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本章節 2200 字
更新於: 2022-07-03
這一章會含有部分自殘和自殺的內容，無法接受的請盡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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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不下來的高鐵，這就是現在的我，雖然十幾年前我沒有失控，但我現在大概在那的臨界點遊走。
「泠祭宇，我們需要談談。」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們在一個隱蔽的樓梯間。
旁邊也沒有人，我的腳步聲都還沒消去，可是我完全沒有走過來的記憶。
「泠祭宇，你還記得我嗎？」在他能說話之前，我急忙吐出這句話，感覺好像他一說話，我就無法開口了。
「你在說什麼？」泠祭宇扯出一點笑容，映在我眼裡感覺特別諷刺，「我們是同學......」
「不是！我是說——」我匆匆打斷他，像是害怕我要說的話下一秒就會消逝在喉間，「你還記得那個，作為你妹妹的，泠次嗎？」
他的笑容有些頓住。
「妹妹？」他的聲音突然降低，好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你在說什麼？」
「你，你在四歲的時候，曾經想要一個金長髮的妹妹，你還記得嗎？你的媽媽買了一個金長髮的機器人，但她在你出門的時候失控了！」我無法控制我的嘴巴，只能任由它破壞一切幻夢。
從今以後，那個虛假的安逸已經無法再有。
隱藏的一切都會被血淋淋地攤在眼前。
泠祭宇的眼睛失去最近才出現的一點溫度，「你要聽事實，是吧？」
「那我就告訴你事實。」
「我當然記得。」
「我怎麼可能不記得？本來應該聰穎乖巧的妹妹，拿著刀。」
「我怎麼可能忘記呢？泠、次。」
他冰冷的聲音好像能把系統晶片從我身體裡扯出來一樣，我好像被打入最深的深淵，然後再更深，再更深，不停墜落。
慢慢地，景物掠過我的眼前，每一張裡面，我的臉都被塗上馬克筆塗黑了。
那就是他，泠祭宇心中對我的記憶，那個拿著刀，傷害他家人的機器人。
◇
泠祭宇記得我。
他記得我，但他厭惡我。
沒有人知道泠祭宇潑在我身上的冷水，也不知道我濕透的心，因為泠祭宇什麼都沒說。
深夜這個點，林若瑄和許念琴都去睡了，甚至連高喬溱都閉著眼睛裝睡，可是我坐在書桌前發呆。
飄忽的眼神終於聚焦時，我看到一把美工刀。
那可以是可怖的兇器，刀尖的光閃著它的鋒利。
一個想法掠過我的腦海，那是無比危險的思想，我幾乎立刻就把它深埋土裡。
可是那是一顆種子，慢慢地伸出莖，長出根，開啟嬌豔欲滴的花朵，盛綻到極點，停留在美麗的瞬間，令人一不留神就被懾去心神。
那份嬌媚，在被騙得摘下它時，才會意識到那是一朵彼岸花。
彼岸花，美麗至極，可是帶著一定毒性，暗藏在莖葉中，是惡魔用來收割人魂的用具——這是民間的傳聞。
握著刀，刺穿人工製的皮囊。
其實我是感覺得到痛的，身體裡的電路都在尖叫，可是我沒有停下來。
刀子沒入了一點點而已，找回理智的我趕緊把刀子丟掉，可是手腕已經被割了一些，顯現出裡面空洞的電路。
一點血都沒有流，一點都沒有——因為我根本就沒有血。
美工刀掉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我面無表情地盯著手上的......洞。
我剛才做了什麼終於慢慢滲進腦海裡，心很慌，還有些懊惱，但是沒有真正的後悔。
「天啊！我X！」高喬溱第一個從床上爬下來，看到我的手時，直接飆出了髒話，「你到底在想些什麼？趕快去保健室！快！」
◇
我本來以為這次就沒了，之後絕對不會再出現這種鬼事了，直到我意識到我忘記自己在做什麼的時間正在慢慢增加。
莫名出現在食堂、開始遲到、甚至有時會發現自己站在頂樓。
我感覺我已經不是自己了，身體裡面有另一個人在控制我。
故障嗎？還是其實......我生病了？
機器人不會生病，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為自己這些事情找藉口，最後，我拿起電話。
「喂？」官腔的女聲出現，「請問我可以幫您什麼嗎？」
「我需要找高擬機器人的設計者。」我從實道來，「我是高擬機器人，可是我懷疑我生病了。」
「機器人偶爾會出現高溫的情形，並不是生病......」她好像處理過無數次一般回答，我打斷她，「我是說，心病。」
她沉默了一段時間，我等。
她繼續沉默，我繼續等。
「好，我會幫你聯絡，他一有時間我就會通知你。」
於是一個禮拜之後，我在宿舍接到她的電話，裡面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我想，我們需要面對面談談。」他有點沙啞地說，「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
今天是禮拜日。
◇
「你是高擬機器人？」設計者無比感興趣地看著我，「然後，你有心病？」
「懷疑。」我想我要是是人類，現在的聲音大概跟他的差不多——沙啞又帶些疲累。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我的記憶又消失了，我只知道當我醒來的時候，我難以控制自己的四肢，而且躺在一張陌生的病床上。
我腦中突然有個影像，是我從那人的辦公室的窗戶跳下去，這大概可以解釋一切，我嘆了一口氣——我幹傻事了。
林若瑄和高喬溱知道了會不會生氣？徐月朔會怎麼樣？流凜會怎麼樣？
我看到旁邊有個沒動過的黑色影子，轉頭卻發現那是活生生的人。
泠沐秦冷冷地站在床邊。
我知道我慘了，可是我的世界都已經翻了180度，再怎麼可怕都沒法再低了。
「解釋。」她從緊咬的齒縫中滑出這兩個字，我決定貫徹自己的叛逆，「我不想去星熠，所以我去了楓夜霜，怎麼了嗎？」
「你又不是我媽媽，你管不了我。」這次和我問泠祭宇話時的場景一樣，我都在說著會毀掉自己生活的話語，只差那次我無法控制自己，這次我無比冷靜，「你只是我的法律監護人，我不認你當母親，你不認我當女兒，這當然就代表我想做什麼你都控制不了我。」
「我是機器人，但我不是傀儡，我至今的順從都是我自願的，可是到了高中我發現，我不用自討苦吃，反正你最多也只是泠祭宇的母親。」我的語氣是連我都想像不出的冰冷，好像現在在我身體內的東西不是電流流竄的銅線，而是冰塊，「畢竟，我只是個機器人，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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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不下來的高鐵，這就是現在的我，雖然十幾年前我沒有失控，但我現在大概在那的臨界點遊走。
「泠祭宇，我們需要談談。」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們在一個隱蔽的樓梯間。
旁邊也沒有人，我的腳步聲都還沒消去，可是我完全沒有走過來的記憶。
「泠祭宇，你還記得我嗎？」在他能說話之前，我急忙吐出這句話，感覺好像他一說話，我就無法開口了。
「你在說什麼？」泠祭宇扯出一點笑容，映在我眼裡感覺特別諷刺，「我們是同學......」
「不是！我是說——」我匆匆打斷他，像是害怕我要說的話下一秒就會消逝在喉間，「你還記得那個，作為你妹妹的，泠次嗎？」
他的笑容有些頓住。
「妹妹？」他的聲音突然降低，好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你在說什麼？」
「你，你在四歲的時候，曾經想要一個金長髮的妹妹，你還記得嗎？你的媽媽買了一個金長髮的機器人，但她在你出門的時候失控了！」我無法控制我的嘴巴，只能任由它破壞一切幻夢。
從今以後，那個虛假的安逸已經無法再有。
隱藏的一切都會被血淋淋地攤在眼前。
泠祭宇的眼睛失去最近才出現的一點溫度，「你要聽事實，是吧？」
「那我就告訴你事實。」
「我當然記得。」
「我怎麼可能不記得？本來應該聰穎乖巧的妹妹，拿著刀。」
「我怎麼可能忘記呢？泠、次。」
他冰冷的聲音好像能把系統晶片從我身體裡扯出來一樣，我好像被打入最深的深淵，然後再更深，再更深，不停墜落。
慢慢地，景物掠過我的眼前，每一張裡面，我的臉都被塗上馬克筆塗黑了。
那就是他，泠祭宇心中對我的記憶，那個拿著刀，傷害他家人的機器人。
◇
泠祭宇記得我。
他記得我，但他厭惡我。
沒有人知道泠祭宇潑在我身上的冷水，也不知道我濕透的心，因為泠祭宇什麼都沒說。
深夜這個點，林若瑄和許念琴都去睡了，甚至連高喬溱都閉著眼睛裝睡，可是我坐在書桌前發呆。
飄忽的眼神終於聚焦時，我看到一把美工刀。
那可以是可怖的兇器，刀尖的光閃著它的鋒利。
一個想法掠過我的腦海，那是無比危險的思想，我幾乎立刻就把它深埋土裡。
可是那是一顆種子，慢慢地伸出莖，長出根，開啟嬌豔欲滴的花朵，盛綻到極點，停留在美麗的瞬間，令人一不留神就被懾去心神。
那份嬌媚，在被騙得摘下它時，才會意識到那是一朵彼岸花。
彼岸花，美麗至極，可是帶著一定毒性，暗藏在莖葉中，是惡魔用來收割人魂的用具——這是民間的傳聞。
握著刀，刺穿人工製的皮囊。
其實我是感覺得到痛的，身體裡的電路都在尖叫，可是我沒有停下來。
刀子沒入了一點點而已，找回理智的我趕緊把刀子丟掉，可是手腕已經被割了一些，顯現出裡面空洞的電路。
一點血都沒有流，一點都沒有——因為我根本就沒有血。
美工刀掉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我面無表情地盯著手上的......洞。
我剛才做了什麼終於慢慢滲進腦海裡，心很慌，還有些懊惱，但是沒有真正的後悔。
「天啊！我X！」高喬溱第一個從床上爬下來，看到我的手時，直接飆出了髒話，「你到底在想些什麼？趕快去保健室！快！」
◇
我本來以為這次就沒了，之後絕對不會再出現這種鬼事了，直到我意識到我忘記自己在做什麼的時間正在慢慢增加。
莫名出現在食堂、開始遲到、甚至有時會發現自己站在頂樓。
我感覺我已經不是自己了，身體裡面有另一個人在控制我。
故障嗎？還是其實......我生病了？
機器人不會生病，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為自己這些事情找藉口，最後，我拿起電話。
「喂？」官腔的女聲出現，「請問我可以幫您什麼嗎？」
「我需要找高擬機器人的設計者。」我從實道來，「我是高擬機器人，可是我懷疑我生病了。」
「機器人偶爾會出現高溫的情形，並不是生病......」她好像處理過無數次一般回答，我打斷她，「我是說，心病。」
她沉默了一段時間，我等。
她繼續沉默，我繼續等。
「好，我會幫你聯絡，他一有時間我就會通知你。」
於是一個禮拜之後，我在宿舍接到她的電話，裡面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我想，我們需要面對面談談。」他有點沙啞地說，「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
今天是禮拜日。
◇
「你是高擬機器人？」設計者無比感興趣地看著我，「然後，你有心病？」
「懷疑。」我想我要是是人類，現在的聲音大概跟他的差不多——沙啞又帶些疲累。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我的記憶又消失了，我只知道當我醒來的時候，我難以控制自己的四肢，而且躺在一張陌生的病床上。
我腦中突然有個影像，是我從那人的辦公室的窗戶跳下去，這大概可以解釋一切，我嘆了一口氣——我幹傻事了。
林若瑄和高喬溱知道了會不會生氣？徐月朔會怎麼樣？流凜會怎麼樣？
我看到旁邊有個沒動過的黑色影子，轉頭卻發現那是活生生的人。
泠沐秦冷冷地站在床邊。
我知道我慘了，可是我的世界都已經翻了180度，再怎麼可怕都沒法再低了。
「解釋。」她從緊咬的齒縫中滑出這兩個字，我決定貫徹自己的叛逆，「我不想去星熠，所以我去了楓夜霜，怎麼了嗎？」
「你又不是我媽媽，你管不了我。」這次和我問泠祭宇話時的場景一樣，我都在說著會毀掉自己生活的話語，只差那次我無法控制自己，這次我無比冷靜，「你只是我的法律監護人，我不認你當母親，你不認我當女兒，這當然就代表我想做什麼你都控制不了我。」
「我是機器人，但我不是傀儡，我至今的順從都是我自願的，可是到了高中我發現，我不用自討苦吃，反正你最多也只是泠祭宇的母親。」我的語氣是連我都想像不出的冰冷，好像現在在我身體內的東西不是電流流竄的銅線，而是冰塊，「畢竟，我只是個機器人，不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