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根據地
本章節 3819 字
更新於: 2022-07-16
噗哧。
我過了幾秒才發現打斷這陣寂靜的是自己的笑聲。
麵包仍然維持和善的表情看向我。「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我就是覺得名字很好笑而已。
「這位……桑漠小姐，希望您不是喜歡嘲笑他人名字的人呢，畢竟這種人時常都是配角的存在。」麵包抬頭看了看我的角色名。他依舊維持著完美的笑容，字裡行間卻是狠辣的反擊。「而配角很容易成為砲灰的。」
「我拒絕。」瑟列爾忽然開口，冷漠地牽起我的手。「我想我也可以拒絕和不尊重我同伴的人進行結盟。」
麵包原本和善的面具終於產生些許裂痕，懊悔著剛才的言詞。當然，他一定也不曉得我對瑟列爾有多重要，這才不把我放在眼裡。「這樣吧，這位先生，我們來進行一場交易。」
瑟列爾沒有理他，反而認真與我對視。「妳覺得受到冒犯我們就離開，或是我直接殺光他的點數也行。」
我是不知道瑟列爾哪來的自信可以一直戰勝，但或許真能跟麵包打個五五開。
「請等等，這對您百利無一害。」麵包的語速加快，想趕在我們離開前留住。「我知道你們有實力，一定有資格進塔，但與我聯手可以更快取得點數，甚至壟斷進塔權。」
直到現在，我都還不曉得麵包想跟我們聯手什麼。
「抱歉，但我們有實力靠自己。」瑟列爾淡淡掃他們一圈，並把剛才麵包的言詞反彈回去。「配角。」
這個時候，我忽然很慶幸自己有一個氣魄十足的隊長。於是我反拉瑟列爾，抬起腳準備離開。
終於，麵包急了。「我知道關於諾瓦之塔的秘密。」
我停下了腳步。
他可能在說謊，也可能是胡說八道。但從他第一天那自信滿滿的狀況看來，我實在無法篤定這是假話。
「想要結盟前應該要先釋出善意。」終於，一宵冷雨因為看不下去而發話。
這次麵包深知要是一步錯便會完全失去我們，冷靜地盤算著要說什麼。「諾瓦之塔的主人，名為莉姆絲。」
哦，這倒是個有用的訊息。
「你從哪裡知道的？」瑟列爾比較謹慎，立刻追問下去。
「從喵火身上，當然，用了一些小方法。這些智慧ＡＩ比想像中難搞。」麵包用食指與拇指捏出一到縫隙般的大小，好似他的方法真的微不足道。
腦中立刻閃過喵火各種被凌虐的想像，而二號在我身邊直搖頭。或許被麵包這樣一搞後，遊戲中會突然出現喵火保護協會也說不定。
「繼續說。」瑟列爾的語氣自帶天生的命令氣場，一時之間竟不曉得這段對話誰才是領頭者。
可麵包才不吃這套，只是再次伸出手。「合作就能知道更多。」
「你想怎麼合作？」我不耐煩地搶在瑟列爾之前發話。我覺得能和仇人耐心對話到現在的自己已經很不錯了。
「在我們之外還有一團為數四人的團體，我想聯合你們對他們發起戰鬥，得到的點數依據大家點數多少分配。」麵包終於發現背後主導這局的似乎不是瑟列爾，很好地轉換了目標。
「這種消滅行為並不是什麼好想法。」我冷冷說道。「要知道，被殺掉可等同於現實的死亡。」
也許是我身在死亡遊戲還在提人性，麵包身後的書靈也跟著主人笑了起來。
「生死關頭，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而遊戲已經快到尾聲，決定權在你們手中。不過我建議妳相信我，畢竟我可是『走在正確道路上』的人哪。」
這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用正確道路稱呼自己。「你這是什麼意思？」
男子眨眨眼，好像認為這並不需要解釋。「你看嘛，諾瓦之塔本質上也算是一種小說大賞。」
「嗯。」
「小說大賞需要什麼呢？符合商業市場的題材、編輯想要的巧思，在這種情況下，文筆反而成為其次。發現這些規則後，我們就會發現小說之間的遊戲規則其實能套用公式計算。」更燦爛的笑容在男子臉上浮現，好像對於自己的勝利勢在必得。「而我，握有勝利的鑰匙。」
我想他說的應該不是諾瓦之塔主人的小說喜好。無論他是否在吹牛皮，那個樣子都已經讓人信了一半。儘管不曉得他握有的東西到底為何，但我必須從他那裡挖出更多東西才行。警覺心告訴我不可以與他有太深的交際，但又要避免與他成為敵人。「我們合作，僅限這次。」
「請跟我來吧。」好像早就預料我會答應，麵包旋即轉身，示意我們跟上。
麵包的據點在森林外的一座寺廟，花費半天的距離才走到。由於先前的小鎮，我並不意外會出現這種東西。奇怪的是這座寺廟除了大廳之外都大門深鎖，無論用什麼都不能破壞。這也代表他們只能在擁有遮蓋的走廊駐紮，可用水和糧食似乎都沒有問題。
我忍不住觸摸有些斑駁卻完整的白色外牆，一道聲音卻像箭矢般插入我的意識。
如果有神……
我抽開手，定定神。那道聲音沒再出現，我也確定不屬於現場任何人所有。那是少女的嗓音，與我有幾分相似，可語氣中隱含著不甘與怨氣。
趁著其他人不注意，我又伸手摸上牆壁。這次，少女的聲音更為清楚。
如果有神，請回應我。
起初，我祈禱賞識與伯樂。神未應允。
後來，我祈求夢筆生花。神未應允。
神不在這裡，神未曾出現。
如果有神，我對您許下最終的願望。
我希望在自己墜落之時，能拖著大家一同步入深淵。
我抽開手，冷汗直流。
腦袋混亂地嘗試消化那些話，卻無法歸納成合理的解釋。這種感覺像是揭開了遊戲某種不為人知的秘密，卻不曉得該如何與隊友討論。
畢竟，少女最後的祈禱實在是太過恐怖。
我不曉得麵包聲稱的「知道秘密」就是牆壁中的這些線索，但這些應該並不算掌握勝利的鑰匙。
來到他們的根據地後，我才發現麵包的隊伍並沒有自己想像中團結。麵包的確算是強者，也因此才認為自己有本錢囂張，可那一點都不隱藏的優越感讓人一點都無法真心信服，其他成員對於他的存在也是心懷鬼胎。
相較於我的隊伍由同學和讀者組成，他們完全是在諾瓦之塔相會的陌生人。有的人是來看笑話等領頭出醜，有的人為了得到點數前來結盟，有的人想避免成為敵人，有人則等著在危急時刻捅他一刀。
瑟列爾挑起眉，對於麵包所說的「全部成員」感到存疑。「這就是諾瓦之塔最大聯盟？五個人？」
「人數越多代表著有越多點數要收集，並不是什麼好事。」麵包已經提前知道我們的質疑，游刃有餘地回道。「我還有事情要做，艾德懷斯會幫你們介紹這裡。」
語畢，他便勾勾手要求遊幽面跟上。兩人一前一後消失在黑暗中，可能是要為剛才的戰鬥做討論。
一名白髮銀眼的男人來到我們面前，他的臉上有著數道深淺不一的疤痕，都已結痂泛白，應當是舊傷。他蓄著其他人都沒留的鬍鬚，由此猜測是整個團隊年紀最大的人。
瑟列爾已經是我見過最高的人，可艾德懷斯又比他高出半顆頭。這讓我的隊長很有壓迫感，不自覺後退半步。白色西服男子朝我們伸出戴著白手套的手，與面貌相差甚多的柔和嗓音低低響起。「你好，我是艾德懷斯，這是書靈艾薇特。」
艾薇特與他的主人基本上如出一轍，只差在主人是短髮而他是長髮。男子對我們輕點頭，算做是最低程度的禮儀。
「啊，還有帕羅西汀，你們應該已經認識了。」艾德懷斯朝稍遠抱胸的青年點頭。
我終於能理解他當時說的我們會再見面是什麼意思了，麵包為了測試我們竟然不惜派出兩個人。帕羅西汀無意與我們打招呼，很快便離開我們的視線。
最後一位成員從頭到尾都抱膝坐在角落，從我們進來便不發一語地觀察。當發現與我對視後，少年立刻低下頭，身子微微抖動。讓那頭蓬亂的捲髮很像樹上住著雛鳥的巢。一團白霧飄盪在少年周圍，看不出形體，與喵火相似又有些區別。具體形容的話應該像是裹成一團隨時要化散開的棉絮，勉強在風中保持著蓬鬆的身體。
「他是墨靈，平時不太說話，不過戰鬥力比遊幽面好一點。」艾德懷斯的語氣下意識流露出不屑。「成員介紹就到這邊，我帶你們介紹建築。」
儘管這間廟宇不大，並有多間房間深鎖，但廚房及衛浴都有開放。我猜想是因為創造者沒有足夠精力去想出這個世界的每個細節，又或是情況緊急而來不及。
這樣想著，我越來越好奇莉姆絲到底是何方神聖了。究竟是什麼契機讓她不惜耗費龐大的時間與精力來創造這個世界呢？這其中是否又有她祈禱的「神」參與其中？
艾德懷斯在我們來時的出口停下腳步，此刻的入口已經被厚重的紅銅大門堵住。「這是唯一出入口，請不要在行動前出去。不只我們的目標，外頭依舊有些瘋子在覬覦這間寺廟。」
「比如？」我很快便抓到對話重點，試圖對他套話。
艾德懷斯先從隨手帶著的公事包掏出一瓶水，連灌好幾口。與我們對話似乎耗掉他許多力氣，又或者這是他少數開這麼多口的時刻。「在遊戲剩下來的人當中，有些人像麵包一樣利用各種方法掌握到諾瓦之塔的秘密，計畫要上塔揭開這個秘密。最好的情況就是擊敗塔的主人，找到讓多數人活下來的方法。」
聽起來很合理。
男人話鋒一轉，變得嚴肅。「可我們發現有些人卻仗著這是生存遊戲的場地肆意妄為，隨意殺人。他們多是現實世界的變態，一進到遊戲後便揭漏了本性。偏偏這些人為了達到目的實力都不差，迫使我們這些正常人不得不多加提防。」
艾德懷斯好像認為自己講得太多，閉上了嘴。
「我曾經在遊戲第二天遇到一名長得像洋娃娃的書靈。」察覺到他停止發言，我知道是時候拋出一些訊息來交換。而聽完他的敘述後，第一個浮現腦袋的便是次日在我面前殺害女人的那名電鋸娃娃。
果不其然，艾德懷斯再度說出更多有用訊息。「我們也有掌握他的資料，她的主人名叫去良存秀，是不折不扣的反社會罪犯。他所屬的組別為方塊組，也是最多罪犯的組別。」
依據這番話來判斷，麵包這組人也有與對方交手過。至於方塊組應該是偏向恐怖小說類型的。我轉頭看了一宵冷雨一眼，結果她會錯意，回我愛心的手勢。雖然對於她是心組並不意外，不過我倒是沒想到她會這樣直白告訴我。「還有其他需要特別注意的人嗎？」
在收到任何回答之前，巨大的爆破聲伴隨著金光衝開眼前的門。
瑟列爾與潔艾兒當機立斷，一人拉著我的一隻手臂往後拖。方如筠也將她的主人護到身後，淺藍色的屏障隨之架起。
艾德懷斯仍舊站在原地，彷彿毀滅般的碎石與煙硝只是他的部分日常。男子面向我們，沒有情緒的面容終於染上一絲興奮。
「有，而且他來了。」
我過了幾秒才發現打斷這陣寂靜的是自己的笑聲。
麵包仍然維持和善的表情看向我。「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我就是覺得名字很好笑而已。
「這位……桑漠小姐，希望您不是喜歡嘲笑他人名字的人呢，畢竟這種人時常都是配角的存在。」麵包抬頭看了看我的角色名。他依舊維持著完美的笑容，字裡行間卻是狠辣的反擊。「而配角很容易成為砲灰的。」
「我拒絕。」瑟列爾忽然開口，冷漠地牽起我的手。「我想我也可以拒絕和不尊重我同伴的人進行結盟。」
麵包原本和善的面具終於產生些許裂痕，懊悔著剛才的言詞。當然，他一定也不曉得我對瑟列爾有多重要，這才不把我放在眼裡。「這樣吧，這位先生，我們來進行一場交易。」
瑟列爾沒有理他，反而認真與我對視。「妳覺得受到冒犯我們就離開，或是我直接殺光他的點數也行。」
我是不知道瑟列爾哪來的自信可以一直戰勝，但或許真能跟麵包打個五五開。
「請等等，這對您百利無一害。」麵包的語速加快，想趕在我們離開前留住。「我知道你們有實力，一定有資格進塔，但與我聯手可以更快取得點數，甚至壟斷進塔權。」
直到現在，我都還不曉得麵包想跟我們聯手什麼。
「抱歉，但我們有實力靠自己。」瑟列爾淡淡掃他們一圈，並把剛才麵包的言詞反彈回去。「配角。」
這個時候，我忽然很慶幸自己有一個氣魄十足的隊長。於是我反拉瑟列爾，抬起腳準備離開。
終於，麵包急了。「我知道關於諾瓦之塔的秘密。」
我停下了腳步。
他可能在說謊，也可能是胡說八道。但從他第一天那自信滿滿的狀況看來，我實在無法篤定這是假話。
「想要結盟前應該要先釋出善意。」終於，一宵冷雨因為看不下去而發話。
這次麵包深知要是一步錯便會完全失去我們，冷靜地盤算著要說什麼。「諾瓦之塔的主人，名為莉姆絲。」
哦，這倒是個有用的訊息。
「你從哪裡知道的？」瑟列爾比較謹慎，立刻追問下去。
「從喵火身上，當然，用了一些小方法。這些智慧ＡＩ比想像中難搞。」麵包用食指與拇指捏出一到縫隙般的大小，好似他的方法真的微不足道。
腦中立刻閃過喵火各種被凌虐的想像，而二號在我身邊直搖頭。或許被麵包這樣一搞後，遊戲中會突然出現喵火保護協會也說不定。
「繼續說。」瑟列爾的語氣自帶天生的命令氣場，一時之間竟不曉得這段對話誰才是領頭者。
可麵包才不吃這套，只是再次伸出手。「合作就能知道更多。」
「你想怎麼合作？」我不耐煩地搶在瑟列爾之前發話。我覺得能和仇人耐心對話到現在的自己已經很不錯了。
「在我們之外還有一團為數四人的團體，我想聯合你們對他們發起戰鬥，得到的點數依據大家點數多少分配。」麵包終於發現背後主導這局的似乎不是瑟列爾，很好地轉換了目標。
「這種消滅行為並不是什麼好想法。」我冷冷說道。「要知道，被殺掉可等同於現實的死亡。」
也許是我身在死亡遊戲還在提人性，麵包身後的書靈也跟著主人笑了起來。
「生死關頭，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而遊戲已經快到尾聲，決定權在你們手中。不過我建議妳相信我，畢竟我可是『走在正確道路上』的人哪。」
這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用正確道路稱呼自己。「你這是什麼意思？」
男子眨眨眼，好像認為這並不需要解釋。「你看嘛，諾瓦之塔本質上也算是一種小說大賞。」
「嗯。」
「小說大賞需要什麼呢？符合商業市場的題材、編輯想要的巧思，在這種情況下，文筆反而成為其次。發現這些規則後，我們就會發現小說之間的遊戲規則其實能套用公式計算。」更燦爛的笑容在男子臉上浮現，好像對於自己的勝利勢在必得。「而我，握有勝利的鑰匙。」
我想他說的應該不是諾瓦之塔主人的小說喜好。無論他是否在吹牛皮，那個樣子都已經讓人信了一半。儘管不曉得他握有的東西到底為何，但我必須從他那裡挖出更多東西才行。警覺心告訴我不可以與他有太深的交際，但又要避免與他成為敵人。「我們合作，僅限這次。」
「請跟我來吧。」好像早就預料我會答應，麵包旋即轉身，示意我們跟上。
麵包的據點在森林外的一座寺廟，花費半天的距離才走到。由於先前的小鎮，我並不意外會出現這種東西。奇怪的是這座寺廟除了大廳之外都大門深鎖，無論用什麼都不能破壞。這也代表他們只能在擁有遮蓋的走廊駐紮，可用水和糧食似乎都沒有問題。
我忍不住觸摸有些斑駁卻完整的白色外牆，一道聲音卻像箭矢般插入我的意識。
如果有神……
我抽開手，定定神。那道聲音沒再出現，我也確定不屬於現場任何人所有。那是少女的嗓音，與我有幾分相似，可語氣中隱含著不甘與怨氣。
趁著其他人不注意，我又伸手摸上牆壁。這次，少女的聲音更為清楚。
如果有神，請回應我。
起初，我祈禱賞識與伯樂。神未應允。
後來，我祈求夢筆生花。神未應允。
神不在這裡，神未曾出現。
如果有神，我對您許下最終的願望。
我希望在自己墜落之時，能拖著大家一同步入深淵。
我抽開手，冷汗直流。
腦袋混亂地嘗試消化那些話，卻無法歸納成合理的解釋。這種感覺像是揭開了遊戲某種不為人知的秘密，卻不曉得該如何與隊友討論。
畢竟，少女最後的祈禱實在是太過恐怖。
我不曉得麵包聲稱的「知道秘密」就是牆壁中的這些線索，但這些應該並不算掌握勝利的鑰匙。
來到他們的根據地後，我才發現麵包的隊伍並沒有自己想像中團結。麵包的確算是強者，也因此才認為自己有本錢囂張，可那一點都不隱藏的優越感讓人一點都無法真心信服，其他成員對於他的存在也是心懷鬼胎。
相較於我的隊伍由同學和讀者組成，他們完全是在諾瓦之塔相會的陌生人。有的人是來看笑話等領頭出醜，有的人為了得到點數前來結盟，有的人想避免成為敵人，有人則等著在危急時刻捅他一刀。
瑟列爾挑起眉，對於麵包所說的「全部成員」感到存疑。「這就是諾瓦之塔最大聯盟？五個人？」
「人數越多代表著有越多點數要收集，並不是什麼好事。」麵包已經提前知道我們的質疑，游刃有餘地回道。「我還有事情要做，艾德懷斯會幫你們介紹這裡。」
語畢，他便勾勾手要求遊幽面跟上。兩人一前一後消失在黑暗中，可能是要為剛才的戰鬥做討論。
一名白髮銀眼的男人來到我們面前，他的臉上有著數道深淺不一的疤痕，都已結痂泛白，應當是舊傷。他蓄著其他人都沒留的鬍鬚，由此猜測是整個團隊年紀最大的人。
瑟列爾已經是我見過最高的人，可艾德懷斯又比他高出半顆頭。這讓我的隊長很有壓迫感，不自覺後退半步。白色西服男子朝我們伸出戴著白手套的手，與面貌相差甚多的柔和嗓音低低響起。「你好，我是艾德懷斯，這是書靈艾薇特。」
艾薇特與他的主人基本上如出一轍，只差在主人是短髮而他是長髮。男子對我們輕點頭，算做是最低程度的禮儀。
「啊，還有帕羅西汀，你們應該已經認識了。」艾德懷斯朝稍遠抱胸的青年點頭。
我終於能理解他當時說的我們會再見面是什麼意思了，麵包為了測試我們竟然不惜派出兩個人。帕羅西汀無意與我們打招呼，很快便離開我們的視線。
最後一位成員從頭到尾都抱膝坐在角落，從我們進來便不發一語地觀察。當發現與我對視後，少年立刻低下頭，身子微微抖動。讓那頭蓬亂的捲髮很像樹上住著雛鳥的巢。一團白霧飄盪在少年周圍，看不出形體，與喵火相似又有些區別。具體形容的話應該像是裹成一團隨時要化散開的棉絮，勉強在風中保持著蓬鬆的身體。
「他是墨靈，平時不太說話，不過戰鬥力比遊幽面好一點。」艾德懷斯的語氣下意識流露出不屑。「成員介紹就到這邊，我帶你們介紹建築。」
儘管這間廟宇不大，並有多間房間深鎖，但廚房及衛浴都有開放。我猜想是因為創造者沒有足夠精力去想出這個世界的每個細節，又或是情況緊急而來不及。
這樣想著，我越來越好奇莉姆絲到底是何方神聖了。究竟是什麼契機讓她不惜耗費龐大的時間與精力來創造這個世界呢？這其中是否又有她祈禱的「神」參與其中？
艾德懷斯在我們來時的出口停下腳步，此刻的入口已經被厚重的紅銅大門堵住。「這是唯一出入口，請不要在行動前出去。不只我們的目標，外頭依舊有些瘋子在覬覦這間寺廟。」
「比如？」我很快便抓到對話重點，試圖對他套話。
艾德懷斯先從隨手帶著的公事包掏出一瓶水，連灌好幾口。與我們對話似乎耗掉他許多力氣，又或者這是他少數開這麼多口的時刻。「在遊戲剩下來的人當中，有些人像麵包一樣利用各種方法掌握到諾瓦之塔的秘密，計畫要上塔揭開這個秘密。最好的情況就是擊敗塔的主人，找到讓多數人活下來的方法。」
聽起來很合理。
男人話鋒一轉，變得嚴肅。「可我們發現有些人卻仗著這是生存遊戲的場地肆意妄為，隨意殺人。他們多是現實世界的變態，一進到遊戲後便揭漏了本性。偏偏這些人為了達到目的實力都不差，迫使我們這些正常人不得不多加提防。」
艾德懷斯好像認為自己講得太多，閉上了嘴。
「我曾經在遊戲第二天遇到一名長得像洋娃娃的書靈。」察覺到他停止發言，我知道是時候拋出一些訊息來交換。而聽完他的敘述後，第一個浮現腦袋的便是次日在我面前殺害女人的那名電鋸娃娃。
果不其然，艾德懷斯再度說出更多有用訊息。「我們也有掌握他的資料，她的主人名叫去良存秀，是不折不扣的反社會罪犯。他所屬的組別為方塊組，也是最多罪犯的組別。」
依據這番話來判斷，麵包這組人也有與對方交手過。至於方塊組應該是偏向恐怖小說類型的。我轉頭看了一宵冷雨一眼，結果她會錯意，回我愛心的手勢。雖然對於她是心組並不意外，不過我倒是沒想到她會這樣直白告訴我。「還有其他需要特別注意的人嗎？」
在收到任何回答之前，巨大的爆破聲伴隨著金光衝開眼前的門。
瑟列爾與潔艾兒當機立斷，一人拉著我的一隻手臂往後拖。方如筠也將她的主人護到身後，淺藍色的屏障隨之架起。
艾德懷斯仍舊站在原地，彷彿毀滅般的碎石與煙硝只是他的部分日常。男子面向我們，沒有情緒的面容終於染上一絲興奮。
「有，而且他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