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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7-13
滕維旬正在他開的診所裡處理報告。
他的診所只有他一人,有時周蔚琦會來幫他。
而現在,巨大的寂靜包覆著他。
反正無妨,他最喜歡一個人靜靜待著,最好還能泡茶。
『最新報導,本市近一個月頻傳失蹤案件,導致市民人心惶惶,近日又新增一名失蹤者,任茗玥,19歲,十里大學音樂系一年級….』
電視機裡的新聞引起了滕維旬的注意力。
他看著畫面裡的商圈,恍然想起容湛羲工作的地點好像在那附近。
自從周蔚琦住院後,滕維旬診所醫院兩頭燒,暫時沒有餘力去管家裡的房客。
不過認真想想,他最近也沒在家看到容湛羲。
都是成年人,他也不太會在意。
但是最近似乎不太安寧。
滕維旬偏頭想了想,決定還是撥了通電話給他的炮友。
無人接聽。
滕維旬不是很意外地嘆了口氣,收起手機。
算了,繼續工作吧。
『叮咚』清脆的聲音顯示有客人造訪他的診所。
滕維旬抬起頭,意外看到了熟人。
孟昱蕎站在他面前,朝著他微笑。
「孟醫生?妳怎麼會來?」滕維旬有些訝異,他和孟昱蕎的交集大多是因為周蔚琦,很少交談私事。
孟昱蕎微微一笑,她身上穿著一件類似外科醫生會穿的白色外衣,手上戴著白色的醫用手套,看起來有點弔詭。
她道:「我前幾天去了醫院看過蔚琦,也和她討論關於鋼琴的事情。」
「嗯,對,我打算等她出院後帶她去看鋼琴。」滕維旬點點頭,他看著孟昱蕎,試探性地詢問:「孟醫生覺得如何?」
孟昱蕎笑著點點頭:「很好啊,我覺得蔚琦應該慢慢從創傷的陰影下走出來,我覺得,你是很重要的關鍵。希望你要好好保護她,別讓她再受傷了。」
「我會的。」滕維旬再度點頭。
孟昱蕎偏了偏頭,笑著看著他。
滕維旬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老實說,他對孟昱蕎有一種很詭異的感覺,不知道是否是知曉她和容湛羲以前的關係,他總覺得孟昱蕎身上有某種混亂的氣質。
容湛羲對他說,他之所以會拋下孟昱蕎逃開,是因為孟昱蕎做了一件令容湛羲害怕的事情。
但容湛羲從沒說清她到底做了什麼事。
雖然滕維旬覺得容湛羲實在有夠膽小,但若是一般事情,又怎麼會讓他嚇得拔腿就跑?
「孟醫生,妳還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嗎?」為了打破尷尬,滕維旬主動出聲詢問。
孟昱蕎沒有回答,自顧自說:「我在醫院見到湛羲了。」
滕維旬一愣,他以為容湛羲不會去醫院,畢竟那時他可是猶豫到最後還是退縮。
「但他沒見到蔚琦。」孟昱蕎聳聳肩:「他真的很膽小呢,你說,要不是我們恰巧撞上,他會不會躲著我一輩子呢?」
滕維旬皺皺眉,他真心覺得,現在的孟昱蕎有點奇怪。
「我覺得等到他想通了,自然就會去做他本該做的事情。」
這是滕維旬的肺腑之言。
容湛羲被自責圈禁那麼久,他是需要時間來掙脫。
「但我覺得沒有那麼多時間給他耶」孟昱蕎仍是笑著。
她笑得很天真愉悅,和滕維旬以前所見過的完全不同。
感覺…眼前的這個人似乎被掉包。
「什麼意思?」滕維旬一邊問著,一邊不動聲色的將手往後伸去,企圖去勾放在桌上的美工刀。
現在的孟昱蕎,給他一種很危險的氛圍。
孟昱蕎伸出手指指電視機:「你說,這些失蹤的人去了哪裡?」
滕維旬搖搖頭:「妳怎麼會問我呢?孟醫生」他用力一勾,沒勾到美工刀。
孟昱蕎往前踏一步,說:「那你說,這座商圈又有多少人…」
說到一半,她突然停頓。
她整個人僵在那,宛如停機的電子娃娃。
「孟醫生?」滕維旬皺起眉,他再次伸手,總算成功撈到美工刀。
「…走…」孟昱蕎動了動嘴唇,呢喃似的擠出一個字。
「什麼?」
「快走…!」孟昱蕎似乎是費盡所有力氣大喊,與此同時,她的身體飛快地掠出,僅僅一秒的時間,滕維旬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還來不及搞清楚狀況,他只覺得眼前冷光一閃,連忙下意識用美工刀擋下。
孟昱蕎跨坐在滕維旬身上,戴著手套的手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手術刀,拚了命想往滕維旬的眼睛刺下去。
「孟醫生!妳在做什麼!」滕維旬不敢置信地大吼著。
孟昱蕎精緻的臉龐拉起大大的燦爛笑容,顯示她十分開心。
「我不是孟昱蕎哦,我叫賴希蕎,請多多指教呀」
什…?滕維旬腦袋有些混亂,他瞪視著壓在他身上的少女,是那張熟悉的面孔,可是表情卻是陌生的瘋狂。
「滕維旬,我知道那些失蹤的人在哪裡哦。」賴希蕎愉悅地說著,她看似漫不經心,力氣卻大的可怕。
「他們都在我的地下室哦~很安靜的躺著呢~像睡著一樣哦~」賴希蕎一邊唱歌似的說話,一邊加大手的力氣。
「妳說什麼…」滕維旬吃力的抵抗著。
「很快你也會和他們在一起,哦,不對,你很好看,我會幫你好好收藏在儲物櫃。放心好了,我對縫合很擅長,一定會幫你縫得很漂亮哦~」
「那些失蹤的人…都是妳造成的…妳…殺了他們?」滕維旬怎樣也沒想到,溫柔內斂的心理醫生竟會有如此樣貌。
「對呀」賴希蕎點點頭:「他們都長得不好看,我只好把他們丟進垃圾桶囉~」
「妳…妳是誰…」
「我是賴希蕎啊!剛剛才說的耶,你這麼健忘的啊?」
「那孟昱蕎又是誰?」滕維旬的額角滑下冷汗,抵抗賴希蕎力氣真的費了他太多力氣,他還要分神來說話。
「孟昱蕎啊…」賴希蕎拉長尾音,笑的欣喜又癲狂:「她在睡覺哦」
語音剛落,賴希蕎猛的抽回手,往滕維旬的下腹畫了下去。
滕維旬反應不及,堪堪側過身,縱使避開致命部位,但身上仍留下一條不淺的傷痕。
來不及檢查傷口,滕維旬膝蓋一頂,撞上賴希蕎的肚子,趁著對方吃痛的彎下身,他奪得掌控權,伸手將賴希蕎按在地上。
賴希蕎的力氣再大,終究大不過有身體優勢的成年男子。
「妳是賴希蕎,還是孟昱蕎?妳究竟是誰!」滕維旬厲聲的喝道。
被按在地上的少女無辜的歪歪頭:「我是賴希蕎啊」
「孟昱蕎在哪裡?」
「我說了,她在睡覺。」
滕維旬總算明白了,孟昱蕎有雙重人格。
而孟昱蕎,是原人格。
賴希蕎,定是在容湛羲離開以後才產生的人格,因為容湛羲從來沒有提到。
他聽了三年容湛羲對他訴說的故事。
對於孟昱蕎,容湛羲講得可是鉅細靡遺。
賴希蕎的出現,或許和容湛羲那一晚的離開,有莫大關係。
「為什麼妳會出現!孟昱蕎那年究竟做了什麼事情!」滕維旬緊緊抓著賴希蕎的肩膀,瞪視著她。
賴希蕎仍然一派輕鬆:「別那樣兇我,周蔚琦開始慢慢跨出陰影,這功勞還得歸我呢,要不是有我的存在,說不定孟昱蕎現在早就精神崩潰住進精神病院了,怎麼可能當心理醫生?」
「畢竟當年,容湛羲就是因為看到她用手術刀殺死親生父母才逃的啊。」
聞言,滕維旬的腦袋一片空白。
「妳說…什麼?」
「哪,滕維旬,誰會狠心虐待自己的天才小孩?嗯…可能就是孟昱蕎的爸媽吧。他們虐待她,情緒勒索她,好幾次孟昱蕎都想自殺,我可是日日夜夜都盼著她上吊呢,因為這樣潛藏在她心底的我才能夠出來代替她啊~這個世界很有趣,憑什麼只有她能夠體驗這樣美好的樂園呢?但她總是不自殺,就因為想到容湛羲承諾會帶她逃跑,害我好失望。」
「好不容易,她被精神虐待壓到爆發,殺死她的父母,她原以為她終於能夠解脫,哈!沒想到容湛羲竟然跑了,然後孟昱蕎很絕望,幾乎都想死了,我趕快遊說她一下,她就願意把晚上的時間分給我囉~但是…我不滿意啊,她那麼懦弱,和她的青梅竹馬一樣膽小,憑什麼主宰她這具身體呢?我一直在找機會奪取主導權,就在前幾天,孟昱蕎在醫院裡遇到容湛羲,遇到她以前的希望,她以為對方能夠和她說什麼,結果你猜,後來如何了呢?」
滕維旬睜大眼,什麼話也說不出。
「容湛羲居然直接逃走耶!哈哈哈!孟昱蕎大受打擊,希望再次破滅,她也沒什麼好留戀,就這樣很乾脆把時間讓給我囉!」
「怎…怎麼會…」
「然後,我終於能夠殺人了。」趁著滕維旬因真相而下意識鬆開力道,說時遲,那時快,賴希蕎猛的掙脫,反手就是往滕維旬的臉上刺下去。
「啊!」縱使處於震驚狀態,滕維旬仍依靠反射性躲過那記直攻他眼睛的攻擊,可是卻因此刺傷了臉頰。
滕維旬痛得躺臥在地,捂著血流不止的傷口。
賴希蕎坐起身,拍了拍衣服,她瞥了眼滕維旬,嘆了口氣說:「割到你的臉了,算了,等你好了我再來殺你吧,我才不想要醜醜的收藏品。」
語畢,她雙手背後,一步兩步的往後倒退。
「那麼,我們就下次再見囉!」
說完,少女纖細的身影如風一般的飄出診所,混入了茫茫人群。
不…不行。
不能讓賴希蕎這樣在外面遊蕩。
滕維旬掙扎的爬起身,拿起手機正要報警。
但在按下數字鍵的前一秒他又及時煞住。
不能打給警察。
賴希蕎和孟昱蕎的記憶應該是互通的,也知道彼此的存在,若是真的叫了警察,賴希蕎大可以裝成孟昱蕎矇混過去。
若她所說的一切是真的,憑她一個人殺了那麼多人都能不被發現,可見賴希蕎多麼厲害。
所以不能報警。
滕維旬咬住下唇,迅速的在手機裡輸入了一串電話號碼。
給我接!
漫長的撥話聲簡直如同火一般燒烤著滕維旬的心。
X的,給我接電話啊!
滕維旬在心中飆罵著。
好不容易,就在滕維旬即將放棄之時,電話被接通了。
「容湛羲!你現在立刻去找孟昱蕎!再給我跑你試試看!」
能喚醒孟昱蕎的人,只有容湛羲。
*
容湛羲坐在醫院的長椅,頭埋進掌心,手指插進頭髮裡。
他閉著眼,努力地整理那亂得如同線球的思緒。
他見到孟昱蕎了。
當年飽受凌虐的那個女孩,如今更加漂亮優雅。
相較於對方那從容不迫的氣質與恬靜的笑容,他顯得落魄不堪。
他沒有臉去面對孟昱蕎。
也許滕維旬說的對,不論是周蔚琦還是孟昱蕎,她們的生命裡有這麼糜爛的人,真的是件不幸的事情。
「哥哥…?」正當他還處於混亂當中,一道細弱的嗓音飄了過來。
容湛羲的身體一抖,他抬起頭,看見周蔚琦扶著門框,一臉驚訝地望著他。
容湛羲一時反應不過來,要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只能尷尬地待在原地。
「你…是來看我的嗎?」周蔚琦開口問著。
容湛羲咽了口口水,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聽護士說,我住院的這幾天總會有一個人在我的房間外走來走去,那是你吧?」
容湛羲沉默片刻,最終點頭。
「那為什麼不進來呢?」
容湛羲不語。
「難道…你還討厭我嗎?」
這句輕飄飄的話宛如炸彈般,狠狠摧毀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
取而代之的,是滕維旬跟他說的話。
『你那所謂的懲罰,只不過是在為自己逃避找的理由而已。』
也許,他不該再拿虧欠感和罪惡感來當藉口逃避他應該對周蔚琦的歉意,更不該拿自己沒權利這等爛理由來忽視他本該就應當贖的罪。
不論是9年還是3年,都夠久了。
周蔚琦沒有義務要等他慢慢來。
這是他該做的,本該就要做的。
容湛羲猛的抬起頭,激動地喊著:「不是的!」
周蔚琦似乎是被他的音量嚇到,她睜著一雙眼呆愣愣地看著他。
她此時的模樣,意外的天真單純,令容湛羲想起小時候的她,是多麼惹人憐惜。
當時的他,到底在想什麼,才會愚蠢地丟下這個妹妹?
容湛羲猶豫了片刻,他站起身,走到了周蔚琦的身前。
然後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周蔚琦的頭頂。
周蔚琦對於容湛羲的觸碰,微微一愣。
容湛羲很認真地看著周蔚琦,說:「對不起」
如果不是他任意妄為,周蔚琦,或者說,容湛琹就不會遭到這一連串悲劇的事情。
周蔚琦直愣愣地盯著容湛羲,很久都沒有開口。
容湛羲的手從頭頂順著她的長髮滑了下來,捧住了她的臉龐。
「對不起…對不起…我對不起妳…」容湛羲低下頭,顫抖地道著歉。
周蔚琦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哥哥,仍然不說話。
應該說,她不知要說什麼才好。
她很喜歡容湛羲,即使時間的流逝,那份親情的羈絆仍深深地刻在她的骨子裡。
但是,她還是好怨他。
怨他丟棄她。
五味雜陳的情緒在她的心中蔓延開來。
這三年,她看著哥哥身上的傷口,看到哥哥眼神裡的自責與愧疚。
他的歉意,周蔚琦都看在眼裡。
可是…
沒等周蔚琦思考完,一陣輕脆的手機鈴聲不合時宜的打斷這窒息般的空間。
「哥哥…你接電話吧…」鈴聲兀自的響了幾秒後,周蔚琦淡然地說出話來。
容湛羲愣了愣,他看著周蔚琦好幾秒,然而周蔚琦卻低下頭避開他的眼神。
昔日的場景,反了過來。
容湛羲咬著下唇,掏出手機。
打電話的人是滕維旬。
老實說他有點訝異。
因為滕維旬似乎對他不敢跟滕維旬一塊來醫院而感到非常不滿,加之近幾天他診所醫院兩頭跑累得要死,所以他們兩人已經有好幾天沒有交流。
容湛羲接起電話,然而還沒等他來得及說話,滕維旬的聲音就立刻傳了過來。
『容湛羲!你現在立刻去找孟昱蕎!再給我跑你試試看!』
什麼…?
什麼叫他立刻去找孟昱蕎?
孟昱蕎…孟昱蕎…
這個人,此時是比周蔚琦還令他害怕見到的人。
「你在說什麼?為什麼要叫我去找昱蕎?」
『孟昱蕎她有雙重人格!最近在商圈失蹤的人就是她第二個人格殺的!你快點去找她!把孟昱蕎叫醒!』
什…?
滕維旬在說什麼?
甚麼叫做在商圈失蹤的人都是孟昱蕎殺的?
她可是…是…。
那瞬間,那截沾染艷紅的白色布料飄過他的腦海。
『容湛羲,孟昱蕎的第二人格賴希蕎告訴我,當年你等於是孟昱蕎的希望,所以那晚在你因為她殺了她的父母而逃走以後她就精神崩潰,進而產生第二個人格。原本賴希蕎只會在晚上出現,但是因為你再次跑了,讓孟昱蕎徹底絕望,所以現在賴希蕎完全佔據她的身體,在外面遊蕩!』
滕維旬咬著牙說著:『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但是賴希蕎確實是因為你所以才出現,她會選在那座商圈下手也許就是因為你在那裡,如果…如果你不想自己死在她手下,那就現在立刻去找她,把孟昱蕎叫醒!』
容湛羲的腦袋此時是空白的。
是他…斷送了孟昱蕎的希望…
他…真的是一個…
『容湛羲!現在沒有時間讓你自責崩潰!我拜託你拿出一點氣魄來好嗎?再這樣下去,這座城市的人都會被賴希蕎殺光,包括蔚琦和孟昱蕎她自己!到時候你真想贖罪彌補也來不及了!』
這句話,將容湛羲從飄無的虛空中猛的拉回現實。
他深呼吸一口氣,說:「我會去找她,但是…」
『我會幫你找,一有她的蹤跡就會立刻告訴你!』
聞言,容湛羲突然很想笑,縱使時機不對。
「謝謝你,維旬。」
『謝你大頭!快點去找!』滕維旬頓了頓,說:『如果你現在在醫院,去見蔚琦一面,叫她好好待在醫院裡哪裡都不要去。』
「…」
『容湛羲,你聽到了沒?』
「…好。」
容湛羲掛斷手機,他看向仍站在他面前的周蔚琦,正打算開口。
不料,周蔚琦先說話了。
「昱蕎出事了吧?」
容湛羲有些驚訝周蔚琦的敏銳。
周蔚琦笑了笑,露出一個慘然的神情:「同為心理受創的人,多少都能知曉對方的情況。我知道,昱蕎有雙重人格,也知道她另一個人格做了什麼事,更知道,她就是以前的小蕎。你和哥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這可不能怪她,她就喜歡在容湛羲和滕維旬在房間裡捲來捲去的時候坐在門外,誰知道會聽到那麼多故事。
周蔚琦看向容湛羲,輕聲地說著:「哥哥,我接受你的道歉,雖然我現在還是無法原諒你,但…如果你能帶回昱蕎,那麼,我會放下一切,以前的事情一筆勾銷。而我…也會重新試著去接觸鋼琴。」
容湛羲看著周蔚琦,久久不說話。
周蔚琦走上前,張開手抱住了容湛羲。
她將臉埋進容湛羲的胸口裡:「哥哥,無論如何,我還是很喜歡你。」
周蔚琦斷斷續續的聲音悶悶地傳來,帶著濃濃的鼻音。
容湛羲頓了頓,最終將他這個從未好好珍惜的親人用力抱緊。
然後他鬆開周蔚琦,一步兩步的倒退,眼眸緊緊盯著周蔚琦。
周蔚琦笑了,笑得輕鬆愉悅。
她舉起手,輕輕揮了揮。
「蔚琦,等我回來。」
那瞬間,9年前在遊樂園他對年幼的妹妹說的話與此時竟重疊在一起。
恍若隔世。
說完,容湛羲轉過身,頭也不回地往前奔去。
夾在兩人之間的天秤全然失去了平衡,瘋狂地擺動。
但直到現在他們才發現,乘載在上面的東西並不是巨石,而是和解與救贖。
縱使墮入黑暗,即使滿身罪孽,終究會有他們的希望到來。
周蔚琦如此的相信著,然後轉身回房。
與此同時,這座城市的暗湧逐漸的升起,悄無聲息的席捲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