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與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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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7-02
女孩咬緊了牙揚著一頭金色短髮向白瀚汐襲去,她的每一步都掀起厲風,每一下攻擊都充滿狠勁毫不手軟,兩把彎月氣勢逼人每每瞄準白瀚汐最脆弱的脖子。
他盯緊那鋒利的刀刃,在狼澄屢次逼近下彎刀與自己的大動脈只有毫米之差。他向後彎身勉強避開了彎刀最尖銳的尾巴,然後靈活地一個轉身後腳踢在她胸口上。
他又隨即凝聚土壤裡的水滴飛向狼澄,那些水滴加上混合其中的泥土猶如飛劍,只見女孩慌忙將彎刀擋在身前。可兩把彎刀還是有漏網之魚穿過其中,眼看那飛劍要射中她的眼睛之際,狼澄迅速側過頭讓攻擊擦過臉頰。但觸碰到她的皮膚時飛劍卻軟化成了普通的水滴,像是雨滴輕輕落在她的臉上,白瀚汐不忍地嘆了口氣始終下不了手。
狼澄卻沒有半點猶豫,在他放鬆戒備的半刻內,她飛奔向前拋出彎刀。彎刀就如迴力鏢一樣飛出手柄,像是兩輪彎月直飛向白瀚汐的脖子。他馬上從腰帶上拿出他的武器,那一是一把銀色的雙截棍,棍中間的鐵鏈將彎刀穩穩鎖住。
可另一把彎刀在狼澄煽起的狂風下猛烈向白瀚汐飛襲而來,他看著反光的刀鋒衝向自己卻來不及擋下。突然一陣風降臨在他與死神之間,敏捷的身影比刀光還快,模糊中只見來人甩下了斗篷,「哐啷」一聲彎刀應聲而落。
「發甚麼呆啊!說好了不放水的。」
他憑空冒出,棕色的卷髮被風吹得有點凌亂,棕紅色的眼眸帶著笑意,燦爛的笑容與周遭冰冷的氛圍格格不入。
「花曉天!」狼澄竟眼露怒氣,看來他的出現惹她很不高興,但令她生氣的不是他與自己對抗,而是他無視了藍胐大人先前的邀請。
「狼澄啊?你又在玩甚麼遊戲啊?」曉天戲謔地說,彷彿在打趣又像在挑釁。
「這是玩真的,我勸你別擋路⋯⋯」狼澄瞪大了眼睛語氣裡充滿威脅,手中的刀柄毅然從頂部伸出兩把尖刃,剛想踏前一步卻聽見身後那低沉的聲音。
「小澄。」霧藍胐緩緩走上前,按下她的肩時動作很輕柔,嘴角依然微微揚起。
「讓我跟客人講講話。」但只有狼澄知道她的主人要生氣了,這是他在客人前最後的禮儀。
「花曉天,花曉天⋯⋯」銀藍色的眼眸就如月亮在俯視螻蟻,他側著頭打量著眼前的人,在想該如何處置才好。「有趣的名字,我還以為你會是個有趣的人⋯⋯」
「但可惜,你好像不太有趣。」因為曉天的父親也是「完」,霧藍胐視曉天為同類或是最接近同類的存在,所以他以為曉天會是特別的、會有所追求、會追隨自己,但看來他還是低估了那二分一的靈脈血統,那習慣假仁假義、喜歡站在正義一方的自以為是的一族。
「我還沒聽過有人說我無趣啊,作為靈脈嗎?還是作為魂噬?」曉天調皮地摸摸自己的頭髮還做了個鬼臉,但只有他感受到浸入毛孔的殺氣和恐懼。
「你覺得呢?一杯水加了墨,不可能只有一半是墨水,墨水是會散開的。」霧藍胐低下頜眼神越發冷峻。
「但水還是水,墨水也是水吧?別搞這麼複雜了,其實我就是個膽小鬼,沒別的。」他知道凌海在遠處但他沒有偷看,因為他害怕,他怕自己看見了她便會變回平日的膽小鬼,因為他會想為了她活下去。
「我討厭膽小的人,膽小是成不了事的。看來⋯⋯留你⋯⋯也沒有用了。」霧藍胐咧起嘴興奮的模樣讓人寒心,一旁的狼澄也接收到指示,知道派對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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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海隱約感應到遠處樹林的動靜,但她無暇顧及只能奢望他們如計劃一樣順利,因為她要專注對付面前發了狂的母親。
「煩死了,煩死了。」花焱像是失去了理智般前後踱步,凌木弦想上前安撫時卻被瞪了一眼,彷似要將他也一拼撕碎。她從喉嚨發出如野獸的咆哮,四腳趴到地上形如花豹,漸漸膚色變暗斑點更深,四肢變得粗狀還生出毛髮,嘴巴咧得更開露出不符比例的大尖牙。
「媽?」這是凌絢第一次目睹母親變形至此,以往尚有保持人類的外貌,但如今的模樣讓他驚訝盜靈對靈脈的影響。
「別煩她,你只需要對付好你妹妹。」凌木弦上前按住凌絢的肩膀,臉上的恐懼又換回平日的冷漠,他深知此時的花焱不接受任何抗議。
「絢,你看!這女人還是我們媽媽嗎?」凌海握緊她的匕首,與林善初交換個眼神準備迎接花焱的攻擊。她知道盜靈是爺爺的主意,但眼前父親和母親的靈魂早已被侵蝕,他們從盜靈實驗起不知再盜取了多少人和動物的魂魄,那嗜血的慾望已經無法按捺。無論誰是因,誰是果,她也要將這扭曲的一切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