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章（四）

　　好喘，呼吸好費力……
　　頭好暈、好痛。
　　身體好熱、好累。
　　全身上下都在酸痛，腦袋像一團糨糊般無法思考。
　　好想睡……
　　好難受……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好吵……別吵了。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我要休息……再睡一下，等感覺好一點就去看醫生……
　　可能是發燒了嗎？可能是吧。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嗯？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諺晨艱難的睜開眼睛，神色茫然地聽著樓下門鈴聲，家中四隻狗兒此起彼落的吠叫與急促刺耳的門鈴組成了能炸裂耳膜的吵雜交響樂。
　　一直到門鈴停止，諺晨才反應過來有人按門鈴。
　　「不是…作夢啊？」
　　他吃力的將自己從床上撐起，雙腳踩在冰涼的地面，但剛起身──
　　「嗚！」
　　『碰─』
　　諺晨一站起身就感受到雙腳的無力，疲軟的雙腳讓他整個人向前摔去，還好及時伸出手抓住了一旁的桌子。
　　但隨即撐住桌子的手臂也痠軟無力，使他整個人向前趴在了桌面上，桌上物品也因此散落一地。
　　「怎麼回事啊……」
　　諺晨沒仔細多想，只是一路扶著牆或傢俱，搖搖晃晃地走下樓打開家裡大門。
　　「嗯？」諺晨疑惑地探出頭往走廊望了望，卻沒見到任何人，讓他嘟囔道：「按錯門鈴了嗎？」
　　諺晨納悶地關上了門，感受著自己精神與身體上的疲憊，他決定再回到自己床上休息。
　　然而他才剛走了兩步，諺晨就像是斷了線的提線木偶，雙腳忽然脫力摔在地面，他甚至只來得及抬起雙手撐住自己避免頭撞擊堅硬的地面。
　　「好痛啊……」
　　諺晨花了快五分鐘才從地面上站起，疲憊喘著氣的他，一腳一腳地踩在樓梯上，非常緩慢且吃力地走回二樓。
　　這短短不過二十多階的樓梯，諺晨花了快十分鐘才抵達二樓，中間還忍不住坐下來休息了兩分鐘。
　　但意識開始不清楚的他並沒有察覺自己的異常，腦袋猶如有著一柄木槌不停敲擊著，暈眩嚴重到腳下地面像液體般柔軟，精神上的疲憊好像只要他眼睛一閉就會陷入熟睡，諺晨滿腦子只剩下走回自己房間的床上。
　　當諺晨回到房裡，氣喘吁吁的他拿起水壺大口大口的往嘴裡灌。
　　「咳、咳…咳咳──咳……」
　　被水嗆到的他將水灑了一地，劇烈得咳嗽像是要將內臟咳出來似的，整個人難受的跌坐在床上。
　　「呼……呼……」
　　咳嗽稍為平緩了之後，諺晨緩緩躺進自己被窩，此刻他的體力與精神已經達到了極限，連拉起被子給自己蓋上的力氣都沒了。
　　諺晨呼出了長長的一口氣，像是昏迷似的翻起白眼後睡了過去。
　　但當他快要陷入熟睡時，忽然出現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清涼感在全身遊走，接著諺晨只覺得渾身暖洋洋的。
　　原本覺得費力的呼吸變得輕鬆，精神與身體疲勞也減退了許多，讓諺晨微微張開了眼，腦海稍微恢復了一絲清明。
　　『──』
　　「……外婆？」
　　醒來的諺晨總覺得剛剛有聽見怒天的聲音，他失焦的雙眼茫然地望向聲音來源，卻只看見窗外那晴空萬里的藍天，並沒有怒天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