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經驗者
本章節 1938 字
更新於: 2022-07-24
對方是一位身穿軍裝的大叔，年紀大概超過三十五歲，下顎有著沒剃乾淨的鬍渣，體格壯碩剽悍，鼓起的肌肉將墨綠色軍服撐得相當緊繃。
我嘗試尋找是否有顯示軍階的徽章，然而沒有看見。軍服本身看起來久經使用，充滿了破損和補丁，右腳褲管甚至沾著一大片汙漬，令大叔像剛從戰場歸來似的。
「不好意思，嚇到你們了？」
軍裝大叔用比想像中更加開朗的態度開口，高舉雙手表示沒有敵意。
儘管如此，夏以璇依然並未放鬆戒備，將機車大鎖舉在胸前。
「我想要和平地進行對話，首先……該如何讓兩位相信我沒有敵意呢？」
「至少先繳械吧，沒有什麼比腰帶插著短刀的陌生人更具敵意了。」
「我都已經高舉雙手了，這個姿勢可沒有辦法拔刀吧。」
軍裝大叔苦笑著說：「而且遊戲不會那麼快開始，在知道規則之前，互相戰鬥沒有任何意義吧。」
「誰在跟你討論那個姿勢能不能拔刀？你的邏輯沒問題吧？你那邊有短刀，我們這邊只有機車大鎖。如果想要對話就用下手拋擲的姿勢，緩緩地把短刀扔到我們腳前三公尺的位置。」
「慢著，不要有任何動作。」
我往前踏了一步站到夏以璇面前，沉聲詢問：「你昨天並沒有出現在臺北車站，既然如此，為什麼一副看過石碑的態度？」
聞言，夏以璇露出訝異神色，稍微後退將交涉權讓給我。
「很敏銳的觀察力與記憶力啊。」軍裝大叔勾起嘴角，不答反說：「我是亞柏‧肯尼斯……這個名字當然是遊戲暱稱，本名是梁啟仲。」
「沒有要你自我介紹。」我皺眉。
「只是一個證明自己沒有敵意的舉動。雖然在這個世界，本名並沒有任何意義。兩位的戒心很重，這點能夠讓你們在這個世界存活更長的時間，然而我的時間並不多，因此就單刀直入地說了──我希望尋找夥伴。」
等待片刻，見亞柏大叔沒有繼續說下去，我懷疑地問：「所以找上我們？明明車站那邊還有將近五十個人？」
「按照我的個人經驗，超過十位陌生人的團體最後都會崩解，因此必須將成員數縮減至最低，不僅增加行動效率，也能夠培養信任感。昨晚我待在車站附近觀察了所有參加者，大多是無法掌握現狀的類型，然而兩位在短暫休息過後立刻前往地下街探索，同時還幫助了其他人，正是我希望結交的類型。」
亞柏大叔頓了頓，總結似的說：「這場遊戲不會那麼快開始，也不會太快結束，因此必須和值得信任的人組成隊伍，共同攻略。」
夏以璇不耐地再次開口：「你還沒有回答林……回答烏鴉的問題，為什麼要你好像很瞭解狀況的樣子？」
「我和你們一樣是初次參與這場遊戲，然而我自認為比起兩位多知道一些情報與知識，因為我曾經參加過上一場遊戲。」
亞柏大叔平靜地說。
面對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我詫異得說不出話，夏以璇似乎也受到不小的衝擊，眉頭深鎖地陷入沉默。
「那場遊戲進行了六年的時間。正因如此，我才會隨身攜帶武器，這點已經是無法改掉的習慣了，請恕我剛剛沒有繳械。」
六年這個數字太過超乎想像，我乾脆地放棄思考，只是微微張著嘴巴，繼續聆聽亞柏大叔所說的內容。
「當初進入遊戲的時候，我還只是個大學剛畢業的社會新鮮人，結束的現在卻已經是年近三十的大叔了。」
原來亞柏大叔還不滿三十歲。我不合時宜地驚訝了一下，大概是歷經滄桑，讓他的外表顯得比實際年齡還大些。
「所以你才會選擇待在這裡嗎？」
夏以璇冷聲質問。
「真敏銳呢，和兩位對話可以省去很多時間。」
亞柏大叔輕笑幾聲。
「在破關的時候，我們面臨了一個選擇題──要返回現實世界，還是繼續參加下一個遊戲？必須在六十秒內做出決定。」
「沒有任何獎勵嗎？」
「關於這部分，那位自稱是神的混帳傢伙並沒有進行說明。雖然有不少玩家推測我們的異能在現實世界也可以發揮作用，然而終究只是推測，倘若返回現實世界後，卻發現時光毫無意義地流逝了六年，那麼大概會發瘋吧。」
──所以才選擇了繼續參加下一個遊戲。
亞柏大叔沒將這句話說完，只是露出苦笑。
「待在這個世界其實沒有太多不便，甚至有許多原本世界不存在的高科技技術。」
「等等，上一場遊戲的內容是什麼？」夏以璇打斷他。
「收集玻璃珠。」
遊戲內容和原本想像的血腥殺戮相差甚遠，我愕然反問：「嗯？收集玻璃珠？就這樣。」
「是的，你們沒有聽錯。」
亞柏大叔搖頭說下去。
「場地是沒有盡頭的沙漠和古代文明的建築遺跡，只要找齊十個玻璃珠就破關。現在想想，能夠在六年內破關也算是相當幸運的事，簡直近乎奇蹟了。」
夏以璇微微張著嘴，顯然同樣沒料到是這種遊戲，我想我自己的表情大概也差不多。
「我知道這個提議牽扯深遠，請兩位趁著今晚好好思考，在遊戲正式開始之前需要做許多準備，我希望能在明天就得到回覆。如果兩位有意願合作，請在七點前往中山捷運站，我會在那邊等待十五分鐘。」
語畢，亞柏大叔毫不戀棧地轉身離開。
「走得真急呢。」我低聲說。
夏以璇沒有回應，只是以懷疑的眼神緊緊盯著亞柏大叔的背影，直到那身軍服徹底消失在街道彼端才如釋重負地嘆了一大口氣，有些無力地垂落始終緊握機車大鎖的右手。
我嘗試尋找是否有顯示軍階的徽章，然而沒有看見。軍服本身看起來久經使用，充滿了破損和補丁，右腳褲管甚至沾著一大片汙漬，令大叔像剛從戰場歸來似的。
「不好意思，嚇到你們了？」
軍裝大叔用比想像中更加開朗的態度開口，高舉雙手表示沒有敵意。
儘管如此，夏以璇依然並未放鬆戒備，將機車大鎖舉在胸前。
「我想要和平地進行對話，首先……該如何讓兩位相信我沒有敵意呢？」
「至少先繳械吧，沒有什麼比腰帶插著短刀的陌生人更具敵意了。」
「我都已經高舉雙手了，這個姿勢可沒有辦法拔刀吧。」
軍裝大叔苦笑著說：「而且遊戲不會那麼快開始，在知道規則之前，互相戰鬥沒有任何意義吧。」
「誰在跟你討論那個姿勢能不能拔刀？你的邏輯沒問題吧？你那邊有短刀，我們這邊只有機車大鎖。如果想要對話就用下手拋擲的姿勢，緩緩地把短刀扔到我們腳前三公尺的位置。」
「慢著，不要有任何動作。」
我往前踏了一步站到夏以璇面前，沉聲詢問：「你昨天並沒有出現在臺北車站，既然如此，為什麼一副看過石碑的態度？」
聞言，夏以璇露出訝異神色，稍微後退將交涉權讓給我。
「很敏銳的觀察力與記憶力啊。」軍裝大叔勾起嘴角，不答反說：「我是亞柏‧肯尼斯……這個名字當然是遊戲暱稱，本名是梁啟仲。」
「沒有要你自我介紹。」我皺眉。
「只是一個證明自己沒有敵意的舉動。雖然在這個世界，本名並沒有任何意義。兩位的戒心很重，這點能夠讓你們在這個世界存活更長的時間，然而我的時間並不多，因此就單刀直入地說了──我希望尋找夥伴。」
等待片刻，見亞柏大叔沒有繼續說下去，我懷疑地問：「所以找上我們？明明車站那邊還有將近五十個人？」
「按照我的個人經驗，超過十位陌生人的團體最後都會崩解，因此必須將成員數縮減至最低，不僅增加行動效率，也能夠培養信任感。昨晚我待在車站附近觀察了所有參加者，大多是無法掌握現狀的類型，然而兩位在短暫休息過後立刻前往地下街探索，同時還幫助了其他人，正是我希望結交的類型。」
亞柏大叔頓了頓，總結似的說：「這場遊戲不會那麼快開始，也不會太快結束，因此必須和值得信任的人組成隊伍，共同攻略。」
夏以璇不耐地再次開口：「你還沒有回答林……回答烏鴉的問題，為什麼要你好像很瞭解狀況的樣子？」
「我和你們一樣是初次參與這場遊戲，然而我自認為比起兩位多知道一些情報與知識，因為我曾經參加過上一場遊戲。」
亞柏大叔平靜地說。
面對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我詫異得說不出話，夏以璇似乎也受到不小的衝擊，眉頭深鎖地陷入沉默。
「那場遊戲進行了六年的時間。正因如此，我才會隨身攜帶武器，這點已經是無法改掉的習慣了，請恕我剛剛沒有繳械。」
六年這個數字太過超乎想像，我乾脆地放棄思考，只是微微張著嘴巴，繼續聆聽亞柏大叔所說的內容。
「當初進入遊戲的時候，我還只是個大學剛畢業的社會新鮮人，結束的現在卻已經是年近三十的大叔了。」
原來亞柏大叔還不滿三十歲。我不合時宜地驚訝了一下，大概是歷經滄桑，讓他的外表顯得比實際年齡還大些。
「所以你才會選擇待在這裡嗎？」
夏以璇冷聲質問。
「真敏銳呢，和兩位對話可以省去很多時間。」
亞柏大叔輕笑幾聲。
「在破關的時候，我們面臨了一個選擇題──要返回現實世界，還是繼續參加下一個遊戲？必須在六十秒內做出決定。」
「沒有任何獎勵嗎？」
「關於這部分，那位自稱是神的混帳傢伙並沒有進行說明。雖然有不少玩家推測我們的異能在現實世界也可以發揮作用，然而終究只是推測，倘若返回現實世界後，卻發現時光毫無意義地流逝了六年，那麼大概會發瘋吧。」
──所以才選擇了繼續參加下一個遊戲。
亞柏大叔沒將這句話說完，只是露出苦笑。
「待在這個世界其實沒有太多不便，甚至有許多原本世界不存在的高科技技術。」
「等等，上一場遊戲的內容是什麼？」夏以璇打斷他。
「收集玻璃珠。」
遊戲內容和原本想像的血腥殺戮相差甚遠，我愕然反問：「嗯？收集玻璃珠？就這樣。」
「是的，你們沒有聽錯。」
亞柏大叔搖頭說下去。
「場地是沒有盡頭的沙漠和古代文明的建築遺跡，只要找齊十個玻璃珠就破關。現在想想，能夠在六年內破關也算是相當幸運的事，簡直近乎奇蹟了。」
夏以璇微微張著嘴，顯然同樣沒料到是這種遊戲，我想我自己的表情大概也差不多。
「我知道這個提議牽扯深遠，請兩位趁著今晚好好思考，在遊戲正式開始之前需要做許多準備，我希望能在明天就得到回覆。如果兩位有意願合作，請在七點前往中山捷運站，我會在那邊等待十五分鐘。」
語畢，亞柏大叔毫不戀棧地轉身離開。
「走得真急呢。」我低聲說。
夏以璇沒有回應，只是以懷疑的眼神緊緊盯著亞柏大叔的背影，直到那身軍服徹底消失在街道彼端才如釋重負地嘆了一大口氣，有些無力地垂落始終緊握機車大鎖的右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