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討論
本章節 1974 字
更新於: 2022-07-25
我們坐在西門捷運站的臺階上，各自思索。
即使經過了好幾個小時，我依然尚未將亞柏大叔提供的情報消化完畢。
如果我被迫參加一個在遼闊沙漠尋找玻璃珠的遊戲，到底該怎麼在最短的時間內達成任務？
食物與水源是最需要優先確保的物資，同時還得尋找足以遮風避雨的根據地，撐過嚴苛的自然氣候變化。
或許光是想辦法活著就費盡全力了。
無論怎麼思考，除非擁有搜尋相關的異能，在沙漠當中尋找玻璃珠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說不定在找到之前就會先瘋掉了。
夏以璇清了清喉嚨，打破沉默。
「差不多該吃午餐了。」
腦中塞滿了大量情報，完全感覺不到飢餓，然而我仍順著話題，強打起精神詢問：「有什麼想要吃的嗎？」
「在這種世界沒有太多可以挑的吧……便利商店還是速食店？」
「速食店好了，感覺座位區比較舒適。」
「嗯嗯，隱蔽性也比較好。」夏以璇同意地說：「那麼就去北車沒有的那家吧，換換口味。」
於是我們前往不遠處的速食店，穿過攤販鐵架嚴重歪曲的騎樓，走上樓梯，待在地板微微傾斜的二樓座位區準備用餐。
換作是昨天的我，肯定又會說出「這種時候待在建築物裡面很危險吧」之類的話，努力勸夏以璇前往空曠的街道用餐，現在卻忽然覺得這種小事無所謂了，我甚至率先坐在能夠眺望街景的座位。
夏以璇豪邁地用機車大鎖將桌面的雜物全部掃到地上，鏗鏗鏘鏘的聲響不絕於耳。
這陣猛然的聲響令我感到些許畏懼，莫名有種即將發生慘劇的不祥預感，不過很顯然這只是毫無根據的心理作用，過了好幾秒依然風平浪靜。
我坐在塑膠椅上，凝視著牆面剝落大半的新產品海報。
這個時候，踏入調理區的夏以璇卻跳了出來，用力踩踏著散落在地板的衛生紙。
「怎麼了嗎？」
「油漏出來了，地板到處都是。可惡，沾到靴子了。」
夏以璇忿忿地加重力道，不停踩著地面。
等到她將好幾包衛生紙都踩得破破爛爛之後，我們才離開速食店，從路過的便利商店搜括了零食和飲料。途中，夏以璇甚至撿了一小袋滾落在街角的檸檬，聞了聞之後放進大衣口袋。
返回西門捷運站後，我們並肩坐在臺階上，默默無言地吃著午餐。
天空依舊燦爛。
原本耀眼眩目的陽光漸趨柔和，讓建築物廢墟拉出細長的大片陰影，平時總是充滿觀光客的鬧區成為了寂靜空城。
這種反差令內心持續湧現蟲咬般的焦躁感，不祥預感也益發強烈。
我很快吃完了兩包洋芋片，片刻才遲來地發現大腿相當痠痛，於是伸直了雙腿，握拳敲著按摩。
夏以璇將空寶特瓶夾在大腿之間，用美工刀將檸檬切成兩半，舔了一口之後瞇起眼抖了抖身子，隨即開始將檸檬汁擠進瓶口，手工製造百分百的原汁。
「那樣是什麼家傳祕方嗎？」
「吃垃圾食物就算了，至少要確保維他命吧。」
「真是健康的飲食耶。」
「在這個連醫生都沒有的見鬼世界，如果生病倒下了只是自找麻煩。平時能夠預防的話還是盡量做到。」
夏以璇一邊說一邊將剖半的檸檬遞過來。
妳的說法簡直像是已經認定自己會長久待在這個世界了──我沒有說出這句話，而是道了謝接過檸檬，不過飲料剛才喝完了，我只好緩緩舔著斷面。
酸味頓時盈滿口腔內側，真的很酸。
我沒有抱怨，繼續舔著檸檬。
夏以璇一共擠了2.5顆檸檬到碳酸飲料裡面，接著順時鐘搖了好幾圈，喝了一口之後再度蹙眉，隨口詢問。
「烏鴉，你怎麼看？」
「嗯……應該要接受合作的提議吧。」
我謹慎地斟酌用詞。
「情報的重要程度，在任何以生存遊戲為題材的作品中都可以看到，消息不靈通的傢伙基本上都會先被淘汰。如果那位大叔沒有說謊，他提供的情報能夠大幅減少我們胡亂摸索的時間，具有非常高的價值。」
「『要』接受而不是『會』接受呢。」
夏以璇挑了我語病，還重複說了好幾次，彷彿要用銀牙將之咬碎成粉末似的。
「不過我贊同合作所帶來的益處。」
「那麼我們算是達成共識了？」
「此外，我們必須先假定那個大叔說了謊。」夏以璇沉聲說：「他很有可能在真實當中攙雜謊言，或者告知許多無所謂的低端情報，卻隱瞞關鍵情報，藉此讓我們成為實驗規則底線的小白鼠。」
這樣並沒有好處吧？亞柏大叔的主要目標是尋找能夠信任的夥伴啊。如果不相信這點，也沒有聯手的必要了不是嗎？
我心想，皺眉反問：「打從昨天我就有點想問了，妳是不是不太能相信其他人啊？」
「換作我站在那個大叔的立場，不可能會因為遠遠觀察過一個晚上的時間就對人推心置腹，坦白所有情報……不如說，那樣的傻子究竟能否成功攻略第一個遊戲還得存疑。」
「妳並不是亞柏大叔啊。」
夏以璇一愣，神情不悅。「你是故意聽不懂？還是聽了之後故意反問？」
雖然覺得這兩個問題是相同意思，不過察覺夏以璇的心情變差，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詢問：「換作是妳，在破關時候會怎麼選擇？」
「當然是返回現實世界。」
夏以璇的語氣相當果斷。
「我正是為了離開這裡才如此努力，好不容易獲得的機會怎麼可能放過？況且繼續待在這個沒有家人、沒有朋友也沒有戀人的世界，又有什麼意義？」
「咦？妳有男朋友喔？」
我反射性說完才意識到這個問題相當唐突。
夏以璇翻起白眼，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逕自起身準備返回臺北車站。
即使經過了好幾個小時，我依然尚未將亞柏大叔提供的情報消化完畢。
如果我被迫參加一個在遼闊沙漠尋找玻璃珠的遊戲，到底該怎麼在最短的時間內達成任務？
食物與水源是最需要優先確保的物資，同時還得尋找足以遮風避雨的根據地，撐過嚴苛的自然氣候變化。
或許光是想辦法活著就費盡全力了。
無論怎麼思考，除非擁有搜尋相關的異能，在沙漠當中尋找玻璃珠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說不定在找到之前就會先瘋掉了。
夏以璇清了清喉嚨，打破沉默。
「差不多該吃午餐了。」
腦中塞滿了大量情報，完全感覺不到飢餓，然而我仍順著話題，強打起精神詢問：「有什麼想要吃的嗎？」
「在這種世界沒有太多可以挑的吧……便利商店還是速食店？」
「速食店好了，感覺座位區比較舒適。」
「嗯嗯，隱蔽性也比較好。」夏以璇同意地說：「那麼就去北車沒有的那家吧，換換口味。」
於是我們前往不遠處的速食店，穿過攤販鐵架嚴重歪曲的騎樓，走上樓梯，待在地板微微傾斜的二樓座位區準備用餐。
換作是昨天的我，肯定又會說出「這種時候待在建築物裡面很危險吧」之類的話，努力勸夏以璇前往空曠的街道用餐，現在卻忽然覺得這種小事無所謂了，我甚至率先坐在能夠眺望街景的座位。
夏以璇豪邁地用機車大鎖將桌面的雜物全部掃到地上，鏗鏗鏘鏘的聲響不絕於耳。
這陣猛然的聲響令我感到些許畏懼，莫名有種即將發生慘劇的不祥預感，不過很顯然這只是毫無根據的心理作用，過了好幾秒依然風平浪靜。
我坐在塑膠椅上，凝視著牆面剝落大半的新產品海報。
這個時候，踏入調理區的夏以璇卻跳了出來，用力踩踏著散落在地板的衛生紙。
「怎麼了嗎？」
「油漏出來了，地板到處都是。可惡，沾到靴子了。」
夏以璇忿忿地加重力道，不停踩著地面。
等到她將好幾包衛生紙都踩得破破爛爛之後，我們才離開速食店，從路過的便利商店搜括了零食和飲料。途中，夏以璇甚至撿了一小袋滾落在街角的檸檬，聞了聞之後放進大衣口袋。
返回西門捷運站後，我們並肩坐在臺階上，默默無言地吃著午餐。
天空依舊燦爛。
原本耀眼眩目的陽光漸趨柔和，讓建築物廢墟拉出細長的大片陰影，平時總是充滿觀光客的鬧區成為了寂靜空城。
這種反差令內心持續湧現蟲咬般的焦躁感，不祥預感也益發強烈。
我很快吃完了兩包洋芋片，片刻才遲來地發現大腿相當痠痛，於是伸直了雙腿，握拳敲著按摩。
夏以璇將空寶特瓶夾在大腿之間，用美工刀將檸檬切成兩半，舔了一口之後瞇起眼抖了抖身子，隨即開始將檸檬汁擠進瓶口，手工製造百分百的原汁。
「那樣是什麼家傳祕方嗎？」
「吃垃圾食物就算了，至少要確保維他命吧。」
「真是健康的飲食耶。」
「在這個連醫生都沒有的見鬼世界，如果生病倒下了只是自找麻煩。平時能夠預防的話還是盡量做到。」
夏以璇一邊說一邊將剖半的檸檬遞過來。
妳的說法簡直像是已經認定自己會長久待在這個世界了──我沒有說出這句話，而是道了謝接過檸檬，不過飲料剛才喝完了，我只好緩緩舔著斷面。
酸味頓時盈滿口腔內側，真的很酸。
我沒有抱怨，繼續舔著檸檬。
夏以璇一共擠了2.5顆檸檬到碳酸飲料裡面，接著順時鐘搖了好幾圈，喝了一口之後再度蹙眉，隨口詢問。
「烏鴉，你怎麼看？」
「嗯……應該要接受合作的提議吧。」
我謹慎地斟酌用詞。
「情報的重要程度，在任何以生存遊戲為題材的作品中都可以看到，消息不靈通的傢伙基本上都會先被淘汰。如果那位大叔沒有說謊，他提供的情報能夠大幅減少我們胡亂摸索的時間，具有非常高的價值。」
「『要』接受而不是『會』接受呢。」
夏以璇挑了我語病，還重複說了好幾次，彷彿要用銀牙將之咬碎成粉末似的。
「不過我贊同合作所帶來的益處。」
「那麼我們算是達成共識了？」
「此外，我們必須先假定那個大叔說了謊。」夏以璇沉聲說：「他很有可能在真實當中攙雜謊言，或者告知許多無所謂的低端情報，卻隱瞞關鍵情報，藉此讓我們成為實驗規則底線的小白鼠。」
這樣並沒有好處吧？亞柏大叔的主要目標是尋找能夠信任的夥伴啊。如果不相信這點，也沒有聯手的必要了不是嗎？
我心想，皺眉反問：「打從昨天我就有點想問了，妳是不是不太能相信其他人啊？」
「換作我站在那個大叔的立場，不可能會因為遠遠觀察過一個晚上的時間就對人推心置腹，坦白所有情報……不如說，那樣的傻子究竟能否成功攻略第一個遊戲還得存疑。」
「妳並不是亞柏大叔啊。」
夏以璇一愣，神情不悅。「你是故意聽不懂？還是聽了之後故意反問？」
雖然覺得這兩個問題是相同意思，不過察覺夏以璇的心情變差，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詢問：「換作是妳，在破關時候會怎麼選擇？」
「當然是返回現實世界。」
夏以璇的語氣相當果斷。
「我正是為了離開這裡才如此努力，好不容易獲得的機會怎麼可能放過？況且繼續待在這個沒有家人、沒有朋友也沒有戀人的世界，又有什麼意義？」
「咦？妳有男朋友喔？」
我反射性說完才意識到這個問題相當唐突。
夏以璇翻起白眼，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逕自起身準備返回臺北車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