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是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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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8-13
怒天回了家中一趟進行換裝,帶上兩個印有數字『一』跟『二』的鐵箱,照著虹眼偶像發來的地址飛向目的地。
『嗡嗡──嗡嗡──』
她高速飛行的同時拿出手機,看著上面虹眼偶像發來的座標,眉頭一挑疑惑道:「換地方了?」
怒天在半空中一個九十度轉彎,往左修正了飛行方向,這方向的正前方是一座林木蔥鬱的高山。
雖然對忽然更換的地址感到有些疑惑,但她還是蠻不在乎的朝著目標衝刺。
『嗡嗡──嗡嗡──』
在她快要飛到山頂時手機又發來訊息,地點變更成高山背面、兩座山之間的峽穀穀底。
「吼喔──」怒天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饒有興趣地說道:「很久沒有人敢這麼算計我了,會是誰呢?」
怒天往谷底縱身一躍,自由落體的高速往下直落,沒一會就抵達了密度稀疏的小樹林。
陽光不怎麼照得進來的峽谷裡,怒天走在這給人感覺有些陰森的樹林裡環顧四周,接著放聲大喊道:「你的目的就只是把我騙來這嗎?」
回應她的只有被大喊所驚到的鳥禽,扇著翅膀向著高空飛去,飄落了幾根完好的羽毛。
『嗡嗡──嗡嗡──』
怒天拿起手機,只見上面的簡訊寫著──
『向前走五十公尺。』
「呵,裝神弄鬼。」
她臉色一沉,沒有一丁點耐心去配合對方這種戲弄人的小把戲,念動力化作薄膜以自身為中心向外爆發,直到將整個峽谷與左右兩側的高山都壟罩為止。
怒天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容,低聲道:「找到你了吧。」
但下一刻,她臉上的笑容僵住,因為對方忽然消失在她感知之中。怒天念動力包裹自身,直線高速衝向對方最後出現的位置,一路上的樹木都被她暴力撞斷,將這峽谷裡的樹林畫出了一條真空地帶。
就在她趕到地點時,對方的存在又忽然出現在自己感知之中,同時一則『在你後面』的簡訊在怒天的手機螢幕上亮起。
怒天左腳向後踏了一步猛然轉身,餘光才剛撇見對方面容,一隻深藍色的念動力長槍驟然出現在她高舉的右手上。
「殺──」
念動力長槍的前端像電鑽般高速旋轉,與空氣摩擦發出刺耳的高頻音,右手以念動力細絲纏繞成肌肉鎧甲,用著恐怖的力量將長槍瞄準對方射出。
長槍在行徑間造成了強烈的颶風,將周圍樹木吹倒、折斷。長槍如同天神宙斯對敵人降下的制裁雷霆,一個眨眼就帶著恐怖的聲勢射至對方面前,精準地擊中了對方面門。
『轟──』
長槍擊中對方正臉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那個人身後稀疏的樹林被餘波波及,被摧毀成了一大片土壤裸露的褐色空地。
「這麼久沒見,你打招呼的方式有點太過熱情了吧。」
「切,果然沒這麼簡單。」
怒天這恐怖一擊被對方身上一層淡淡的虛影給擋下,旋轉的槍頭不管在怎麼旋轉,都無法能鑽破那層虛影分毫。
對方揮手將面前的長槍打散,臉上帶著淺淺的微笑說道:「好久不見啊,怒天。」
「是嗎?我倒是覺得我不久前才看過你啊。」怒天對男子沒有什麼好臉色,她沒好氣地說道:「堂堂大英雄第三位的『不破』,發著這些垃圾簡訊耍人玩,很有趣嗎?」
一個魁武的壯漢對著怒天晃著一支手機,從樹下的陰影中走出,頂著一頭板寸頭的不破有著一副濃眉大眼的清爽容貌。
「你能不能把變聲器關了,聽了有點難受。」他有稜有角的臉上帶著爽朗笑容,露出潔白的牙齒笑道:「我不過是跟你開個小玩笑,沒想到怒天你還是一樣脾氣暴躁啊。」
怒天伸手在頭盔旁按下一個按鈕,關閉了頭盔附帶的變聲器。
她看著不破一臉古怪,用自己原本的嗓音好奇地問道:「你這傢伙,怎麼跟希羅一樣都不會老啊?」
「哈、哈、哈!我跟那個人比可差多了,他可不只是不會老,反而還越來越年輕。再說了──」不破笑著挑了挑眉,抬起手指著怒天反問道:「你不也一樣都不會老嗎?」
……
「那種事不重要,虹眼偶像是你的人嗎?還是你把她怎麼了?」
「明明是你問我的。」不破無奈地笑了笑,說道:「怎麼?什麼時候你也會擔心別人的安全了?」
「擔心?是你想多了。」怒天歪了歪頭,頭盔眼部的紅色鏡片在陽光反射下閃爍,說道:「我是擔心放跑了任何一個該死的惡徒。」
「果然怒天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怒天。不過……」不破先是爽朗地大笑了幾聲,接著臉上依舊保持著笑容問道:「你這句話的意思……就像是在說我也是惡徒一樣,這樣可不好喔。」
「行了,少在那裡假惺惺,我以前就對你這副嘴臉感到噁心。」怒天冷冷地說道:「你在這種時候出現在這裡……難道你要說是想跟我來場幽會?」
「哈、哈、哈!別說笑了,別人不知道難道我還不知道嗎?」不破臉上爽朗的笑容忽地變得險惡,瞇起眼緩緩地說道:「妳這種不知道被多少人玩過的破爛貨,我可是敬謝不敏啊。」
「……呵,很敢說嘛。」
「喔?讓人意外呢。」看著平靜的怒天,不破吃驚地說道:「以前的妳有這麼冷靜嗎?剛剛那句話居然沒有憤怒?」
「會的,你就放心吧,你會看到的。」
在熟知怒天個性的不破眼裡,此時對方平靜的令人毛骨悚然,只聽怒天問道:「先回答我的問題,虹眼偶像跟你是一夥的嗎?」
不破無趣地聳了聳肩,說道:「不是,她跟騎士兩個人正在別的地方,正照著計劃準備救出那些失蹤的大學生呢。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要動手了吧?」
「那你把我騙來這裡是想做什麼?」
「你覺得呢?」不破攤開手笑了笑,說道:「你要是想,把這當成老朋友的聚會也行喔。」
「那就不必了,像你這種渾身上下都發出腐敗臭味的垃圾,連跟你說話我都嫌髒。」
「你也很敢說嘛。」不破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微微仰起頭俯視著怒天問道:「我就不懂了,你怎麼從以前就這麼討厭我?這讓我很傷心呢。」
「那種鬼話你留著說給鬼聽就好。」怒天歪頭看著瞇起眼的不破,冷笑道:「純粹就是有種看你不爽的感覺,但在剛剛看見你出現的那一刻,我就瞭解了一件事。」
「喔?我就姑且聽聽你瞭解了什麼吧。」
怒天抬起手指著不破,冷冷地說道:「你就是個我該早點殺掉的惡徒。當然,現在也還不算晚。」
「喂、喂、喂──話可不能不負責任的亂說啊。」不破收起笑容,滿臉無辜地搖擺雙手,連忙道:「我怎麼可能會是惡徒呢?我可是英雄啊!開創英雄組織的十二位英雄之一,說這樣的我是惡徒也太過分了吧?」
「是嗎?」怒天看著不破那有些浮誇的表演,沒有絲毫反應地說道:「現在想想我直覺很準嘛,你骨子裡就是一個該死的惡徒。」
「你這根本沒有根據啊!我出現在這裡怎麼就成惡徒了?」
「不然呢?」怒天戲謔地說道:「難道你真的是來跟我聚會的嗎?還特地把我引來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
「哈、哈、哈!也是啦,你說的沒錯。不過……」不破先是大笑了三聲,接著臉色迅速地變得陰沉,不悅地說道:「惡徒、惡徒的,你有完沒完啊?」
不破的語氣變得低沉,睜大雙眼、面無表情的瞪視著怒天,冷聲說道:「真要說起來你才更像惡徒吧?你知道嗎?在你退役後的快二十年,可是有一狗票的惡徒粉絲喔。不覺得很諷刺嗎?」
他嘴角勾起一抹惡質的笑容,繼續說道:「當了一輩子的英雄,最後卻被一眾惡徒奉為榜樣、偶像、標竿,還出現了許多惡徒模仿著你的行為、模仿著你的外表、模仿著你的戰鬥風格、模仿著你的理念,你知道有多少英雄被你的劣質模仿犯殘忍殺害嗎?可笑!」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怒天嗤笑道:「你當英雄是在小朋友在公園裡玩嗎?實力不濟又想當英雄的人,就該有哪天死在惡徒手上的覺悟。」
「你果然絲毫未變啊,本來收到報告我還不信,說你變回年輕的樣子並且讓我兩位得力手下一死一傷,現在看來果然是本人啊。」不破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死死瞪著不遠處的怒天,陰沉地說道:「過了這麼多年依舊還是這麼的狂妄,看來……今天如果不把妳除掉,以後肯定會成為我計畫上最大的阻礙之一。」
「計畫?計畫什麼?該不會是征服世界這種老掉牙的主意吧?」
「像你這種人是不會懂的,但與妳說說也無仿。」不破一臉嚮往地攤開雙手,大聲說道:「歸源計畫!」
「……聽起來就蠢爆了。」
「妳覺得,現今社會裡惡徒頻繁出現,造成社會動盪的最主要原因是什麼?」
「這有什麼原因不原因的,把出現的惡徒都殺掉就沒這煩惱了。」
「是因為這些超乎常理的力量。」不破沒有理會怒天,自顧自地往下說,他一臉嚴肅地說道:「不管是異能側、修真側、魔法側,都是因為有人擁有了超乎常人的力量,從而產生了做壞的念頭,最後成為了為禍社會的惡徒。」
「所以呢?」
「所以,我們只需要讓這社會、讓這世界回歸源頭,回到以前那沒有異能、沒有修真、沒有魔法的世界,讓所有人都成為平凡的普通人,就不會有這些問題了!」
「……」
「只要做到,那我相信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罪惡都會消失。」不破滿臉喜悅的對著怒天說道:「你不覺得這是個很偉大的計畫?」
「……先不說你要怎麼達成。」怒天絲毫不掩飾語氣中的不耐煩,說道:「你以為沒有了力量就不會有罪犯出現、不會有罪惡產生了嗎?你的腦袋還能不能更白癡一點?」
「哈、哈、哈!不!我敢斷定不會出現!」不破笑著抬起手、豎起大拇指指向自己說道:「因為我和一些我認同的人,都會保有原有的能力,這樣世界在我們的管理之下就會誕生和平又和諧的社會!」
「哈啊?」怒天錯愕地看著充滿自信的不破,說道:「你這樣跟想統治世界有什麼不一樣?」
「這之間的區別可大了。」不破擺正了表情,嚴肅地說道:「統治世界只是為了一己的私慾,而我要做的是監督與管理這個社會,是為了和平與正義。」
「為了和平與正義?你這惡徒說這種話不怕閃到舌頭嗎?」怒天嘲笑著不破,諷刺道:「再說……你認可的人?我看通通都是惡徒吧?別開玩笑了,你最後打造出來的肯定不是和平又和諧的社會,而是被一群惡徒統治的人間煉獄。」
「你會這麼想,只能說你的思想還不夠成熟與先進。」
「喔?你還能放出什麼屁來。」
「不可否認,我認同的人當中,惡徒的確是佔了很大一部分。」不破這時像個與客戶介紹新產品的業務,他對著怒天仔細又認真地說道:「惡徒為什麼是惡徒,你有想過嗎?」
「……啊?」
「惡徒之所有會犯罪、會殺人、會搶劫、姦淫擄掠,這都是因為他們在某種事物上的缺乏,這點你同意吧?」
「……然後?」
看著怒天不耐的態度,不破只是笑了笑,繼續說道:「但如果撇除他們犯罪的情況,這些罪犯裡面往往都有著某種厲害的特質與能力。」
「……我開始不想聽你繼續說下去了。」
「擅長殺人的人有著過人的勇氣、搶銀行不被抓的人有著縝密的心思與腦袋、精通詐騙的人掌握著高超的話術與心理學、綁架沒失手過的人擁有強大的耐心與優異的指揮能力,就連能成功強姦女性的人都至少有著一副健壯的體格。」不破臉上對怒天露出一個意有所指的笑容,悠悠地說道:「你看,這些人都有著如此優秀的優點,那為什麼這些優點與長處不能為我所用呢?」
「──!」
不破看著怒天,像在分享有趣的事情說道:「你知道嗎?我試過一次,想在使用暴力的過程中同時硬起來把事辦完,真的很不容易呢。」
怒天花了一點時間才終於聽懂不破話裡的意思,她看著正陶醉回憶的不破被震驚得說不出話,頭盔底下的她已經不曉得該對此擺出什麼表情。
「所以這些各方面有著一些小缺陷的優秀人才,如果想要得到他們的服從,那我只要滿足他們的慾望不就好了嗎?」不破沒有停下,而是繼續接著說道:「給有殺人衝動的人殺人、給想富有的人錢財、給想掌權的人權力、給想要關注的人目光、給喜歡女人的人女人,只要滿足這些人的慾望,他們就能成為我最忠實又優秀的人才!」
「看來我搞錯了,你並不是一個惡徒。」
「喔?你也認同我的想法嗎?」
怒天平靜的言語讓不破眼睛一亮,充滿期待地看著她,像是見到志同道合的朋友般那樣的欣喜。
「不,我的意思是……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怒天周身亮起淡藍色的光芒,念動力在她的操控下開始急遽的壓縮。
她對著滿臉失望的不破,強押著怒火低吼道:「像你這種危險的瘋子,也不用看黃曆選良辰吉時了,今天就死在這裡直接下葬吧!」
「唉……」不破可惜地搖了搖頭,嘆息道:「果然像你這種人,是不可能理解我前衛的理念。」
「放心,不用擔心這種問題。」怒天那恍若實質的殺氣直指不破,說道:「今天我就會把你跟你那前衛的思想一起從這世上抹去。」
「那也要你能做得到才行啊。」
一層虛影浮現在不破體表,同時虛影在緩緩地變大。
怒天蹲下身子用力一躍,整個人直衝上高空,接著一個旋身朝著地面的不破高速俯衝而下。
不破面帶微笑看著俯衝下來的怒天,像是根本沒把對方放在眼裡。
「嘿嘿。」
怒天冷冷一笑,在空中一個翻身,飛踢般的動作隔著老遠對著不破重重踩下。念動力凝聚出一個大小堪比摩天大樓的巨大腳掌,驟然出現在不破上空,帶著狂風朝著地面的不破踩下。
「吃我天殘腳!」
巨型腳掌踩在峽谷的地面,兩側的高山都產生肉眼可見的晃動。無數鳥禽在這震動下都被驚的飛上天,一度將晴朗的天空遮擋住,讓峽谷內的光線暗了一瞬。
「嗚喔!」
但怒天才剛踩下,一股向上巨大力量從念動力腳掌處爆發,讓空中的怒天上浮不短的距離。
不破那虛影抬起手擋住攻擊,半透明虛影在怒天眼中急速變大,隨著大小變化用力推開不斷向下發力的腳掌,使得怒天撇了撇嘴散掉巨大腳掌。看著那沒幾秒就成長到有小半座山高的巨大虛影,不破在虛影胸口中微笑著與空中的怒天平視,而且若是仔細看就會發現,這半透明的虛影赫然就是放大無數倍的不破。
「剛剛那無謂的攻擊有意義嗎?」
宏大的聲音從虛影胸口傳出,只見不破本人正在虛影胸口內看著怒天,臉上微笑顯示了他的從容。
「有啊,能噁心你一下就挺好的。」
「真是不可理喻的人啊,你看看你都將周圍變得什麼樣子了?都不怕傷及無辜嗎?」
「除了你藏起來的那幾個活死人以外,這附近一個活人都沒有,怕什麼?」
「原來你有發現啊?」
「你也沒有想要藏的意思吧?」怒天冷笑著說道:「應該是那個什麼『計算機』的傢伙幹的吧?故意把那些人弄得半死不活,是想看我會不會因此顧忌嗎?」
不破好奇地問道:「你都不去嘗試救救看嗎?說不定可以恢復啊?」
「別鬧了,大腦都被你們弄成那副鬼樣子,往裡面釘了那麼多根金屬釘和塞了一堆電子元件,救回來也只是一攤不知道還會不會呼吸的肉塊吧?」
「哈、哈、哈!倒是忘記你念動力一掃就可以看出裡面的改造。」不破眉頭一挑,戲謔道:「不過就算是活著你也不會管吧?」
「能救我還是會救的,但如果在殺你跟救人之間選擇──」
「肯定是殺我對吧?」
「這還用說嗎?」
兩人相視無語,接著兩人不知為何一齊大笑出聲,像是兩個朋友一起聽到了一個好笑的笑話。
笑聲在某個時間點嘎然而止,怒天一揮手,身後就出現數百、數千隻深藍色正旋轉著槍頭的長槍,鋪天蓋地射向不破那巨大虛影。
虛影巨大的拳頭隨著不破動作,頂著漫天槍影朝著怒天揮出聲勢浩大的一拳,怒天伸手輕揮就讓數千支長槍調轉方向迎向拳頭。
路徑上的長槍在需影巨拳下紛紛被擊碎,但更多長槍像一群海中靈動的游魚,從四面八方擊中了虛影各處。
「沒用的!」
在不破大笑聲中又一拳揮向了怒天,那些長槍旋轉著槍頭試圖突破虛影,但都只是停留在表面發出刺耳的高頻音。
怒天伸手一揮,一隻與不破虛影一樣大小的淡藍色巨手從虛空中探出,牢牢抓住了不破揮向自己的巨拳。
「不錯嘛!」
「你以為只有你會嗎?」
怒天一個響指彈響,那些在虛影表面鑽著著長槍紛紛爆炸。但不破只是輕蔑的一笑,毫髮無傷的虛影抬起另一隻手張開手掌對著怒天抓去,試圖要將她捏死在手掌之中。
「就說了,你以為只有你會嗎?」
又一隻淡藍色的巨手從她身後虛空中探出,抓住了虛影襲來的手掌。
「你想玩這個,我就陪你玩!」
怒天雙手向前推出,她身後的兩隻巨手開始發力將虛影向後推,一個淡藍色巨人推著虛影一步一步地從虛空中走出。
巨大的淡藍色女性虛影包裹住怒天,在不破陰沉的臉色下與虛影角力,僵持在原地。
「一次操控這麼多念動力,很費力吧?」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
「我不懂,你弄一個這麼大的虛影,是想在我擅長的領域上打敗我嗎?」不破冷冷一笑,說道:「過了這麼多年,果然是老糊塗了,做這種浪費力氣的愚蠢舉動。」
「浪費力氣?」怒天嗤笑,戲謔地說道:「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嗎?當年我能打爆你這虛影,我現在一樣可以再打爆一次!」
「哈、哈、哈!你果然是老糊塗了!」不破大笑道:「那時候我虛影才養了三年,你要打爆就費盡了力氣,現在虛影可是養了快二十年,你以為還能跟以前一樣嗎?」
虛影的角力在兩人談話中並沒有停止,原本將不破推開好幾步的怒天,卻開始被反推回來。
「就讓你看看吧,成長了二十年的『次元防禦』是如何讓你絕望的!」
不破的虛影身形再次拔高,向後推的力量變成向下壓,怒天的虛影沒撐幾秒就半跪在地上,膝蓋將地面砸出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縫。
虛影胸口的不破猖狂地大笑,俯視著逐漸變小的女性虛影中,更加使勁想要將對方輾壓。
「嗯?」
然而不破發現,當怒天的女性虛影高度只剩下不到五十米時,無論他在如何加大力量都無法再進一步。
「絕望?我早就絕望了,對這世界的一切。」
怒天的女性虛影在不斷的縮小中已經變成了深藍色,虛影底下可以看見念動力化做的細絲纏繞而成的肌肉紋理。
與不破不同,他的虛影像是有著細緻外表的藝術品,而怒天的女性虛影則是內在有著完美細節的工業機械。
女性虛影頂著不破巨大的虛影手掌飛起,在他錯愕的眼神中從容地推開,恐怖的力量讓巨大虛影身形晃動,不禁向後踩了一步穩定住身子。
在女性虛影中的怒天飛到到不破眼前,看著他陰沉的臉色得意一笑,諷刺地說道:「怎麼除了看起來大,好像沒什麼力啊?」
「光會耍嘴皮子。」不破充滿殺意地喝道:「擾人的蒼蠅!」
『轟──』
不破虛影用那巨大的身軀毫不相符的驚人速度,雙手像打蚊子般狠狠合掌,拍中不閃也不避的女性虛影,發出如轟炸般的爆鳴聲。
「不只沒什麼力,還有點軟啊。」
『喀、喀──』
虛影合十的雙手被撐開,同時將兩根巨大的食指給折成可怕的角度,淡藍色女性虛影一點也沒事的從中躍出,優雅地站在了不破虛影手腕上。
「沒力又軟,你是不是都搞不定女人啊?」怒天發出刺耳的笑聲,譏諷道:「該不會是你下面無力影響了你引以為豪的防禦能力啊?難道你每次辦事都得吃藥嗎?需不需要我給你時間現在去買藥,等你硬了再繼續沒關係!」
「怒天──」
不破在怒天三番兩次的言語挑釁下氣憤地大吼,虛影急遽的縮小,與女性虛影一樣大小地衝向怒天。
「老婆子我耳朵沒聾!」
怒天看著奔襲而來的不破,戰意昂然的主動衝上前,與不破兩人一同揮出了右拳,誰也不讓誰地對了一拳。
『碰──』
兩個諾大的拳頭對撞,雙方不可思議的力量讓拳頭處產生了一瞬真空,隨即一股強勁地氣浪向周圍狂暴地擴散,甚至造成肉眼可見的波動。
然而怒天卻在下一刻感受到了不對勁,自己感受到不破的拳頭居然傳遞來無可匹敵的力量,女性虛影右手猛的向後彈開,同時像是泡沫般炸開。
「怎麼可能!」
壓縮過的念動力右手炸開,像是丟入浴缸中的沐浴球,將一大片空間都染成了淡藍。
怒天分出一絲心神要將念動力收束,但不破卻沒給她喘息的時間,又是一拳重重地揮向怒天。
她咬了咬牙、頭盔下的怒天咧開嘴,露出好戰的瘋狂神情,鼓足了全力用剩下的另一隻手再次與不破對拳。
『碰──』
這次造成的衝擊更加猛烈,峽谷兩側山坡都在這肉眼可見的衝擊波之下發生了坍塌。
「咳、咳哈哈哈──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厲害!」
女性虛影與不破對拳的那隻手再次發生一樣的情況,甚至比剛才還要更快地炸開。怒天舔了舔嘴唇,將差點噴出口的鮮血硬嚥下肚,只留下滿嘴的鐵銹味。
不破得意地笑了笑,好奇地問道:「還記得次元防禦的特性嗎?」
「大概吧,好像說是會成長?那又怎麼樣?」
不破並沒有回答而是朝她揮出拳頭,怒天沒有驚慌失措或破口大罵,冷靜收回了構成女性虛影的念動力,隨著地心引力落向地面。而不破虛影的拳頭恰好從怒天上方揮空,帶起強勁的拳風,一顆石塊正巧順著這股勁風砸向了怒天頭部。
「運氣真差啊。」
怒天最後一刻才發現襲來的石塊,雖然念動力護住了腦部沒有受傷,但頭盔面部卻被砸碎了一部份,露出了怒天半邊面孔。
「哈、哈、哈!真是人衰起來,喝涼水都會被嗆到啊。」不破俯衝追上正在落下的怒天,看到她被砸個半碎的頭盔嘲諷了一句,接著說道:「我們接著說,『次元防禦』是每過一年就可以給予其一項特性,而我在第四年的時候給予了其『反射』的能力!」
「難怪!我就覺得你哪有可能這麼強,原來是加上我自己的力量啊。」怒天撇了撇嘴,說道:「無趣。」
「我倒是想看看你還能逞強到什麼時候。」離怒天越來越近的不破,猙獰地笑道:「等你要無趣地去死時,真期待你會有什麼反應!」
「我也很期待呢,你這惡徒死前會有多麼不堪!」
怒天念動力包裹住自身,加速朝著地面衝去,目標是自己那因為戰鬥過於激烈而放置原地、兩個印有數字的黑色鐵箱。
她搶先不破落至地面並衝到了鐵箱旁,怒天抬起頭看著直直落下、對著自己做出飛踢動作的不破虛影,她笑了笑後伸手按在一號鐵箱上。
「一號武裝,開啟!」
『嘀嘀──聲紋認證通過、指紋認證通過,一號武裝開啟。祝您武運昌隆,英雄怒天。』
『噹──』
鐵箱印有數字一的正面彈開,大量黑色粉塵從中噴出,眨眼間就將一個足球場大小的地面壟罩在一片漆黑之中。
「吼喔?」
不破見狀在即將落地前對著地面揮了一拳,試圖以強勁的拳風將這黑霧給吹散,但沒想到壟罩地面的黑霧只是晃了晃。
「搞什麼?」
不破的虛影落在地面上,黑霧只淹到胸口部位。他低著頭四處張望,但別說找到怒天的身影了,連地面都看不見。
不破高聲喊道:「堂堂怒天現在也學會了逃跑了嗎?」
「這需要花一點時間,你就這麼急著送死嗎?」
不破看向聲音來源,毫不猶豫的抬起腳往大概位置踩下,想當然什麼也沒發生,只是腳下的地面多了一個凹陷坑洞。
「在這裡、在這裡,瞧你這副急不可耐的豬哥樣,醜陋。」
聲音換了個位置,不破這次雙手並用,對著那方向周圍地面揮出了數拳,地面的震動讓兩側高山又發生了幾處坍塌。
「跟隻老鼠一樣躲躲藏藏的。」
黑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不一會就低於不破虛影的腰際以下,而且剩下的黑霧也已經變得稀薄許多,地面已經隱約可以看見被不破砸出的許多坑洞。
「有嗎?我可從頭到尾都站在你面前啊。」
不破猛地轉頭看向自己前方地面,一道黑色的人影手插著腰站著,對方歪著頭像是沒將不破放在眼裡。
「怎麼啦?你除了只會防禦,現在連眼睛都不好了嗎?」
「不,非常的清楚!」不破笑著朝他揮拳,大聲喊道:「還有,我的防禦就是最好的攻擊!」
『轟──』
巨大的力量讓地面炸開,黑霧也在這一擊之下吹散,但不破卻滿臉震驚與不可置信,他愣愣地看著黑霧散去後的那道人影。
怒天身上像是披了一套將全身包裹嚴實的鎧甲,鎧甲上還有著奇異的金色花紋在緩緩變化著,彷彿是一件有著生命會自主呼吸的黑色鎧甲。
不破注意到了周圍剩下的那點黑霧,正緩緩地匯聚到怒天身上,吸附上那套詭異的黑色鎧甲。
而最讓不破不可置信的是……身穿黑金鎧甲的怒天只是抬起手,就輕鬆接住了他的攻擊。
「這怎麼可能!」
不破有些歇斯底里的再次揮出一拳,這次是雙手相握、用盡全力的對著怒天砸下,但結果──
『轟──』
「你可以在多試幾次沒關係。」怒天的笑聲充滿戲謔,輕笑著說道:「我給你一分鐘,隨便你試到死心為止。」
「不可能!」
不破髮指眥裂地看著被擋下的攻擊,不死心的猛烈揮拳,每一拳都讓地面產生劇烈的震動。
「還有四十秒。」
但結果都還是一樣。
怒天站在原地沒有動彈,每一拳都被她輕描淡寫的擋下,對不破來說就像看到一隻猴子伸出手擋住了猛瑪象的踐踏般不可思議。
「這不可能……你身上那些是什麼鬼東西?為什麼以前從來沒見過!」
「哈,不能接受嗎?」怒天笑了笑,語氣充滿得意地說道:「修真側的產物搭上陣法與魔法側的附魔,如何?很讓人驚艷對不對?」
對此無法接受的不破,呲牙咧嘴的正開口要說話時,忽然發現眼前的怒天消失了。
「什──」
還來不及說話,一道黑影突兀地出現在不破虛影的胸口外面與不破對視。
「時間到──」
怒天旋身,如黑色旋風對著諾大的虛影胸口踢出一腳,跟不破比起來就像是一根筷子般大小的鞭腿,卻踢出了勢大力沉的一記攻擊。
『碰──』
伴隨著一聲巨響,不破虛影如煮熟的蝦子般彎曲,整個人騰空被怒天踢飛出去。他重重地撞擊在一旁的山脈上,在山坡上壓出了巨大的人形痕跡,讓不破怒不可遏地大吼。
「叫吧、叫吧!」怒天站在半空中固化的念動力,隨即腳下用力一蹬,如砲彈般衝向正要爬起身的不破虛影,狂笑著高聲喊道:「最好把你的同夥全部叫來,好讓我一次把你們全部殺了!」
不破憤怒地倚著山脈,雙拳如雨點般朝襲來的怒天揮出拳頭,一個又一個拳頭隨著虛影揮拳射出,幾乎在剎那間怒天的視野就被無數的拳影所填滿。
「沒用!沒有用!」
怒天放聲狂笑,直直的撞向滿天的拳影,然後在不破不可思議的注視下硬生生將那片被拳影遮蔽的天空給撞碎了一個大洞。
怒天身影在不破錯愕的目光中越來越大,一拳打在虛影面部,讓虛影的頭部整個陷進了山脈之中。
「別開玩笑了!別開玩笑了──」
不破虛影頭部直接撞向近在眼前的怒天,卻被怒天又一巴掌拍回土裡。
「如何?發現自己引以為豪的防禦毫無用處,感覺怎麼樣?」怒天像是憋不住笑,顫抖著肩膀問道:「剛才這張嘴很能說不是嗎?你不是想激怒我嗎?我憤怒了,但你怎麼像個廢物一樣沒用啊?」
怒天右手拉至身後彷彿繃緊的弓弦,拳頭有如射出的箭矢拉出一道看不清的殘影,用盡全力地打在虛影面部。
『轟轟──』
『喀擦!』
兩道不同的聲音同時響起,怒天拳頭威力蠻不講理地穿透虛影傳遞到不破身後的山體,讓整座山發出彷彿哀號的轟鳴聲,無數裂痕在山體上綻裂。
而另外一個聲音則是虛影面部所發出的,不破張大著嘴看著虛影頭部佈滿了細密的裂痕,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破碎。
「怎麼可能!反射怎麼可能會沒有作用!」
「有啊,這的確是個滿麻煩的能力,我其實也想不出多好的辦法來解決。」怒天抬起自己剛才揮出拳頭的右手,說道:「才打了兩拳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這時不破才注意到怒天右手上的盔甲已經變得破破爛爛,上面金色繁複的花紋已經斷裂、黯淡,而原本光滑的漆黑表面也變得坑坑洞洞,無一不在說明怒天兩記攻擊所付出的代價。
「了解以後滿意了嗎?」怒天向前踏出一步壓低身子,完好的左手向身後拉至極限,看著不破那瞪大的雙眼說道:「那應該可以毫無遺憾地去死了吧!」
拳出,他們倆人所在之處發生猛烈的爆炸,揚起了漫天煙塵。那座佈滿裂痕的山體也在這驚天動地的攻擊之下發生嚴重崩塌,沉重的岩石與大量的土塊紛紛落在怒天與不破周圍,隨時都有可能會將兩人埋在其中。
但怒天卻沒有動彈,靜靜站在原地,死死盯著被飄揚塵土掩去身姿的不破位置。
虛影在怒天打中的那一刻就消失不見,不過怒天卻不是很肯定對方的死亡,只因為她感覺剛才的手感有些奇怪。
怒天周身念動力一震,將不停落下的石塊或土塊震開,避開了這一塊地區。
「哎呀,真是好險啊。」
不破平靜的聲音讓怒天眉頭一挑,只見他緩步從煙塵中走出,身上別說毫髮無傷了,衣服甚至連一絲灰塵都沒有沾染上。
不破臉上掛著怒天厭惡的笑容,對著她輕笑著說道:「如何?我剛才演的還不錯吧?」
「你說……演?」
「那當然!」不破虛影再次浮現,但僅僅是將身體包裹住的大小,他對著怒天嘲笑道:「你以為你能對我的防禦造成這樣的效果嗎?」
他指著自己佈滿裂痕的虛影面部,接著伸手一抹,完好無損的虛影就像是在嘲笑怒天的無用。
「如何?感受到自己的無力了嗎?」不破心情很好的雙手叉腰,笑容燦爛地說道:「區區一個第五位的你,只不過是以前運氣好打破我的防禦過,就以為是我第三位的對手了嗎?」
聽著不破刺耳的『哈、哈、哈──』笑聲,怒天攤手問道:「既然如此,那你剛才在演什麼?就你這張臉,難道還想兼職當演員嗎?」
「哼,除了讓你感受一下我們之間的差距之外,順便想讓你見識一下。」
「如果是你的髒東西,那就不用掏出來讓人發笑了。」
「呵,你也就只有現在可以再廢話了。」
不破冷冷一笑,虛影出現後隨即縮小與自己重疊。怒天並沒有看出不破有什麼不同,唯一的變化大概就是他身上的色彩變得鮮豔濃烈了一些,除了像在身上塗滿水彩之外什麼也沒發生。
「這就是你要給我看的?人體彩繪?」
「是次元防禦的完美型態。」不破抬起雙手,像是再欣賞藝術品一樣的觀看,眼神迷醉地說道:「經過了這麼多年,我終於將我的防禦昇華,達到了完美境界。」
怒天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驟然出手,海量的念動力凝聚在她右手進行壓縮,一把鋒銳的念動力刀朝著還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不破斜砍而下。
『噹!』
念動力刀與不破的脖頸接觸,發出令人難以置信的金屬撞擊聲,鋒利的刀鋒沒有造成絲毫傷害,連個白印都沒有在他皮膚上留下。
「哈、哈、哈!我說了──」不破發出爽朗的笑聲,用手指捏住了念動力刀,湊近身前的怒天低聲說道:「現在的我,是完美的。」
『啪將!』
念動力刀被不破給捏斷,接著寬厚的手掌緊抓住怒天一號武裝的黑金頭盔,將她整個人提起至半空中。
「你看看,多麼無力又無用的攻擊啊。」
怒天手、腳與念動力瘋狂的擊打在不破身上,但依舊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傷害,就連臉上的笑容也沒有一絲動搖。
看著怒天奮力掙扎的模樣,不破臉上露出快意的微笑,開心地說道:「對了!還沒跟你介紹一下我的新能力。」
「放開!你這人渣給我放開!」
一個高度壓縮的念動力球在兩人之間炸開,但不破只是一臉譏笑地看著怒天受到衝擊而咳嗽。
「我的次元防禦在前幾年添加了一個能力,要不要猜猜是什麼?]
她一語不發的懸在半空中掙扎,持續對不破進行著各種反擊,但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剛才近距離爆炸還是疲憊的影響,她現在動作已經沒有最一開始來得俐落。
「算了,我看你也不會配合。」不破聳了聳肩,接著像是在講悄悄話似的對著怒天小聲說道:「是儲能喔。」
怒天動作頓了頓,接著更加瘋狂掙扎,她瞬間就理解到了不破的意思。
「哼...哼哈、哈、哈──對了!就是這樣!」不破興奮地大笑,臉上出現病態的潮紅,激動的大聲道:「就是這樣!我就是想看到你這樣掙扎!恐懼嗎?怕死嗎?絕望嗎?快給我說說、快跟我說說你現在心裡是什麼感受!」
「我操、我操你媽!」
「呼──冷靜、冷靜。」不破收起剛才瘋狂的模樣,臉上掛起溫和笑容對怒天說道:「你真的是很優秀的念動力能力者,像你這種將念動力玩得出神入化,甚至強化自己體術的使用者可真是除你之外一個也沒有。]
不破空著另一隻手緊緊握起拳頭,同時將怒天又舉得高一些,拳頭舉起瞄準了她的腹部。
「啊、啊!啊──」
怒天憤怒地嘶吼,但卻依舊掙脫不開牢牢握住頭盔的手掌。
「如果是一般的念動力能力者,會的大多只是扔扔東西罷了。而你因為那恐怖的操控力,得以將念動力進行極致的壓縮或是模擬肌肉化成鎧甲,至今為止還沒有見到比你更令人驚嘆的能力者了。不!應該說連與你差不多的都沒有!」惡意逐漸化做他臉上扭曲的笑容,不破因過於興奮而顫抖著聲音,笑著說道:「也因此你剛才那幾下攻擊,讓我第一次獲得如此龐大的儲能,這股力量甚至讓我產生我可以征服世界的錯覺!」
「哈──說什麼為了正義與和平……果然是想征服世界,也就只有你這種人有臉講得這麼冠冕堂皇。」
「隨便你說吧,反正你馬上就要死了。」
不破將儲存的力量全部匯聚在右手,屬於怒天的淡藍色光芒逐漸變得耀眼,令人心悸的能量正在不停凝聚,彷彿沒有上限似的持續飆高。
「要用掉還真有些捨不得呢,多麼美妙的力量啊。」不破自嘲的一笑,接著看著怒天問道:「忙活了一輩子,現在即將變相死在自己手裡,有什麼感想嗎?」
「住手、住手!別殺我!給我放手啊──」
「哈、哈、哈!當英雄就該有因為實力不濟被殺死的覺悟?看來你也只是說說罷了。」不破語氣森然地說道:「下輩子,記得別當英雄。]
沒在給怒天說話的機會,不破拳頭揮出,直直地打在怒天腹部上。
狂暴的力量迸發,吞噬了怒天的慘叫,也淹沒了不破的狂笑。
怒天的腹部與胸部就像是汽化一般,消失在這股純粹力量的攻擊之中。同時在力量爆發路徑上的山體在眨眼間被抹去了一部分,露出一個巨大窟窿,可以從中看到山脈另一側天空的蔚藍。
「啊哈、哈、哈哈哈--」
手上還抓著半具怒天屍體的不破,此時正摀著臉激動的大笑。
但當他長笑了幾分鐘終於稍微冷靜下來時,卻馬上發現了不對勁。
「嗯?這是怎麼回事?]
他踢了踢地面上怒天的下半身,不破繞著那半具屍身走了幾部,看向腰際的斷口處。
「……這什麼東西?」
怒天下半身的斷口處並沒有鮮血淋立的內臟、也沒有任何人體的組織,就是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不破疑惑地舉起手中的上半身,也往胸口斷面處望去,一樣裡面什麼也沒有。
「這什麼鬼?」茫然的不破看到上半身深處似乎有著什麼東西正亮著紅光,好奇地伸手取出,呢喃道:「這是什麼東西……這是……發聲器嗎?」
『住手、住手!別殺我!給我放手啊──』
手中發聲器忽然發出怒天驚恐的喊叫,讓一向沉穩的不破都嚇了一跳,不可置信地說道:「怒天?我這是....」
『如何?我演得還不錯吧?』
怒天懶洋洋的聲音從中傳出,諷刺地說道:「我看你跟我的魁儡玩得挺開心,都不忍心打斷你了。』
「怎麼可能?你是怎麼做到的!」
『很難嗎?』不破手中的半具魁儡忽然抬起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像是在給予安慰,同時發聲器裡怒天的聲音說道:『你都說我是最強的念動力能力者了,我遠程操控一個魁儡陪你玩也沒什麼好驚訝的吧?』
「怒──天──」
不破臉色漲紅地扔掉手中半具魁儡,完全無法接受怒天對自己的愚弄,怒髮衝冠地咆哮道:「你在哪裡,給我出來!」
『行啊,反正力量在你玩耍的這段時間內也累積夠了。』
『二號武裝,開啟。請您小心使用,英雄怒天。』
「二號武裝,開啟。請您小心使用,英雄怒天。」
聲音同時從不破上方與手中的發聲器傳出,不破一把捏碎發聲器,呲牙裂嘴地抬起頭尋找怒天身影。
「別找啦,我在這。」
她好正以暇地看著不破,半邊破碎的頭盔露出一隻充滿笑意的月牙彎,讓盛怒中的不破怒火更加暴漲。
怒天脫掉頭盔隨手一扔,及腰的秀髮在空中散開隨風飄揚,豔陽之中那道居高臨下的身影讓不破不禁瞇起了雙眼。
「喂,狗屎垃圾,廢了大力氣卻發現打了個寂寞,感覺如何啊?」怒天因憋笑而扭曲了嘴角,嘲諷地說道:「快告訴我什麼感受嘛──]
「無所謂,我能殺你一次就能再殺你一次!」
「我勸你最好拿出全力喔,接下來可跟剛剛不一樣。]
怒天彈了一個響指,地面的魁儡殘骸化成粉塵,飛向高空中的怒天。
「你不是還有一招維度界域嗎?如果不用出來,會死喔。」
「對付你有『次元防禦』就夠了。]不破不屑地撇嘴,嗤笑道:「至於『維度界域』,你還不夠格。」
「你開心就好,我無所謂。」
黑色的粉塵發出金色光芒,在怒天身上如爬藤般蔓延開來,形成一條條繁複的金色花紋,連臉上肌膚都爬滿了扭曲的金色紋路。
但是金色紋路蔓延到臉部時,怒天渾身抽搐,扭曲的臉龐彷彿正忍受著巨大痛楚。
「嘿…嘿哈哈哈──好痛、痛死人啦──哈哈!」怒天扭曲著身子、在空中癲狂大笑,那副瘋狂的模樣甚至讓不破強壓心中怒火,對眼前的怒天嚴肅以待。
「呼──真痛快啊。」痛楚似乎有所緩解,怒天長吁了一口氣說道:「行啦,我快準備好了,再等我一下。」
不破哼了一聲,沉聲說道:「隨你,慢慢來。」
但下一刻就雙腳一蹬,地面猛然炸裂揚起塵土,高速衝向半空中的怒天。
「你以為我會讓你做好準備嗎?]
色彩鮮艷的不破在頃刻間衝至怒天不到幾公尺的位置,但她卻沒有感到意外,只是把手伸進二號鐵箱中用力向外一抽,一把閃爍著寒光、刻滿玄奧文字且通體灰黑色長槍經過漫長的塵封,在今日重現於世。
……怒天這傢伙……這東西什麼時候到他手上了?
長槍像是有著靈魂,在抽出鐵箱的瞬間發出刺耳顫音迴盪在天空之中,艷陽照射下的不破清楚感受到周遭溫度驟然下降了許多,帶來了一絲清爽的涼意。
不破臉上首次出現了震驚的情緒,他失聲叫道:「你那把槍,該不會──」
「怎麼?很有名嗎?」
怒天避過不破的撲擊,雙手握著長槍橫掃在不破的腹部,強勁的力道將他整個人遠遠擊飛,直直撞進已經破敗不堪的山體之中。
『碰!』
不破從山體中躍出,回到怒天面前站在空中,不可思議地質問道:「那是奧爾岡法神的冰天文槍!你怎麼可能會有這東西?」
「我有什麼東西還需要跟你報告?」
怒天熟練地耍了個槍花,接著雙手握住槍桿,比之前戰鬥中任何一刻都還要龐大的念動力炸開。海量的念動力讓不破都不得不拉開點距離,看著念動力兇猛地湧進那桿長槍之中,槍身上玄奧的文字也在灌注之下,一個一個亮起屬於怒天的淡藍色光芒。
「還有啊,已經沒有什麼冰天文槍了,現在只有我的天滅殺槍。」
不破面色陰沉地看著怒天,但嘴角卻漸漸地勾起一抹笑容,臉上寫滿了顯而易見的貪婪。
「什麼名稱都無所謂!我只知道,老天爺非常眷顧我啊!」不破眼神熱切地盯著那桿長槍,激動地說道:「這一次不只可以把你除掉,還可以獲得一把曾經法神的長槍!」
「你很想要?」
「那當然!只要我獲得了這等寶物,不論是希羅又或是金重吾都不會是我的對手!歸源計畫將不再會有任何阻礙!」
「是嗎?行啊,我給你。」怒天瞇起雙眼,臉上帶著淺笑說道:「不過──」
那驚人的念動力在此時全數灌進了長槍之中,而長槍上所有的文字也全數亮起。
「──得等你活著接住才行,別不小心死了啊。」
但讓人無法理解的是,此刻長槍完全沒有散發出一絲氣息,彷彿剛才輸入的力量就這麼消失了一樣。
不破興奮地笑著說道:「你才是,給我瞄準一點啊!要是射歪可就沒有下一次機會了。」
怒天左手伸展開來指著不破,右手將長槍舉起擺出投槍姿勢,說道:「這就不用你──嗚!」
她腦袋忽然襲來一陣劇烈疼痛,思緒在片刻間被撕扯成碎片,懸浮在空中的身形也跟著晃動,像是隨時要墜落地面。
「嗯?」
不破並不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卻不妨礙他把握住進攻的機會。
「看來,今天除了老天爺,連幸運女神都十分眷顧我啊。」
不破沒有放過這個絕佳機會,身上色彩越發鮮豔的不破閃至怒天面前,對著她那清秀的臉龐狠狠揍了一拳。
怒天雙眼飄忽、白眼一翻就幾乎要失去意識,包覆自身的念動力散去,整個人向著地面自由落體墜落。
「到手了。」
不破沒有理會軟軟落下的怒天,眼中只有她手中的那撖槍,逕自伸出手向著槍桿握去。然而不破伸出去的手卻以更快的速度收回,槍在怒天緊握不放之下隨她朝著地面落下。
「真是……」
不破看著自己剛才碰觸到長槍的手,一層薄冰凍住了整隻手掌,而且居然讓他感到一陣一陣刺骨的疼痛。他絲毫不懷疑要是剛才強行奪槍,自己這隻手應該會碎成一地的冰渣。
「真是越來越想要了啊。」不破臉上越發貪婪,猙獰地笑道:「原本還想讓你多活一陣,現在看來得先解決你才能行。」
而怒天在即將摔落地面前勉強睜開了眼,艱難地操控念動力讓自己不至於摔死,但下落的速度沒有完全抵消,此時正痛苦地躺在地面咳嗽。
「操……什麼鬼……」
怒天掙扎著要從地上爬起,卻發現自己右腳在剛剛一摔之下骨折了,只見白森森的小腿骨刺穿了皮膚,帶著幾絲還沒被扯斷的血管。
「幹……」
她壓抑地低吼,試圖操控念動力將骨頭進行正位與止血,但怒天腦袋此刻就像是有無數支鋼針刺入腦袋般疼痛,意識與精神力都處在一個支離破碎的狀態,就連思考都不清晰更別說操控念動力了。
『咚!』
落地的不破好奇地看著躺在地上嘗試起身的怒天,不解地問道:「你這是犯了什麼病嗎?」
「嗚…啊、可惡……嘎啊──」
不破一腳踹在怒天肚子上,沒有念動力保護的怒天像個沙袋般被踢騰空,摔在地面上難受地嘔出胃中事物。
「真是可悲的模樣啊。」不破眼神輕蔑地看著怒天趴在自己的穢物中喘氣,興致缺缺地說道:「把法神的長槍給我吧,這樣我可以給你個痛快。」
「噗…咳噗呼──吃、吃屎吧,惡徒。」
「是嗎?」
不破又一腳將怒天踢飛,使她整個人在地面翻滾,令怒天又忍不住再次吐了出來,這次除了難聞的穢物外還有鮮血與胃液混雜而成的粉紅色黏液。
但即便是這樣,怒天依舊沒有放開手中那桿長槍。
「你…就這點能、能耐嗎?」
「……」不破低頭看著狼狽坐起身的怒天,臉上露出笑容說道:「行啊,那我就慢慢陪你玩玩吧。」
『撕啦──』
怒天愣住了,看著不破手中那塊黑布,低頭發現胸前戰術服被他撕扯下一大塊,露出底下的貼身衣物。
「想不到你還挺有料的嘛,平時你那一身還真看不出來。」
「啊…你做什麼……住手!你想做什麼啊──」
怒天失控了,往昔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紛紛在腦海中浮現,那些被她深深鎖進最深處的記憶,隨著不破的舉動而被釋放。
精神創傷使她雙手抱胸縮成一團並放聲尖叫,念動力在她激動的情緒下狂暴地爆發,沒有任何操控的純粹釋放。
「哈、哈、哈!真是太精彩了。」
不破躍至半空中,看著底下毫無理智爆發力量的怒天,決定等她一產生破綻就結束她的性命。
他愉快地哼起了歌,彷彿是將怒天的崩潰當成了一場精采表演,悠哉的在特等席觀看著。
「不要…別過來……別過來──」
念動力持續地爆發,腦袋的疼痛也越加劇烈,但那些拒絕去想起的回憶卻又不斷湧上心頭,激動的情緒讓怒天根本無法冷靜去平復已經失控的念動力。
手中長槍不知何時落在了一旁,槍身上淡藍色的文字,光芒也開始變得有些黯淡。
記憶像是快進的紀錄片,從被綁架的那一天開始不斷快進,記得的、不記得的、以為已經遺忘的、強逼自己去遺忘的,通通逼著怒天在腦海中再經歷一次。
「停下、停下!停下啊──快停下──」
怒天淒厲的哭喊聲並沒有引起不破同情,反而露出病態的笑容,一臉陶醉為怒天的表演大力鼓掌。
跪坐在地面縮成一團的怒天無助哭喊,聲音中充滿著深沉絕望,以及對這世界的憤怒。
怒天不由自主的雙手抱頭,彷彿這樣可以隔絕這世間一切,將一切悲傷、憤怒、絕望地侵襲給擋住。
『外婆──』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在怒天耳邊響起,她緊閉的雙眼察覺似乎有一道溫和白光,那光穿過眼皮映照進怒天漆黑又絕望的世界中,將無盡黑暗撕裂了一小角。
她茫然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雙手正發出淡淡的白光,腦袋的刺痛也在白光的照射下迅速減弱,就像冷冽又刺骨的白雪在春天溫暖的陽光下消融。
「這是……什麼?」
空中的不破也不解地自語道:「那是什麼?」
怒天激動的情緒幾乎片刻間就平復了下來,她看著手上白光只感到莫名的熟悉感,不由自主將臉埋進雙手的白光之中。
腦海中的跑馬燈依舊沒有停下,但卻不再那樣激動,狂暴的念動力也在怒天平復情緒的那一刻自動穩定了下來。
不破見狀當即立斷的決定不再繼續旁觀,他虛影附體、全身色彩如水彩般鮮豔,朝著怒天的位置俯衝而下。
他飽含殺意的一拳往對方後腦重重揮出,就在拳頭要觸碰到怒天時,不破只聽見怒天輕聲說了一句話。
『我想起來了。』
浩瀚的念動力將不破定在原地無法動彈,他震驚看著怒天渾身白光一閃,腿上開放性骨折的傷就這麼在不破注視下恢復了。
怒天轉過身,看著不破笑了笑,說道:「要不是你,我可能還真的想不起來。」
金胖子不久前曾對諺晨這麼說道──
『──你外婆的情況,在念動力的活躍度達到一定程度後,她的癡呆會有機會短暫恢復──』
於是,雖然不曉得會持續多久,但此時怒天的記憶完全恢復了。
還沒等不破搞懂發生了什麼事,一股幾乎快要達到『次元防禦』上限的衝擊將他擊飛,那座開了個窟窿的高山在不破這一撞之下,乾脆的碎裂、崩塌。
怒天毫不關心眼前這末日景象與大地的震動,再次往手中長槍注入龐大力量,黯淡的文字重新發出光芒,甚至比之前更加耀眼刺目。
看到不破靠著巨大化虛影從山體的活埋中掙脫,怒天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接著髮絲飛揚地怒喝道:「領域,怒火縛天!」
世界被套上了一層淡藍色,又像是除了藍色以外的色彩都消失了,詭異、冷冽卻又淒美的景色。
不破驚疑的四處張望,不可置信地看著怒天吼道:「不可能!你怎麼可能還有施展領域的餘力!」
「是啊,之前的戰鬥就耗了我不少力量,這把槍更是幾乎抽光了所有。」
「既然如此,那你是怎麼做到的?」
「現在我心情不錯,就好心給你解答吧。」怒天心情看上去的確很好,滿臉愉快的笑容說道:「因為你現在面對的不只是我一個人,還有我孫子晨晨!」
「……」不破愣愣地眨了眨眼,困惑地問道:「你孫子?」
「是啊,我孫子晨晨也真是的,孝順成這樣不是讓外婆我心疼嗎?」怒天有些後怕地說道:「我就說小女兒家那個老頭怎麼看起來這麼熟悉,還好我臨走前有給他來一針,真是好險……」
「你到底在說什麼?」
不破完全聽不懂怒天這一番話,情緒暴躁的虛影附體,用驚人速度閃至怒天身前往她頭部用盡全力揮拳。
「還說什麼防禦就是最好的攻擊。」
怒天站著沒有動彈,不破的拳頭就這麼停在她眼前。怒天連眼睛都沒眨,看著被束縛在原地、驚怒交加的不破雙眼說道:「在我的領域裡,你覺得你還有什麼機會?」
「怒天!你不要逼我!」
「哈!你聽聽你那喪家之犬的發言,之前囂張的氣焰去哪裡了?」
「那就──」
「停!我就給你一個機會吧。」怒天笑了笑,平舉長槍指著不破說道:「用最後一擊決勝負吧,我沒時間陪你在這慢慢玩了,如何?」
「……你有什麼陰謀?」
「你以為我是你嗎?倒是你還有什麼後手,趕快拿出來喔。」怒天鬆開束縛不破的念動力,轉身朝後走去,同時側過頭看著他說道:「死了你就沒機會了喔。」
不破臉色越發恐怖,脖頸與額頭的青筋浮出,看著怒天背影的眼神充滿著暴怒與瘋狂。
怒天在離不破快二十多公尺後站定身子,對著他懶洋洋地喊道:「接下來,我們誰也不能後退──」
領域中的兩人身後都出現了一睹深藍色的牆。
「也都不能閃避──」
兩側也出現了牆。
「也不能往上飛──」
上方也被深藍給封住。
「往下鑽也不行──」
兩人腳踩的地面變成了深藍色。
怒天戰意逐漸升騰,她看上去興奮的大聲吼道:「讓我們向著前方,一決生死!」
「我會殺了你。」不破此刻也陷入了瘋狂,戰意昂然地吼道:「次元防禦!」
怒天再次擺出投槍的姿勢,輕聲說道:「洞穿他吧,天滅殺槍。」
不破身上的色彩越發鮮豔濃烈,虛影忽然從他身上脫離,像一個畫出來的油畫高速朝著怒天衝去,同時色彩也飛速的混和變得骯髒與深沉。
「去死吧!你這跟惡徒一樣的英雄!」
怒天聞言只是笑了笑,手中的長槍也瞄準了前方投擲出去,這一刻槍身上的文字開始遊走,浩瀚氣勢爆發的同時無數複雜且玄奧的魔法陣在槍尖前展開。
怒天大笑道:「你才去死吧!裝成英雄一樣的惡徒!」
不破虛影鮮豔的色彩在變成漆黑的瞬間炸開,難以想像的威力讓限制兩人移動的念動力牆在頃刻間被摧毀,但射向不破的天滅殺槍卻沒有被影響分毫,甚至爆炸能量在觸及到長槍時就化做冰晶消散。
奈何那爆炸的力量太過恐怖與龐大,即便被長槍抵銷了一部分,但怒天依舊被不破這記自爆席捲。爆炸以摧枯拉朽之勢摧毀了怒天念動力的保護,使她在衝擊之下被遠遠地吹飛。
而另一邊的不破看見長槍在爆炸之中依舊朝著自己激射而來,難以言喻的危機感讓他渾身寒毛直豎,又一道虛影從不破身上分離,迎向長槍要做阻攔。
但虛影在長槍前如虛幻的泡泡般被洞穿,這畫面讓不破瞳孔收縮,感受到越來越近的槍尖上那彷彿可以毀滅一切的力量,他絕望地抬起雙手阻擋在自己面前。
戰鬥結束比預想來的快,當爆炸結束、煙塵散去,怒天用僅剩的一隻手艱難地撐起身子,鮮血從左手的斷口處大量流出。
「嗚──」
她勉強操控一絲念動力束縛住斷口,暫時止住了血。怒天想站起身,卻發現雙腳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沒多久前才治好的右腳小腿這次甚至只剩下一層皮還連接著,讓她在疼痛之餘又不經有些想笑出聲。
「你居然……沒死……啊……」
怒天看向聲音虛弱的不破,只見滅天殺槍被一層橘黃色的薄膜擋住了她這驚天一擊。不……說擋住了也不太對,從不破的角度看來,一個沒注意就會被忽略、不到一毫米的槍尖確確實實地刺穿橘黃色的薄膜,將薄膜洞穿出一個細微到肉眼幾乎看不出來的破口。
「結果你還是用了啊?你視若王牌的『維度界域』果然厲害,連這一槍都幹不掉你。」
「也僅僅……是沒死……而已……」
不破衣服胸口上一抹鮮紅緩緩暈開,他身形晃了晃,傷及肺葉的他吃力地說道:「不愧是法神……的長槍,在你使……使用下居然可以突破……維度的界線……」
「哈、哈……哈……」他嘴角扯了扯,神色痛苦地說道:「非常……精彩……」
「最後還不是被你擋下了。」怒天神色輕鬆地笑了笑,說道:「這招用下去,現在我可是連飛起來的力量都沒了,而你倒是還能站著。」
「這可不算……擋住了。」不破苦澀地搖搖頭,臉上不復之前的從容,低聲說道:「高維度的力量……即便只有分毫……也不是我能承受的。」
他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染紅了橘紅色薄膜,血珠順著薄膜往下劃出一條條血線。
不破雙腿顫抖,最終撐不住地跌坐在地,苦笑道:「我也只是……比你多站了一會……沒比你好哪去……」
「不對喔,我比你好多了。」
「嗯?」不破疑惑地看了怒天的模樣,疑惑道:「你這副……模樣,跟我比……能好到哪裡去?」
「我剛說了,你現在面對的可不只是我,還有我孫子啊。」
「不懂你……在說什麼。」
「嘿嘿,那就讓你看看吧。」怒天臉上露出壞笑,說道:「告別死亡的天使。」
在不破錯愕的目光中,怒天頭頂上白光一閃,一個天使的光環散發著溫和光芒出現在她頭頂上。
光環隨即就對著怒天發出像投射燈一樣的強光,身上傷勢沐浴在這白光之下飛快恢復,只剩皮膚相連的右腳也在片刻間就完好如初。怒天輕鬆地站起身,伸手拍了拍褲子上的塵土,看著左手斷臂處生長的白骨與肌肉,笑著說道:「感覺有點癢。」
「你這是……什麼力量?」不破失聲道:「這個不是……你的能力,你什麼時候有了……這種如此特殊……的治癒能力?」
「就說了是我寶貝孫子的能力,這招是他自己想出來的,厲害吧?」怒天自豪地對著不破炫耀著孫子,接著動了動生長好的左手,說道:「剩下的就懶得跟你說了,麻煩。」
「也是……」不破臉色灰敗,自嘲地說道:「反正我馬上……就要死……在這了,跟一個死人……也沒什麼好……說太多。」
「嗯?沒有啊。」怒天好笑地看了不破一眼,說道:「我要走了,你就當你幸運撿回了一條命吧。」
「你要……放過我?」不破睜大雙眼,不可置信地說道:「我剛剛……可是想殺……了妳,你卻要放……過我?」
「你以為我想啊?」怒天無奈地笑著說道:「我要想再打出一發天滅殺槍起碼也要半天到一天以後,而我不信你這個人會沒有給自己設保險,應該很快就會有你的同夥過來吧?」
「連試試都……不試試?你以前……可不是這種……性格。」
「老婆子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再拖下去我怕孫子就被拖沒啦。」怒天聳了聳肩,說道:「跟殺你這傢伙比起來,還是我孫子重要,至於你怎麼樣都好,我一點也不在乎。」
「你……」不破看著怒天思考,雖然其中一些關鍵還是不太了解,但還是有些恍然地說道:「你剛剛說……想起來,就是指你……孫子嗎?」
「差不多吧。」怒天朝著他揮了揮手,說道:「那就這樣啦,祝你能撐到你同夥來救你,當然死了更好。]
「等……等等!」不破連忙開口問道:「那你想起來後……直接走我也攔……不住你啊?為何非要……跟我拚命?」
看著滿臉納悶地不破,怒天笑著說出讓他目瞪口呆的答案。
「拜託!我可是晨晨的外婆,要是讓人知道他英雄的外婆連個惡徒都打不過,我孫子覺得丟臉怎麼辦?」
怒天理所當然、義正嚴詞的對他說完這些話,機著伸手招回一號武裝殘餘的黑霧及二號武裝的天滅殺槍,急急忙忙地消失在天空之中,只留下了滿臉錯愕的不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