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承諾成了一紙空頭支票

128. 承諾成了一紙空頭支票
儘管對他來說是漫長地等待，而實際上卻只有十餘分鐘后，消防車、救護車、警備車、工程搶險車拉著高低不同凄厲鳴叫，先後到達了火災現場。隨即，市委書記、市長以及區街的所有領導都趕來了。
一切諸如「抓緊」、「儘力」、「無論如何」等修飾性詞語都是徒勞的。因為無需指令或強迫，所有參加搶救撲滅的人員都不因有無此語而敢懈怠。
事後，市長握著他的手動情地說：「你要節哀，要挺住。代我向家屬，向所有受害人及親屬轉告，相信政府，一切都會得妥善安置。」
然而，令他萬萬沒有想到，此項承諾成為一紙空頭支票。
由於他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並不因大人物的幾句安撫而忘掉所有的痛苦。所以，一段時間內，溫兆營茶飯無思、徹夜難眠、孤燈單影，也只能在此時，他才敢放開嗓門哭得聲震屋宇、淚水滂沱。待流逝的時間將他的情感磨削得有些麻木后，溫兆營才想起自己具有受害人親屬及行政單位領導的雙重身份。而去有關部門討個說法，也只能非他莫屬。
「老溫呀，事情好像不太好辦！」在市燃氣公司，那位曾與他一起協商為溫方村接通液化氣的副經理牙疼似地抽著冷氣：「事發后，我們在醫院對你家樓上的方平進行詢問。他回憶說是進門開燈后聽見爆炸聲，並且被氣浪推出摔到院中的自行車棚上。在我們的追問下，他承認屋裡曾經發現過老鼠糞，但由於沒有老鼠的活動，也就既沒主動撒葯滅鼠，也沒及時更改輸氣的軟管。因此，這起事故的責任——」
「方平，他已經死了。」聽到副經理提到自己手下的村委會副主任，居住在自己家樓上的方平,可能是此次事故的主要責任人，溫兆營用懷疑地目光盯著對方。畢竟已經死無對證了。
「老溫，你要相信我們。」副經理身旁的燃氣公司辦公室主任接過話頭：「那天在病床前，還有保險公司理賠科的老李，都能證明方平說過這些話。」
從公司方面的表態上，溫主任感覺對方是在推卸責任。因為正月十五那天早晨出門時，他記得妻子打開氣閥想做早飯，看沒有氣就下樓匆忙買了幾個燒餅，讓他和兒子湊合吃完各出家門。直到中午回家，聽到妻子抱怨和擔心：萬一到晚上還不供應液化氣，咋能在家招待娘家人過節?那麼，一系列的問題也就由此而來：從公安機關出具的結論可能肯定：爆炸是因液化氣泄露遇有明火而引起。事發當天，液化氣供應站為啥要停氣，從什麼時候停到什麼時候復供？恢復通氣是否告知？按照消防部門現場勘查得出的結論：最初引起爆炸的地點的確是位於他家樓上的方平家。照此推斷，情況似應是這樣：上午發現停氣后，方平的妻子可能像發現停水忘記關掉節門。下午恢復通氣時，家中因沒有人發現而使氣體充滿整個房間。方平進門看天氣很晚屋內昏暗，隨後拉燈繩點燈。由於電閘盒內有金屬銅片摩擦出火花，引爆室內瀰漫著的液化氣。倘若真是這樣，方妻忘關閥門的疏忽及燃氣公司不及時告知恢復通氣，都應對事故承擔相應責任.他略懂些法律知識，對這個推斷和結論深信不疑。
當他帶著從村中倖存住戶那裡收集到液化氣供應站不通知停氣和恢復供氣，致使方平妻子遺忘關掉過氣閥門的證據材料，向燃氣公司進行交涉時，受到公司的斷然否認。而他又向街道、區、市政府有關部門和領導反映情況，強調責任及請求救助時，一系列的阻力、壓力和難題相繼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