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章：爆炸美學。

　　
　　緊扣下，江帆展根本無從反應，連知覺都變得模糊，就這麼被拖到窗邊。

　　俯視著窗外的屍群，徐晏塵直接出手。

　　乓鐺——！

　　鐵球棒一敲，中心碎裂開來，裂痕從碎裂處蔓延開來。

　　嘩鐺——！

　　又一下，一大片玻璃掉下，落地碎成片片。

　　一人高的玻璃窗，直接被雲凡敲歲，除了邊緣還殘留些許，早已支離破碎，狂風從外部強灌進來。

　　他鬆開球棒，同時鬆開江帆展，一路拖行，一邊轉角本就有徐晏塵一開始踢碎的楣窗，方才經過，直接割破江帆展的褲管，在腿部留下深淺不齊的傷口。

　　如今又鬆手，江帆展正面朝下，才一落地登時慘叫出聲，那片片的玻璃扎滿全身，正面的疼痛、腳上的疼痛、碎骨的疼痛，三方疊加讓他放聲慘叫。

　　不等他掙扎，徐晏塵再度出手，扣住他的後頸，就如同提小雞般一把將他抓了起來，江帆展還來不及反應，就被當成沙包拋飛出去。

　　一聲沉悶，徐晏塵展現那驚人的臂力，只可惜沒人敢上前確認，就是溫緞他們也不敢。

　　這一拋可不是垂直落下，也不是短短一小段距離，落處有些遠，差了一小段就能達到斜對角走廊。

　　二樓的高度與這等距離，江帆展卻沒有直接摔死，之前的聲響吸引了所有的活屍，可是外面的活屍十分密集，形成人牆，有這些肉盾在，江帆展才沒有摔死。

　　隨著聲聲慘叫與哀號，體育館中除了徐晏塵以外，誰都惶恐不安，不少人摀著耳朵，不想聽見這些聲音，特別是看見二樓綑綁的活屍，外頭的狀況更是反覆播放在腦中。

　　哀號聚集活屍，還有血液！江帆展一身的鮮血可不是屍血，如今暴露在空氣中，更是大大吸引活屍。記憶與當下，不論是人類還是活屍，都會果斷選擇後者，這讓活屍全都朝江帆展處湧去。

　　這時徐晏塵又取出從中餐教室取來的瓦斯桶，再度拋飛。

　　瓦斯桶落地的聲音比江帆展的聲音更沉，敲在活屍身上，讓密密麻麻的屍群出現一個缺口。

　　接連投了五六罐，落下的位置往江帆展周圍延伸，最後一罐徐晏塵也是費盡氣力拋去，這才拋對角建築最遠的角落處，敲在活屍身上，瓦斯罐又滾了幾下，洽巧卡在石柱邊。

　　「呼……」

　　他緩了口氣，取出手努，瞄準這罐瓦斯瓶。

　　努矢共訂做了120支，兩支鑲在牆壁，損耗已經不能用了，還有一支在休息室，那支倒可以回收，如今這支，怕也無法回收。

　　沉了口氣，對準那方，活屍被江帆展吸引，哪怕如今氣絕，身上的鮮血卻還是新鮮的，因此牠們還是密集靠近。

　　這時食指一扣，一箭穿射而出。

　　先是刷的一聲，箭矢激飛，撞上瞄準的瓦斯桶，竄出火花，後貫穿了罐身。

　　嘣——

　　沖天巨響陡然爆裂，箭矢貫穿瞬間產生火光，罐中高壓的瓦斯爆破開來。沖天火光隨著這聲爆破直竄三層樓高，天空更有被炸飛的活屍，角柱受不了衝擊斷裂，後方的牆面剝落，整棟大樓朝著缺口傾倒。

　　大火蔓延，一分鐘內，再度傳來一聲爆破。

　　瓦斯罐如同骨牌一般，一個連接著一個爆炸，高溫之下，逐一爆炸，炸裂的時間一次比一次更快，整片廣場瞬化火海。

　　產生的動盪猶如地震，整片大地晃蕩不止，傾斜的大樓，也在不斷氣爆下越發傾斜、殘破，不知哪一聲爆破，坍塌傾倒。

　　轟巄巄！

　　隆隆巨響，透過規劃的爆破，大樓朝偏離體育館的缺角傾斜倒塌，其間還有被炸飛的活屍，氣爆周邊的活屍，被炸得支離破碎，腦袋都被炸碎了。只是這些生物沒有畏懼，哪怕炸飛的再多，還是瘋狂向聲源靠攏。

　　爆炸連綿也還是有所間閣，這讓活屍迅速遞補，一輪爆破不知剩下多少，更多是直接被倒榻的建築掩埋，也不清楚是壓成了肉醬或者只是動彈不得。

　　其間不少碎肢噴飛過來，將窗戶染紅一片，有些直接撞破了窗戶落在走道上，徐晏塵的所在倒是幸運，沒有噴來半點污物。

　　爆炸的怒響、倒塌的巨響、或猶如天崩地裂的震盪，哪一個不讓群眾惶恐，這一刻甚至連尖叫都辦不到，只能一個個抱著腦袋畏縮在地。

　　直到聲響逐漸緩和，透著窗戶傳來織物灼燒的臭味，參雜著燒烤的氣味，讓不少人嘴角漫溢唾液，看著身旁的人目光變得越發貪婪。

　　徐晏塵轉身，不再確認外部，歛起球棒走回觀眾席區，打開本就是他的登山包確認一下，太空餅乾就算有少也沒有少上多少，其中還放著那本指南。

　　拉上拉鍊，一肩扛起，肩上本就背了一個，如今又多一個，顯得擁擠。

　　周圍的誰也不敢阻難，只能這麼目送著他離去。

　　來到三人身邊，徐晏塵說：「完事了，回去吧。」

　　三人面面相覷，輕輕點頭，徐晏塵讓雪兒鬆開溫緞，由他來攙扶，一手牽起雪兒的小手，觸及瞬間後者些許顫抖，只是下一秒五指又穿過五指，緊緊握住。

　　徐晏塵會心一笑，目光撇向一邊的顏孟倩轉為冷漠，才又對夥伴們說：「走吧。」

　　三人從走道離開，錯身時顏孟倩根本沒有回頭，更不敢去看。

　　那像是無聲的嘲諷，她費盡力氣討好的對象，就這麼被對方消滅的徹底。這個男人對他的夥伴是真的好，他們不是陳建雄以利益糾結，而是彼此在乎，哪怕那個傻丫頭毫無用處，卻不會被他嫌棄。

　　依靠……兩個字無聲在顏孟倩腦海中烙印，另一道聲音是那時徐晏塵的話，靠別人還不如靠自己的言論。

　　耳邊傳來驚呼聲，顏孟倩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這時窗戶邊聚集了許多人，當他們見到外面的景象，失聲驚呼出來。

　　「他、他！那傢伙跑出去了！」

　　隨後又傳來驚呼聲。

　　顏孟倩聽見鐵門關上的聲音，目光落到門邊，只見徐晏塵回到體育館，手中多了兩袋環保袋，幫他看門的就是那個傻丫頭。

　　「給妳處理了。」

　　他將這兩袋食物遞給思彤，把小電磁爐和鍋碗轉移出來。

　　如今所有人見他如見惡魔，誰也不敢多問東西怎麼變出來的，所以徐晏塵並不迴避。

　　方才開門，外部還有些許活屍，他身上沾滿鮮血，有幾隻感知向他撲來，被徐晏塵撲殺後，剩下那些在地面匍匐的，他沒有出手，撿起未被波及的兩袋食品就馬上返回了。

　　「我能……能分給大家嗎？」

　　思彤有些不安的問。

　　「都說給妳處理了，妳想分給誰都行，就算樓上那些也可以。不過我會建議妳不要給他們。」

　　說著徐晏塵又對著米雪兒笑了笑，這才坐到溫緞身旁。

　　看著好幾疊的免洗碗，思彤心頭一鬆，自己這話真是多餘，如果晏塵沒想分給其他人，怎麼會準備這麼多免洗碗。

　　剛剛的一切讓她對徐晏塵感到恐懼，那時的他很恐怖。應該不止她，雪兒和溫緞怕是也都有這種感覺，他們還是認同徐晏塵，也當對方是夥伴，只是難免有隔閡與陌生感，這讓她不敢像之前那麼自在的面對他，本能畏懼。

　　「覺得我很殘忍？」

　　徐晏塵問一旁的溫緞。

　　溫緞轉頭看著他，凝視了許久後，吃力的點了點頭。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仁慈，他們就會蠢蠢欲動，會暗中使絆子，會覺得你好欺負。活屍很危險，但是人性才是最危險的，你們可以把我當成敵人，這樣最少可以想像人類有多危險，只是比起我還有更加殘忍的。所以……」

　　徐晏塵緩了口氣：「在任何情況下保留一定的猜疑，不要徹底相信任何人，除非對方讓你願意用生命去信任。」

　　說完才落下微笑，目光從溫緞身上轉向一邊的她，不知是有所含意還是只是單純轉頭。

　　溫緞長吁了口氣，周身疼痛下，連呼吸都備感難受，緩緩的將臉龐轉正，看向那隻死死綑在二樓，名為陳建雄的活屍，低聲說：「就算是小說裡的那些立威橋段，當下也達到了，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他？」

　　這和溫緞的信念不同，他可以勉強接受徐晏塵的兇殘，只是恩怨該在死亡當下煙消雲散，偏偏雲凡斷了對方雙手，又把對方掛在上面，彷彿褻瀆死者，讓溫緞無法認同。

　　「你覺得我只是在報復？」

　　徐晏塵對著雪兒招了招手，這小妮子在剛剛就一個人待在那邊，不去幫思彤也沒有靠近的意思，要是不叫她，她就會像機器人一樣呈現待機狀態。

　　徐晏塵的動作，就像命令，將她激活，不過小妮子並沒有抗拒，本身應該就想靠近，只是被她壓制下來。

　　依著牆面，米雪兒側身倚著徐晏塵的手臂，屈膝坐下，半點也不在意對方那一身的鮮血。

　　看她將下巴靠在雙膝之間，徐晏塵忽然伸手，這讓雪兒抬起下巴，看了一下，伸手握住對方。

　　徐晏塵愣了一下，這妮子好像會錯意了，他不過是打算墊在她的膝上，讓她可以舒服點，不過兩種動作都算親密，對方倒不會排斥。

　　至少徐晏塵沒感受她有半點勉強。

　　「難道不是？」

　　溫緞虛弱的聲音傳了過來。

　　「呵。」

　　雲凡笑了一聲，臉龐擺正，直視著垂吊在那的傢伙：「我可沒那麼無聊，會這麼做是因為這些傢伙。」

　　說著目光掃過一眾群眾，他們都眼巴巴的看著思彤烹煮的湯鍋，一臉覬覦又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