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本章節 2289 字
更新於: 2022-07-04
這一章會含有部分自殺的內容，無法接受的請盡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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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沐秦臉色鐵青，我可以看到她額角的青筋在突突跳動，剛想張口再說一些話，木門就被粗暴地打開。
門旁的牆壁上有一些油漆剝落，可以彰顯這個人開門該是有多用力。
泠祭宇臉上有些著急，眼睛很快落到了我身上，他焦急地喊，「你想幹嘛？」
心裡好像被無數玻璃碎片割過一樣，我感到有些難以呼吸，想為自己找藉口，可是嘴巴不聽控制，眼前一黑，又失去了意識。
這次我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非常清楚又發生了什麼事。
我又幹傻事了。
當我抬起頭的時候，我感覺到比見到泠沐秦時還要更可怕的寒意竄上背脊。
林若瑄帶頭，除了泠祭宇外的五人都站在那裡，面如冰霜，林若瑄死死盯著我，她沒有光芒的棕色眼睛讓我聯想到當初的泠祭宇。
雖然不像玻璃珠，可是那個眼神是一樣的。
失望、驚訝，還有無數說不出的情感混雜成一種混濁的顏色，無法歸類在任何地方，所以人類才給了它一個名字。
——黑色。
那雙棕色眼睛透出來的是由情感混雜成的黑色。
「泠次。」她輕聲說道，言語像冰塊消融在空氣中，然後順著無法感受到的氣流滑進我們的耳裡，「這是怎麼回事？」
是誰帶他們來的？他們是怎麼知道的？無數問題其實一直在影響我的思考，可是他們冰冷的視線和說話時空氣的震動反而更影響我，那種只能攜帶聲音的抖動，我第一次知道也能讓我感到不安。
「泠次。」高喬溱輕輕地叫喚我，「泠次。」
明明很小聲，可是我總感覺那幾句話好像有迴音。
「我......」我深呼吸一次，「我先說一個故事吧。」
「好。」林若瑄點頭，似乎只想要一個事實，我感覺等等可能又會再有一次失去控制。
「可是......」流凜張嘴想抗議，可是徐月朔輕輕碰了碰他的肩膀，搖搖頭，「讓她說。」
「曾經有一個小男孩。」我慢慢開始。
「他在四歲的時候曾經想要一個妹妹，金長髮的。」我說著，「但他的爸爸去世了，最後，他的媽媽買了一個高擬機器人。」
他們似乎都懂了，許念琴發出一聲驚呼，我繼續說著故事，「然後某天，他出門了，他的媽媽扯著他的妹妹到了一個角落，告訴她，她只是一個機器人。」
聲音有些顫抖，但我決定不停下來，「告訴她，她只是機器人，不要靠近她兒子，然後，她將家裡掀了個遍，餐桌被翻倒，沙發被割壞，而機器人呆呆地站在那邊。她歇斯底里地拿刀割自己的手，然後把染血的美工刀塞到機器人手裡。最後，男孩回到家，媽媽把一切都怪到機器人身上，然後將她關到一個只有幾坪米的房子。」
最後故事的結局並不美麗。
大家都懂了——男孩就是泠祭宇，男孩的母親是我的母親，而那個機器人，是我。
「泠次......」
那是誰喚的名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們之後全走了，而我又再次從窗戶跳了下去，這次我是自己跳下去的，因為我認為我該做的都做好了。
那就別留在世間虐待自己了吧，我邊想邊朝地上衝去，地心引力是很強大的東西。
我唯一沒想到的是，我不只又一次被救起來，而且還是被林若瑄他們救起來的。
醫院都認得我了，他們不想繼續浪費零件，可是林若瑄幾人花了很多錢再一次把我從消失的深淵拉了出來——我不知道該不該感謝她。
這次我的病房裡連個人影都沒有，我正想站起來，門就像是不想讓我輕鬆般打開了，泠祭宇走了進來。
就只有泠祭宇一人，沒有高喬溱，也沒有泠沐秦。
他走路其實很踉蹌，而且還帶著濃濃的絕望，簡直像個喪屍——雖然大概是我害的就是了。
他跪坐在病床前，我強忍著緊張看著他。
「夠了，好嗎？」他眼底下的烏青色無比明顯，「我相信你了，夠了，可以嗎？」
我看著他。
「你根本就不相信我，對吧？」我問他，「為了讓你的人生能繼續順遂簡單地走下去而給予我虛假的信任是你打算做一輩子的事嗎？」
「那你到底要我怎麼樣？」他破音了，聽起來像無助的困獸。
他在哭什麼？我才是那個該哭的吧？
明明......
「我要你真的懂，你不要這樣活在你媽媽給你的夢裡了！」我又哭了，我又哭了，聲音驀的拔高，好像在尖叫，「你的生活會被翻轉，而且你會失去你那個溫柔的母親，可是就算我求你了，你把我帶到這個地獄裡，你就負起責任把我拉出來，好不好？」
「明天。」泠祭宇緊盯著我的眼睛，那雙玻璃製成的眼睛好像蒙上了灰塵，變得不再銳利和光亮，他疲憊地告訴我，「明天，我就帶你去找我媽媽，行了吧？」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沒有回答。
◆
泠沐秦快要氣炸了，就算已經過了一天，但只要一想到泠次對她說的那些話，心裡就不停炸出一個又一個的蕈狀雲，好像有好幾個原子彈在爆炸。
「管不了我」？「控制不了我」？
越想越氣，泠沐秦像個小學生一樣一拳砸向餐桌，桌子發出危險的聲響，感覺下一秒就會倒塌。
門口傳出開門的聲音，泠沐秦收起怒氣，一想到等一下她帥氣的寶貝兒子就要回來，心裡就從怒火中燒變成心花怒放。
可是她從沒想到，自己走到玄關時，看到的會是自己兒子戴著黑眼圈，身旁還站著那個機器人的場景。
幾乎想也沒想，她立刻把門用盡全力朝門框扔去，巴不得這是幻覺。
肯定是自己最近咖啡喝太多了，沒錯，泠沐秦再次把門打開，看到的還是自家兒子旁邊站著泠次的場面。
幾分鐘後，泠沐秦狠狠瞪著泠次，她和泠祭宇身前都有一杯紅茶，但泠次身前空蕩蕩的，甚至連個椅子都沒有。
她十分自然地靠在櫃子上，還明目張膽地把泠祭宇的紅茶拿去。
泠祭宇其實很討厭泠次，可是為了讓自己好過些，他裝做忘記泠次，可是他卻沒想到泠次自己跑來壞了這片祥和，最後甚至搞成了她自殺好幾次。
雖然泠次的記憶中只有三次，但其實也有不下五次了，她有意識地醒來的只有第一、三、六次。
泠沐秦很生氣，自家兒子的飲料被拿走，她怎麼可能不氣？重點是，兒子還什麼都沒表示！
泠祭宇自然也是不喜歡自己的飲料被拿走，可是他同時也想報復媽媽。
她已經是不知道多少次忘記了，他最討厭的飲料是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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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沐秦臉色鐵青，我可以看到她額角的青筋在突突跳動，剛想張口再說一些話，木門就被粗暴地打開。
門旁的牆壁上有一些油漆剝落，可以彰顯這個人開門該是有多用力。
泠祭宇臉上有些著急，眼睛很快落到了我身上，他焦急地喊，「你想幹嘛？」
心裡好像被無數玻璃碎片割過一樣，我感到有些難以呼吸，想為自己找藉口，可是嘴巴不聽控制，眼前一黑，又失去了意識。
這次我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非常清楚又發生了什麼事。
我又幹傻事了。
當我抬起頭的時候，我感覺到比見到泠沐秦時還要更可怕的寒意竄上背脊。
林若瑄帶頭，除了泠祭宇外的五人都站在那裡，面如冰霜，林若瑄死死盯著我，她沒有光芒的棕色眼睛讓我聯想到當初的泠祭宇。
雖然不像玻璃珠，可是那個眼神是一樣的。
失望、驚訝，還有無數說不出的情感混雜成一種混濁的顏色，無法歸類在任何地方，所以人類才給了它一個名字。
——黑色。
那雙棕色眼睛透出來的是由情感混雜成的黑色。
「泠次。」她輕聲說道，言語像冰塊消融在空氣中，然後順著無法感受到的氣流滑進我們的耳裡，「這是怎麼回事？」
是誰帶他們來的？他們是怎麼知道的？無數問題其實一直在影響我的思考，可是他們冰冷的視線和說話時空氣的震動反而更影響我，那種只能攜帶聲音的抖動，我第一次知道也能讓我感到不安。
「泠次。」高喬溱輕輕地叫喚我，「泠次。」
明明很小聲，可是我總感覺那幾句話好像有迴音。
「我......」我深呼吸一次，「我先說一個故事吧。」
「好。」林若瑄點頭，似乎只想要一個事實，我感覺等等可能又會再有一次失去控制。
「可是......」流凜張嘴想抗議，可是徐月朔輕輕碰了碰他的肩膀，搖搖頭，「讓她說。」
「曾經有一個小男孩。」我慢慢開始。
「他在四歲的時候曾經想要一個妹妹，金長髮的。」我說著，「但他的爸爸去世了，最後，他的媽媽買了一個高擬機器人。」
他們似乎都懂了，許念琴發出一聲驚呼，我繼續說著故事，「然後某天，他出門了，他的媽媽扯著他的妹妹到了一個角落，告訴她，她只是一個機器人。」
聲音有些顫抖，但我決定不停下來，「告訴她，她只是機器人，不要靠近她兒子，然後，她將家裡掀了個遍，餐桌被翻倒，沙發被割壞，而機器人呆呆地站在那邊。她歇斯底里地拿刀割自己的手，然後把染血的美工刀塞到機器人手裡。最後，男孩回到家，媽媽把一切都怪到機器人身上，然後將她關到一個只有幾坪米的房子。」
最後故事的結局並不美麗。
大家都懂了——男孩就是泠祭宇，男孩的母親是我的母親，而那個機器人，是我。
「泠次......」
那是誰喚的名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們之後全走了，而我又再次從窗戶跳了下去，這次我是自己跳下去的，因為我認為我該做的都做好了。
那就別留在世間虐待自己了吧，我邊想邊朝地上衝去，地心引力是很強大的東西。
我唯一沒想到的是，我不只又一次被救起來，而且還是被林若瑄他們救起來的。
醫院都認得我了，他們不想繼續浪費零件，可是林若瑄幾人花了很多錢再一次把我從消失的深淵拉了出來——我不知道該不該感謝她。
這次我的病房裡連個人影都沒有，我正想站起來，門就像是不想讓我輕鬆般打開了，泠祭宇走了進來。
就只有泠祭宇一人，沒有高喬溱，也沒有泠沐秦。
他走路其實很踉蹌，而且還帶著濃濃的絕望，簡直像個喪屍——雖然大概是我害的就是了。
他跪坐在病床前，我強忍著緊張看著他。
「夠了，好嗎？」他眼底下的烏青色無比明顯，「我相信你了，夠了，可以嗎？」
我看著他。
「你根本就不相信我，對吧？」我問他，「為了讓你的人生能繼續順遂簡單地走下去而給予我虛假的信任是你打算做一輩子的事嗎？」
「那你到底要我怎麼樣？」他破音了，聽起來像無助的困獸。
他在哭什麼？我才是那個該哭的吧？
明明......
「我要你真的懂，你不要這樣活在你媽媽給你的夢裡了！」我又哭了，我又哭了，聲音驀的拔高，好像在尖叫，「你的生活會被翻轉，而且你會失去你那個溫柔的母親，可是就算我求你了，你把我帶到這個地獄裡，你就負起責任把我拉出來，好不好？」
「明天。」泠祭宇緊盯著我的眼睛，那雙玻璃製成的眼睛好像蒙上了灰塵，變得不再銳利和光亮，他疲憊地告訴我，「明天，我就帶你去找我媽媽，行了吧？」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沒有回答。
◆
泠沐秦快要氣炸了，就算已經過了一天，但只要一想到泠次對她說的那些話，心裡就不停炸出一個又一個的蕈狀雲，好像有好幾個原子彈在爆炸。
「管不了我」？「控制不了我」？
越想越氣，泠沐秦像個小學生一樣一拳砸向餐桌，桌子發出危險的聲響，感覺下一秒就會倒塌。
門口傳出開門的聲音，泠沐秦收起怒氣，一想到等一下她帥氣的寶貝兒子就要回來，心裡就從怒火中燒變成心花怒放。
可是她從沒想到，自己走到玄關時，看到的會是自己兒子戴著黑眼圈，身旁還站著那個機器人的場景。
幾乎想也沒想，她立刻把門用盡全力朝門框扔去，巴不得這是幻覺。
肯定是自己最近咖啡喝太多了，沒錯，泠沐秦再次把門打開，看到的還是自家兒子旁邊站著泠次的場面。
幾分鐘後，泠沐秦狠狠瞪著泠次，她和泠祭宇身前都有一杯紅茶，但泠次身前空蕩蕩的，甚至連個椅子都沒有。
她十分自然地靠在櫃子上，還明目張膽地把泠祭宇的紅茶拿去。
泠祭宇其實很討厭泠次，可是為了讓自己好過些，他裝做忘記泠次，可是他卻沒想到泠次自己跑來壞了這片祥和，最後甚至搞成了她自殺好幾次。
雖然泠次的記憶中只有三次，但其實也有不下五次了，她有意識地醒來的只有第一、三、六次。
泠沐秦很生氣，自家兒子的飲料被拿走，她怎麼可能不氣？重點是，兒子還什麼都沒表示！
泠祭宇自然也是不喜歡自己的飲料被拿走，可是他同時也想報復媽媽。
她已經是不知道多少次忘記了，他最討厭的飲料是紅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