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姑娘的腿是踢折的

102.姑娘的腿是踢折的
一元干坐了近半小時，也不見滿庭長的身影，生氣地對身旁邊位畏官如貓，斥民為虎的年輕人說：「去，找個篩子。」看到對方用不解的眼光盯著自己卻不敢動窩，他向牆後邊一呶嘴：「到你們廁所的坑裡篩一遍，滿庭長可能是掉在裡面正在掙扎呢？」
這句惡意的玩笑讓年輕人裂開嘴，無聲地苦笑：「你耐心等會兒，我出去找找。」說完也溜之大吉。
屋內只剩下他一人時，剛才那位姑娘又探頭，見沒有凶神惡煞地法官，小心翼翼地閃進來：「他們的人呢？」
「全都躲出去了，你有什麼事嗎？」一元注意到。姑娘架著一副樹枝做成的簡易拐杖，那條傷腿明顯地變形。
「俺跟你說管用嗎？」面對陌生人，姑娘帶有幾分靦腆。特別面對一個態度和藹，裝束整潔的「城裡人」，她努力地想微笑。但由於悲哀的臉上裝出艱難的笑容，使其的表情極為不自然.這種凄慘地笑永遠留在記者的腦海中：「你先說說吧？
「去年夏天，俺前院的人說俺家佔了他的宅基地，把俺告了.俺和爹一到法院，滿庭長當時在民庭當法官，上來就讓俺家賠錢。俺爹剛說『沒錢』，就被滿庭長用手銬反銬在院里的樹上。俺嚇壞了，追到屋裡，又到門外，跪著求向外走的滿庭長開恩。他嫌俺擋道，一腳把俺踢到台階下磕在石頭上。腿就摔斷了。」
「簡直是畜牲。」一元氣得罵道：「踹斷就完了？」
「不，俺疼得大聲哭。全法院的人都跑出來看，有的人把俺送到縣醫院。治了幾天，醫院說俺的腿骨斷了，法院送來的錢接骨不夠用。再說他們也治不了，得上省里。要麼讓我自己出錢，要麼就出院。俺哪有錢？拖的時間長了，骨頭也接不上。俺來法院問能不能再出點錢，治好腿要下地。可法院的院長說：腿是滿庭長踢的，找他要錢。滿庭一看俺來就躲。俺可咋辦喲？」說到這時，那雙大眼睛里透出無奈和痛苦。她沒有流淚。不知是怕在陌生人面前流淚會惹得人家煩感還是淚水早已流干。
一元的淚水卻刷地下來。他從衣袋中摸出了除去回家的車費外剩餘的所有錢向姑娘的手中去放。但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俺不要。」她用力去推那隻送錢的手。「俺就看你像個大幹部，能管住他們，能不能讓滿庭長給俺一個準話？」
一元不敢講話，怕自己一旦開口不是破口大罵就是放聲大哭，無言但又堅決地把錢執意往對方的手中塞。兩人的推拖中，他的手無意中碰到姑娘胸口，隔著衣服已感觸到那高聳結實的隆起物。但仍顧不上姑娘的羞澀和靦腆，強行將錢送進她的口袋裡，轉身逃避火災似地跑出了章波縣法院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