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１。缸中腦
本章節 3634 字
更新於: 2022-07-10
我以為我找到了愛情。
因此當我發現自己懷孕時，我迫不急待的想告訴你。
我夢想著與你共同建構屬於我們的幸福未來，穿著婚紗走上紅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多麼美好。
卻不想，原以為會興高采烈得手舞足蹈的你，臉上只有驚慌失措的神情。
「把孩子拿掉！」
你的臉龐化成了修羅的模樣，狠狠捏痛了我的手，卻聽不見我的哭喊。
我以為的愛情是喜悅而甜美的，事實卻是眼淚爬滿了我的臉，徒留下苦鹹的滋味。
可即使如此，我仍想生下這個孩子，他是屬於我的寶物，不應該被牽扯進我與你的爭執中。
我輕撫平坦未顯的肚皮，那裡正孕育著一個小小的生命，日漸茁壯。
我的孩子，我的寶貝……
ɛɛɛ
炎炎烈日，風兒吹來陣陣熱浪，夾帶著知了熱情不知歇的喧囂，整座城市猶如天然的三溫暖，三區迎來火熱的夏季。
一隻纖白的手接過剛從冰櫃拿出來的冰淇淋，裡面三球繽紛鮮豔的冰淇淋已經開始融化，不到一會兒便積出一灘黏膩的糖水，顏色交融糾纏在一塊，配著半化的冰淇淋通通一齊被吃下肚裡。
掩在墨鏡背後的的雙眼，餘光中晃過一抹金燦，神似日光下金黃的麥穗。
一台半人高的巡邏機器人恰好經過，他招手將吃空的杯子喂給機器人，機器人發出進食般的研磨聲，津津有味的瞇起顯示屏的大眼，他拍了拍圓弧的腦袋。
也不知道誰這麼惡趣味的設計，將可回收的垃圾變成這些機器人的動力來源，方便是方便，但就是特別的惡趣味，感覺哪天會在街上看見一大群機器人為了補充能源而爭搶一個垃圾的畫面。
大熱天的，他沒忍住打了個寒顫。
「請問是劉茜研究員嗎？」
一雙長腿闖進眼簾，他順著被黑色刑警制服褲包裹的修長雙腿往上看去，一張會讓人為他吹口哨的俊俏臉龐，一頭燦亮的金髮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他認出是從剛才便一直在周圍徘徊的刑警。
「你是？」
洛安鬆了口氣，露出無懈可擊的微笑道：「你好，我是三區刑警分隊的副隊長洛安。」
劉茜站起身，「洛家的小少爺？」
「是的。」洛安的一言一行無不透著優雅與從容，辦起事來卻絲毫不帶少爺的架式。他指向劉茜身旁的幾個大箱子，「我幫你拿行李吧。」
「麻煩你了，謝謝。」劉茜沒有因為洛安非凡的身分而客氣，直接將大行李箱交給洛安，自己則拉著另外二個沉甸甸的方箱。
在種族、語言相融，已無隔閡的時代，首都星被劃分成七十二區，每一區皆有不同的功能和其光景。三區主要是一般居民住宅與商業區的結合，林立的高樓大廈、人來人往繁華的街道景象，路旁經過的路人愜意的腳步，從這些便可得知三區治安維護之好。
當洛安帶著人回到警局，途中遇到的同事除了朝洛安打招呼外，眼珠子都好奇的黏著跟在他身後的那抹纖細身影。劉茜也不怕人看，朝著辦公室的大家眨了眨眼權當打招呼，收穫了一大片人倒吸一口氣的聲音。
劉茜看著不斷往內走的洛安，忍不住詢問：「那個……請問我的辦公位置……」
「這邊。」洛安停下腳步，側身幫劉茜開門。
是獨立辦公室啊。劉茜感嘆著，隨即呼吸一滯。辦公室不算寬敞但整理得相當乾淨，乾淨得除了一套辦公桌椅外什麼東西都沒有，尤其在他看到門上牌子寫的「特殊顧問」，心裡更是五味雜陳一言難盡。
不過這裡畢竟是警察局，不是研究院，更不是他私人的研究所，也不好要求什麼，大家都有各自的工作，難為這群刑警臨時弄出空間給他。
劉茜摸了摸隨意扎在腦後的小辮，忽然想到自己還有個助理來著……
「好熱……」
蘭迪從外面進來，一股熱浪跟著他衝進警局大門，他全身是汗，昨晚為了一起墜樓事件，他通宵看了一整夜的監控，調查了近一個月死者的出入活動。由於死者居住的大樓非常注重住戶隱私安全，出入管控戒備森嚴，他還特地穿上那該死的制服，純黑色特別吸熱，整件制服濕得都快可以擰出水來。
雖然刑警一職並沒有像一般警察和軍人那樣嚴格要求必須要穿制服，但視情況偶爾還是會有需求的情形。同樣都是警察制服，怎麼一個是清爽的藍色，他們的就是吸收各種熱輻射的黑色？
正當蘭迪第無數次腹誹制服的不是時，季白允和范希爾二人像是沒有感覺到炎熱一樣，在太陽底下仍舊一臉乾爽的還在討論墜樓案。
昨日除楊志宏車禍身亡一事外，同一時刻發生的還有墜樓的事件，是羅峰和林心歆。
羅家從商，在三區也算小有名氣，前陣子才因為羅總夫婦意外身亡而上新聞，現在則又因「疑似情侶糾紛」火紅了一把，網上各種殉情、爭執、謀殺的謠傳，每個版本都似真似假。
不過真相如何只有同是迷宮的玩家才曉得。
室內舒爽的冷氣驅走一身的熱氣，季白允褪下悶熱汗濕的手套扔進垃圾桶。
楊志宏的死可以說是有預謀性的，楊志宏老早就保了險，如果他因事故死亡的話，他的前妻和孩子就能夠收到這筆保險金，他大概是想用這筆錢來彌補妻兒，彌補自己過往的錯誤。不過可惜的是他的妻兒不願收下，將錢全數捐贈給家暴受害人保護協會。
羅昕哲與林心涵的死還有些奇怪的地方，羅昕哲在家人身亡後就一直奔波於公司繼承的事宜，自從羅總夫婦出事後，公司便變得搖搖欲墜岌岌可危。可就在這種情況下，羅昕哲的帳戶忽然轉進了一大筆錢，接著作為代價般，二人便死在了迷宮裡。
要說是巧合也未免太過奇怪……
「進來。」
聽聞敲門聲響起，季白允灌了口水。
「隊長。」
洛安身後跟著一張清秀的臉孔，相貌偏中性，一時間有些雌雄莫辨，但白皙纖細的外表一看就是個典型研究員的樣子。
洛安朝季白允眨了眨眼，本以為會看見季白允在看到周藺時會露出訝異的神色，結果卻是半點波瀾都不顯，看來早知道周藺要來的事情。
他和季白允是同屆警校生，周藺的案子他也有參與，因此也認識周藺。
把人帶到後，洛安功成身退，先一步離去準備茶點去了。
一道目光直指自己，季白允看向劉茜朝自己走近伸出手，「你好，劉茜。」
「三區刑警分隊隊長季白允。」
面前的手掌十分細緻，沒有傷疤也沒有繭，季白允猶豫了一瞬才伸出手回握。
可那隻手卻在他伸出手時伸向了季白允的脖頸，手指一勾，衣領微動，劉茜輕佻的吹了聲口哨，不遠處的周藺則是瞳孔一縮。
會被發現他帶著頸鍊他並不意外，畢竟他穿的可是高領。季白允拉回自己的衣領，比向一旁的沙發，「二位請坐。」
他將迷宮相關的資料盡數放到茶几上，並詳細描述他自己與依斯佩羅接觸的情形，以及遊戲體驗，當中省略掉了雪地山莊的細節。
茶几上，季白允的手跡正投放著他戴上頸鍊後的畫面。畫面中，他在戴上頸鍊後就一直遲遲沒有動靜，一直到他從遊戲回來，接起手機為止。整段監控畫面都沒有出現兔子玩偶依斯佩羅，依斯佩羅就好像是季白允自己的幻覺般。
劉茜來來回回重複觀看了好幾遍，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知道缸中腦嗎？」劉茜問道。
季白允點點頭。
缸中腦又稱為桶中腦，假設一瘋狂科學家將一活人的大腦放進能夠維持活性的營養劑裡，並運用儀器向大腦傳遞訊號模擬現實生活環境，那麼大腦能否知道自己的感受認知是虛擬的呢？
這項思想實驗在全息遊戲剛推出時又火熱了起來，大家都在談論，全息遊戲的出現是否可以證明人們生活的世界也是虛擬，一時之間人心惶惶。
「從描述上來說，迷宮的原理似乎有點像夢現實驗。那是由一對專門研究夢境的研究員夫婦所做的實驗，他們將夢與缸中腦結合在一起，意圖用這種方式來開發大腦，不過研究基於人體實驗保護，最終停擺。」
「缸中腦與夢境結合？」
「沒錯，就像方才你的描述中，依斯佩羅說迷宮是由玩家們的夢組合而成。從古至今，許多科學家、心理學家都不斷想弄清夢的產生與意涵，但人們對於這一塊領域的研究和了解依舊十分有限，因此說法也是眾說紛紜。例如夢可以滿足幻想、慾望的需求，可以模擬日常危機處理，可以整合處理白天記憶信息，更甚至是預知夢和清醒夢等等……」
「不過夢其實也只是大腦意識活動的一種，只要是大腦發射出來的訊息，就沒有捕捉不到的儀器。早在很久以前，研究院就已經做到讀取大腦信息的技術，因此依斯佩羅的說法也不無可能。」
提取人類的夢境投放進大腦嗎？
劉茜聳了聳肩，嚴肅的神情瞬間鬆緩下來，他端起散發出酸甜橙果氣味的果茶品了一口。
「有趣的是，有關夢境這個領域，現在可沒有研究員願意花費時間來研究，所有的相關資料都止步於那對研究員夫婦的實驗，而那對研究員夫婦早就退出研究院了，另外熟知這個區塊的人大概只有前研究院院長了吧。」
劉茜將果茶一飲而盡，開始著手整理著散亂的資料，「好啦，我也得去準備儀器才行，如果迷宮真的和夢現實驗有關的話。」他收拾的手一頓，「季警官，這些資料我可以拿走嗎？」
「可以，別帶出警局就行。」季白允道。
迷宮的資訊已經被歸列進機密檔案裡，因此相關的資料直到調查結束前都會處於不公開的狀態，公開與否還得經過各方的審查程序。
目前知道迷宮的人只有各區刑警，以及現任研究院院長鄭旭伸、負責研究迷宮的劉茜、周藺，還有擁有權限的部分上級而已。
「明白。」劉茜拿起資料遞給周藺，自己也拿了一疊，他站起身再一次朝季白允伸出手，「那麼，希望我們能夠盡快找到迷宮的出口。」
這次季白允沒有猶豫，兩隻手掌掌心溫暖相貼，收回手時，劉茜塞了什麼過來，他低頭一看，掌心裡躺著一顆藍綠色晶瑩剔透的糖果。
「這是方才的賠禮。」
劉茜拋去一個媚眼後，揚長而去，周藺望了眼季白允，也跟著離去。
季白允看著二人離去的身影，手不自覺摸上脖子上的頸鍊，金屬製的ε符號冰涼的熨貼在鎖骨中間，強烈的彰顯自己的存在。
希望與美夢。
因此當我發現自己懷孕時，我迫不急待的想告訴你。
我夢想著與你共同建構屬於我們的幸福未來，穿著婚紗走上紅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多麼美好。
卻不想，原以為會興高采烈得手舞足蹈的你，臉上只有驚慌失措的神情。
「把孩子拿掉！」
你的臉龐化成了修羅的模樣，狠狠捏痛了我的手，卻聽不見我的哭喊。
我以為的愛情是喜悅而甜美的，事實卻是眼淚爬滿了我的臉，徒留下苦鹹的滋味。
可即使如此，我仍想生下這個孩子，他是屬於我的寶物，不應該被牽扯進我與你的爭執中。
我輕撫平坦未顯的肚皮，那裡正孕育著一個小小的生命，日漸茁壯。
我的孩子，我的寶貝……
ɛɛɛ
炎炎烈日，風兒吹來陣陣熱浪，夾帶著知了熱情不知歇的喧囂，整座城市猶如天然的三溫暖，三區迎來火熱的夏季。
一隻纖白的手接過剛從冰櫃拿出來的冰淇淋，裡面三球繽紛鮮豔的冰淇淋已經開始融化，不到一會兒便積出一灘黏膩的糖水，顏色交融糾纏在一塊，配著半化的冰淇淋通通一齊被吃下肚裡。
掩在墨鏡背後的的雙眼，餘光中晃過一抹金燦，神似日光下金黃的麥穗。
一台半人高的巡邏機器人恰好經過，他招手將吃空的杯子喂給機器人，機器人發出進食般的研磨聲，津津有味的瞇起顯示屏的大眼，他拍了拍圓弧的腦袋。
也不知道誰這麼惡趣味的設計，將可回收的垃圾變成這些機器人的動力來源，方便是方便，但就是特別的惡趣味，感覺哪天會在街上看見一大群機器人為了補充能源而爭搶一個垃圾的畫面。
大熱天的，他沒忍住打了個寒顫。
「請問是劉茜研究員嗎？」
一雙長腿闖進眼簾，他順著被黑色刑警制服褲包裹的修長雙腿往上看去，一張會讓人為他吹口哨的俊俏臉龐，一頭燦亮的金髮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他認出是從剛才便一直在周圍徘徊的刑警。
「你是？」
洛安鬆了口氣，露出無懈可擊的微笑道：「你好，我是三區刑警分隊的副隊長洛安。」
劉茜站起身，「洛家的小少爺？」
「是的。」洛安的一言一行無不透著優雅與從容，辦起事來卻絲毫不帶少爺的架式。他指向劉茜身旁的幾個大箱子，「我幫你拿行李吧。」
「麻煩你了，謝謝。」劉茜沒有因為洛安非凡的身分而客氣，直接將大行李箱交給洛安，自己則拉著另外二個沉甸甸的方箱。
在種族、語言相融，已無隔閡的時代，首都星被劃分成七十二區，每一區皆有不同的功能和其光景。三區主要是一般居民住宅與商業區的結合，林立的高樓大廈、人來人往繁華的街道景象，路旁經過的路人愜意的腳步，從這些便可得知三區治安維護之好。
當洛安帶著人回到警局，途中遇到的同事除了朝洛安打招呼外，眼珠子都好奇的黏著跟在他身後的那抹纖細身影。劉茜也不怕人看，朝著辦公室的大家眨了眨眼權當打招呼，收穫了一大片人倒吸一口氣的聲音。
劉茜看著不斷往內走的洛安，忍不住詢問：「那個……請問我的辦公位置……」
「這邊。」洛安停下腳步，側身幫劉茜開門。
是獨立辦公室啊。劉茜感嘆著，隨即呼吸一滯。辦公室不算寬敞但整理得相當乾淨，乾淨得除了一套辦公桌椅外什麼東西都沒有，尤其在他看到門上牌子寫的「特殊顧問」，心裡更是五味雜陳一言難盡。
不過這裡畢竟是警察局，不是研究院，更不是他私人的研究所，也不好要求什麼，大家都有各自的工作，難為這群刑警臨時弄出空間給他。
劉茜摸了摸隨意扎在腦後的小辮，忽然想到自己還有個助理來著……
「好熱……」
蘭迪從外面進來，一股熱浪跟著他衝進警局大門，他全身是汗，昨晚為了一起墜樓事件，他通宵看了一整夜的監控，調查了近一個月死者的出入活動。由於死者居住的大樓非常注重住戶隱私安全，出入管控戒備森嚴，他還特地穿上那該死的制服，純黑色特別吸熱，整件制服濕得都快可以擰出水來。
雖然刑警一職並沒有像一般警察和軍人那樣嚴格要求必須要穿制服，但視情況偶爾還是會有需求的情形。同樣都是警察制服，怎麼一個是清爽的藍色，他們的就是吸收各種熱輻射的黑色？
正當蘭迪第無數次腹誹制服的不是時，季白允和范希爾二人像是沒有感覺到炎熱一樣，在太陽底下仍舊一臉乾爽的還在討論墜樓案。
昨日除楊志宏車禍身亡一事外，同一時刻發生的還有墜樓的事件，是羅峰和林心歆。
羅家從商，在三區也算小有名氣，前陣子才因為羅總夫婦意外身亡而上新聞，現在則又因「疑似情侶糾紛」火紅了一把，網上各種殉情、爭執、謀殺的謠傳，每個版本都似真似假。
不過真相如何只有同是迷宮的玩家才曉得。
室內舒爽的冷氣驅走一身的熱氣，季白允褪下悶熱汗濕的手套扔進垃圾桶。
楊志宏的死可以說是有預謀性的，楊志宏老早就保了險，如果他因事故死亡的話，他的前妻和孩子就能夠收到這筆保險金，他大概是想用這筆錢來彌補妻兒，彌補自己過往的錯誤。不過可惜的是他的妻兒不願收下，將錢全數捐贈給家暴受害人保護協會。
羅昕哲與林心涵的死還有些奇怪的地方，羅昕哲在家人身亡後就一直奔波於公司繼承的事宜，自從羅總夫婦出事後，公司便變得搖搖欲墜岌岌可危。可就在這種情況下，羅昕哲的帳戶忽然轉進了一大筆錢，接著作為代價般，二人便死在了迷宮裡。
要說是巧合也未免太過奇怪……
「進來。」
聽聞敲門聲響起，季白允灌了口水。
「隊長。」
洛安身後跟著一張清秀的臉孔，相貌偏中性，一時間有些雌雄莫辨，但白皙纖細的外表一看就是個典型研究員的樣子。
洛安朝季白允眨了眨眼，本以為會看見季白允在看到周藺時會露出訝異的神色，結果卻是半點波瀾都不顯，看來早知道周藺要來的事情。
他和季白允是同屆警校生，周藺的案子他也有參與，因此也認識周藺。
把人帶到後，洛安功成身退，先一步離去準備茶點去了。
一道目光直指自己，季白允看向劉茜朝自己走近伸出手，「你好，劉茜。」
「三區刑警分隊隊長季白允。」
面前的手掌十分細緻，沒有傷疤也沒有繭，季白允猶豫了一瞬才伸出手回握。
可那隻手卻在他伸出手時伸向了季白允的脖頸，手指一勾，衣領微動，劉茜輕佻的吹了聲口哨，不遠處的周藺則是瞳孔一縮。
會被發現他帶著頸鍊他並不意外，畢竟他穿的可是高領。季白允拉回自己的衣領，比向一旁的沙發，「二位請坐。」
他將迷宮相關的資料盡數放到茶几上，並詳細描述他自己與依斯佩羅接觸的情形，以及遊戲體驗，當中省略掉了雪地山莊的細節。
茶几上，季白允的手跡正投放著他戴上頸鍊後的畫面。畫面中，他在戴上頸鍊後就一直遲遲沒有動靜，一直到他從遊戲回來，接起手機為止。整段監控畫面都沒有出現兔子玩偶依斯佩羅，依斯佩羅就好像是季白允自己的幻覺般。
劉茜來來回回重複觀看了好幾遍，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知道缸中腦嗎？」劉茜問道。
季白允點點頭。
缸中腦又稱為桶中腦，假設一瘋狂科學家將一活人的大腦放進能夠維持活性的營養劑裡，並運用儀器向大腦傳遞訊號模擬現實生活環境，那麼大腦能否知道自己的感受認知是虛擬的呢？
這項思想實驗在全息遊戲剛推出時又火熱了起來，大家都在談論，全息遊戲的出現是否可以證明人們生活的世界也是虛擬，一時之間人心惶惶。
「從描述上來說，迷宮的原理似乎有點像夢現實驗。那是由一對專門研究夢境的研究員夫婦所做的實驗，他們將夢與缸中腦結合在一起，意圖用這種方式來開發大腦，不過研究基於人體實驗保護，最終停擺。」
「缸中腦與夢境結合？」
「沒錯，就像方才你的描述中，依斯佩羅說迷宮是由玩家們的夢組合而成。從古至今，許多科學家、心理學家都不斷想弄清夢的產生與意涵，但人們對於這一塊領域的研究和了解依舊十分有限，因此說法也是眾說紛紜。例如夢可以滿足幻想、慾望的需求，可以模擬日常危機處理，可以整合處理白天記憶信息，更甚至是預知夢和清醒夢等等……」
「不過夢其實也只是大腦意識活動的一種，只要是大腦發射出來的訊息，就沒有捕捉不到的儀器。早在很久以前，研究院就已經做到讀取大腦信息的技術，因此依斯佩羅的說法也不無可能。」
提取人類的夢境投放進大腦嗎？
劉茜聳了聳肩，嚴肅的神情瞬間鬆緩下來，他端起散發出酸甜橙果氣味的果茶品了一口。
「有趣的是，有關夢境這個領域，現在可沒有研究員願意花費時間來研究，所有的相關資料都止步於那對研究員夫婦的實驗，而那對研究員夫婦早就退出研究院了，另外熟知這個區塊的人大概只有前研究院院長了吧。」
劉茜將果茶一飲而盡，開始著手整理著散亂的資料，「好啦，我也得去準備儀器才行，如果迷宮真的和夢現實驗有關的話。」他收拾的手一頓，「季警官，這些資料我可以拿走嗎？」
「可以，別帶出警局就行。」季白允道。
迷宮的資訊已經被歸列進機密檔案裡，因此相關的資料直到調查結束前都會處於不公開的狀態，公開與否還得經過各方的審查程序。
目前知道迷宮的人只有各區刑警，以及現任研究院院長鄭旭伸、負責研究迷宮的劉茜、周藺，還有擁有權限的部分上級而已。
「明白。」劉茜拿起資料遞給周藺，自己也拿了一疊，他站起身再一次朝季白允伸出手，「那麼，希望我們能夠盡快找到迷宮的出口。」
這次季白允沒有猶豫，兩隻手掌掌心溫暖相貼，收回手時，劉茜塞了什麼過來，他低頭一看，掌心裡躺著一顆藍綠色晶瑩剔透的糖果。
「這是方才的賠禮。」
劉茜拋去一個媚眼後，揚長而去，周藺望了眼季白允，也跟著離去。
季白允看著二人離去的身影，手不自覺摸上脖子上的頸鍊，金屬製的ε符號冰涼的熨貼在鎖骨中間，強烈的彰顯自己的存在。
希望與美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