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鄉之人
本章節 8376 字
更新於: 2022-09-27
當伮瑪問到名字的那刻,獅狼的意識彷彿回到滅族的那一夜。我也曾有過名字,直到佇立於無數屍體的大地,望著不再有呼吸的同胞及血親的屍體,過往彷彿歷歷在目,與同胞一同號招狩獵,教導手足學會運用獅狼的利器,看著年幼的獅狼群爭先恐後進食的模樣——這一切都將不復存在。
沒有錯,名字也連同那一刻不再存在。如今存在的就只是一頭為了復仇而活的獅狼。
順著偶人城的道路走著,伮瑪開心的一邊邁步一邊唱到「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呢?要去哪裡呢?不知道,因為是未知冒險。」
聽著一路上伮瑪高歌獅狼或許是覺得有先厭煩了而開口直言「建議你接下來最好閉上嘴巴,要是成為了狩獵的目標我可不會幫你。」
狩獵!伮瑪在這個詞彙下瞬間將住,直到獅狼經過身旁的同時說到「嘛——不過應該不會有哪個生物喜歡吃偶人,畢竟都是木頭。」才稍微放鬆下來。
「但還是奉勸你一句,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可是無法地帶,不想死的話就跟緊。」
這句話令原本好不容易放鬆下來的伮瑪在次繃緊神經,急忙跟上獅狼的腳步。
不久便在獅狼的帶領下進入一座看上去有些古老的城鎮,這裡的每棟建築不是表面的水泥剝落就是鋼筋外露,有的甚至連門都沒了。然而這裡的物種與生物數卻完全相反,從頭上長著角的獸人——犄角族到優美白膚尖耳的寧芙族甚至是青面獠牙的屍鬼族都匯聚在這破舊而古老的城鎮。
但獅狼與伮瑪的出現立刻吸引了城鎮中將近八成的視線,不經令伮瑪感到緊張與害怕而貼近獅狼的健碩的身軀。
「獅狼先生,為什麼大家都盯著我們看?」
「不是看著你,是我。畢竟是世界上最後的獅狼,這也難免。」
在眾多視線的歡迎下獅狼帶著伮瑪踏進了一間屋子,屋子內匯聚著更多各式各樣的物種,不同之間的物種把酒言歡,甚至沒有看見任何不同物種間的衝突,形似櫃台的地方是一名行為端莊典雅的頭上有著兩對犄角的物種。
獅狼進入屋內後四處張望似乎在找尋著什麼,隨後便有一名聲音低沉的男性聲線自一旁傳出。
「喲,等你很久了。」
一名身披獸毛與獸皮、亞麻編織的長袍遮蓋住面容,灰紫色的手臂配戴著護甲隱約可見有著深咖啡色頭髮的男性緩慢走出。在見到對方的當下獅狼立刻做出回應「這是你要的獠牙。」說完便將一直背在身上的長獠牙給甩下地板。
那名男子上前看著地上的長牙,輕輕觸摸著表面臉上面露笑容。
「上等品。這件事交給你果然是正確的。」
雖然嘴上如此說道,但眼神早已察覺到獅狼身上所受的傷,即便如此仍就沒有多問反到是將目光轉移到與獅狼一同前來的女偶人。
男性的目光聚焦在身上的一瞬間,伮瑪感受到了不知從何而來的壓迫感而委身於獅狼身旁。
那名男性自長袍中取出一把大砍刀將長牙就地分解成數小塊後倒入事先準備好的深色麻布袋中,在分解長牙的過程中直接問及「對了,獅狼。你身邊的小妮子是怎麼一回事?難不成改行當保母了。」
「這不重要,倒是你有我需要的情報嗎?」
即使目光不在身上僅憑那如同命令式的語氣也可以感受到獅狼心情似乎有些急躁,男子慢條斯理地將獠牙裝入袋中後緩緩起身並向著店內的深處走去。
「當然,不過在門口談可不是什麼好主意。」
男子漸漸走遠後伮瑪這才從驚嚇中回神,心中充滿疑惑的詢問獅狼「那個,獅狼先生……那個人是?」
「姑且算是生意上的夥伴,走了。」
在男子的帶領下雙方來到了一處的空房間,悠然自得的拿起一旁準備的茶水將其倒入杯中。
「偶人小姐也要嗎?」
突如其然被搭話使得伮瑪一時之間不知所措,面對這不清楚容貌的男性便一直蜷縮在獅狼的身旁。還是因為獅狼的話這才令伮瑪稍微放鬆微微點頭。
「沒事的,這間酒館內是這無法地帶唯一禁止鬧事的場所,當然下毒也是禁止。」
「那麼,該從哪邊說起。」男子很自然的便坐下閒情逸致的喝起剛才倒入杯中的茶水。
「什麼都可以,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又是命令式的語氣。男子在喝完杯中的茶水後將其置於桌上揶揄到「你可真心急,我這還得稍微整理一下思緒呢,到是你還真是喜歡那副模樣啊,在這城鎮中不會太過顯眼?」
看著獅狼那巨大的身軀男子好言相勸,很快的便得到了回應「這是為了方便移動,但你說的確實言之有理,以野獸的模樣在城鎮中確實過於顯眼。」說著原本龐大的野獸身軀逐漸便小,身上的毛髮也漸漸變短,從原先的四足便成人形的兩足,最終變成胸前有著銀灰色毛髮的深藍色長髮男子。
當獅狼從野獸的模樣變為人類的形體時一旁的伮瑪都驚訝的瞪大雙眼,但更令伮瑪微之震驚的是變為人形時的獅狼一絲不掛。獅狼從跪姿站起時更是將一切映入眼簾的伮瑪不經滿臉通紅的遮住面容害羞的語無倫次。
「裸裸裸裸……男男男……伮……」
伮瑪如此有趣的反應令看不清面容的男子為之一笑。
「偶人小姐是第一次看見吧,獸人種特有外貌變化。」
「外貌變化……?」
「簡單來說只要是被歸類為獸人種的生物都一定具備三種模樣:野獸、人形、獸人型。有趣的是即使變為人形時會失去了野獸與獸人狀態的濃密皮毛,卻仍就不會感到寒冷。」
「還真是感謝你的說明,快點切入主題。」
「真是沒辦法,難得能稍微閒聊。」
男子自斗篷內扔出一疊衣物。
「先穿上吧。」
獅狼便接過落在桌上的衣物將其穿起,一邊穿戴的過程中男子一邊說到「雖然不是獅狼族的衣物,可能會不太合身,但總比沒有來得好。」
「無訪。」
穿上麻布製成的外褲,以及無袖的背心,將分散的長髮束在一起。看著換上衣物的獅狼,男子用那雙灰紫色的右臂將遮蓋面容的兜帽掀開展現底下的真容,當看見真容的那一刻伮瑪的雙眼再次睜大簡直難以置信。
「人類……!」
「是的喔,貨真價實。」
「可是……書上明明寫到……還有你的手……。」
伮瑪的視線不自覺的移向男子那灰紫色的右臂,男子則不厭其煩的一一解惑。
「在資源爭戰中滅絕了,那只是對外的說法。畢竟在這龍蛇混雜的世代,人類對於其他物種而言就與糧食無異,但這並不代表滅絕,而是為了避免人類過度被捕獲的一種對外說法。」
「另外至於這異於人類的手就先別過於在意了,妳可以當作是誤觸詛咒的下場。」
「對了,還沒有向你介紹,叫我『醫生』就好。」
談到滅絕一詞伮瑪有所意識的看向一旁的獅狼,然而這次獅狼並未像在偶人城當時那樣憤怒而是充滿著冰冷的眼神沉默不語。
「獅狼,關於這次的消息。」醫生從長袍內取出一張羊皮紙置於桌上遞給獅狼。
羊皮紙的內容是獅狼族領地的分布圖,而上方在獅狼的族徽旁又畫著不同種族的族徽。
「你應該看得出來這是怎麼回事。」
大陸的東北方是獠牙族的族徽;西南方是寧芙族的族徽;西方則是……看著那如同餓鬼般臉孔的族徽醫生解釋道「屍鬼族,是近十幾年內快速崛起的物種。」
這些領地原本都是屬於獅狼族的,然而在獅狼滅族之後這些領地便由較近的種族接手治理。而目前唯一仍未受到任何種族管制侵入的也只剩下獅狼本身的出生地位於東方的領土。
看著地圖獅狼的眼神面露凶光,語氣卻異常的平靜「這麼說我可以理解為是這三個種族中的其中一族滅絕了獅狼。」
「不,現在的證據並不充分。」
「但並非沒有可能性。」
獅狼的眼神與醫生對視,那充滿憎惡的眼神醫生好言相勸。
「別被憤怒牽著走。聽我說,以我們現在所在城鎮而言距離西南方的寧芙是最靠近的,雖然寧芙是『精靈』與『妖精』共同組建的城邦,但他們較為明理的性格應該可以試著從旁側聽一些消息。」
當獅狼與醫生交談的同時伮瑪從一旁的桌子底下悄悄探出半張臉來「那個,不好意思打斷你們交談,但是伮瑪認為三種種族滅絕獅狼族的可能性都不大。」
「你是打算替他們辯護。」
面對獅狼的質問與那冷漠無情的目光伮瑪有些膽怯的縮了回去,但在醫生的說詞下伮瑪才再次鼓起勇氣進行說明。
「不,可以聽看看,畢竟每個人都有盲區,第三者的建言往往值得參考。」
獅狼在醫生的言論下沉默的看向蹲在桌腳旁的伮瑪。那雙眼神比剛才看上去稍微溫和了些許,伮瑪這才緩緩道出自己的看法。
「首先要與本身具有相當優越戰鬥技巧的獅狼族給消滅,就必須要有凌駕於那之上的戰鬥力。可是以上三者也就只有獠牙族的戰鬥力與獅狼族相當,如果戰力相當就不可能毫髮無損的消滅掉才對。」
「偶人小姐,你如何認定對方並沒有消耗一兵一卒就殲滅了獅狼族?」
「因為,如果有其他種族的遺體的話,獅狼先生根本就不用追查線索了啊。」
「你的意思……是其他更強大的種族所下的毒手。」
伮瑪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使另外二人進入了思考當中,醫生左思右想便喃喃自語「如果要能夠以絕對的力量壓制獅狼的種族,那也只有……」話還未說完外頭便傳來一聲巨響,似乎是有什麼東西被打碎的聲音。
順著聲音伮瑪從門邊探出頭來,只見店內的某一角聚集了許許多多的不同種族,好奇心的驅使下本想上前一探究竟卻不料被獅狼從後方一把拽住衣領而寸步難行。
「別湊熱鬧,之前說過了,這家店是禁止鬧事的。」
在獅狼的話語以及行動被限制的情況下伮瑪只能選擇遠處觀望情況。
隨後男子將兜帽重新戴上走到門旁揶揄到「是不是又是哪個不清楚規矩的萌芽新星?」
「不清楚,但那傢伙估計不會有太好的下場。」
紛爭的中心是一名雙腿交疊坐在椅子上,身穿形似旗袍的衣裳,頭上的左側長著一支鹿角,盤著左側馬尾,如同鱷魚的紅色尾巴,那雙如同琥珀色彩雙眸的女性。
而與這名女性對立的是一名獠牙族的戰士,背上背著一把大斧頭,腰間繫著兩把鐮刀,身穿由其他獸人族的骨頭鍛造而來的盔甲,有著一張形似豪豬的臉龐,身形幾乎是女方的數倍。
雙方之間原本有張石造的桌子,然而現在早已被一擊從中間砍碎成兩半,獠牙族的戰士手中拿著另一把大斧大聲喝斥。
「你這臭女妖!竟然擅自將老子點的酒給喝了。」
「酒?不記得呢,那上面有寫著給獠牙族的字樣嗎?」
女方將目光撇向手中的玻璃高腳杯晃動著杯中的液體,那高傲的眼神另獠牙族的戰士更加憤怒將大斧刺入地面大聲咆哮。
「別給老子裝蒜!你分明就是故意的!明明很明顯的服務員就是要將酒送來給老子,但你竟然敢從旁隨手搶走!現在還喝的不亦樂乎!別想忽悠老子!」
「別這麼激動,酒再點就好啦——為何非要計較這瓶。」
然而正是因為女方這平淡毫無悔過的態度令獠牙族的戰士心中的怒火徹底爆發。
「計較?老子告訴你!那可是老子特別用自己狩獵來的材料釀製的酒啊——!意義不同,懂嘛!意義不同!」
「喔,難怪喝起來肉熏味特別重,原來是獠牙族同胞的喜好。」
看著手中豬肝紅色的酒,女方神色自若地說道,但女方越是如此平靜獠牙族的戰士越是難以平復心中的不滿,最終難以壓抑的情緒化作利斧揮下。
「別想給老子這樣乎弄過去——!你這應該被獠牙穿刺成肉串的爛女妖——!」
利斧揮砍下的那一瞬間四周圍觀的種族紛紛驚艷,畢竟有著禁止鬧事的明文條例,卻仍然有生物願意無視,自然也就引來了兩極化的反應。
贊同的一方鼓勵、慫恿著獠牙族的戰士「上啊!」「有膽識,我欣賞!」;反對的一方厭惡、諷刺著「這下要倒楣了,這傢伙。」「又一個不怕死的。」
落下的利斧將女方坐著的位置給劈開,然而令人驚豔的是女方竟若無其事的佇立於斧尖上頭,神色自若。
「剛才可真是危險,要是打翻了這杯酒可就不好了。不過既然知道是我這邊的過失,不如開個條件吧?」
女方禮貌性向獠牙族的戰士提出了條件,但對於早已失去情緒管理的一方而言在多的話語都是恍然。獠牙族的戰士毫不遲疑地將背上的第二打把大斧拔出揮砍落下。
一旁看著這一切發生的獅狼不經感嘆道「看樣子沒戲唱了,雖然有著相當不錯的資質。」
「是啊,畢竟對方是『角龍』。」
戴著兜帽男子的附和道,這不經令坐在地板上的伮瑪好奇與疑惑,角龍是什麼?
當第二把大斧揮出,橫劈向女角龍時女角龍只是擺好架式一個跳躍的同時以肘擊打向斧頭的側面,下一秒斧頭鋒刃便裂成了碎片。不僅如此女角龍甚至以相同的姿態重新站在第一把斧頭柄上連杯中的酒都沒有灑落半滴。
女角龍擺出一臉嫌棄且無奈的面容「看樣子是沒得談了,但我還是建議你收手……」然而話才說道一半獠牙族的戰士便帶著腰間的兩把鐮刀衝出,移動速度之快,雖然女角龍即時注意到但似乎並沒有閃躲開。
鐵與鐵才能磨擦出的火花閃焰,兩把鐮刀揮出卻遭到了兩對犄角攔下。這家酒館的調酒師間店主出面擋在了獠牙族戰士的面前。
「奉勸你,把武器收起來。」
看到店主的出面一旁圍觀的生物群自然知道了事情即將落幕,以往這家店只要鬧事都會由店主出面解決,由於店主本身便是龍種中的角龍族,因此壓倒性的力量令所有在這的種族便不再敢鬧事,久而久之便有了進入這家店禁止鬧事的說法。
然而接下來的發展卻超出了在場各種族的預料,獠牙族的戰士憤怒的對著對著店主咆哮「別開玩笑了!角龍族了不起嘛!這不管怎麼看都是你的同族惹出來的問題,憑什麼要老子收手!」
「閃開!不然老子連你一起砍!」
獠牙族戰士的發言令一旁觀戰的種族都不由得亢奮,連原本不看好的一方也忍不住為其加油打氣「不錯喔!上啊。」「讓他見識見識獠牙族的氣魄!」「挑戰龍王,帥喔!」
如此亢奮的氛圍令一旁的獅狼都不經揶揄「雖然看上去很熱血,但勝負已定。」然而一旁的醫生卻並不這麼認為「即使知道會失敗仍然嘗試,挺符合我們人類的奇怪思想。」
一直看著這一切靜默不語的伮瑪這時突然開口「豪豬戰士看上去不太像有勇無謀喔。」
伮瑪的這番話自然多少引起獅狼與醫生的注意,但並未將其話語放在心上,然而接下來的交鋒卻是令然意想不到的有來有回。
獠牙族戰士試圖用鐮刀將犄角砍斷,卻遭到了反彈,店主將手指便成鉤型以拳擊的方式擊向戰士,下意識用鐮刀阻擋但這擊的力量卻輕而易舉的將鐮刀連同胸前的護甲一同打碎。
然而被擊中的戰士卻是嘴角狡黠一笑,仔細一看所有圍觀者這才注意到剛才店主擊出的手指上竟冒著奇怪的白煙,而煙的下方附著在皮膚表層的是屍深紫色的液體。
戰士狂喜道「哈哈哈!想不到吧!老子在護甲底下藏著這樣的武器吧!屍鬼的唾液可是具有腐蝕性的。」
看著對方使出如此陰險的招式,女角龍自後方探頭詢問關切「店主,其實龍身可以自己解決。」
但店主並未給予回應,而是看了手指上的唾液後便迅速將其甩掉,原本鉤型的手指改為伸直五指併攏,手掌宛如利劍。
下一秒店主的眼睛散發出寶藍色的光輝,一個弓箭躍步便以驚人的速度攻到戰士眼前,甚至都還來不及做出反應,手掌如刺劍般不斷的將戰士的盔甲給擊碎,不一會兒盔甲便如廢鐵殼般破爛不堪。
這攻擊的速度令在場眾生物看傻了眼,就連被打中的戰士都來不及意識嘴角便已流下鮮血。
然而看上去就像是店主單方面的壓制,不料卻是戰士露出了笑容。
「呵,呵呵……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現在你的手估計已經報廢了。」
店主沒有理會戰士的話語而是自胸前的口袋取出方巾將手上沾染的唾液擦掉,隨後便走回吧檯並向身後的女角龍說到「既然離開店內,就與本店無關。」
店內?聽著店主的話語戰士這才環顧四周,也才因此理解自己不知何時早已被推出了酒館,這下戰士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打從一開始的目的便只是避免在酒館內鬧事,而至於雙方的紛爭誰對誰錯壓根子就不是店主關心的內容。但對於使用骯髒手段這點倒是相當不樂見,因此便順勢將那些盔甲給破壞殆盡並已衝擊的力量將戰士推到了店外。
女角龍走到酒館門口俯視著戰士禮貌性的詢問「如果你還是堅持要打的話,倒是可以奉陪。」
戰士看著自己身上毀壞的盔甲,以及對手是名女角龍,或許是體悟自己無法戰勝而不甘的坐在地上用拳頭敲擊著地板。
意外的插曲落下帷幕,獅狼便打算繼續剛才跟男子的話題,然而卻感覺到手上一空,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原本被抓住的伮瑪只留下了外側的衣服,而人已經不知去向。
在醫生所指方向看見伮瑪早已跑去跟女角龍搭話,看著跑去搭訕的伮瑪,獅狼遲疑了片刻後便直接進入了房間,這舉動不經令醫生感到疑惑「不去帶回來嗎?」
「不用,而且本來就是她自己硬跟過來的,我沒有義務非照顧她不可。」
看著進入房間的獅狼背影,醫生再次看向伮瑪嘴角便泛起一絲笑意。
隔了一小段時間後醫生這才步入房內令獅狼直言「是有什麼這麼好看的?」
「也不是。」
僅僅簡短的回答後便靠在房內門牆邊似乎在等在著什麼,不久後果不其然伮瑪便強行拉著剛才的女角龍近來了房內。
「獅狼先生!獅狼先生!向你介紹剛才認識的新朋友!焱焱。」
女角龍四處張望了一下後便直言「一頭獅狼、一名偶人、一名人類的組合,找龍身有什麼事嗎?」
「沒有要做什麼,如果那女偶人不去搭訕你的話。」
「是嘛,那告辭。」
面對獅狼的話語女角龍自然也是相當不客氣的直接轉身,即使伮瑪的連忙從中調解也幾乎無法改變什麼。
「那個,等……等一下,焱焱。」
女角龍只是平靜的看向伮瑪「給你個忠告,如果不想受到傷害就盡早離開這兩個傢伙。」
這個忠告令伮瑪一時半刻不知所措,而這些話語自然也被一旁的獅狼與醫生所聽見。獅狼自然不滿的向女角龍調侃「照你的說法,跟你在一起就很安全?」
「你似乎誤會很深,這世代根本沒有哪裡是安全的。只是要她交友慎選。」
女角龍的眼神高傲且冷漠,這令獅狼相當不滿,然而接下來女角龍說的話語更是直接使獅狼將其衣領抓起。
「旁邊這個男性人類是『蠱師』吧,身上散發著一股惡臭。既然會跟蠱師交流,那就代表你也墮落了,最後的獅狼族。」
獅狼以飛快的速度衝上前將女角龍的衣領抓起惡狠狠地盯著「我好像能明白剛才那個獠牙族會不爽的理由,這傢伙的嘴還真是欠揍。」
「獅狼,冷靜點,這裡不能鬧事記得嗎?」
「我當然記得,喔喂!我不管妳是角龍還是焱龍,去外頭來比試一場吧,我贏了就給我下跪道歉!」
面對獅狼的挑釁女角龍不予理會將抓住衣領的手撥掉後轉身離去「龍身並不好戰,也沒這麼無聊,要欺負一個幾乎滅絕的種族,才不要。」
「看來你是害怕了,那就是我不戰而勝。」
「恩,隨意。反正並不在意。」
看著爭吵的雙方伮瑪一時不知所措,在雙方不歡而散的當下伮瑪便向著獅狼大罵「獅狼先生是笨蛋!為甚麼不能好好相處。」
向著獅狼斥責後伮瑪便選擇追上離去的女角龍,看著走掉了女角龍與女偶人,醫生不免俗的揶揄到「看來好不容易拐到的女人跟別的女人跑了呢。」
「你在說什麼,這樣反而樂得輕鬆,少了一個累贅。」
「那麼接下來呢,要依照原定計畫去西南方的寧芙族看看嗎?」
獅狼陷入思考並未即刻給出回應,另一方面跟著女角龍離開酒館的伮瑪一邊向著女角龍解釋一邊希望雙方能好好的相處。
「對不起,獅狼先生他不是故意要這樣的。其實獅狼先生本性不壞。」
單方面聽著伮瑪的話語女角龍停下了腳步一臉不好氣的看著伮瑪「伮瑪,你對這世界了解有多少?」
「這個……大部分都是從書上讀到了,所以……」
「那就是不了解了,告訴你吧,如果要在這樣的世界上生存就一定會把自己的手弄髒,這根本性無關。這世界沒有誰的手是乾淨的。勸你還是回去偶人城吧。」
聽著女角龍的話伮瑪愣住了,看著漸漸遠離的背影——獨自一人坐在城鎮內的橋邊望著水中的倒影喃喃自語。
「為什麼?為什麼可以這麼輕易的就接受這樣的世界?弄髒了洗乾淨不就好了嗎?為什麼大家都這麼嚴肅。」
伮瑪一個勁的向著河中投擲小石子,渾然沒有察覺身後正有生物悄無生息的靠近。
當影子越來越靠近直到足以遮蔽紅色的日光,伮瑪這才有所意識的回眸,只見獅狼一手輕按在伮瑪頭上另一手拎著一名失去意識的老侏儒俯視著伮瑪。
儘管眼神看上去冰冷卻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溫柔。
「請不要造成他人困擾。」
「獅狼先生……」說著伮瑪便不由自主地低下頭來「對不起。」
沒來由的道歉使得獅狼一臉疑惑「為什麼道歉?」
「因為沒能讓獅狼先生跟焱焱當成朋友。」
聽見這樣的理由師狼毫不在意的回應道「那種事無所謂,復仇者是不需要朋友的。」
不久之前醫生詢問獅狼的打算,獅狼並未第一時間給出回覆,因此男子便繼續說到「偶人小姐讓你想起了手足吧。」
「你從哪得出這結論?」
「踏入城鎮的那一刻開始,以往你是不會讓那種根本沒有任何實質幫助的生物跟在身旁的,甚至還將她帶進了如此龍蛇混雜的場所,那就只有兩種結論,一是將其在這拋棄伺機溜走,不然就是已經將她視作同伴。」
獅狼曬然一笑「跟那些都沒關係,只不過你跟我都是隱匿及捨棄名字之生命,但她卻很大方地說出自己的名字,只是這一點覺得有趣罷了。」
「是嘛。果然,她有一雙很不錯的眼睛呢。」
聽見醫生這句話的當下獅狼只是平靜的問道「突然說這,甚麼意思?」
「沒事,只是人老了想感嘆一下,對了那麼偶人小姐的名字?」
「你對她感興趣?」
「或許,就像你說的她很有趣。」
聽見一聲的言論獅狼再次曬然一笑。
「這你下次自己問她,」
說完獅狼便收起那張羊皮地圖打算離去,醫生便突然冒出一句「對了,你相信那名女角龍的話嗎?如果我真是蠱師……。」
難得看見醫生如此嚴肅的問話,獅狼只是回眸看了一眼「是不是根本不是我關切的點,既然是復仇者跟甚麼人相處並不重要,而是對方能否給我需要的資訊。」隨後便離開了酒館。
獅狼找到了伮瑪時卻看見有名老侏儒想對其下手便順勢將其解決。拍了拍伮瑪的頭後便平靜說道。
「該往下一站前進了。」
「下一站?那醫生先生呢?」
「他還有別的行程,需要的話會再見面的。」
看著伮瑪愁眉苦臉,獅狼毫無感情的提問「怎麼了?你不是一向很樂觀。」
伮瑪便下意識鼓起臉頰「只會笑的生物才奇怪吧。」
「嗤,也是呢。」
伮瑪望著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獅狼手中的老侏儒這才止不住心中的疑惑。
「倒是獅狼先生,為什麼要抓著一個老先生?」
「沒什麼,只是將他誤認成妳而已。」
聽著獅狼捏造出來的謊言伮瑪便很不樂意的賭氣反駁「怎麼可能會搞錯,伮瑪又沒有鬍子,而且也不矮不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