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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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9-04


到了明松寧,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較小的木盒。打開一看,裡面是整套除開項鍊的首飾,上頭都鑲著鮮紅的寶石。

「為什麼只有戒指是金做的?」明玥悄聲問道。
「我錢不夠,不能給妳整套金的首飾。」明松寧附在她耳邊說道:「至少戒指要是金的。」
「不是沒打算娶我嗎?」

恨恨地瞪了眼前滿臉得意的女人一眼,想著今天是她生日不要跟她計較。重新點上蠟燭端到明玥跟前讓她許願,明玥笑,說不是不喜歡這些洋人的玩意嗎?怎麼今天準備地如此精心?

「還不是因為妳喜歡?」明松寧無奈道:「快許願吧,否則蠟燭該熄了。」
「小姐可千萬記得。」雨詩不忘在一旁提醒,「第三個願望可不能說出來啊!」
「這事還是我同妳說的,還需要妳提醒?」

雨詩今天也是開心極了,直抿著嘴笑,讓自家小姐趕緊許願。許完願,眾人分了蛋糕,滿廳盡是歡聲笑語。

明玥想著:生辰可能真的不是個好時候,否則怎麼在那之後,她越發忙了?不過忙點倒也是好事,至少她能保證明家能如常,甚至更好地運作下去。不過她依舊有些煩躁,有些人真是一個比一個多疑,像攔路狗,惹人厭煩。

「怎麼了?」明松寧一進門,便見明玥一副頭疼的模樣。
「沒事,只是太煩人了。」明玥抬頭,「這樣不行,那樣也不行,也不知道到底要怎樣才行?」
「要不?」明松寧試探道:「我去和他們說說。」
「說什麼說?到時候他們連你也一槍斃了。」
「誰?」明松寧眉頭一擰,冷聲道。
「我哪知道?」明玥只是笑,「想殺我的人多了去了,多一個或少一個又有何區別?」
「我說過我會護妳周全,我保證。」明松寧半屈著膝,與明玥對視。
「我也早就說過,我不需要這種保證。」聽了這話,那張臉上失了笑容,「人都會死,我也不需要任何人替我死,明白嗎?」

這次的談話不歡而散,明玥不懂,這人明明就是個頂頂聰明的,怎麼就是想不明白他們之間那千絲萬縷的聯繫?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她不是個喜歡假設如果的人,覺得那沒意思也沒意義。

「妳的下線離妳只有一步之遙,代號是松間。」男人聲音沉沉,依稀還能聽見電波的滋滋聲,「妳要達成的任務很簡單,就是保著他。」
「妳很聰明,明白我在說些什麼。」他又說道,聽上去意味深長。
「我明白。」

想到那番話,明玥覺得自己的頭更痛了。會替她按摩的人已經走了,她只能一下一下地揉著兩邊的太陽穴,腦殼卻還是一陣陣發疼。抹了把臉,打開抽屜拿出據說是特效的頭疼藥,也沒配水,吞了兩顆下去。

「什麼特效藥?分明半點用都沒有。」她癱倒在椅子上,喃喃道。

這日明玥早早就睡下了,天剛矇矇亮便醒了過來,起身披了件外套往花園走,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只穿了件棉褲,上半身未著寸縷,滿臉的汗,練著她看不懂的拳法。這場景很熟悉,她幼時曾看過很多次,都是偷偷看的,看著明叔教著這人一招一式。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偷偷看著?就只是覺得:這種時候,自己似乎並不適合出現。

也許就是從那時開始,她就有了感覺,這兩人和明家的每一個人,都不一樣。

她曾問過父親:為什麼新來的叔叔和哥哥要每天都在花園裡打拳呢?那時的父親只是笑著,對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讓她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又和她拉了勾。似懂非懂地答應了,聽話得連兄長也沒告訴,後來在花園裡又多了一個人,才發現這事兄長老早就知道了。

不知不覺間陷入了回憶,直到面上略有濕意才回過神來。抹去臉上的露水。趁著男人還沒發現,輕手輕腳地回房換了身衣裳,開了首飾盒看了會,換了對耳環戴上。

坐到梳妝台前,看著鏡中的人影。說實話,對於這副皮囊,明玥還是很滿意的。撲了薄薄一層香粉,給自己描了下眉,又抹了些胭脂遮掩住有些蒼白的面色,最後擦了口紅。

做完這些後,拔下隨意插在頭上的髮簪,一頭長髮散於肩頭。她的頭髮燙過,可髮質還是很好,有段時間沒修剪的瀏海垂在額前,讓她看上去更加慵懶。又發了會呆,隨手給自己編了個麻花辮,末端用蕾絲繫了個蝴蝶結。

她一笑,鏡中的美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今天是個難得清閒的一天,明叔又讓她派出門了,這次估計要個兩個月才能回來,當然這次回來後大概率也不用再出遠門了。明松寧坐在沙上看報紙,穿著成套的西裝,鼻樑上架著眼鏡,看著斯斯文文。
「明秘書今天沒有安排?」
「大小姐沒有安排,我自然沒有。」
「淨扯吧你。」明玥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我還沒見過那家秘書像你,行程比我還多。」
「今日真沒有。」
「難得我們倆都沒事,晚點陪我去永安百貨逛逛?」明玥歪頭想了想,「很多東西都快用完了,該買些備用的。完了再陪我去大上海看場電影,我可都好久沒看電影了……」
「還想做些什麼?」明松寧頭也沒抬,「反正我今日沒有安排,都陪妳去。」
「我今兒就想在外面晃一整天。」明玥突發奇想道:「不如我讓雨詩準備些東西,下午到公園去野餐吧?晚上你再陪我去百樂門跳舞,我都要記不得上回進舞廳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其餘的都行,百樂門休想。」
「為什麼?」
「自己看看。」明松寧遞過報紙,「前兩天才有個舞女在那被槍殺。危險,不許去。」

明玥接過,見頭個版面就是這件事,心頭一緊,卻只擺出一副可惜的模樣嘟囔著。明松寧安撫她,說去不了百樂門那就去別的地方,仙樂斯就不錯,裝修什麼的可比百樂門好多了。

「你怎麼感覺挺熟?去過?」
「姓梁的人帶去的。」明松寧眉一挑,「先說,我可什麼都沒幹。」
「我還什麼都沒說呢,瞧你那心虛樣。」明玥嗤了聲,「先說好,酒不許多喝。」
「行,今晚陪妳,只喝格瓦斯,行不?」
「這還差不多。」明玥聞言,滿意地笑了。
「整個上海也只有妳這樣了。」明松寧如是說道:「那些地方也沒少去,卻煙不吸,酒也不喝。」

明玥不置可否,說自己是做生意的,可不是什麼舞女交際花。再說了明家本就是香餑餑,就算她再囂張,也有的是人搶著想搭上這條大船。

「我討厭菸酒味,你不也知道?再說那些想我坐在旁邊陪笑臉的,也不看看自己究竟有沒有那個價值。」

明松寧笑她不像個名媛,行事作風倒像是男人,還是個鐵血軍人。怪不得難得放假,想找個小姊妹出去都沒能,只能拖著自己。

「像男人也沒辦法,誰讓明家只剩我了。」明玥皺皺鼻,頓了會說道:「我說……我都這麼厲害了。你就不考慮,再多信我一點?」

聽見這話,明松寧怔了一瞬,頓時就理解了明煦幾年前對他說的那番話。有些無奈地摘下眼鏡,眼下的疤痕頓時明顯起來。見明玥盯著自己,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志在必得,一口氣突然就洩了。

「我什麼時候不信妳了?」說著伸手,擦過她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