稍等我一下。」

  說完,天夜抬起頭看向燿嗣。

  「燿嗣,你當時有看到祐對吧?」

  「呃⋯⋯對。」

  「他是什麼樣子?」

  「什麼樣⋯⋯他被穿西裝的人扛在手上,上衣全是血⋯⋯一動也不動⋯⋯」

  回想當時的情景,燿嗣不禁皺起眉頭,一臉擔心地握緊拳頭。

  「⋯⋯⋯⋯」

  天夜聽完,則是思索了一會兒後,又繼續和鹽見討論。

  「有查到當時停在現場的那台車是從哪裡來的嗎?」

  『因為周邊的監視器被破壞,參謀擴大搜尋範圍之後,花了一段時間總算找到了。該車輛一週前就停在市內停車場,直到今天才有人去開出來。車子本身是租借的,楊把車子攔下來後,經調查,車上的兩個人都是租車公司的員工,他們和借車的人約好在那附近還車,然後由他們開回公司。』

  「他們有說原本在車上的人是哪些人嗎?」

  『我們有讓他們指認出現在祐影片裡的人,還車的人確定是執行部的人沒有錯。但他們說,並沒有看到祐,而且交車後,他們也沒管執行部的人接著往哪裡去了。』

  「換句話說,有一批人先帶著祐換車,剩下的人再去還車⋯⋯再來就是第二輛車了。你剛才說監視器被毀,所以也沒看到換車的瞬間對吧?」

  『對。不過我們有找到第二輛車在衝出離島公路的封鎖線之前行經的路線。就時間點來說,楊把第一台車攔下來的時候,第二台車確實完美避開我們的搜索,前往離島公路。』

  「但是那時候我們已經要求封鎖離開這座島的所有路線,所以第二輛車後來才會強行突破我們的檢查哨。」

  『然後我們的人也跟著追上去,還有人跟現場民眾借車。』

  兩人一來一往梳理事情的經過,這時天夜想起一件事。

  「我記得當時有人說有一台車第一時間追上去了,那是誰?」

  『咦?呃⋯⋯我確認一下。』

  鹽見說完,靜默了幾秒。

  『⋯⋯怪了,我這裡沒有收到回報啊。』

  「你確定嗎?」

  『是啊。追上去的人都是開我們原本派去現場的車子,總共五輛,後來還有跟民眾借到的兩輛車跟一輛警車。除了後來這三台車比較晚起步,前面五台車是一起行動,沒有單獨行動的人。』

  「⋯⋯⋯⋯」

  說到這裡,天夜幾乎可以確定,他剛才和星山聊完後得到的假設是正確的了。

  「鹽見先生,你剛才也是這麼跟星山先生說的嗎?」

  『咦?對⋯⋯但省略更多就是了。』

  鹽見帶著疑惑回答,不懂天夜為何要問這個。

  「⋯⋯鹽見先生,去把那輛車找出來。如果我猜得沒錯,那台車才是我們應該搜尋的對象。」

  『呃⋯⋯我知道了。』

  有了結論後,天夜掛斷電話,看著桌上的資料,繼續思索。

  「手法大概知道了,剩下的問題就是⋯⋯」

  那名叛徒了。

  這時包紮結束的千封看天夜的表情變了,開口問道:

  「怎樣?你發現什麼了?」

  「我知道對方怎麼把祐帶出這座島了。接下來就看會查出什麼了。」

  「你確定嗎?也就是說,快找到人了?」

  千封激動地站起,但天夜卻冷靜地回答:

  「只是有那個機會,現在還不能肯定。」

  「什麼叫不能肯定?你說話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模糊啊?」

  「沒辦法就是沒辦法。我才想問你,能不能別這麼笨?」

  「你說誰笨啊!」

  就在天夜要開口繼續反駁的時候,總司令辦公室的門突然發出「碰」一聲,似乎是有什麼東西撞在門板上了。

  因為那道不算小的聲響,打斷了千封和天夜的爭吵,千封立刻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炎獄,天夜則是從辦公桌的抽屜拿出手槍,兩人都屏息看著門口。千世也拉著燿嗣,前往辦公室深處。

  接著沉重的木門緩緩開啟,只見映良扶著狩刀走進來。

  「還有閒情逸致吵架⋯⋯代表你們有進展了吧?」

  狩刀有些虛弱地說道。可以看到他的身上有些細小的傷痕,手臂也正流著鮮血。

  「狩刀!」

  看到是熟悉的人,千世率先上前查看,並抓著狩刀另一邊的手,和映良一起把人帶到沙發坐下。千封和天夜也跟著解除警戒。

  但千封卻顯得不太開心。似乎是因為剛才千世在情急之下,直接叫了狩刀的名字,而不是「神野先生」。

  所以他才討厭狩刀,如果他可以操控千世的心,他死也不會讓千世和狩刀走在一起。死也不會——但就算沒有這件事,他依舊討厭狩刀就是了。

  「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你會受傷?」

  千世一邊準備藥品和器材,一邊詢問原委。

  映良聽了,不悅地拍了狩刀的腦袋一回,並代替他回答:

  「他跑去跟來抓千封和天夜的人單挑啦。蠢斃了。」

  「你就不能說,我是去排除危險嗎?」

  狩刀不悅地回嘴,同時解開襯衫的鈕扣,準備脫下衣服,讓千世包紮。

  「排除危險的辦法有很多種,你就選了單挑這種最蠢的辦法。我現在不罵你,我還能罵誰?然後狀況已經一團混亂了,你還差遣我這個作戰參謀去接你,簡直蠢上加蠢。」

  「嫌我蠢的話,你可以不要來啊。愛來又愛抱怨⋯⋯」

  「好了,不準吵。」

  千世適時打斷兩人,並在狩刀的手臂上綁上止血帶,讓狩刀發出一道悶哼。

  「還把我的刀子用成這副德性⋯⋯所以我才不想借你啊。」

  映良說著,從狩刀的西裝外套中,拿出一把刀柄尾端連著鋼琴線的短刀。

  「拜託,那把刀根本是瑕疵品。用沒兩下,琴弦就收不回去了。你應該謝謝我沒有氣到丟掉。」

  「這東西很纖細,不是你這種粗魯臭男人能用的。」

  「反正我下次不會借了,難用。」

  「喂,你這個人⋯⋯」

  見兩人只消停了三秒又繼續吵,千世一氣之下,拿起沾了碘酒的棉花棒,直接戳進手臂那道還在滲血的傷口。

  「我都說不準吵了吧!」

  「好痛好痛好痛!」

  雖然這跟拷問的痛相比,可說是有過之而不及,狩刀還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弄得哇哇大叫。映良在一旁看了心情大好,直說狩刀活該。已經被勒令不準吵的狩刀只好裝可憐。

  「嗚⋯⋯都說一個銅板不會響,為什麼只有我⋯⋯」

  「傷患就給我閉嘴。小心我叫燿嗣來幫你上藥。」

  「不⋯⋯拜託別。」

  這句話聽起來很像在開玩笑,狩刀卻知道千世非常認真。要是讓討厭總司令的燿嗣幫他上藥,他可沒有信心還能看見明天的太陽。

  知道現在連裝可憐都行不通,映良又更開心了。

  「哈,你錯就錯在不該受傷啦。活該愛找人單挑。」

  「陳先生,請你也閉嘴。」

  看到千世以陰森的表情睜大眼睛瞪過來,映良頓時冷汗直流,只能把所有揶揄吞進肚子裡,然後乖乖道歉。

  「對不起⋯⋯」

  天夜在一旁冷眼看著兩個老大不小的人幼稚地鬥嘴,默默翻了個白眼後開口:

  「別廢話了,講正事。來抓我們的人是怎麼回事?」

  「都沒人關心我的傷勢⋯⋯我好傷心⋯⋯」

  「哇——你流好多血,你不能有事啊——神野先生——」

  天夜按照要求,從口中吐出關心的言語,卻呆板得讓狩刀越聽越覺得悲哀。

  「對不起,是我不好,不用了⋯⋯」

  沒人關心固然可憐,但這也要怪他在這種緊急時刻還嘴貧,天夜倒是覺得自己沒拿起手邊那個五公斤重的紙鎮砸過去,反而陪他上演苦哈哈的戲碼,已經仁至義盡。

  「耍寶耍夠了,就快點說。」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費利爾委託一群人潛伏在島上,大概是想趁著你們外出的時候,把你們也抓回去吧。」

  聞言,天夜皺起眉頭。

  「我爸會笨到做這種事?派執行部來比較可靠吧?委託外面的人風險很高耶。」

  「應該是故意要把這條情報給我吧——『抓到人以後,帶到西川縣,到時候自然會有人接應』。」

  狩刀說出從那些人口中挖出的情報。天夜卻瞇起眼睛,將手放在下巴思索。

  「⋯⋯又是西川縣。」

  「你覺得他會在那裡嗎?」

  「⋯⋯⋯⋯」

  天夜看著狩刀那認真提問的眼神,思考了一會兒後回答:

  「我不知道。」

  「⋯⋯是嗎⋯⋯」

  「但如果真的在那裡,代表他希望我和千封過去救人,而他有信心可以當場抓住我們。」

  「是啊⋯⋯」

  狩刀垂落視線。

  他很清楚那個男人不會做沒把握的事。如果他大方釋出的情報是真的,他恐怕真的有辦法將千封和天夜帶走。這麼一來,讓他們兩人一起參與救人行動,就太危險了。

  「⋯⋯⋯⋯」

  可是狩刀不明白。

  如果他無意隱瞞自己的所在地,一開始為什麼還要採取迂迴的行動?他大可讓月影的人追車追到他的據點啊。萬一他高估了狩刀和天夜的頭腦,現在沒能拿到這些線索,那該怎麼辦?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