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沒那屁股，就別吃那瀉藥。05

被驅趕的路思恩困惑地望著伊萊亞，似乎在猶豫要怎麼回應對方，埃薩克這時趕忙衝上前，湊在他耳邊低語幾句，把他面前這人的身分給道明。
一聽到這就是深淵的統治者，路思恩驚呆了，我趁機把莫名其妙的伊萊亞推到一邊，連忙解釋道：「我在通道外面耗光了魔力，所以暈過去了，後來被伊萊亞救回來這樣……不過詳細的事發經過我也還沒跟他問清楚就是了。」
「我們……沒惹上什麼麻煩吧？」路思恩湊過來悄聲問道。
「幹嘛看到我就問這種問題！我又不是出了麻煩才會現身的人！」伊萊亞悲憤了，看來他不清楚自己的角色塑造有多成功，所有人都把他當成麻煩處理機，見到就表示沒好事發生。
「不過，妳當時強制打開了通道，真的沒遺留什麼問題嗎？」
聽路思恩這麼追問，我很有自信地道：「我可是特級魔法師！那種小法陣隨手補補就好了啦，怎麼會有問題？」
「法陣沒問題，但妳可能會有。」伊萊亞戳戳我的腦袋，「我的法陣可不是單純用來做閘口而已，它是有一定程度的『意識』存在的，能夠思考，並且把想法傳達給我，不然妳以為我為什麼能馬上知道妳在外面大鬧？
「這種幾乎可以視作低等生命體的魔法，把妳的魔力通通吃光了，要是這段恢復期間出什麼意外，可是會有無法彌補的後遺症哦。」
「唉唷，看我還這麼活蹦亂跳的，哪能出什麼婁子？別杞人憂天。」
「哦？那妳現在試著施法吧，隨便一種法術都行。」
看著伊萊亞那個挑釁的嘴臉，我明知這是在挖坑給我跳，但我還是找死地照做了──
「啊！」
我才正要發動一個最簡單的一星傳送陣，後腰就猛地劇痛，害我當場慘叫一聲，像被人從後面狠踹一腳地撲倒在地，動彈不得。
擺出一個「不要扶我，我自己起來！」的堅毅神情，我奮鬥了半分鐘後，終於成功站起身子，但還是痛到半句話也講不出來。
這時，路思恩用詫異的口吻道：「佐娜，妳的神印變大了……很多。」
「啥！」我發出可悲的氣音。
我正想著要用什麼方法看到我的背，結果一低頭就瞥見側腰上隱約有線條出現，而且兩側對稱……
靠！我的神印居然已經延伸到要變成腰帶了嗎！天要亡我啊！
「妳就是因為有這個神印的力量在撐著，所以魔力被抽乾後還這麼有活力，但短時間內妳的魔力不只乾枯，還被『封住』了。就把這當作是一種……保護機制？
「除非妳能夠完全不截取神印的力量，單純就自身的魔力施法，不然他會鎖著，直到妳的身體恢復以往的狀態……但我想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妳施法的方式就是仰賴神印，對吧？」
伊萊亞拍拍面如土色的我，哈哈大笑道：「就算是給妳上了一課吧！沒那屁股，就別吃那瀉藥嘛！懂了嗎？」
「從剛剛到現在，我就有個問題想問……為什麼你對我的事情這麼瞭解啊？」
伊萊亞被我這句話給問愣了，半晌後才故作輕鬆地笑道：「因為我是深淵的統治者！我無所不知，哈哈！」
好想翻白眼！啊！我忍耐！啊！我翻了。
「那麼，入口那個有被害妄想症的法陣，也是你的傑作？你是特級魔法師？」
「階級什麼的，浮雲啦。強就是強，還用得著別人來定奪嗎？那些人算哪根蔥啊？」
路思恩聽著我們兩個的對話，忽然來來回回看了我們好幾眼，隨後露出很微妙的表情。
啥？那啥眼神？
「先不管這個了，既然你『無所不知』，那倒是告訴我們一下，流光森林到底怎麼回事？那什麼……殘……殘獸？那鬼東西是打哪來的？」
「欸？不是說好要先逛街嗎？」
「……我什麼時候答應了？」
「不管！妳就是答應了！妳就忍心破壞老人家的期待嗎！」
「你們說，老大今天到底怎麼了？」
「不知道哇！是吃壞肚子了嗎？」
「你們這些混蛋，都他媽給我滾！看到就晦氣！晦氣！」
看著跟手下吵起來的伊萊亞，我的胃一直抽個不停，好痛……
我轉頭看著路思恩，試探性地道：「你的傷就算靠治療術，也得一陣子才能痊癒吧？你就好好靜養，然後我趁這空檔跟伊萊亞多探聽一點情報，之後再回來和你們討論下一步計畫，好嗎？」
聞言，路思恩皺起眉，不太肯定地應道：「但那個伊萊亞……」
「嗯，我知道，他好奇怪。不過他都把我救回來了，還把我安頓得好好的，應該不是什麼壞人啦。而且跟著他辦事，肯定方便許多，你就別太擔心了，我這次會量力而為的，真的！」
可惜我是個信用破產的人，路思恩最後沒完全同意我的提議，派了一個人跟我一起加入這趟深淵觀光之旅。
「女人，妳看什麼看？」
「我在看小狗。」
「誰是小狗了！」
「誰應聲，誰就是。」
「妳！吼！」
薩克森怒嚎一聲，朝路邊的垃圾桶狠踹，桶子就被他踹凹了一個窟窿。
「嘿！臭小子！東西弄壞要賠錢啊！」伊萊亞發出警告，但薩克森完全沒在怕他，還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算了，別跟那傢伙計較，他就是個腦子也由肌肉組成的蠻力笨蛋而已。」
「我不是笨蛋！」
「沒人說是你啊？我剛剛指名道姓了嗎？你不要對號入座好不好？是男人還這麼敏感纖細，真不像話。」
禁不住我這一連串的刺激，薩克森甩頭就走，打算放我自生自滅。我勾起勝利的微笑。
本來嘛，路思恩就不該派他來跟著我的，不過我們隊伍好像也沒什麼選擇。
但我沒料到，過了幾分鐘後，薩克森又回來了，臉還是一樣很臭，但手裡居然多了一串燒肉。
「幹嘛？我肚子餓了，不行嗎？」薩克森對著我驚呆了的臉說道。
「哦……我以為你跑了。」
「隊長給了我指示，要我跟著妳，我當然要好好完成任務。這是身為一個傭兵、冒險隊員該有的職業精神：聽從指令。」薩克森冷冷應道，語調裡是濃濃的諷刺。
我仰頭看著他的側臉，半晌後才開口道：「抱歉，我態度很差，又不聽從隊長指示，給你們添麻煩了。」
這回換薩克森露出驚呆了的表情，久久不能言語。
「沒想到妳這女人倒是挺坦率的。」
「那是因為，我不是個『女人』，我是佐娜。」我忍不住翻白眼。「我不管你這傢伙到底對女人有什麼偏見，反正我就是我，不要把我跟別人做類比、或是歸類在某個群體裡，那樣很失禮又很無知，知道嗎？」
「……哦。」
「乖。」我拍拍薩克森的頭，結果接下來這一路他都呈現一種很癡呆的表情，不知道腦袋裡在想什麼。
「好啦，妳說說看，想去什麼地方逛逛啊？」
聽伊萊亞這麼問，我立刻興奮地道：「哦哦哦！我要去看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