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善緣?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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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8-08
有關未央的回答,阿卿是一頭霧水的鎖著眉,顯然,對方肯定與凌雲有過一段過去,只是具體是什麼事他毫無頭緒。
讓他萬分驚訝的是兩人竟在那麼久前就已經認識,這點確實出乎意料。
在許久前的日子,未央總是對他說自己是一名天雲境修練者,然而自旅店那次幫他解圍後,似乎除了醫術就沒展現出其他本領。
憶起,他曾在一本陳舊的書籍上看過一段文字,凡活過五百歲的人起碼天雲境起跳,若是記載的內容屬實,那一直以來自己可都跟著高人修練啊!想到這,他心中不免有些小激動,畢竟所有在浮翎城擔任軍團統領的人也不過是地靈境而已。
在境界巨大的差距下,自己一個區區虛御境,與未央一比簡直堪比一個天一個地。
話雖如此,天雲境修練者的數量向來稀少,如今這虛假的空間除了未央外還有一個凌雲,究竟自己上輩子是積了多少福分才能碰到如此際遇,要是說給清淵聽,他肯定會羨慕不已,但信不信就不曉得了。
在阿卿還嚮往日後要將對方介紹給清淵認識時,她恬靜的躺在鋪好的布巾上,眨著美眸看向天花板,神情伴著一絲認真:「對了,老身覺得有件事你有必要知道。」
對於未央的性格,他是再清楚不過,平時對方談吐間總帶著一點隨性,只有在面對非比尋常的事情才展現出嚴肅的一面。
「是什麼樣的事?」
對方橫眼看著阿卿,問道:「你有印象自己是如何從山崖跌落的嗎?」
阿卿目光一凜,逐漸黯然,他握拳沉默片刻後,道:「仍然記得,當初我和薇莎為了躲避追捕,於是選擇逃往森林深處,本以為有夜色及地形的阻礙,他們會就此放棄,沒料到竟然能趁我放鬆警惕時形成一個包圍網,而當我命懸一線時,是薇莎親手將我推下崖的。」
「還命懸一線...,知道有多高嗎?那小ㄚ頭可真狠。」
「多高?」
經對方一提,他不禁心底好奇,雖然的確有被薇莎推落崖的印象,可後面的記憶卻如同缺失般,任怎麼回憶都只有模糊的畫面。
未央怔了怔,欲言又止的模樣十足好笑,對方心裡其實有譜,卻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才好,於是乎,只能憑空舞動手臂,想方設法捏出個雛形來:「大概...大概如一座山這麼高!」
聽到答覆,阿卿緊鎖眉間,差點沒氣血翻湧,從嘴巴吐血出來,他無語的嘆了口氣,縱然自己師父的聲音有所變化,思考模式始終沒變。
「總之這不是老身想說的重點,在你落下的地點,有個冰柱將你牢牢接著。」
「啊?冰柱?」
他詫然,話語中充滿了不可思議,非不願相信對方所言,只是有些離譜至極。
腦中率先聯想到的冰柱是屬於頂端尖銳的那種,然後,他隨即又腦補出自己掉落在上面並被刺穿肚皮的慘況,剎那,彷彿後背至股間有一陣電流竄過,整個人不禁顫抖了一下。
對方頷首後又過去一段時間,待她想到該如何形容後才終於開口:「說到那冰柱...就如同滑梯般,將你平安的護送至地面上。」
阿卿拄著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聽對方口吻,就像是她人當時在現場,既然如此,救他的人應該也跟對方拖不了關係。
「救我的是你的熟人嗎?看來我得好好向他道謝一番。」
話音方落,未央秀眉一蹙,心生不滿,筆直的注視他:「這話什麼意思,要救你還需要他人幫助,就算老身當時硬闖浮翎城帶你走,普天下有誰擋得住,你是不是打從心底根本就不信任老身的實力?」
「豈敢,太婆天下無雙,萬夫莫敵。」雖然阿卿嘴上這麼說,但語調卻像是個複讀機般,一點可信度都沒有。
「嘖,明天非得露一手,徹底讓你心服口服。」
他白了一眼,道:「如果不是你的熟人,對方又是出於什麼目的救我?」
「這點老身也想知道,雖然不清楚來者身分,但確定的是你肯定招惹上一個大麻煩。」
對方瞇著美目,咬牙道:「能從老身眼皮底下溜走的可不簡單。」
阿卿低吟一聲,心底產生疑惑,於是決定先從那人的長相下手,興許是自己在浮翎城的朋友也說不定。
「他外觀上具體有什麼樣的特徵嗎?」
對方遲疑一陣子後,才啓唇答覆:「長髮女子,束著馬尾。」
他眉頭一抖,開始後悔自己的愚蠢行為,對方的描述能力真的只能用差強人意來形容,不過結合上述,能判斷出對方是一位擅長使用冰系武訣的長髮女子,但一時半刻,他還真無法從千百個人選中挑出對方的身分。
浮翎城裡能運用冰系武訣的人很多,但得是位綁著馬尾的長髮女子就足足能刷掉七八成,再來,還得能從一位天雲境的手中逃脫,可以近乎說是沒有一個人選能倖存。
「只不過,若對方是特地趕來救我,那妳幹嘛像要和她結仇似的。」
「老身高興。」
他一個激靈,分不清對方所言是實是虛:「這又是玩笑話嗎?」
「你說呢!」
未央露出雪白的牙齒笑出一聲,隨後正色道:「事實上,對方回答不出老身的問題,因此當下可不敢多做猶疑,拿徒弟性命來當賭注,這件事老身真做不到。」
阿卿心底一暖,眼神裡閃爍著感動的淚光,實在是很難將對方與多年前的師父聯想在一塊,同時刻,他揣測著被對方稱作噩夢的過去,究竟是發生什麼才讓對方一次次的拋棄別人。
關於此事,他無比想要弄清,興許只要搞懂來龍去脈,就能理解對方這麼做的原因。
不過,唯一的問題是對方對此事隻字不提,最好的辦法就是去問其他人,至於這人選,他多少已有眉目。
「不管如何,如今你平安無事就足夠了。」
對方神色慵懶,掩嘴打完哈欠後,轉身背對著他道:「還是趁早睡吧,想那些發生的事情也無意義,甚至有些事...也許不要知道說不準比較好。」
看著師父熟悉的背影,他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彷彿一名傻子般痴痴笑著,似乎兩人又回到從前相處的模樣。
隔日,天還尚未完全亮,阿卿便從床上清醒,在自己稍微活動完筋骨後,下一刻,他盯著地板上的人,臉上詫異的表情一閃而過。
此刻,未央蓋著一張厚度極薄的被子,上半身只露出半張好看的面容,不得不說,儘管對方的實際年齡已經超過六百歲,然而臉上卻一點也看不出有任何風霜的痕跡,至於對方的身材原本就屬於高挑的類型,一雙修長的美腿直接坦蕩蕩的裸露在外,幸虧是他看見,要不換作其他人心跳肯定會多了好幾拍。
雖然說昨晚兩人聊了一大堆東西,但一切卻感覺莫名的不真實,或許,很大的原因在於對方的形象與過去大不相同。
他下床後,小心翼翼的從床尾繞到房間出口,離開前,仍不忘幫對方拉好被子蓋住雙腿。
走出房門第一步,心中別無其餘想法,只想趁著天亮前,逛逛下這處由空間法則創造的地方。
想來有些好笑,明明自己待在這也有段時日,可是活動範圍就只在附近而已,最遠一次也頂多是進入幽木林,似乎他大部分時間都處於昏睡狀態。
阿卿昂首時,目光一凜,盯著眼前漆黑長廊,不僅心情突然間感到萬分壓抑,胸口還有種快要窒息的絕望感,似是整個人快喘不過氣,明明是最近一定會見到的畫面,現在看來卻變得格外陌生。
因處於室內的緣故,光線相當微弱,再加上左右兩旁的牆壁,使他有種像是誤闖洞窟的錯覺。
他咽了咽口水,緩慢動起稍顯沉重的雙腳,只不過踏出的每一步就算在輕盈,木板卻依舊發出惱人的躁音,就像是回應著自己的惶恐與惴惴不安,此時此刻,他並不覺得自己是走在稀鬆平常的走廊上,倒像是踩在一塊塊一踏即裂的薄冰,往名為暗潮洶湧的未來前進。
略走了幾步路,當經過一道與牆壁同款顏色的門時,忽然他駐足停下,因門背後正是霞的房間。
想到昨晚對方是如此費心的讓他與自己師父和好如初,說沒有一絲感動是騙人的。
其實,阿卿也多麼希望能接受凌雲的請求,帶著霞一同離開,只不過只要一想到如今的身分,便會收起那不負責任的想法。
若不是自己,心愛之人又怎會踏上死亡之路,甚至是整個血之契約,很有可能現在也遭受牽連,成為了眾矢之的,淪為殿上所有人處處針對的目標,若是如此,眼下自己與語華皆不在清淵身邊,孤軍奮戰的他究竟該如何是好。
他並非不信任對方的能力,相反地,正是因為太過了解才產生擔心。
對方從以前就有個壞毛病,向來總是沉默的獨自解決所有問題,而有時一忙起來,是真的可以做到廢寢忘食,連身體都不顧,要不是具有人道境的體質,怕是根本支撐不了兩三天。
先前,他與薇莎就有再試著改善清淵的毛病,但效果實在甚微。
現在阿卿只期望清淵別再將所有事情攬在自己身上才好,雖說才能出眾是每人夢寐以求的心願,可又有幾人能知曉背後所承擔的壓力與辛苦,所謂能力越大,責任越重,就這方面來看,與其稱作天賜,倒不如用天罰一詞來形容更為恰當。
在他杵於原地一動也不動的時間,面前的門徐徐被拉開,緊接著一名身材姣好的少女進入視野。
對方身上穿著一襲造型可愛的輕薄睡衣,從稍微雜亂的秀髮能看出明顯才剛剛睡醒,而打哈欠的同時,仍不忘顧及形象的摀住小嘴,當察覺到他後,並沒有表現出過分驚訝的反應,只是舉起小手揉著右眼,至於半邊肩帶悄無聲息,在主人絲毫未察覺到的狀況下緩緩垂落,露出底下一大片白皙柔嫩的肌膚。
霞帶著慵懶的語氣,淡然問道:「你怎麼站在我房間前?」
「莫非...你意圖不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