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太常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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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7-03
時間，一天一天地過，三大禮祭前的齋戒期就這樣默默地來臨了，齋戒期間顧名思義就是不能行任何作樂之事、吃齋忌口及不得飲酒等等作息上的限制，而朝廷除了刑罰執行之事暫緩外，一切政務如舊。到了齋戒第五日時，依照往例所有王公大臣們將與皇帝一同待至行宮之中，進行齊齋兩日，接著才能正式開始三大禮祭。
這日，送走了移至行宮進行齊齋的李長善後，季婉獨自一人在房中看著書，心裡平靜地就好像她沒有要策劃什麼大事一般，這時程彥慢慢地從窗邊跳了進來，他坐到了季婉的身邊，替自己倒了一杯茶。
「程彥，今日之事完結後，我向你要求的三件事便了了，明日你可自行離去，回家吧。」
「三件事已了？有這麼快嗎？我這裡的紀錄怎麼連一件事都還沒達成。」程彥側頭一問。
「你替我送了一封密信給了當時的御史中丞越晉中，他才會去調查都指揮使簡濤，還替我跑了大岳各地將冤民送到了暗訪的監察御史面前，揭發了大理寺卿貪瀆之事，還有你今晚將幫我的這一次，三件要求，你都達成了。」
「我這裡可不是這樣算的。」程彥笑了一下，又道：「妳的仇報完了嗎？」
季婉揚眉，平淡地說：「自然尚未。」
聞言，程彥露出了一絲微笑，道：「那我要替你達成的第一件事，就還沒完成，剩餘還有兩件呢，怎麼能走？」
「明日你便走吧。」
程彥蹙眉，不解地道：「為何要這樣趕我走？我走了妳還有誰可以幫妳？」
「我不希望你在我身邊。」季婉低著頭，平淡地道。
「為什麼？妳不喜歡我嗎？」程彥急問。
「因為在我身邊之人，只有已死之人跟將死之人，自古至今皆然。」
本來害怕季婉會說出她確實不喜歡他的答案而緊張的程彥，聽到季婉的回答後，他突然鬆了一口氣，毫不在意地說：「可怎麼辦呢？從小那些算命仙都說我的命格，硬到任誰都收不走我。」
這時，看著季婉的臉上蹙著眉頭，程彥露出了一絲微笑，道：「我想賭，就賭成為妳身邊那個活得最長之人。」
那晚，季婉與程彥兩人身著夜行服，從燕王府一躍而出，兩人躡手躡腳地沿著京城中的一間間樓房屋簷上輕躍而過，來到了京城西面一間看似華麗的殿宇。那殿宇之中燈火通明，有著為數不少的禁軍們在那裡站崗著。
「我去引開那些禁軍，你去做你要做的事，一炷香之後，我們殿內見？」
看著季婉點了點頭，程彥用黑布蒙起了自己的臉，飛身離開，不久後就聽到了一陣劇烈的瓷器與陶器碎裂的聲響，這聲響引起了季婉前方這些守軍的注意，待他們離開崗位後，季婉跳了下去走向了一顆巨樹面前，她拿起了一把匕首，臉上露出了一抹奸笑。
一炷香之後，季婉出現在了那個殿宇之中，她四目張望了一番，卻發現了殿內無人，這時季婉皺了一絲眉頭，他該不會被抓了吧？
倏然，程彥從天花之中跳了下來，身上還掛著兩只扁擔，扁擔上掛著數罈巨罈子，低聲說：「找我嗎？」
季婉看著那些罈子，蹙眉道：「你事先藏在天花上？」
「難不成妳有更好的地點了？」
兩人沒有對話太久，季婉立刻蹲下取下了一罈後，對著眼前的祭壇豪邁地潑灑著，而程彥也將那些液體慢慢地灑在了各個樑柱、窗戶、地面及牆面之上。
就當他們兩人將所有罈中的液體，散佈在殿內的所有角落後，兩人趁著侍衛不注意時隨即躍出了一扇窗子。
這時，季婉從衣服內取出了一支香，而程彥見狀，便拿出了一塊打火石，替季婉將那支香點上。
她對著天地拜了一下，緩緩地道：「我今日以你們之名，替你們報仇了。」語畢，她將那支香，射入了殿閣之中，不偏不倚地插在了祭壇之上，熊熊火焰瞬間而起，火苗沿著那液體，從祭壇，到地板，到樑柱，再到牆邊，最後燒繞起殿宇的每一處。
大火來得猛烈，侍衛們發現裡頭的異狀之時，整個殿閣內部早已陷入了一片火海。
「快救火啊……」
「快去打水來……快去……」
「火勢太大了……我再去調些人手……」
「去請都指揮使大人……快去啊……」
「走了，季婉。」程彥轉身欲離開，卻看到季婉一臉神色恍惚的模樣。
她此時失神地佇立在了原處，看著那熊熊的火燄，似是掉進了什麼回憶的泥沼之中。
條然，季婉聽見了一個男孩的哭泣聲、哀號聲及慘叫聲，那聲音尖銳地刺痛了她的耳，她突然向前，欲奔入火場之中。
而程彥見狀，快速地拉住了季婉，低聲吼著：「季婉，妳在做什麼？」
被拉住的季婉，欲掙脫開程彥的手，她痛苦又慌張地道：「有個男孩在裡面……他在哭……他在哭……你沒有聽見嗎？我要去救他……」
這時，程彥握住她的肩膀後搖了搖她，希望能將她搖醒，低聲道：「季婉，沒有人在裡面，那是祭壇殿，怎麼會有男孩在裡面，妳清醒點。」
季婉聞言，突然露出了一絲哀戚表情，她看著程彥，悲慟問：「沒有人……沒有人嗎？」
「走了。」程彥拉著季婉，快速飛躍了那殿堂的圍籬，離開了濃濃密佈的焦煙之中。
而這火，燒得極旺，不論在京城的哪一個角落，都能看到那大火染紅了暗夜的星空，京城的每一個角落，都瀰漫著煙硝的氣味，居民們一個個都從屋裡走了出來，看著那大火的方向，有些人臉上露出了擔憂，有些人露出了好奇，有些人揚起了譏笑，也有些人毫不在乎地又回到了家中。
那火，整整燒了一夜，直到那殿宇被燒個精光後，才熄滅了火勢。
此時，行宮之中，數件擺設被一掃而落的聲音從一間主屋裡傳來，緊接著的是一句憤怒地叫吼聲：「桓靈殿燒沒了？什麼叫做燒沒了？」
站在一張書桌前的皇帝，火冒三丈地疾步走向了那個前來報告的官員面前，暴跳如雷地又問了一句：「朕問你什麼叫燒沒了？」
原來跪在皇帝面前的，就是那個太常寺卿田奔，他此刻跪在地上，額頭也緊緊貼在了地上，全身顫抖著，絲毫不敢看向皇帝的那張盛怒龍顏，躊躇結巴地說：「昨夜……昨夜……桓靈殿突發大火……火勢驚人……雖有侍衛司的全力搶救……可還是……可還是……無力回天……桓靈殿燒沒了……」
這時，皇帝怒氣沖天地硬是將田奔從地上拉了起來，雙手掐著田奔的衣襟，咬牙切齒地說：「田奔，你身為太常寺卿主理祭祀一事，當到連朕的桓靈殿，連我大岳朝的桓靈殿都被你弄沒了，真是前所未聞，前所未聞！」
這時，有一名侍衛司的副指揮使匆忙走入，跪在了皇帝面前，急忙道：「皇帝陛下，桓靈殿殘殿邊的那棵千年神木上，發現了一句……極為怪異的預言，這預言昨夜還未曾有，今早火勢撲滅後，微臣的手下們才看到。」
「什麼話？」
「乙戊年冬青山縣冤魂歸，冤不除……」
「不除怎麼樣？」
「岳亡。」
這日，送走了移至行宮進行齊齋的李長善後，季婉獨自一人在房中看著書，心裡平靜地就好像她沒有要策劃什麼大事一般，這時程彥慢慢地從窗邊跳了進來，他坐到了季婉的身邊，替自己倒了一杯茶。
「程彥，今日之事完結後，我向你要求的三件事便了了，明日你可自行離去，回家吧。」
「三件事已了？有這麼快嗎？我這裡的紀錄怎麼連一件事都還沒達成。」程彥側頭一問。
「你替我送了一封密信給了當時的御史中丞越晉中，他才會去調查都指揮使簡濤，還替我跑了大岳各地將冤民送到了暗訪的監察御史面前，揭發了大理寺卿貪瀆之事，還有你今晚將幫我的這一次，三件要求，你都達成了。」
「我這裡可不是這樣算的。」程彥笑了一下，又道：「妳的仇報完了嗎？」
季婉揚眉，平淡地說：「自然尚未。」
聞言，程彥露出了一絲微笑，道：「那我要替你達成的第一件事，就還沒完成，剩餘還有兩件呢，怎麼能走？」
「明日你便走吧。」
程彥蹙眉，不解地道：「為何要這樣趕我走？我走了妳還有誰可以幫妳？」
「我不希望你在我身邊。」季婉低著頭，平淡地道。
「為什麼？妳不喜歡我嗎？」程彥急問。
「因為在我身邊之人，只有已死之人跟將死之人，自古至今皆然。」
本來害怕季婉會說出她確實不喜歡他的答案而緊張的程彥，聽到季婉的回答後，他突然鬆了一口氣，毫不在意地說：「可怎麼辦呢？從小那些算命仙都說我的命格，硬到任誰都收不走我。」
這時，看著季婉的臉上蹙著眉頭，程彥露出了一絲微笑，道：「我想賭，就賭成為妳身邊那個活得最長之人。」
那晚，季婉與程彥兩人身著夜行服，從燕王府一躍而出，兩人躡手躡腳地沿著京城中的一間間樓房屋簷上輕躍而過，來到了京城西面一間看似華麗的殿宇。那殿宇之中燈火通明，有著為數不少的禁軍們在那裡站崗著。
「我去引開那些禁軍，你去做你要做的事，一炷香之後，我們殿內見？」
看著季婉點了點頭，程彥用黑布蒙起了自己的臉，飛身離開，不久後就聽到了一陣劇烈的瓷器與陶器碎裂的聲響，這聲響引起了季婉前方這些守軍的注意，待他們離開崗位後，季婉跳了下去走向了一顆巨樹面前，她拿起了一把匕首，臉上露出了一抹奸笑。
一炷香之後，季婉出現在了那個殿宇之中，她四目張望了一番，卻發現了殿內無人，這時季婉皺了一絲眉頭，他該不會被抓了吧？
倏然，程彥從天花之中跳了下來，身上還掛著兩只扁擔，扁擔上掛著數罈巨罈子，低聲說：「找我嗎？」
季婉看著那些罈子，蹙眉道：「你事先藏在天花上？」
「難不成妳有更好的地點了？」
兩人沒有對話太久，季婉立刻蹲下取下了一罈後，對著眼前的祭壇豪邁地潑灑著，而程彥也將那些液體慢慢地灑在了各個樑柱、窗戶、地面及牆面之上。
就當他們兩人將所有罈中的液體，散佈在殿內的所有角落後，兩人趁著侍衛不注意時隨即躍出了一扇窗子。
這時，季婉從衣服內取出了一支香，而程彥見狀，便拿出了一塊打火石，替季婉將那支香點上。
她對著天地拜了一下，緩緩地道：「我今日以你們之名，替你們報仇了。」語畢，她將那支香，射入了殿閣之中，不偏不倚地插在了祭壇之上，熊熊火焰瞬間而起，火苗沿著那液體，從祭壇，到地板，到樑柱，再到牆邊，最後燒繞起殿宇的每一處。
大火來得猛烈，侍衛們發現裡頭的異狀之時，整個殿閣內部早已陷入了一片火海。
「快救火啊……」
「快去打水來……快去……」
「火勢太大了……我再去調些人手……」
「去請都指揮使大人……快去啊……」
「走了，季婉。」程彥轉身欲離開，卻看到季婉一臉神色恍惚的模樣。
她此時失神地佇立在了原處，看著那熊熊的火燄，似是掉進了什麼回憶的泥沼之中。
條然，季婉聽見了一個男孩的哭泣聲、哀號聲及慘叫聲，那聲音尖銳地刺痛了她的耳，她突然向前，欲奔入火場之中。
而程彥見狀，快速地拉住了季婉，低聲吼著：「季婉，妳在做什麼？」
被拉住的季婉，欲掙脫開程彥的手，她痛苦又慌張地道：「有個男孩在裡面……他在哭……他在哭……你沒有聽見嗎？我要去救他……」
這時，程彥握住她的肩膀後搖了搖她，希望能將她搖醒，低聲道：「季婉，沒有人在裡面，那是祭壇殿，怎麼會有男孩在裡面，妳清醒點。」
季婉聞言，突然露出了一絲哀戚表情，她看著程彥，悲慟問：「沒有人……沒有人嗎？」
「走了。」程彥拉著季婉，快速飛躍了那殿堂的圍籬，離開了濃濃密佈的焦煙之中。
而這火，燒得極旺，不論在京城的哪一個角落，都能看到那大火染紅了暗夜的星空，京城的每一個角落，都瀰漫著煙硝的氣味，居民們一個個都從屋裡走了出來，看著那大火的方向，有些人臉上露出了擔憂，有些人露出了好奇，有些人揚起了譏笑，也有些人毫不在乎地又回到了家中。
那火，整整燒了一夜，直到那殿宇被燒個精光後，才熄滅了火勢。
此時，行宮之中，數件擺設被一掃而落的聲音從一間主屋裡傳來，緊接著的是一句憤怒地叫吼聲：「桓靈殿燒沒了？什麼叫做燒沒了？」
站在一張書桌前的皇帝，火冒三丈地疾步走向了那個前來報告的官員面前，暴跳如雷地又問了一句：「朕問你什麼叫燒沒了？」
原來跪在皇帝面前的，就是那個太常寺卿田奔，他此刻跪在地上，額頭也緊緊貼在了地上，全身顫抖著，絲毫不敢看向皇帝的那張盛怒龍顏，躊躇結巴地說：「昨夜……昨夜……桓靈殿突發大火……火勢驚人……雖有侍衛司的全力搶救……可還是……可還是……無力回天……桓靈殿燒沒了……」
這時，皇帝怒氣沖天地硬是將田奔從地上拉了起來，雙手掐著田奔的衣襟，咬牙切齒地說：「田奔，你身為太常寺卿主理祭祀一事，當到連朕的桓靈殿，連我大岳朝的桓靈殿都被你弄沒了，真是前所未聞，前所未聞！」
這時，有一名侍衛司的副指揮使匆忙走入，跪在了皇帝面前，急忙道：「皇帝陛下，桓靈殿殘殿邊的那棵千年神木上，發現了一句……極為怪異的預言，這預言昨夜還未曾有，今早火勢撲滅後，微臣的手下們才看到。」
「什麼話？」
「乙戊年冬青山縣冤魂歸，冤不除……」
「不除怎麼樣？」
「岳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