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雖然是縣長也要加緊「摟」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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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7-06
160.雖然是縣長也要加緊「摟」錢
一元向齊副總編彙報了對何處長的訪談。得到指示:應當儘早趕到屋友,與村民,村、鄉兩級幹部及縣政府的領導接觸、調查。
而自從一元不請而至,問個幾個問題后不露生色地離去,也讓盧主任的心裡折騰起來。
當年,為土地發生了流血衝突,他恨死了副縣長王尚鵬。但是,通過去金礦打工,他又萬分感謝王副縣長。因為最後還是王尚鵬通過縣保險公司在悄悄補辦了投保手續后,讓他拿到了一筆傷殘保險賠償金。無論是否足夠醫傷治病,總能讓盧子英在村裡有了更高的威信,畢竟村民見到了意外得到的錢財。那麼,他老盧可不是傻子,立即在村裡極個別幹部知曉的情況下,拿出這筆保險賠償金數額的30%,乘著夜色送到縣城王副縣長的私宅。
「老盧,這可不成。這是鄉親們的活命錢。」
「王縣長,沒有你,俺們上哪奔找這些錢?今兒你是必須收下,要不俺就下跪了。」
王副縣長有些動情:「為了不讓你下跪,俺先收下。往後,你啥時候有困難,就趕緊言語一聲。俺還用這筆錢給你救急。」
在這不動生色,順理成章地推拉中,王尚鵬收下了人生第一筆數額不菲的現金。而在此之後,由於有了充足的資金,當新的一年到來時,各級幹部去地區行政公署看望自己的主管上級,別人拎著大包小包的土特產品,既招搖示眾,又不能解決急需的生活開銷,王副縣長則用一個信封就達到了目的。
幹部們看到:他空手進門卻受到笑臉相送。別人無任何工作瑕疵但是職務卻仍原地不動。而他雖然受到過嚴重警告處分,卻很快又恢復了正縣級待遇並擔任常務副縣長。還極有可能當上縣長;儘管甄副專員已經離休,但洪專員仍然很器重他。等大家終於搞清是一個信封的作用之後,幹部們便無不迅速效仿。
王尚鵬有了可以隨意支配的現金,一次出差到南方,看到當地的政府官員在接待他時,已不僅僅安排喝酒吃飯,而且把去娛樂城唱歌跳舞當作招待活動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第一次接觸到年輕貌美、熱情開朗的漂亮女性,雖然膽怯和陌生,但很快就知道,對方的服務是以鈔票為代價。既然口袋裡裝有足夠的錢,他便悄然獨自來到娛樂城,極其瀟洒的扔出了鈔票。回過頭來想一想,那種感覺就像渾身發癢想抓撓。而抓撓過後產生熱流和愉悅,並且回味無窮。有了這樣的經歷,也使他在夫妻感情冷淡到極點之後,尋找到了發泄和轉移的地方。
回到紫虛,他發現這裡也不比南方遜色.。各種娛樂城應有盡有。但王尚鵬縣長與其他幹部不同,不希望公開要求或暗示凡是有求於他的單位及個人安排這些活動:「這樣下去,非出事不可。」今天,你在台上,人家有求於你,讓咋安排咋安排,你就是不提,人家還想讓你玩得盡興。反過來,哪天倒楣時,商家就敢反攻倒算。即使商家不來揭發,若是讓紀檢監察發現,也是一件麻煩事。因此就自己付費,不動生色,隱名匿姓,遠遠出擊,近處不沾,以求萬無一失。
當王副縣長對錢的需求加劇,盧主任為了能夠建立與縣裡更直接更緊密更友好的特殊關係,已不限於總是向縣裡申請補助,貸款,救濟。老盧知道:總是去縣裡,一旦張口要,王副縣長就能幫助運作,到頭來准能批下。縣裡的民政、銀行、農業等部門,其他鄉鎮村子都會眼紅,因此,必須另開門路。」
王副縣長得知縣磚瓦廠因擴建需要土地,便把資訊告訴了土窩村,又使他看了發財之路。但這筆巨款成為鄉政府領導的饕餮之餐。儘管讓他也有所收益,但卻無法支付王副縣長所需開銷的足夠資金。可是,他又不可能對鄉里領導公開這個秘密。
王尚鵬之所以選中盧子英,也有著自己的深思熟慮。全縣皆知他與土窩似有不共戴天的仇恨。這樣,他與土窩任何連絡人們都不覺得親密無間。他對土窩村所給予的任何援助,人們也只是說他「大度」和「理智」。在這種狀態下,僅從盧子英手中收錢,也避諱鄉鎮,縣局一級的領導的親疏遠近嫌疑。並且,凡是能夠當這一層面的官員,哪個不是見利忘義,見風使舵,表面寒暄握手,底下抬腳踹人?他也是從這個層面干出來的,雖說不願用此法陞官進爵,但沒吃過豬肉,卻見過豬跑。
那麼,王副縣長寧願選擇村一級的幹部,盧子英又是一個機靈的,可靠的,有求於他卻又隔著距離的最好人選。
隨著對王副縣長投資的增大,盧子英又遇到了一個麻煩。鄉政府的領導在接受他的貢奉時,也不屑於以往的半條豬腿、十斤粉條、兩袋優質大米的土特產,開始要錢要現金。如此算來,每年最少也需要有一二十萬元的現金隨時備用。而賣地的錢被鄉里佔據之後,他便放棄了以往「決不能在窮鄉親身上刮油」的信條。
當加大了「三提」「五統」的增收力度,當用起各種「注了水」的名目向村民收費之後,一年下來,粗算已有了一二十萬元。那麼,轉手都送出去,自己落個兩手空空。「他娘的,春天撒種50斤、秋後收糧50斤,白搭了力氣還總是擔心下雨颳風,你傻呀?!」他在罵過自己之後,立即看到了權力能夠帶來的許多生財之道。
「村長,俺家兒子結婚,想要塊地蓋房。孩子大了,總得有個自己的窩。」
盧主任疑惑地盯著要地的村民老劉:「只聽過你哭窮,沒聽說你還有錢為兒子蓋房。」
「娶兒媳婦是俺家的頭等大事,就是當了褲子借出高利貸也得先蓋上三間房呀。村裡還有宅基地嗎?」看來,老劉是把多年來省吃儉用的積蓄都端出來了。
盧主任眼睛一轉:「村裡哪還有空閑地?再找,就只有耕地了。你就不怕讓俺為這事受罰?」
「你行個方便,甭管是啥地俺也要,罰款俺出還不行?」
「要是都跟你一樣,村裡沒地種,大夥還不得挨餓?」盧主任太清楚老劉了:只要能把好處摟到自家,才不管別人是餓死還是掉河淹死呢!但他故意這樣問,就是逼著老劉表白:出錢完全是自願而非幹部強迫。
「少了八分地就能餓死人?你可真能拿俺尋開心!你說個數吧!俺這就掏。」
剛收了這筆錢,又有人找上門來:「老叔,俺媳婦又懷上了,頭胎是個丫頭,這胎怕是個帶『把』的小子。說啥你也得幫俺保住。」
「你他娘的上了啥好肥料,去年剛『收』了丫頭今年就又『種』出個小子?鄉里總是拿『計劃生育』卡咱村的工作。為你,俺又要受罰!」
「罰款讓俺出。」
「扯你娘的蛋。」他知道本家侄子盧景平已經欠了村裡上千元還不上:「就算把你那個惹事的傢伙賣了,也抵不上罰款。人家有錢不怕罰,你是沒錢罰不怕。當俺還不知道?又讓老叔替你挨板子?你這沒良心的兔羔子!」
挨過這辟頭蓋臉的一頓臭罵過之後,盧景平神色莊重地說:「老叔,為生兒子俺也豁出去了。你說個數,俺就是賣房子賣地也不能讓老叔為難。」
「唉……」他由衷地嘆了口氣,但又一筆不小的鈔票到手,能夠讓人高興幾天。
「他大哥,俺家那口子讓俺找你。」這是村裡最木訥的趙老磨的媳婦:「他自個不敢說,只能讓俺求你,再給點地。要不,不夠種的。」
「村裡發包時你也看見了,簽了合同30年不能變。你咋剛簽完又變呢?」
「孩子大了,吃的比早先還多呢!」老磨的媳婦可是靈牙俐齒。「行個方便吧!俺一家子忘不了你。」
「打完官司后,縣裡退咱村900多畝。除了讓磚瓦廠占著300多畝,剩下點地沒有鄉里點頭,俺也不敢動呀!」
「你就小不溜地給俺動一塊。鄉里的事,靠你打點.俺們那口子說了,不能讓村長白幫忙.行嗎?」
「俺倒不怕麻煩。你給鄉里幹部準備點錢,也好堵住他們的嘴。」老盧說著,眼睛忍不住在老磨媳婦鼓鼓的胸膛了晃。
「中,俺拿就。」老磨的媳婦滿心喜歡地轉身走了。那肥大的屁股也讓老盧又定神半天。
「要宅基地」、「要生兒子」、「要增加承包地」,這些都是來錢之處。同時,也只因他手裡有權,花錢的人才能來求。要想把住權,就得向上邊使錢。這個循環往複的規律不難摸索到。難的是對上對下讓人相信和依賴。而所有這些,恰恰又是老盧天賦的才幹所能勝任的。他好不得意。
然而,在老盧看來,本族的侄子輩盧進琪居然也有這種權欲和能力,並且利用村民對日益增多的費用產生怨恨情緒,發起對他寶座撼動的攻勢。那麼,在你死我活的爭鬥中,盧子英不得不用特殊的、殘酷的、有違鄉情親情的手段將其鎮壓。誰想,卻招來了記者一元。
通過土地案,讓他看到了記者手中那枝筆的力量。所以,對此事決不能調以輕心。一元走後的第二天,他便趕到縣城,向王尚鵬做了詳細的彙報。恰好就在這天,王尚鵬聽到了內部消息「任命你為代理縣長的檔已經擬出,很快就能下發傳達。」
他知道:有個「代」字並不可怕,等到「人大」開會時,代表舉手通過了,自然就能取下那個「代」字。而此時,他顧不上喜悅,而是開始考慮下一步所追求的目標。
「你來得正好。」雖然不能把自己將要榮升的喜訊告訴這個土頭土腦的村主任,但王尚鵬決定還是要好好慶賀一下:「今晚上,跟俺去舞廳開開眼。」
「俺去,怕是不合適吧!」儘管知道去哪裡也是由他老盧掏腰包,但能讓王副縣長叫上,就是莫大的榮幸。當然,他必須表現出謙卑和推讓,「要多少錢你開口就是了,俺去還不夠給你丟臉的。」
「怕啥,小姐們只認錢,才不管你是八十歲丑老漢還是十六七歲的俊娃娃。」
當晚,酒醉心醒的王尚鵬拉著老盧乘坐包租的「桑塔納」轎車,來到與屋友毗鄰的綜樂縣,在歌舞廳跳了近通宵。其間,聽到老盧彙報了記者來採訪的事,王尚鵬並未感到驚慌。通過幾次的交往,總感覺這個記者反應快,法律功底深,講話不留情面,但畢竟城府不深。憑他在官場闖蕩多年的經驗,對付起來並不為難。
副縣長的鎮定情緒感動了盧主任。再說,粗皮硬手能夠任意地摟著富有彈性的腰身,放開膽子還能肆意地在她敏感的部位抓摸幾下,人家也不急惱,這叫多痛快的事。「當官的是他娘的會享受。要不,為啥誰都拚命往上爬呢?」想開了之後,他更加感覺花錢的重要和摟錢的緊迫。他可能想不到,此時,躺在看守所內大坑上的盧進琪,心中設想著怎樣飛出鐵窗,把盧子英摁在地上活活掐死方才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