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決心，與戰鬥的理由（３）

　　奔馳，再奔馳──

　　葉武循著方筱茹給出的位置，在烏雲密布的夜空下全力奔馳，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一處偏遠的郊區。

　　「居然把人帶到這種地方來，『刃』那個混帳。」

　　雖然嘴巴嫌棄的碎念，但他始終沒有停下動作，以靈力強化的體能全速前進。跳過茂盛的雜草叢，跨越已有裂痕的舊路，彷彿要將夜色都拋在身後。

　　只剩下一段距離了，再多加把勁──

　　「吼──！」

　　突然間，一道黑影伴隨兇惡的吼聲飛撲而來，阻斷了葉武的腳步。

　　那是隻散發妖異氣息的黑狼。

　　「嘖……又是這些傢伙……」

　　當葉武蹬著黑狼低語時，又有好幾隻相同的黑狼從四周出現，轉眼間就包圍了葉武。

　　不，不只有這些而已。

　　「──竟然隻身一人闖進來，真是大膽狂徒。」

　　一個身穿黑衣的女性從黑暗中走出來，臉上掛著充滿敵意的神情。

　　「到此為止，不會再讓你前進了，可恨的退魔師。」

　　伴隨這句話，好幾個黑衣的人影也接連現身。他們有幾人樣貌與常人無異，卻又有人長著角、獸耳、或是利爪等非人的特徵。

　　但即使樣貌千差萬別，這些黑衣人的身上卻無一不發出與黑狼同樣的妖氣──都是妖怪。

　　「原來如此，就跟萬千軍說的一樣。」

　　他們恐怕全都是聚集到「刃」麾下的龍魔會殘黨。粗略一看，擋在眼前的應該有二三十人左右，不知道這是不是全部，說不定後面還有。

　　不論如何，他們肯定不會放過入侵地盤的葉武。

　　（這樣正好……）

　　雖然被擋路很不爽，但既然這些傢伙都出現了──也就代表「刃」和灰雪一定就在這前方。

　　「抱歉啊，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沒空跟你們浪費時間。」

　　葉武大手一揮喚出水月，銀白的刀刃在黑夜之中仍然不減光輝。

　　無須多言，這就是他的宣戰佈告。

　　感受到葉武放出的戰意，黑衣人們紛紛拔出武器，擺出臨戰架式。

　　「銀色的長刀……你是『劍聖』葉武嗎！？」

　　「怎麼？原來你們知道啊，這樣的話能不能讓條路出來呢，畢竟我也不想打多餘的架。」

　　「別開玩笑了，為了我等龍魔會，你是絕對要討伐的對象！」

　　站在最前頭的女黑衣人抬起手放聲吶喊，周圍的黑狼群隨即發出嘶吼，朝著葉武一擁而上！

　　「嘖，果然會跟隨『刃』的傢伙想法都一樣……！」

　　葉武不屑的說著，並毫不猶豫地祭出劍招。

　　「天劍技──月輪光閃！」

　　他大力轉身揮舞長刀，銀色的劍氣圓環瞬間以他為中心向外擴散，將試圖靠近的黑狼盡數斬裂。

　　這是一對多專用的招式，對付大群的對手再適合不過。

　　但對手並不只有這些黑狼。

　　在風暴散去的時候，一個黑衣人從狼群的空隙中出現，高舉修長的利爪直直揮向葉武。

　　葉武立刻揮刀一口氣將爪擊打退回去，趁對方罩門大開的瞬間轉身一腳把人踢飛。不過這時又有好幾個氣息出現在身後，只見數名黑衣人握著刀劍和長槍，以兇狠的氣勢逼近。

　　「嘖……」

　　這個數量一次應付不來，葉武暫時往旁邊閃躲攻擊，同時兩手握緊水月的刀柄，灌注靈力。

　　「天劍技，風牙！」

　　刀光一閃，月牙狀的旋風之刃從葉武揮刀的軌跡上吹出，作勢攻擊的數名黑衣人頓時被襲捲而來的風刃給砍倒。

　　但他連點喘息的空間都沒有，成群的黑狼和好幾位黑衣人又再度進攻過來，其中甚至還有剛剛擊退的傢伙。

　　「簡直有夠纏人……！」

　　葉武不斷地迴轉身體，揮舞刀刃對抗接二連三襲來的敵人。

　　斬倒前方來的黑衣人後，又轉身朝撲來的兩匹黑狼刺出刀刃，再回頭用踢擊牽制後面的敵人，並揮刀釋放劍氣──

　　過去身為「劍聖」的戰鬥感官全力運轉，接下所有指向他的敵意。

　　但即使如此，面對如此大量的敵人，葉武還是有幾次被對方鑽到空隙，沒過幾分鐘身上又多出了幾道傷痕。

　　「一個接著一個有完沒完……」葉武一邊接下攻擊一邊碎念道。

　　他本來想再使出剛才的「月輪光閃」掃蕩敵人，但很快就打消了念頭。

　　畢竟這實際上並不好。

　　──葉武所用的「天劍技」，是結合古代劍術以及靈力運用，所編織出的一門獨特的劍法。

　　其招式套路千變萬化，幾乎能應對各式各樣的場合與對手，然而當中卻有一個缺點。

　　那就是力量的耗損。

　　天劍技是超乎常人的劍法，所需要的體力和靈力自然也不尋常，有幾個劍招甚至可能反噬使用者的肉體，可說是個雙面刃。

　　葉武還記得，當初他修練的時候經常練到耗盡力氣，還差點昏迷過去。即使現在懂得控制力道，這些劍招帶來的消耗依舊不能忽視。

　　（要是用得太多，反而是我可能會先倒下，之後就沒辦法對付「刃」。）

　　葉武揮刀放倒從旁刺出長劍的黑衣人以及一匹黑狼，同時向後退調整呼吸。

　　老實說情況不太妙。撇開天劍技的耗損不談，他的身體狀況也不容樂觀。被封印的靈力就不說了，先前受的傷也是每揮一刀就隱隱作痛，簡直糟糕透頂。

　　當然解放靈力的話這些傢伙肯定不是對手，但那樣就真的到不了「刃」面前了。

　　正當他思考對策時，又出現五個人影和三隻黑狼從正前方襲來。

　　「嘖……一群窮追不捨的混蛋！」

　　葉武高舉長刀，奮力往下一揮。銀色靈力光輝形成震撼大地的衝擊吹飛了眼前所有敵人。

　　但敵人的數量還是沒有明顯減少，葉武不甘地皺起眉頭。

　　（以我現在的狀態……果然還是有點吃力啊……）

　　在擺出架式的葉武面前，黑衣人們再度帶著狼群進攻。葉武握緊長刀集中精神，準備迎擊──

　　──就在這時。

　　「『戰兵』────！」

　　隨著一聲高昂的叫喊，一道剛猛的紅色閃光突然從天而降。落地的瞬間引起炸彈爆裂般的巨大衝擊，不僅震飛了襲來的黑衣人，更將黑狼群全數消滅。

　　葉武跟黑衣人都不禁瞠目結舌。

　　轟炸的煙塵散去後，才發現閃光的真面目是一柄造型狂野的大型長槍。

　　「這個是……」

　　在葉武低喃時，一個搖曳著白髮的人影悠然出現在長槍旁邊。

　　「啊～～這就是英雄式的登場吧，我從以前就想試試看了。要是有攝影機能拍下我剛才的英姿就更好了，哈哈。」

　　那人拔起佇立在地的長槍，流暢的旋轉槍身將之扛在肩上。

　　「──呦，葉武，這麼有趣的活動都不揪一下，未免太不夠朋友了吧。」

　　白髮人影──萬千軍回過頭來，對葉武露出野性的微笑。

　　「萬千軍？你不是……」

　　「喔，是啊，本來我應該乖乖待命等著其他的退魔師，但還是忍不住手癢，就先一步跑來啦。」

　　萬千軍聳聳肩笑道，語氣輕鬆的像在郊遊一樣。

　　「什麼忍不住手癢啊，就因為這種理由……」

　　「理由那種東西沒差啦，重點是我想這麼做，所以就行動了啊。」

　　「……哈哈，這樣啊。」

　　這回答實在太有萬千軍的作風，葉武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明明不久前還一副冷漠執行命令的模樣，到頭來還是本性難移。

　　「真是的，你這傢伙還是老樣子。」

　　「反正在那邊乾等本來就不合我的個性，這麼做要爽快多了。再說──對付這些傢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

　　萬千軍說著望向黑衣人，從那肉食動物般的視線中放出強勁殺氣。被他的氣勢所震懾，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氣。

　　「萬千軍……！」

　　帶頭的女黑衣人憤恨地咬著牙說道。

　　她的表情甚至比看見葉武時更加兇狠。這也難怪，畢竟對方是這半年一直追捕他們的退魔師。

　　「喔，又見面啦。你們都聚集在這真是幫了大忙，省得我每天找人了。」

　　「呃……盡會耍嘴皮子！」

　　女黑衣人伸出手，用法術射出一道火焰。但──

　　「──太嫩了。」

　　如此低語的同時，萬千軍抬手揮動手上的長槍──魔槍「戰兵」。槍身猛地激起赤紅色靈力光芒，宛如暴風般猛烈的擴散出去。不僅抵銷了火焰，更將周遭數名黑衣人都擊倒。

　　震撼空氣的力量簡直堪比鬼神。

　　雖然平常態度隨興，但這個男人也是半年來持續狩獵著龍魔會的殘黨──是曾與「劍聖」並肩作戰的退魔師。

　　「好了，快去吧，葉武。」萬千軍再度回過頭來。「這裡就交給我。」

　　「欸？」

　　「你應該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吧，那就別浪費時間了。」

　　他的表情充滿自信──一種對戰友抱持信心的自信。

　　「……你一個人沒問題吧？」

　　「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

　　聽見這個回答，葉武露出「真是被你打敗了」的苦笑，隨後加快腳步越過敵人，向著更後面的目的地奔去。

　　黑衣人雖然想立刻追上去，萬千軍卻以勢如破竹的速度搶先一步擋在他們前方。

　　「好啦──」

　　白髮少年咧嘴露出帶有一分猙獰的微笑，俐落的舞動戰兵擺出架式，槍尖指向眼前超過三十人的龍魔會殘黨。

　　「機會難得，久違的來大鬧一場吧。就在這裡把你們一網打盡！」

　　呼應萬千軍的激昂情緒，魔槍爆發出赤紅色的光輝。



§



　　沒入暗夜的廢墟建築內，捲起了靈力的旋風。

　　兩道身影來回交錯，在衝突中碰撞出閃光。

　　過去龍魔會的強力幹部──灰雪與「刃」，正在這裡展開生死對決。

　　灰雪的冥龍斬和「刃」手握的長刀激烈交鋒，火花隨著刀光劍影四處飛散，敲打出清脆銳利的聲響。

　　哪怕曾隸屬於同一個組織，如今他們都為了自己的希望而向對方揮出刀刃。

　　不相上下的兩口刀劍在無數次交擊後互相抵消，兩個人雙雙被衝擊力震得向後退去。

　　「咆哮吧，冥龍斬！」

　　灰雪並沒有這樣就停止動作。她高喊著揮出漆黑魔劍，黑暗烈火瞬間從劍身噴湧而出，撲向前方的「刃」。

　　「刀劍啊。」

　　但「刃」只是像揮舞指揮棒般地抬起手，地面就伸出數支寬大的刀刃，並排交疊形成壁壘擋下迎面襲來的黑炎。

　　黑炎撞上刀刃的障壁，炸裂出瀰漫空氣的煙塵阻擋了視線。

　　正當「刃」準備再召出長刀時，灰雪的身影突然從煙塵中直衝出來！她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來到「刃」的面前，全力揮落冥龍斬。

　　「刃」迅速的拉開間距迴避魔劍的斬擊，同時向灰雪射出了三把短刀。但立刻就被魔劍放出的黑炎給焚毀。

　　「這種小刀怎麼可能對我有用！」

　　灰雪趁勝追擊，再次提劍衝向「刃」。

　　──然而這時，她的腳下忽地出現寒光。

　　「……！」

　　兇惡的預感閃過腦海，灰雪立刻煞車轉換方向。寒光乍現，只見先前行徑的地方冷不防地伸出一支長長的刀刃。

　　如果慢了一步轉向，她恐怕已經被刺成肉串了……

　　「太遲了。」

　　「欸……！？」

　　但在灰雪重新站穩腳步的時候，周圍又再度出現了與剛才相同的光芒。

　　下個瞬間，好幾把刀刃接連從地面竄出，有如牢籠一般將她包圍起來。

　　「這是……」

　　「劍殺．牢獄。」

　　只聽「刃」如此呼喚。

　　空中隨即出現數十支銳利長刀，從刀刃牢籠的縫隙對準了被困在其中的灰雪。

　　「竟然來這招……！」灰雪厭惡的咬牙低語。

　　這道攻擊無法迴避，也難以防禦。

　　既然這樣──就只能正面突破！

　　「吞噬殆盡──黑龍碎牙！」

　　灰雪凝聚靈力，奮力舉起冥龍斬。暗黑的靈力光芒撼動空氣，一個黑色火焰構成的龍頭頓時從嚴密的刀刃牢籠衝破出來，顯現出身形。黑焰之龍嘶吼著張開大顎，環繞四周把空中的長刀全數吞滅。

　　「去吧！」

　　黑焰之龍並沒有停下攻勢，而是轉頭朝向「刃」，露出燃燒的獠牙展開突進。

　　「刃」見狀立刻伸出手，雷電般的寒光聚集在他手中，形成一把超過兩公尺長，巨大的令人顫抖的大刀。

　　「劍殺．戰場刀。」

　　大刀一斬，彷彿連空間都能撕裂的兇猛斬擊橫掃大氣。轉眼間，黑焰之龍就被砍成兩半，狼狽的消散而去。

　　灰雪伏下身軀躲過斬擊的餘波，重新站穩架式。

　　「刃」則是從容不迫的解除那柄大刀，換上另一把長刀握在手中。

　　「不愧是灰雪公主，就算靈力受到封印，也能與我戰到這種地步。」

　　「虧你還敢說……」

　　灰雪的臉頰流下一滴冷汗。

　　旁人看來可能覺得他們打得有來有往，但實際上灰雪光是應付對方的攻擊就已經要耗盡心力了。相較之下，「刃」始終擺著那張冰冷的面容，看起來游刃有餘。

　　在被封印的狀態下，灰雪的力量完全不如以往，剛剛那招「黑龍碎牙」的威力可能還不到過去的五成。就算被誇獎，她也一點都不感到驕傲。

　　這些因素就已經夠不利了，再加上「刃」的那些招式……

　　「劍殺．牢獄」，以及「劍殺．戰場刀」──都是龍魔會戰鬥幹部「刃」曾用來葬送無數退魔師的兇惡絕招。

　　明明前幾次交手時都沒用上這些招式，現在卻毫不留情的使出來，代表他現在是認真的──認真要殺死灰雪。

　　「你不是想要我的力量嗎？下手還這麼粗魯。」

　　「就算先將妳殺死，半天內仍然能用『篡奪之法』取走妳的力量。結果不變，只是順序稍微調換而已。」

　　「嘖……亂來的傢伙……！」

　　灰雪握緊冥龍斬，暗黑色的靈力燃起，形成鬥氣般的光芒纏繞身體。她用力一蹬，從正上方舉劍攻向「刃」。

　　「刃」提起長刀接下魔劍的攻擊。但──

　　「咆哮吧！」

　　魔劍突然燃起猛烈的黑色火焰，從極近的距離下壟罩「刃」。

　　「……！」

　　被突如其來的火焰侵襲，「刃」趕緊往後退。

　　灰雪當然不會放過這個破綻，立刻衝向前去揮出纏繞黑炎的連環劍舞。

　　黑炎斬擊接連不斷的砸在長刀上頭，完全不留一絲空隙。雙刃交磨，迸射出激烈的火星。

　　如果力量不足，那就用奇襲來彌補。

　　即使在有限的力量下，灰雪仍試圖找出取勝的機會。

　　「原來如此，灰雪公主，妳的實力確實堅強。不過──」

　　「……！」

　　「刃」從另一隻手召出第二把長刀，停住了灰雪的攻擊。

　　「安於現狀的妳，無法觸及為戰鬥而活的我。」

　　接著他交叉雙刀放出斬擊，沉重的力量挾帶著劍氣一口氣將灰雪整個人震飛出去。

　　灰雪趕緊雙腳蹬地，站穩腳步重整態勢。

　　「沒用的。」

　　沒給她一分間隙，「刃」迅速的射出兩把長刀攻擊。灰雪舉起冥龍斬，打算用劍身充當盾牌，但是──

　　「呃……！」

　　長刀撞上劍身的瞬間，強勁的衝擊就傳上灰雪握劍的雙手，同時激起閃光與火花。雖然灰雪使勁抵抗了幾秒鐘，最終卻還是招架不住的被擊退。

　　灰雪的身體直直撞上廢墟牆壁，強烈的陣痛隨即傳遍全身。

　　攻擊的力道跟之前完全不是同個級別，難道他先前都沒有使出全力嗎？

　　「可惡……」

　　「…………」

　　「刃」不發一語地走向前，雙刀映射出冰冷銳利的光彩。

　　他的實力感覺甚至比過去龍魔會時代還要強上一分，天曉得他在這半年間做了什麼。

　　就算灰雪的靈力沒被封印，能不能打贏現在的他恐怕都很難說。

　　「唔……」

　　灰雪用劍拄著身子試圖起身，然而遍布全身的陣痛令她不禁叫出聲來。

　　……上次感受到這種痛楚，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腦中不自覺浮現這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啊……想起來了，是黑山之戰那時，跟葉武那傢伙……）

　　黑山之戰的對決──那是自己和他的最後一戰，也是最痛快的一戰。

　　竟然到現在都會想到那男人的臉，自己也是無藥可救了吧。

　　灰雪忍住陣痛，擦乾嘴角的血痕慢慢起身。

　　「喔……」

　　「刃」微瞇雙眼，吐出意味深長的嘆息。

　　因為他在灰雪的眼中看見了「不願放棄的戰意」。

　　「即使到現在仍不放棄戰鬥嗎。灰雪公主，果然妳跟我一樣……」

　　「誰和你一樣了，少在那自說自話。」

　　灰雪不屑的吐出一口血痰，清了清嗓子後重新開口。

　　「跟你那病態的執著不同……我是為了回到我想要的日常中，才會在這裡跟你對打。」

　　她兩手握緊冥龍斬，提起劍刃擺出架式。

　　儘管站姿顯得有些不穩，但深紅雙眼中的意志仍沒有一絲退卻。

　　「……是嗎。」

　　「刃」默默地抬起長刀，冰冷的刀鋒對準了灰雪。

　　「很遺憾，看來妳已經被那溫吞的世界給渲染了，就在這裡將妳了斷吧──」



　　「誰要了斷啊你這渾蛋────！！」



　　突如其來的。

　　毫無預警的。

　　現場闖入了第三者的聲音。

　　「欸……」

　　「什麼……！」

　　灰雪和「刃」都不由得露出訝異的神色。

　　下個瞬間，一個持刀的人影如風一般插入兩人之間，揮出迅猛的劍閃粉碎了「刃」的雙刀。隨之而來的強勁衝擊直接將「刃」擊退到廢墟另一端。

　　「啊……」

　　見到那個突然闖入的身影，灰雪忍不住驚愕的睜大雙眼。

　　隨風飄揚的黑褐色頭髮，即使在暗夜中仍顯得耀眼的銀白長刀。

　　灰雪不會認錯，也不可能認錯，那個身影正是──

　　「看樣子是趕上了。妳沒事吧，灰雪。」

　　──「劍聖」葉武。

　　昔日刀刃相向的宿敵，如今就站在灰雪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