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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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6-26
在街道的右手邊有一家象牙色的建築,在一片白色裡仍然十分起眼,奶白色的裝潢搭配著金色的吊飾,金黃色的地磚、亮金色的吊燈、還有招牌上啞金色的字體。「Mist 迷思 」華麗的雕刻旁還有一道金色的彎月,與餐廳主人一樣耀眼奪目。

「早啊,今天換了新菜單,午餐要來試看看嗎?」一個男人站在餐廳門前,銀白色的頭髮在陽光下變得金黃,映襯著身上的白襯衫和臉上燦爛的笑容很是好看。
「好啊,今天也替我留兩個位子吧。」一個路過的老人熟落地與男人攀談著,看來是餐廳的老顧客了。
「咦?那麼大一箱啊?」老人瞥見正送往餐廳的大箱子好奇地問。
「是啊,訂了一批新鮮的食材,我先去忙了。」男人自然淡定的回答,老人也親切地笑笑不作打擾。

曉天看著身後野家的手下搬得搖搖晃晃,他暗地給箱子底下送了風,讓沉重的箱子輕一些。他悄悄觀望著餐廳的裝潢,從門外瞧見裡面如出一轍的金黃色格調,讓他更好奇餐廳主人的真面目。
「這邊請。」這時一個穿著白襯衫的男人出現在眼前,示意眾人跟他來到餐廳的後方,他們繞過正門在側邊的走廊通往一個房間。
房間比想像中更寬敞,說是辦公室卻更像家居的佈置,裝潢也是貫徹的白色為主題,搶先映入眼簾的是大廳裡一張白色的大沙發。當曉天還在期待餐廳主人的登場時,只見剛才領頭的男人慵懶地躺坐到沙發上,一身的白色彷似與整個沙發和房屋融為一體。

「都進來吧,貨放那邊。」一進到房間,男人的笑容便消失不見,原本眼神裡的溫暖馬上結了冰,身上的危險氣息讓人完全不敢靠近。
曉天覺得自己看不透面前的人,他不曾預想過餐廳的主人、與野家交易的人、與花家聯手解決凌萬岳的人就在眼前,他沒有想到那個人會如此大膽隱身於市鎮,還披著人類的身份暴露於人前。
野家的手下小心翼翼地將箱子放到窗邊,薄薄的白色窗簾拂在箱子上沒有察覺裡面的詭異。眾人暗暗地打量著這個男人卻不敢明目張膽,因為他不是人,那是個看似像人但實質上是魂噬,還是一隻靈力可能比靈脈還要深厚的「完」魂噬。

「大人,都齊了,要給您檢查一下嗎?」野家的人卑躬屈膝的模樣令人噁心,這也是霧藍胐起初找上野家的原因,他們就如見錢開眼的商販,沒有錢說服不了他們的事。
他揮了揮手,野家便自動自覺將箱子的鐵鎖解開,打開後原本漆黑的空間遇到光後馬上一陣騷動,箱子劇烈地搖晃了起來。一隻枯燥的手伸出黑色的彎爪,就像是隻巨大的鷹,又有一隻手粗壯卻長滿灰黑的毛髮,像是狼又像犬。嘶嘶的聲響漸漸變大,好像有甚麼怪獸要洶湧而出,霧藍胐向著貨品滿意地揚起嘴角,然後示意他們把箱子關上。

「嗯,很好。」下人一聽見便走到曉天他們身後等待指示,沒有人知道同為魂噬的霧藍胐要如此多魂噬有何安排。
「不知大人有何安排?野家都可以效力的。」開口說話的是野家的二把手,也是檇沐的爸爸,可那貪濫的嘴臉和天真的兒子相差甚遠。
「問題有點多了,出去有人會給你錢的,滾。」霧藍胐不耐煩地揮了揮動手指,一眼也沒有正視過問話的人,聲音雖然慵懶但充滿威脅意味。
「好的,你們都跟我出去。」他不想得罪大金主,也不敢惹怒面前喜怒不定的人,便叫曉天和狼澄跟隨自己離開。

「等一下,你們兩個,留下。」男人玩弄著自己的頭髮,專注地看著在彷似月色的燈光下的銀絲,讓眾人面面相覷。
「這不合情理吧?」野家可不能讓花家的人獨自與金主會面,可狼澄和曉天自顧地留在了大廳,並沒有理會野家的話。
「沒聽見我說甚麼嗎?」霧藍胐要失去耐性了,他索性枕在沙發仰著頭,盯著那月亮形狀的燈,黃色的燈光在那銀藍色的眼瞳裡慢慢散開。

「交易的事不需要和外人⋯⋯」他說著說著突然說不出話了,只覺得喉嚨被甚麼卡住讓他呼吸不了,然後眼前一黑,喉嚨噴灑出鮮血滿佈在白色的瓷磚。
「吵死了,我都說了多少遍了。」霧藍胐還是看著天花的燈看得出神,不知何時他已伸出狐狸尾巴來到那人身後,在他開口之際便貫穿了那發出噪音的源頭。

野家的人嚇得馬上狼狽地跑出房間,曉天偷偷看向地上的屍體,他仍處於驚嚇之中不敢移動身體半分。
「都弄髒了。」霧藍胐終於將視線移到面前的兩人,剛才無比尖銳的尾巴又變得鬆軟無害,離開那屍體時還在他的衣服上擦了擦毛髮上的血。
「我本來想留他一條活路的,但我耐性不太好。這樣應該剛好合花家的意吧?反正野家也沒有作用了。」他合著雙手托在膝上,頭靠在手背,眼神由下往上看得曉天背後發涼。曉天平日面對凌木弦和花焱覺得自己就是下屬、是奴僕,但面對那尖長銳利的雙眼,他知道自己是獵物,而自己隨時便會成為這個男人的午餐。

「花焱那狡猾的女人沒有告訴你們吧?我們以後直接交易就好,以物換物。」霧藍胐彈了彈手指,有人從客廳後方走出來,而身後更跟著一個孩子。

曉天咽了咽口水沒有回答,只是默默低著頭生怕說錯話落得像那屍體的下場,他一直知道凌絢的「打獵」有時會有新鮮的膳食供應,但凌木弦和花焱一直沒有提及供應的來源。畢竟要捉拿鮮活的人類而不引起人類社會的關注也不是易事,看來這個男人在人類世界也頗有手段。曉天默默看著眼前那將成為膳食的小孩,有點不忍地撇過頭,由狼澄接過那白嫩柔軟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