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
本章節 8505 字
更新於: 2022-07-13
#此邊有性暴力描述,請謹慎閱讀
周蔚琦走進一間狹窄的房間,從包包裡抽出一疊紙放置在盒子裡。
「蔚琦」
周蔚琦回過頭,看向來人。
「小琴姊」周蔚琦禮貌地朝著唱片公司的工作人員點點頭,然後打算走人。
「等等,蔚琦」小琴的聲音止住了她的步伐。
周蔚琦轉身,疑惑的看著對方:「小琴姊,怎麼了嗎?」
小琴走上前,揚揚手中的樂譜,道:「蔚琦,妳會彈鋼琴,是吧?」
周蔚琦的心撲通跳了聲,她抿著唇,正想著該怎麼回答,對方繼續說著:「我們公司和歌手很喜歡妳寫的歌詞,所以…想要請妳來當我們公司的音樂製作人。」
周蔚琦低著頭,喃喃的說:「我只是比較擅長作詞而已,音樂製作人,我應該不適合吧。」
「可是妳的詞音樂性很好,可以很完美融入曲調。」小琴歪了歪頭,說:「而且我看到妳上次有協助我們歌手音樂的部分,很嫻熟的感覺。所以我想…妳對音樂應該有接觸。」
周蔚琦不說話。
她對音樂,對鋼琴,有著巨大的陰影。
小琴看著她,試探性的問:「裡面有鋼琴,妳要去試彈一下嗎?」
周蔚琦的身體狠狠一震。
她慌張地抬起頭,張嘴想說什麼,映入眼簾的,卻是小琴身後的那台平台式的鋼琴。
周蔚琦覺得自己的喉嚨發緊,彷彿有什麼扼住她的呼吸,可是在這窒息似的感覺下,又有一種渴望想要掙脫。
「妳要試試嗎?」小琴的聲音變得很遙遠,宛如有一層膜隔著一樣。
周蔚琦有些顫抖。
她的腦海裡此時浮出很多畫面,有她想要的,也有她不想要的。
好可怕。
等到她回神過來,她已經站在鋼琴面前。
她彷彿著魔般地伸出手去觸碰琴鍵,可是指尖甫一碰到,又像被燙到似的縮了回來。
從那年起,她逃避了鋼琴,逃避音樂。
她該放棄這些東西,才能抹滅從前。
她以為自己做到了。
直到此時,她才發現,她根本沒有辦法捨棄它。
昔日已經被澆熄的火焰,再度死灰復燃。
可是…
劇烈的疼痛倏然從她的心中蔓延出去。
周蔚琦緊握自己的雙手,倒退了好幾步差點撞上後方的鐵櫃。
「蔚琦?妳怎麼了?」小琴伸手扶住她不穩的身體。
周蔚琦沒有回答,她急促的呼吸著,眼前的鋼琴,與記憶中那台的彷彿重疊在一起。
「不要…」周蔚琦渾身顫抖,她乾澀的吐出這兩個字。
「蔚琦?妳說什麼?」小琴抓住周蔚琦的肩膀,企圖讓她看著自己。
周蔚琦此時的模樣十分嚇人,她的臉上毫無丁點血色,嘴唇泛紫,全身抖個不停,可是她的眼睛,卻又彷彿能夠折射出火焰。
周蔚琦不斷唸著什麼,整個人陷入了恍惚的狀態。
小琴沒有想到,她只是想讓周蔚琦彈看看鋼琴,卻會變成這樣。
「蔚琦!蔚琦,妳聽到我說話嗎?」小琴將周蔚琦帶出房間,想要喚回她的理智。
可是周蔚琦只是不斷的急促呼吸著,彷彿置身於缺氧的外太空。
好痛…
可是,她好想要。
想要,卻又不敢。
巨大的矛盾感籠罩在周蔚琦瘦小的身軀,她緊緊的抱著自己的手,腦袋中的畫面與思緒隨著強烈的情緒越積越多,彷彿下一秒就能爆炸。
「蔚琦」
誰?
誰在叫她?
茫然與混亂間,好像有一道聲音將那些積得她快要崩潰的東西強硬劈開,直指她的心中。
周蔚琦辦舉起手,想要抓住那道聲音。
「蔚琦,放緩呼吸,看著我。」
溫煦低沉的嗓音如風一般吹過她。
周蔚琦的視線不再茫茫一片,逐漸對焦後,她看到的是那張熟悉的臉龐。
「哥…?」周蔚琦喃喃的吐出一個單字。
滕維旬朝著她露出一抹微笑:「對,是我,深呼吸,沒事的。」
「哥…」周蔚琦彷彿沒聽見滕維旬的話,只是繼續說著。
滕維旬伸出手,覆上她的眼睛。
陷入黑暗的周蔚琦沒有感到害怕,溫熱的溫度宛如防護罩一樣籠罩在她的眼睛上,令人安心。
「哥…」周蔚琦的聲音有些哽咽。
她感覺到有人將她圈入懷裡。
周蔚琦顫巍巍地抓住滕維旬的衣服,整顆混亂懸盪的心總算安定下來。
然後,一片空白就這樣猝不及防的襲上她。
她只記得,她在滕維旬懷裡。
這樣就夠了。
*
周蔚琦似乎做了一個夢。
夢中,她拉著自己的親生哥哥,開心的向對方微笑。
雖然,她的哥哥總是對她愛理不理的,但他仍是她最喜歡,立志長大後要嫁給他的哥哥。
她不明白為什麼哥哥總是對自己很不耐煩很冷漠,如果是她做錯什麼,她可以改進。
可是哥哥連和她說話都不願。
她的心中,一直存著哪天哥哥能和她一起玩一起聊天的願望。
所以那天,哥哥說要帶她去遊樂園時,她很開心。
她以為自己的願望終於要實現。
那一天,是她最快樂最興奮的日子。
哥哥宛如換了一個人似的,對她十分溫柔,願意陪她搭乘所有的遊樂設施,會耐心的和她聊天,會幫她買很多東西。
也許,是哥哥終於接受她了。
那時候她想,以後她一定會更加的乖巧聽話,不讓哥哥再生出一絲厭惡她的想法。
然後,哥哥告訴她,他去買點心,要她留在原地不要亂跑。
那是多麼拙劣的謊言,但是年幼的她相信了,並且深信不疑。
直到天空由亮轉暗,直到太陽換成了月亮,哥哥沒有來找她。
她等的腳很酸,夜晚的氣溫比早上低很多,只穿著單薄衣服的她冷得直打寒顫。
她…被哥哥丟棄了嗎?
縱使年紀小,但她並不笨。
她甚至很快就聯想到今天哥哥為何如此反常。
原來…她早就被計畫要拋棄了嗎?
那瞬間,她心中那最純粹的心靈崩成了無數的碎片。
理應在她身上的那份天真單純,也被擊碎了。
她沒有感到害怕或是傷心,而是覺得冷。
很冷。
她好冷。
不僅身體冷,她的心更冷。
「妳怎麼站在這裡啊?」倏然,一道聲音傳了過來。
她循聲望去,一名比哥哥看起來更年長一點的少年正看著她。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話。
可是她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被冷風灌得乾澀的聲帶嘶嘶的發出空洞的聲音。
少年朝著她走進幾步,關心的說:「我看妳站很久,妳的家人呢?」
她想要擠出話,可是剛使力,她便眼前一黑,整個人昏了過去。
啊!她現在才想起,她有缺鐵性貧血症。
*
等到她再次清醒,她已經被冠上周蔚琦這個名字,並成為滕家的女兒。
會姓周,只不過是從母姓罷了。
那個在遊樂園關心她的少年,則叫做滕維旬,是她的法定哥哥。
她在這個人身上,體驗到以前的奢望,她對哥哥的想望。
滕維旬很疼她,寵她,她在對方身上獲得了親情的溫暖。
可是,她心底的最深處,仍有一道聲音,不斷告誡她:『那不是妳的親生哥哥』
伴隨這道聲音的,還有一股異於親情的感情。
年幼的周蔚琦還理不清那是何物,只是直覺告訴她,必須把這份感情壓下。
可是她沒想到,這個東西,隨著年紀的增長也跟著壯大,幾乎占滿她的心。
雖然怪異,但不阻礙她和滕維旬的感情。
他們一起玩、一起讀書、一起聊天談心。
她甚至在滕維旬的幫助下,發現自己對於鋼琴的天賦與喜愛。
她的養父母收養了她、給予她新的家庭,資助她學習自己所喜愛的才藝。
甚至替她買了一架平台式的褐色鋼琴。
在滕家,她不知不覺過了6年的時間,也漸漸修復幼時那顆破碎的心。
6年的學琴之路周蔚琦可說是一路順遂,她實在天賦過人,加上自己熱愛,她很快就超越同齡人的學習速度,並且總收到其他人的讚美。
她曾認為,自己能夠在這個家庭,忘卻過去,展開新的未來。
應該說,她一直都這麼認為。
直到她過了16歲生日後,她總覺得有些地方很奇怪。
例如為何大她5歲的哥哥從來沒交過女朋友?
滕維旬的樣貌,可說是校草等級,他的個性也十分的陽光溫柔,功課好,會運動、會彈吉他、會寫書法,活脫脫的就是一個『風雲人物』的招牌。
這樣好的人,為什麼會交不到女朋友?
又例如,為何養父總會在她房間外徘徊,或者是刻意安排一些肢體接觸?
雖然周蔚琦沒有覺得有異樣的感覺,但她仍然很困惑。
在她進入青春期之後,即使是家人,她也會和養父與哥哥保持一點距離。
或許是她與生俱來的警戒心吧。
可是,就算再怎麼警戒,終究抵不過那對家人的依賴感。
她從來沒想過,她視為家人的人,有一天,會成為她這輩子最大的傷痛。
那天,她在彈鋼琴。
白皙修長的指尖快速的在琴鍵上飛舞,形成一副好看的畫面。
長大的周蔚琦雖然和滕維旬並不相像,但她同樣有出色的面孔,讓一些和他們不熟悉的客人總是以為他們兩個是情侶。
周蔚琦正沉浸在音樂當中,並沒有很注意到房間有人悄悄進來。
「蔚琦,我剛剛聽到有一個音有點怪怪的,妳要不要檢查一下」倏然響起的聲音狠狠嚇到了正在專注練琴的周蔚琦。
周蔚琦猛的一震,回過頭一看,站在身後的是自家養父:「爸爸?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嚇死我了。」
說著,周蔚琦用手撫著胸口,平順了幾下。
見她的動作,養父堆起滿臉寵溺式的笑容,說:「不忍心打擾妳練琴,所以就悄悄進來了。真是抱歉啊蔚琦,嚇到妳了。」
周蔚琦咕噥了幾句,隨後又問:「算了啦,不過爸你剛說什麼呀?」
「我說,剛剛有個音聽起來有點怪怪的,妳要不要檢查一下?」
周蔚琦聞言,困惑的歪了歪頭:「有嗎?我剛剛怎麼沒聽到?」
「應該是妳彈得太投入了啦,妳就看一下吧。如果有壞掉趁早趕緊換,爸爸等一下會出去一趟,可以順便處理。反正蓋子已經掀開了,看一下也不吃虧。」養父如是的說著。
周蔚琦疑惑的看著他許久,最終聳聳肩:「好吧」
說著,她站起身,手支著鋼琴,將上身往前一探。
映入眼簾的,是密密麻麻的鋼線與木槌。
她仔細查看了每個部份,確定個個完好,她正準備回頭告訴養父沒有問題。
「啊!」突如其來的重量令周蔚琦的上半身生生撞上了鋼琴。
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周蔚琦側過頭,驚慌的瞪著此刻覆在她身上的養父:「爸爸!你在做什麼!放開我!」
養父像是沒聽見她的聲音,逕自收緊環抱周蔚琦的手,埋進她的頸肩,宛如戀人一般。
但周蔚琦只覺得噁心。
她是何等的聰明,只要將養父最近奇怪的舉止和方才的堅持想在一塊,不難猜測養父想做什麼。
驚慌與害怕充斥著周蔚琦整個內心,此時,她的腦袋裡只有一個想法,就是快點掙脫!
可是周蔚琦的力氣根本比不過一個成年男人。
「放開我!你放開我!」周蔚琦奮力的掙扎,顯然被她的舉止激怒,養父猛的扯住她的頭髮,將她重重的往鋼琴撞去。
「叩」一聲,周蔚琦被撞得眼冒金星,頓時沒有餘力反抗。
而在這短短幾秒內,她便感覺到養父的手伸進了她的褲子裡。
「我不要….你放開我!爸爸!放開我!」周蔚琦又怕又慌,眼淚從她的眼眶輕而易舉的溢出。
「妳他X的給我安分一點!」似是對周蔚琦不停亂動感到厭煩,養父全無往常對她的溫柔,他用力的壓住周蔚琦,粗暴地扯開她的衣服,然後撫摸她的身體。
周蔚琦從沒有像現在如此痛苦。
養母和滕維旬一早就出門,家裡現在只有她和養父兩個人,她知道自己再怎麼掙扎,都是徒勞無功。
她不敢奢望有奇蹟出現。
早在養父扯開她衣服的剎那,她的心徹底破碎。
周蔚琦將頭靠在冰冷的鋼琴上,滾燙的眼淚滴落在琴弦上,逐漸的渲染開來。
她緊緊握著手,咬住牙。
然後,劇烈的疼痛從她雙腿之間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的初夜,就這麼被粗暴的奪走。
「嘶…真緊,果然當初撿妳回來是對的…真是爽…」
「哪,像妳這樣沒人要的人,不拿來幹是要做什麼?」
淫穢不堪的話語,還有喘氣聲宛如利劍狠狠刺傷她。
很痛,真的很痛。
可是再怎麼痛,也沒有心碎的痛,更沒有被背叛的痛。
她宛如是一尊破敗的布偶,任由養父肆意的凌虐。
周蔚琦感覺到養父抓住她的腰際,用力地將她往自己身上撞去,藉著自己體內的鮮血和一堆黏膩的液體更加把自己性器塞到她身體裡去;感覺到自己的胸部被抓出一條條血痕;感覺到養父將手指伸進自己的私密處惡意的搓揉;感覺到養父正在用力拍打她的臀部;感覺到養父在舔她的後頸;感覺到他在擰她的身體;感覺到….
她明明什麼都看不見,卻仍清楚的感受到發生的一切事情。
很噁心。
明明心中是抗拒,可是生理反應卻無法抵擋。
伴隨著劇痛和噁心,還有一種違反心靈的快感。
周蔚琦沒有如此痛恨自己過。
她很想吐,也真的吐出來。
可是養父依舊視若無睹,仍是自顧自的頂撞。
周蔚琦雙手抓住鋼琴,急促的呼吸著,嘔吐物的臭酸味竄進她的鼻息。
周蔚琦想避開那股氣味,可是一抬頭便看到自光亮的琴身反射出她不堪的模樣。
周蔚琦狠狠一震。
「想要我出來嗎?」
倏然,養父突然換了另一個語調,他的語氣和以往沒有兩樣,但此時此刻,周蔚琦只覺得刺耳和噁心至極。
養父俯下身,靠在她耳邊輕輕說:「那就彈一首曲子吧,彈完我就會出來。」
畫滿傷痕的心與身,彷彿是走在懸崖邊的鋼索上,稍稍一碰,就會瞬間崩潰。
而這句話,就是那一個碰撞。
周蔚琦猛的大哭,她用手抵著鋼琴,尖聲大叫起來。
養父被她的這副模樣嚇了一跳,他朝著周蔚琦的頭搧了下去,怒罵道:「他X的妳叫什麼叫!叫妳彈就給我彈!」
說著,養父抓住周蔚琦死命摳著的手,用力丟到琴鍵上。
不協調的音符在瞬間同時響起,宛如亂刀一樣,斬碎了周蔚琦那如同爛泥般脆弱無力的意志。
「給我彈!」養父再度用力的往她體內深處撞下去。
周蔚琦死死握著拳,任由養父毫無憐惜之心的侵犯她。
「X的!好啊,妳不彈,就別怪我狠心。」養父扯住周蔚琦的手臂,將她的身體折成極為屈辱的姿勢,加快了動作。
周蔚琦微微張開嘴喘氣,長髮凌亂的半掩無神的雙眼。
幾秒後,一股熱流灌滿了她的下身。
用膝蓋想也知道那是什麼。
啊…好髒。
那大概是用火也燒不去的髒汙了吧?
高潮過後,養父鬆開牽制周蔚琦的手,讓她踉蹌的往鋼琴上跌去。
周蔚琦無力的半倒臥在鋼琴上,清麗的面頰上留下清晰的淚痕,纖細的身軀滿是瘀青和血痕,兩條細瘦的腿仍然止不住地顫抖。
從她的視線,她能夠看到濃稠的白色液體混合著血液從她的身體裡流出來,弄髒了鋼琴。
真的好噁心。
無論是她的身體,還是她的心,亦或是這台鋼琴。
吶,鋼琴,我對你那麼好,為什麼你狠心看著我發生這樣的事情?
見到她如此,養父蹲下身,輕輕撫著她的臉,露出一如往昔的溫柔微笑:「剛剛,爽嗎?」
周蔚琦沒有回答。
養父也不惱,他伸出手,摀住她的嘴。
恍惚中,她好像被餵了什麼東西。
算了,反正她也不在意。
她看著養父站起身,走至房門前,然後…
然後他開了門,門後,站著正準備敲門的滕維旬。
滕維旬原先的笑容在見到養父赤裸的下身與一絲不掛的周蔚琦,瞬間僵住。
然而,就是這一秒的空隙,他被養父扯進房間,並且推向周蔚琦。
「爸!」滕維旬穩住身子,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大喊:「你對蔚琦做了什麼!」
養父露出了無所謂的笑容,他慢條斯理地穿好褲子,然後說:「你可要感謝你爸爸」
「你…說什麼?」
「維旬啊,爸爸對你真的是用心良苦啊,為了替你矯正,我替你試過她的身體,還算能用的呢。」
「你…你說什麼?」滕維旬滿眼不解的呢喃著。
而養父在聽見他這句話,臉色瞬間大變:「你還敢問我說什麼!一個男的,居然喜歡男生!你有病啊!你看我幫你找到幫你治療的工具!你不朝我磕頭道謝還在這裡問我幹什麼!」
聞言,滕維旬的表情從不可置信變成了震驚與空白。
他無意識地搖搖頭,喃喃的說著:「你說…你…」
養父搖搖頭:「維旬,我是為你好,不然我們家何必多張嘴吃飯呢?」
滕維旬猛得看著對方,大吼:「我從來沒有把蔚琦當作工具!我更沒有病!不需要治療!」
養父看見滕維旬失控的模樣,冷笑了聲:「你是滕家唯一個男生,居然喜歡會喜歡男生?滕家是造了什麼孽?不趕快矯正,你是要我們家絕子絕孫嗎!我管你怎麼想,總而言之,你今天沒把她上了我絕對不會放你出來。」
說著,養父轉身往房間門外走去,在關上門前,他頓了頓,回頭對滕維旬微笑道:「維旬,你是好哥哥對吧?你應該不會想看你妹妹難受吧?她剛剛啊,被我餵藥了哦」
「什…什!爸等一下!」滕維旬衝到了房間門口,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房門被鎖上。
「維旬,趕快做一做吧,放心好了,你絕對會被治好的。」門外,養父的聲音悠悠的飄來,掀起滕維旬的憤怒。
「去你X的矯正!喜歡同性才不是病!你才有病,不要把你對蔚琦做的那些事美化成為我好!我沒你那麼噁心!」滕維旬氣的踹了一腳房門,但這絲毫改不了門被鎖上的事實。
「嗯…」
微弱的嗓音勾過滕維旬原先憤恨的心。
滕維旬迅速的衝到周蔚琦身邊,扶起她彷彿下一秒就會消散的身體,擔憂的問著:「蔚琦,蔚琦,妳怎麼樣了?妳聽得到我的聲音嗎?」
周蔚琦半閉著眼,慘澹的臉頰上泛著不自然的紅暈,加上她雙腳不自覺的摩擦,令滕維旬終於知道父親所說的『餵藥』是哪種藥了。
「該死!」滕維旬從沒想到自己的父親竟然如此狠毒。
在氣憤之餘,滕維旬也感到滿懷的悲哀。
原來他在家人的眼裡看來,一直是不正常的人嗎?
就因為他喜歡的是同性別的人。
說什麼民主開放,到頭來仍是死板又僵硬。
但是比起他,周蔚琦更加悽慘。
滕維旬看著臂彎中的少女,喃喃的說著:「蔚琦…對不起…」
如果當年他沒有把周蔚琦帶回家,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些事?
似是認得滕維旬的聲音,周蔚琦原先渙散的眼睛稍微聚焦了一點,她盯著滕維旬片刻,然後開口:「哥…幫我…我…好熱….」
說著,她伸出手捧住滕維旬的臉龐,吻了上去。
「蔚琦!」滕維旬嚇得推開周蔚琦,周蔚琦睜著迷濛的眼睛看著他,一顆晶瑩的淚珠滑過她的面頰。
「哥…求求你幫我….幫我…蓋掉他的痕跡,拜託你…我覺得…好噁心…」
周蔚琦一邊呢喃著,眼淚也跟著越掉越多。
見到她這般,滕維旬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他知道,此時說什麼都對周蔚琦千瘡百孔的心毫無幫助。
見滕維旬沒有反應,周蔚琦再度將他拉近,急切的吻上他的嘴唇,並且用舌頭撬開他的口腔,強勢的捲住滕維旬的舌頭。
她一邊吻著滕維旬,一邊解開滕維旬衣服上的鈕扣。
「等等…蔚琦,妳…」滕維旬下意識想要制止周蔚琦的舉動,周蔚琦抬起淚眼婆娑的臉龐,哽咽的說著:「你覺得我很髒嗎?所以你才不想要跟我做是嗎?」
「不…不是…」
「哥,拜託你,幫我好嗎…拜託你…」周蔚琦無力的抓著滕維旬的衣服,顯得脆弱又無助。
滕維旬見她如此,他咬咬牙,最終道:「好,我答應妳。」
也許從那刻起,滕維旬便鑄下永生都無法彌補的過錯。
後來,他們倆個就在琴房裡翻雲覆雨。
其實周蔚琦記不太清他們第一次做愛時自己到底是怎樣的情況。
她只記得,自己一直在說對不起,一直在哭,他們做到一半時周蔚琦甚至胃痙攣,但無論如何,他們沒有停止。
再然後,交纏的兩人被養母發現了。
為什麼會被發現呢?是因為養母去拿琴房的鑰匙,不料一打開門就看到如此淫靡穢亂的畫面。
周蔚琦其實也不太記得養母對他們說了什麼,唯一的記憶就是昔日待她溫柔的養母對她又打又踹,指著她的鼻子罵她是狐狸精、賤貨,勾引自己的兒子。
她最後的印象,就是覺得自己的肚子好痛。
然後她就徹底暈過去。
等到甦醒過來時,她人已經在醫院裡,身旁坐的是滕維旬以及一家育幼院的院長。
原來他們逃了出來,並遇到貴人相助。
這些經歷,在3年後對於周蔚琦,仍是生命中最骯髒不堪,最痛苦的回憶。
也是她人生中最劇烈的轉折點。
夢醒了。
周蔚琦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一片白花花的天花板。
「蔚琦?妳醒了嗎?」
周蔚琦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喉嚨的乾澀讓她無法開口。
「妳渴了嗎?我幫妳倒水吧。」滕維旬溫聲的說,見對方點頭,起身替她倒了一杯溫水。
周蔚琦接過杯子,輕輕抿了一口,隨後低聲地說著:「我怎麼會在這裡?」
「妳的恐慌症發作了,被送來醫院,然後妳又不好好吃飯,所以要留在這裡打點滴和觀察。」滕維旬嘆了口氣,語氣裡略帶責備。
「發生了什麼事了?為什麼會突然恐慌?」
周蔚琦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不說話。
而滕維旬也就待在一旁耐心的等待。
「哥…」很久很久,周蔚琦開口。
「嗯?」
「我剛剛…夢到以前的回憶。」
滕維旬一愣。
「從以前我就一直在想,為什麼當初哥哥會那麼討厭我,我究竟是做錯什麼才會變成這樣?後來,我和你逃出來以後,我也一直在思考,我到底又做錯了什麼,造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惡,所以我才遇到那些事情?」
周蔚琦將水杯輕輕放在床邊的桌子上。
『叩』一聲,小聲卻輕脆的撞擊聲宛如鐘聲狠狠敲在滕維旬的心中。
「然後啊,我剛剛想通了」周蔚琦總算抬起頭,直視滕維旬。
她露出一抹無可奈何的微笑:「也許我這個人,本就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吧?可是啊…我又如此的固執,死命的巴著世界不放,所以老天才會一直想盡辦法把我逼走,甚至假意給了我希望再奪走。哥你說老天未免也太狡猾了吧?」
滕維旬沒有回應。
「可是,既然老天那麼不喜歡我,為何不把我抹消呢?為什麼祂要在我們逃出來後,還贈送我們一個貴人,讓我們能夠存活下來,為什麼祂還要賜給我感情,讓我對這個世界懷有留戀呢?」
「為什麼祂要讓我對鋼琴有所依戀?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小琴姊希望我當音樂製作人…我以為…我已經捨棄音樂…可是沒有…我還是喜歡….但我一看到鋼琴就害怕…哥….我好矛盾…也好痛苦」
周蔚琦屈起雙腳,緊緊抱著膝蓋,她將臉埋進雙臂中,瘦小的身體微微顫抖。
滕維旬很清楚,她在哭。
他伸出手,拍拍周蔚琦的肩膀,輕聲嘆了口氣:「蔚琦…如果上天從沒有給妳完全的絕境,說不定祂從沒要妳消失不是嗎?」
周蔚琦抬起頭,看著滕維旬。
滕維旬朝著周蔚琦扯出一抹笑容,道:「我知道,我是沒有資格對妳說任何道理的人,我也不奢求妳原諒我沒有保護好妳。但是…即使妳遇到那麼多痛苦的事情,但妳仍然努力活了下來。妳的毅力,最終還是讓世界容下妳了不是嗎?」
「妳對於鋼琴的感情,不就是妳對抗世界的最好證明嗎?」
周蔚琦呆呆地看著滕維旬,良久,她輕聲地說著:「可是…我沒有辦法…只要碰到它…我沒有…」
「蔚琦,妳用盡所有方法忘卻鋼琴,但妳們的記憶和羈絆,早就深深的烙在妳心中,那是怎樣也忘不了的。」
滕維旬直勾勾的看著周蔚琦,那被容湛羲討厭的眼神宛如雷射光筆直的射進周蔚琦的瞳孔裡。
「我問妳,妳的心中,還是喜歡音樂對吧?」
周蔚琦愣愣。
「妳喜歡的話,就去做吧。不用擔心,就算害怕、就算難過,我會一直陪著妳,我也向妳發誓,我一定會保護妳,不會讓妳再受到3年前的傷害。」
周蔚琦盯著滕維旬,輕聲地問:「真的嗎…?」
滕維旬笑著點點頭,他拍拍周蔚琦的頭頂,力道極輕,宛如在對待一個易碎的陶瓷品。
而他也是一直這麼珍視著周蔚琦。
「真的,我用生命發誓」
那瞬間,周蔚琦總算弄清自己心中深處那股對於滕維旬異樣的感情了。
也許,這就是喜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