０９。雪地山莊（８）
本章節 2698 字
更新於: 2022-06-12
吳白蹲下身子，疼得縮成一團，齜牙咧嘴地揉著臉，在聽聞季白允的話，驀地笑了。
「行雲啊，不然要叫你什麼？」
他的語氣要有多無辜，就有多無辜。
「是嗎？」
季白允疑惑，他有點分不清現實和幻覺。
「是呀。」
吳白答得漫不經心，他轉向鏡子，估計是想看看被揍的地方，但鏡子照不出他的臉，他哽了一下，重新將視線投放在季白允身上，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
「我剛叫你好多次你都沒聽到，在想什麼？」
吳白的右顴骨一片通紅，不知是被他揍出來的，還是他自己揉出來的。
「破解完形崩壞的方法。」
「簡單啊！別盯著鏡子看太久就行。」吳白道，「完形崩壞是因為大腦持續接收刺激而產生疲勞，造成聯想阻斷的情形，所以……」
「所以我們該怎麼通關？」
一旁偷聽了許久的宋平沒忍住打斷吳白的話，他可沒有忘記外頭那些人皮還虎視眈眈地等著要把它們生吞活剝。
前有怪物，後有人皮，結果他兩倒好，看著像是把這是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急什麼？」
吳白輕輕掃他一眼，掏出小銅鏡照向山莊主人和鏡子。
季白允注意到銅鏡背面有一個刻痕，是一個古字，看形狀像是小篆。
從他的角度剛好能夠看清楚這個字，左半邊是條河流，右半邊則像個正在行進中的人。
——沈。
認出字的同時，季白允轉開了視線。
「和我們猜想的一樣。」吳白指向山莊主人，「我們只要把他喚醒就行了。」
說時遲，那時快，在吳白還沒將話給說完時，李宇星不知哪來的膽子和勇氣，就這麼抬手輕搭上山莊主人的肩膀，動作快得來不及阻止。
對此，季白允和吳白的反應還算淡定，倒是另外三人臉上的神情就不那麼淡定了。
楊正海像極了被蛇盯上的青蛙，動都不敢，全身僵硬；顏夏瞪大了她那榴花般火紅的眼瞳，尚未反應過來；宋平就更加誇張了，雙手捧頰，神情驚恐得和某知名畫作有得一拚。
山莊主人緩慢地抬起頭與鏡裡的自己對上視線，所有人便看見他目光裡的陌生以及茫然不解。
「你是誰？」
短短一句問話，四周便產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彷彿一顆微不足道的小石子投進平靜無波的水池，激起水花，漾起漣漪，引起了一系列的反應。
鏡裡的影像發生變化，山莊主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季白允現實生活中的樣子——一身輕便素淨的白T、牛仔褲，低垂著的眉眼專注在地面滿滿的粉彩塗鴉，妄想著能夠從各式各樣、形狀大小不一的雲朵中，找出一顆可能不存在的太陽。
對於眼前的畫面，雖然季白允面色不顯，可其實內心一陣波濤洶湧。
內心深處隱藏的心思被迷宮毫不留情的揭露，那是他埋藏在心裡多年，用名為回憶的鎖匙牢牢鎖藏在心的寶箱裡，深深珍藏起來的綺思念想。
迷宮究竟是透過什麼樣的方式，來窺見如此私人的秘密？
其他人的臉色也是各種色彩紛呈，估計大家都從鏡子裡看見了自己隱藏的、念想的，亦或不堪回首的一面。
「我的腳我的腳……」顏夏的雙眼流露出劇烈的恐懼、不安，整個人渾身像是被吸走了氣力般，癱軟的坐在骯髒的地上，「我的腳……我的腳動不了……」
一行人除顏夏外，楊正海的反應也很奇妙，眼神慌亂，面色鐵青。
而一向怕東帕西，一點風吹草動就會受到驚嚇的宋平，只是平淡地觀看鏡子的一切，目光沉靜陌生，語氣也是前所未有的淡漠：「只要對著鏡子說出自己的名字就可以離開遊戲了嗎？」
「對。」吳白津津有味的看著鏡子的影像，看上去像在看一齣精彩好戲。
得到回應，宋平蹲下身朝顏夏說了幾句話，顏夏很快便冷靜下來，閃著淚光的眼眸亮晶晶的看向季白允。
她深吸口氣，轉頭在面對鏡子時已不再失控，平靜的唸出三個字，便消失在大家面前，宋平緊隨其後。
「做夢的人通常不會意識到自己正在作夢，夢裡的人則經常分不清這是誰的夢……」
李宇星一雙圓眼眨了眨，丟下這句似乎別有含意的話後，說出「李宇星」三字。
「輪到我了……」
楊正海聽聞這一番話，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楊正海。」
又一人消失，同時「喀嚓」一聲脆響，季白允手腕一緊，冰冷的硬物扣上他的手腕，等他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見再次「喀嚓」一聲——手銬銬上吳白的右手，另一端則與他左手相連。
「你……！」
吳白急忙打斷他的話：「我說我撿到的你信不信？」他接受到季白允吃人的目光，「……行吧，看來不信，但這確實是我撿到的。如果被你打一下可以換來一個和你合作的機會，我覺得那一下挺划算的。」
季白允氣極反笑，他倒覺得那一下便宜他了。
要不是他打偏，再加上他有及時收力，他保證他被揍的地方絕對不僅僅只是紅起來那麼簡單！
「期待下一場遊戲能與你合作，季警官。」吳白微笑道，「我叫做沈墨。」
「！」
季白允瞠大雙眼，伸出的手撲了個空，沈墨已經離去，獨留他與山莊主人。他輕咬舌尖，真實地疼痛，嘴裡呢喃般輕唸自己的姓名，「季白允」三字輕柔的被一道白光所包覆。
同來時一樣，眼一閉一睜便回來了。
「白雲？」
放大的毛茸茸的兔臉睜著兩顆黑珍珠似的大眼盯著他，圓潤的倒三角鼻子快戳上他的鼻尖，看得他差點鬥雞眼。
季白允默默推開依斯佩羅的兔臉，依斯佩羅順勢往後一坐，柔軟毛絨的身軀在桌面輕彈了下，垂下的耳朵和腦袋底下的ε頸鍊隨著他的動作搖晃著。
依斯佩羅的高亢的男孩嗓音和人工智慧AI莫兒有得一拚，不過莫兒沒有發音不清的問題，對此，季白允開始嘗試矯正他的發音。
都是人工智慧的話，應該不笨。
「白允。」
「白……雲？」
「允，三聲允。」
依斯佩羅的腦袋一歪：「雲？」發音還是不對。
「……」
好吧，他和一隻玩偶兔較真什麼？
歪斜的腦袋在他的默許下開心地搖擺，連連喚了幾聲「白雲」。
其實叫他白雲不算錯，他小時候有好一段時間就叫做白雲，在他學會寫字前，在紙上畫個小雲朵就是他的簽名。
「白雲，喜歡！喜歡你！」依斯佩羅的男孩嗓大聲地訴說對他的喜愛，「恭喜你通過第一關。」
「相由心生，每個人都可以是他人眼中的怪物，但在我眼裡，白雲一直都是最好、最棒的！依斯佩羅會永~遠喜歡你。」依斯佩羅朝季白允拋去一個生硬的媚眼，「下次再見是一個禮拜後，白雲有什麼想問依斯佩羅的嗎？」
「迷宮是什麼？」
聽到可以提問，季白允毫不委婉直奔重點。
以他體驗來說，迷宮更像是一場全息遊戲，雖然體感真實，但依舊是虛擬。遊戲會有個固定的活動範圍，雪地山莊也是，活動範圍僅限於山莊內部，更甚至會出現未開放探索的領域。
「夢。」依斯佩羅道，「迷宮是所有人的夢，大家都可以在迷宮裡找到自己的夢，這就是大家一直苦苦追尋的依斯佩羅(希望)。」
夢？
「偷偷告訴白雲，不管發生什麼，依斯佩羅都會站在白雲這邊喔！」依斯佩羅嘻嘻笑了幾聲，「下週見。」
話畢，季白允只覺一陣暈眩，等他好點後，依斯佩羅已經不見了。
他從口袋掏出震個不停的手機，接通：「喂，姑姑。」他看向牆上的虛擬時鐘，「……嗯，我待會過去接你們。」
從他開始遊戲到遊戲結束才過了三十分鐘，從這點來看，也符合虛擬遊戲的設定。
「莫兒，將今天的監控影像傳給我。」
「收到！」
季白允點頭，進房間換下一身制服後，帶上車鑰匙出門。
「行雲啊，不然要叫你什麼？」
他的語氣要有多無辜，就有多無辜。
「是嗎？」
季白允疑惑，他有點分不清現實和幻覺。
「是呀。」
吳白答得漫不經心，他轉向鏡子，估計是想看看被揍的地方，但鏡子照不出他的臉，他哽了一下，重新將視線投放在季白允身上，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
「我剛叫你好多次你都沒聽到，在想什麼？」
吳白的右顴骨一片通紅，不知是被他揍出來的，還是他自己揉出來的。
「破解完形崩壞的方法。」
「簡單啊！別盯著鏡子看太久就行。」吳白道，「完形崩壞是因為大腦持續接收刺激而產生疲勞，造成聯想阻斷的情形，所以……」
「所以我們該怎麼通關？」
一旁偷聽了許久的宋平沒忍住打斷吳白的話，他可沒有忘記外頭那些人皮還虎視眈眈地等著要把它們生吞活剝。
前有怪物，後有人皮，結果他兩倒好，看著像是把這是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急什麼？」
吳白輕輕掃他一眼，掏出小銅鏡照向山莊主人和鏡子。
季白允注意到銅鏡背面有一個刻痕，是一個古字，看形狀像是小篆。
從他的角度剛好能夠看清楚這個字，左半邊是條河流，右半邊則像個正在行進中的人。
——沈。
認出字的同時，季白允轉開了視線。
「和我們猜想的一樣。」吳白指向山莊主人，「我們只要把他喚醒就行了。」
說時遲，那時快，在吳白還沒將話給說完時，李宇星不知哪來的膽子和勇氣，就這麼抬手輕搭上山莊主人的肩膀，動作快得來不及阻止。
對此，季白允和吳白的反應還算淡定，倒是另外三人臉上的神情就不那麼淡定了。
楊正海像極了被蛇盯上的青蛙，動都不敢，全身僵硬；顏夏瞪大了她那榴花般火紅的眼瞳，尚未反應過來；宋平就更加誇張了，雙手捧頰，神情驚恐得和某知名畫作有得一拚。
山莊主人緩慢地抬起頭與鏡裡的自己對上視線，所有人便看見他目光裡的陌生以及茫然不解。
「你是誰？」
短短一句問話，四周便產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彷彿一顆微不足道的小石子投進平靜無波的水池，激起水花，漾起漣漪，引起了一系列的反應。
鏡裡的影像發生變化，山莊主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季白允現實生活中的樣子——一身輕便素淨的白T、牛仔褲，低垂著的眉眼專注在地面滿滿的粉彩塗鴉，妄想著能夠從各式各樣、形狀大小不一的雲朵中，找出一顆可能不存在的太陽。
對於眼前的畫面，雖然季白允面色不顯，可其實內心一陣波濤洶湧。
內心深處隱藏的心思被迷宮毫不留情的揭露，那是他埋藏在心裡多年，用名為回憶的鎖匙牢牢鎖藏在心的寶箱裡，深深珍藏起來的綺思念想。
迷宮究竟是透過什麼樣的方式，來窺見如此私人的秘密？
其他人的臉色也是各種色彩紛呈，估計大家都從鏡子裡看見了自己隱藏的、念想的，亦或不堪回首的一面。
「我的腳我的腳……」顏夏的雙眼流露出劇烈的恐懼、不安，整個人渾身像是被吸走了氣力般，癱軟的坐在骯髒的地上，「我的腳……我的腳動不了……」
一行人除顏夏外，楊正海的反應也很奇妙，眼神慌亂，面色鐵青。
而一向怕東帕西，一點風吹草動就會受到驚嚇的宋平，只是平淡地觀看鏡子的一切，目光沉靜陌生，語氣也是前所未有的淡漠：「只要對著鏡子說出自己的名字就可以離開遊戲了嗎？」
「對。」吳白津津有味的看著鏡子的影像，看上去像在看一齣精彩好戲。
得到回應，宋平蹲下身朝顏夏說了幾句話，顏夏很快便冷靜下來，閃著淚光的眼眸亮晶晶的看向季白允。
她深吸口氣，轉頭在面對鏡子時已不再失控，平靜的唸出三個字，便消失在大家面前，宋平緊隨其後。
「做夢的人通常不會意識到自己正在作夢，夢裡的人則經常分不清這是誰的夢……」
李宇星一雙圓眼眨了眨，丟下這句似乎別有含意的話後，說出「李宇星」三字。
「輪到我了……」
楊正海聽聞這一番話，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楊正海。」
又一人消失，同時「喀嚓」一聲脆響，季白允手腕一緊，冰冷的硬物扣上他的手腕，等他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見再次「喀嚓」一聲——手銬銬上吳白的右手，另一端則與他左手相連。
「你……！」
吳白急忙打斷他的話：「我說我撿到的你信不信？」他接受到季白允吃人的目光，「……行吧，看來不信，但這確實是我撿到的。如果被你打一下可以換來一個和你合作的機會，我覺得那一下挺划算的。」
季白允氣極反笑，他倒覺得那一下便宜他了。
要不是他打偏，再加上他有及時收力，他保證他被揍的地方絕對不僅僅只是紅起來那麼簡單！
「期待下一場遊戲能與你合作，季警官。」吳白微笑道，「我叫做沈墨。」
「！」
季白允瞠大雙眼，伸出的手撲了個空，沈墨已經離去，獨留他與山莊主人。他輕咬舌尖，真實地疼痛，嘴裡呢喃般輕唸自己的姓名，「季白允」三字輕柔的被一道白光所包覆。
同來時一樣，眼一閉一睜便回來了。
「白雲？」
放大的毛茸茸的兔臉睜著兩顆黑珍珠似的大眼盯著他，圓潤的倒三角鼻子快戳上他的鼻尖，看得他差點鬥雞眼。
季白允默默推開依斯佩羅的兔臉，依斯佩羅順勢往後一坐，柔軟毛絨的身軀在桌面輕彈了下，垂下的耳朵和腦袋底下的ε頸鍊隨著他的動作搖晃著。
依斯佩羅的高亢的男孩嗓音和人工智慧AI莫兒有得一拚，不過莫兒沒有發音不清的問題，對此，季白允開始嘗試矯正他的發音。
都是人工智慧的話，應該不笨。
「白允。」
「白……雲？」
「允，三聲允。」
依斯佩羅的腦袋一歪：「雲？」發音還是不對。
「……」
好吧，他和一隻玩偶兔較真什麼？
歪斜的腦袋在他的默許下開心地搖擺，連連喚了幾聲「白雲」。
其實叫他白雲不算錯，他小時候有好一段時間就叫做白雲，在他學會寫字前，在紙上畫個小雲朵就是他的簽名。
「白雲，喜歡！喜歡你！」依斯佩羅的男孩嗓大聲地訴說對他的喜愛，「恭喜你通過第一關。」
「相由心生，每個人都可以是他人眼中的怪物，但在我眼裡，白雲一直都是最好、最棒的！依斯佩羅會永~遠喜歡你。」依斯佩羅朝季白允拋去一個生硬的媚眼，「下次再見是一個禮拜後，白雲有什麼想問依斯佩羅的嗎？」
「迷宮是什麼？」
聽到可以提問，季白允毫不委婉直奔重點。
以他體驗來說，迷宮更像是一場全息遊戲，雖然體感真實，但依舊是虛擬。遊戲會有個固定的活動範圍，雪地山莊也是，活動範圍僅限於山莊內部，更甚至會出現未開放探索的領域。
「夢。」依斯佩羅道，「迷宮是所有人的夢，大家都可以在迷宮裡找到自己的夢，這就是大家一直苦苦追尋的依斯佩羅(希望)。」
夢？
「偷偷告訴白雲，不管發生什麼，依斯佩羅都會站在白雲這邊喔！」依斯佩羅嘻嘻笑了幾聲，「下週見。」
話畢，季白允只覺一陣暈眩，等他好點後，依斯佩羅已經不見了。
他從口袋掏出震個不停的手機，接通：「喂，姑姑。」他看向牆上的虛擬時鐘，「……嗯，我待會過去接你們。」
從他開始遊戲到遊戲結束才過了三十分鐘，從這點來看，也符合虛擬遊戲的設定。
「莫兒，將今天的監控影像傳給我。」
「收到！」
季白允點頭，進房間換下一身制服後，帶上車鑰匙出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