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創星球 //
- Math Server Volume 2 //
- Section 1 春之祭
Chapter 1 沒關係，人家早就十六歲了 (5)
本章節 2235 字
更新於: 2018-10-01
深夜時分，瑞爾一個人倚在公寓房間窗前；初春的夜還殘留著冬天捨不得帶走的清寒，陣陣夜風揚起他身旁的窗簾，但他並不覺得寒冷。
瑞爾一時興起，用指腹輕輕地颳了窗溝，上頭一點灰塵也沒有。他忍不住在心裡暗自笑了聲：還真是沒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呢！
在夜市吃完晚餐，回到公寓之際，瑞爾本來還在思索怎麼消磨時間，善美就主動跳到窗前，兩手叉著腰盯著窗溝：「嗯，跟我想的一樣！」
「什麼一樣？」
她隨即回過頭對還沒搞清楚狀況的瑞爾念道：「大哥果然都沒有好好打掃！」
「呀，那是……」「抹布、水桶放在哪裡？」「我去拿！」
善美一聲令下，瑞爾便連忙站正，隨即俐落地翻出久未使用的掃具。經過完整的清掃後，瑞爾才終於回想起剛搬進來公寓時，到處都有空位的景象。儘管打掃過程中，善美總忍不住埋怨著，但從她的表情看來卻又樂在其中。
要是善美到時也來國北市念書的話，讓她住下來或許不錯？瑞爾忍不住笑了聲，看向緊閉的浴室門，裡頭原先嘩啦啦的水聲戛然而止，他才猛然想起有件該做的事情。
另一方面，浴室內的善美剛梳洗完，雙頰還因熱氣有些泛紅微濕。瑞爾的房間算不上特別大，但清掃起來同樣相當累人，但善美絲毫不介意，只要能和許久不見的瑞爾一起，做什麼都沒關係。
善美輕輕推開浴室門，只見瑞爾在床邊清出一個空位，剛把厚棉被鋪在地上。他正要從椅子上拿起厚外套時，才注意到洗完澡的善美。
「終於洗完了？」
「嗯。大哥，你在做什麼？」
「準備睡覺啊。」瑞爾指著身旁的床：「你睡床上吧，我睡地上就好。反正剛剛才打掃過，很乾淨嘛。」
「不用啦，我──」
「你難得來一趟，我打地鋪一個晚上沒關係啦。」瑞爾邊笑著，邊讓出一條路給善美走過來。
「不是的，我是想說……」善美嬌羞地遮住嘴，瑞爾一時也分不出她臉上的紅暈究竟是害羞還是剛洗完澡導致：「我們可以一起睡。」
「一起──」
瑞爾看著自己每日躺的床，腦中浮現出兩人擠在上面的畫面，那距離絕對近到能聽見彼此的呼吸，搞不好還能感受到彼此的體溫，翻身時一不小心就可能碰到彼此的身軀──在自己向各種幻想和邪惡的念頭屈服前，瑞爾連忙搖了搖頭：「不行！絕對不行啦！」
「你臉為什麼這麼紅？」
「沒、沒有啦！」瑞爾一聽連忙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他走向門旁的開關：「我要關燈了啦，就決定是這樣了。」
善美看著瑞爾的背影，忍不住在心裡偷笑，但隨即乖乖地爬到床上。
關上燈，瑞爾依靠著從窗戶透進來的微弱月光，摸索出回到自己就寢處的路。躺下之前，他下意識地望向善美，卻只見到她掩不住疲勞的背影。
「家裡知道妳今天來找我的事情吧？」瑞爾把外套折成克難的枕頭後隨口問道：「那傢伙沒說什麼嗎？」
「媽知道。」善美笑了聲後續道：「至於爸那邊，媽說她會想辦法幫我掩飾。大哥你就不用擔心了。」
「唉，怎麼連媽都這樣……」瑞爾嘴上雖這麼說，臉上神情卻難掩喜悅。
兩人之間的對話戛然而止，撒入的月光彷彿一支水彩筆，在床上床下的兩人之間畫出一條銀色的緞帶。儘管背對彼此，半年沒見面的兩人都想在夜闌人靜時對彼此再說些什麼，熱切的胸口卻又若有似無地被純淨的夜色撫慰著。
「大哥，你什麼時候要回家？」
善美突如其來的問題彷彿在平靜的湖面上輕輕拋入了一粒小石子，陣陣漣漪波動著瑞爾的心房，卻寂靜到彷彿能聽見時間悄然流逝的腳步聲。
沒等到瑞爾的回答，善美又不死心地補充：「你一離開，家裡就只剩我。作業不會寫沒有人能問，家事也全都我在做，過年的時候本家的人也──」
「妳明明就知道我的答案。」
瑞爾的回答完全不帶一絲情感，善美也明瞭地禁聲。
「我真的……已經受夠了。我的人生已經被攪得一團亂，但那傢伙還是不肯放手。」瑞爾忿忿地嘆了口氣：「我離開之後，那些原本壓在我身上的，是不是轉移到妳那邊了？」
「這──倒是還好啦，可能因為我是女生吧？」善美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慶幸還是荒謬地笑了聲：「還好我們家那麼傳統呢。」
「是嗎？你今天不也是跟那傢伙吵架之後才上來的？」
「什麼──大哥你怎麼知道？」
「選科系的問題，對吧？」瑞爾像是早就預料到善美的回答，悠哉地解釋著：「中午講到科系的時候看你臉色就不太對；仔細一想，即使我跟那傢伙關係再差，要是你說要上來看我，他還沒幼稚到會阻擋。然而你卻偷偷跑來，還讓媽幫你掩飾，就一定有蹊蹺了。」
「討厭，還真是瞞不過你。」
「再怎麼說，我可是你大哥，怎麼可能瞞得過我？」瑞爾得意地哼了聲，但隨即恢復認真的語氣：「他該不會又說是為了家裡，要妳填數學系吧？這種事情我經歷就夠了，幹嘛連妳也──受不了那傢伙！」
「而且我怎麼可能跟大哥一樣念數學？平常光搞懂學校的作業就很困難了。」善美嘆了口氣後才又說了下去：「我也跟爸這麼說了，可是你也知道他的個性。」
「所以你也吵了一架。」想到自己也有一樣的遭遇，瑞爾忍俊不住笑了出來，但一想到自己目前身在何方，他也只能自嘲地笑了聲：「我本來也不想理那傢伙，志願也只是做個樣子填了數學系，誰知道最後變這樣。」
「大哥現在還是不想念數學系嗎？」
「也不是這樣啦，單論數學本身，我也不討厭啊！我只是不想順了那傢伙的意，從小到大都聽他的，結果家裡變成那樣子！」瑞爾停頓了下，平復情緒後才又說道：「沒想到竟然又被分發到數學系，現在雖然讀得好像也算順利，但這不是很諷刺嗎？我明明是想反抗的，架也吵了，志願也填了，一切還是照著那傢伙的劇本走，看到我現在這樣子他也樂著吧──呿，還真沒用。」
「才不是這樣呢！」
瑞爾一時興起，用指腹輕輕地颳了窗溝，上頭一點灰塵也沒有。他忍不住在心裡暗自笑了聲：還真是沒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呢！
在夜市吃完晚餐，回到公寓之際，瑞爾本來還在思索怎麼消磨時間，善美就主動跳到窗前，兩手叉著腰盯著窗溝：「嗯，跟我想的一樣！」
「什麼一樣？」
她隨即回過頭對還沒搞清楚狀況的瑞爾念道：「大哥果然都沒有好好打掃！」
「呀，那是……」「抹布、水桶放在哪裡？」「我去拿！」
善美一聲令下，瑞爾便連忙站正，隨即俐落地翻出久未使用的掃具。經過完整的清掃後，瑞爾才終於回想起剛搬進來公寓時，到處都有空位的景象。儘管打掃過程中，善美總忍不住埋怨著，但從她的表情看來卻又樂在其中。
要是善美到時也來國北市念書的話，讓她住下來或許不錯？瑞爾忍不住笑了聲，看向緊閉的浴室門，裡頭原先嘩啦啦的水聲戛然而止，他才猛然想起有件該做的事情。
另一方面，浴室內的善美剛梳洗完，雙頰還因熱氣有些泛紅微濕。瑞爾的房間算不上特別大，但清掃起來同樣相當累人，但善美絲毫不介意，只要能和許久不見的瑞爾一起，做什麼都沒關係。
善美輕輕推開浴室門，只見瑞爾在床邊清出一個空位，剛把厚棉被鋪在地上。他正要從椅子上拿起厚外套時，才注意到洗完澡的善美。
「終於洗完了？」
「嗯。大哥，你在做什麼？」
「準備睡覺啊。」瑞爾指著身旁的床：「你睡床上吧，我睡地上就好。反正剛剛才打掃過，很乾淨嘛。」
「不用啦，我──」
「你難得來一趟，我打地鋪一個晚上沒關係啦。」瑞爾邊笑著，邊讓出一條路給善美走過來。
「不是的，我是想說……」善美嬌羞地遮住嘴，瑞爾一時也分不出她臉上的紅暈究竟是害羞還是剛洗完澡導致：「我們可以一起睡。」
「一起──」
瑞爾看著自己每日躺的床，腦中浮現出兩人擠在上面的畫面，那距離絕對近到能聽見彼此的呼吸，搞不好還能感受到彼此的體溫，翻身時一不小心就可能碰到彼此的身軀──在自己向各種幻想和邪惡的念頭屈服前，瑞爾連忙搖了搖頭：「不行！絕對不行啦！」
「你臉為什麼這麼紅？」
「沒、沒有啦！」瑞爾一聽連忙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他走向門旁的開關：「我要關燈了啦，就決定是這樣了。」
善美看著瑞爾的背影，忍不住在心裡偷笑，但隨即乖乖地爬到床上。
關上燈，瑞爾依靠著從窗戶透進來的微弱月光，摸索出回到自己就寢處的路。躺下之前，他下意識地望向善美，卻只見到她掩不住疲勞的背影。
「家裡知道妳今天來找我的事情吧？」瑞爾把外套折成克難的枕頭後隨口問道：「那傢伙沒說什麼嗎？」
「媽知道。」善美笑了聲後續道：「至於爸那邊，媽說她會想辦法幫我掩飾。大哥你就不用擔心了。」
「唉，怎麼連媽都這樣……」瑞爾嘴上雖這麼說，臉上神情卻難掩喜悅。
兩人之間的對話戛然而止，撒入的月光彷彿一支水彩筆，在床上床下的兩人之間畫出一條銀色的緞帶。儘管背對彼此，半年沒見面的兩人都想在夜闌人靜時對彼此再說些什麼，熱切的胸口卻又若有似無地被純淨的夜色撫慰著。
「大哥，你什麼時候要回家？」
善美突如其來的問題彷彿在平靜的湖面上輕輕拋入了一粒小石子，陣陣漣漪波動著瑞爾的心房，卻寂靜到彷彿能聽見時間悄然流逝的腳步聲。
沒等到瑞爾的回答，善美又不死心地補充：「你一離開，家裡就只剩我。作業不會寫沒有人能問，家事也全都我在做，過年的時候本家的人也──」
「妳明明就知道我的答案。」
瑞爾的回答完全不帶一絲情感，善美也明瞭地禁聲。
「我真的……已經受夠了。我的人生已經被攪得一團亂，但那傢伙還是不肯放手。」瑞爾忿忿地嘆了口氣：「我離開之後，那些原本壓在我身上的，是不是轉移到妳那邊了？」
「這──倒是還好啦，可能因為我是女生吧？」善美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慶幸還是荒謬地笑了聲：「還好我們家那麼傳統呢。」
「是嗎？你今天不也是跟那傢伙吵架之後才上來的？」
「什麼──大哥你怎麼知道？」
「選科系的問題，對吧？」瑞爾像是早就預料到善美的回答，悠哉地解釋著：「中午講到科系的時候看你臉色就不太對；仔細一想，即使我跟那傢伙關係再差，要是你說要上來看我，他還沒幼稚到會阻擋。然而你卻偷偷跑來，還讓媽幫你掩飾，就一定有蹊蹺了。」
「討厭，還真是瞞不過你。」
「再怎麼說，我可是你大哥，怎麼可能瞞得過我？」瑞爾得意地哼了聲，但隨即恢復認真的語氣：「他該不會又說是為了家裡，要妳填數學系吧？這種事情我經歷就夠了，幹嘛連妳也──受不了那傢伙！」
「而且我怎麼可能跟大哥一樣念數學？平常光搞懂學校的作業就很困難了。」善美嘆了口氣後才又說了下去：「我也跟爸這麼說了，可是你也知道他的個性。」
「所以你也吵了一架。」想到自己也有一樣的遭遇，瑞爾忍俊不住笑了出來，但一想到自己目前身在何方，他也只能自嘲地笑了聲：「我本來也不想理那傢伙，志願也只是做個樣子填了數學系，誰知道最後變這樣。」
「大哥現在還是不想念數學系嗎？」
「也不是這樣啦，單論數學本身，我也不討厭啊！我只是不想順了那傢伙的意，從小到大都聽他的，結果家裡變成那樣子！」瑞爾停頓了下，平復情緒後才又說道：「沒想到竟然又被分發到數學系，現在雖然讀得好像也算順利，但這不是很諷刺嗎？我明明是想反抗的，架也吵了，志願也填了，一切還是照著那傢伙的劇本走，看到我現在這樣子他也樂著吧──呿，還真沒用。」
「才不是這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