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初次相約，隨後──（３）

　　現身的是個穿著漆黑長衣的男子。

　　他有著一對引人注目的金色眼瞳，以及光澤宛如刀刃的灰銀長髮，在微微夕陽的照耀下閃爍著美麗又危險的色彩。就算只看一眼，也能明白對方是名驚豔的美男子。

　　然而，他的視線卻如同利刃般冰冷又銳利，光是被注視著，就感覺像有把刀架在脖子上令人不寒而慄。

　　鋒利──若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銀髮男子，那肯定就是這個了。

　　在寂靜的結界中，男子的存在感更加強烈。銳利的氣息讓葉武幾乎是下意識的繃緊神經，甚至差點就要拔出武器來。

　　「……『刃』？」

　　不過這時，灰雪靜靜地對男子開口了。

　　她望向男子的眼中抱持著警戒，但又帶著一絲念舊的情感。

　　「你是……『刃』嗎？為什麼你會……」

　　面對灰雪的話語，男子只是靜靜地行了一個禮。

　　「別來無恙，灰雪公主，見到妳還有精神我就放心了。還有……」

　　男子接著將視線轉向葉武。

　　「想不到會在這裡看見你，『劍聖』。」

　　「……！」

　　和他對上眼的瞬間，葉武感覺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男子身上散發出濃烈不祥的妖氣，證明他雖然有著人類的外表，但實際上是個超乎尋常的妖怪。

　　（這個妖氣，還有他稱灰雪為公主，再加上那個名字──）

　　符合這所有特徵的妖怪，葉武只知道一個。

　　「你這傢伙……是龍魔會的『刃』吧。」

　　「沒錯，上次見面已經是半年前了吧。」

　　男子被稱為「刃」──是過去龍魔會的最高幹部之一。

　　沒有名字，僅以一個簡短發音代稱的他，在組織裡是專精於戰鬥的幹部。擁有與「龍姬」不相上下的強大實力，敗在他手下的退魔師不計其數，是龍魔會中名列前茅的危險人物。葉武也曾經和他交手過。

　　黑山之戰結束後，他就從此下落不明，這半年間都沒有任何行蹤。有人認為他在戰後隱居了起來，也有人認為他已經死了。

　　雖然樣貌跟半年前有些差異，不過眼前的男子無疑是當年那位令退魔師聞之卻步的妖怪「刃」。

　　「你的氣息變弱了啊，劍聖。」

　　「……這不關你的事吧。」

　　「也是，無所謂……但為什麼你會和我等的公主待在一起？」

　　「哼，才不告訴你咧。」葉武露出兇狠的眼神。「我才想問，你這半年來都不見蹤影的傢伙，現在突然出現是想做什麼？如果是想自首的話我很高興，但不應該是來找我喔。」

　　「很抱歉，我並不是來找你的，我要找的只有公主。」

　　「找我？」

　　聽到自己被點名，灰雪露出些微的戒備看向「刃」。

　　「整整半年都毫無消息，事到如今才說要找我，你到底在想什麼？」

　　即使灰雪的語氣冷漠，「刃」也完全不為所動，只是擺著同樣的一號表情向她低頭。

　　「這部分我必須向妳道歉，公主。這段時間銷聲匿跡，是因為我在著手準備一項計畫。」

　　「計畫？」

　　「沒錯──」

　　「刃」重新抬起頭，朝灰雪伸出手。

　　「──就是重建龍魔會的計畫。」

　　「……！」

　　聽見這句話，葉武和灰雪都同時感覺到一陣惡寒。

　　「妳也很清楚吧，公主，黑山之戰是個錯誤，我等龍魔會是不可能輸給退魔師的。只要重新召集失散的同伴，我等必定能東山再起，再度向退魔師，向這個世界發起鬥爭。我等的戰鬥──還沒有結束。」

　　「…………」

　　「刃」的語氣雖然冷靜，卻透露著一股瘋狂的氣息。受到震懾的灰雪整個人愣在原地。

　　不顧愣住的灰雪，「刃」繼續說道。

　　「為了重新建立起龍魔會，需要一個作為象徵的領導者，而繼承黑龍王大人力量的妳──是最適合的人選。」

　　「…………」

　　「來吧，灰雪公主，再度開啟我等的戰鬥吧，那就是我等的使命。」

　　灰雪臉色發白，睜大了眼，半響間說不出話來。

　　她完全不懂這個男人在說什麼。

　　東山再起？重建龍魔會？再度開啟戰鬥？

　　黑山之戰都過了半年，龍魔會早就結束了，應該要結束了。難不成……現在還要再回到那個組織，回到那個充滿戰鬥的世界嗎──

　　「──喂。」

　　突然間，一道不屑的嗓音劃破了沉默。

　　是葉武，他站到灰雪的面前，與「刃」對峙。

　　「從剛才開始我就很不爽了，當著我的面講什麼重建龍魔會之類的話題，是當我不存在？難道你覺得我會坐視不管嗎？」

　　方框眼鏡底下露出一對銳利的視線，直直射向「刃」。

　　「刃」正面接下葉武的視線，表情依然沒有一絲變化。

　　「是啊，雖然不清楚你為何會和公主在一起，但是你……『劍聖』的存在，對我的計劃而言無疑是個重大阻礙。」

　　他一邊說著，一邊抬起右手。

　　「所以，還是趁早將你驅逐吧。」

　　剎那間，「刃」的右手出現了一把發出冷冽寒光的長刀。

　　他大手一揮，直接將長刀像是匕首一樣投擲出去！

　　「嘖！『水月』！」

　　葉武的身體比腦袋更快做出反應，他立刻召喚出刀身如月光般銀白的長刀，一舉擊落襲來的凶惡利刃。

　　長刀被打向一旁，直直插在地上，隨後化作光之粒子消散。

　　「喔……雖說氣息不如以往，但身手依然矯健嗎。」

　　「刃」瞇起眼低語道，隨後又再度抬起手。

　　瞬間，銀髮男子周圍出現數把飄浮在空中的長刀，刀尖全數指向葉武。

　　「呃！」

　　「死吧。」

　　數把兇刃像是擁有意識，自行朝葉武迅速飛去。

　　葉武咬緊牙關，全力擺動身體同時揮舞水月，以旋風般的斬擊將一支又一支刀刃盡數打下。

　　但在他擊落最後一支刀刃的時候，手持一把長刀的「刃」無預警地出現在眼前。

　　葉武趕緊提起水月，擋下「刃」揮落的長刀。激烈的金屬碰撞聲頓時迴盪在空氣中。

　　「力量似乎有所衰退啊，劍聖。」

　　「你這傢伙……！」

　　葉武將力量灌注在長刀上，硬是將眼前的刀刃給推回去。「刃」毫不留情的再度揮刀，與對方展開激烈交鋒。

　　兩口刀刃進行數次的對撞，敲打出清脆的聲響，散發出閃光與衝擊。

　　對打到一半，「刃」手上的刀突然像是承受不住衝擊力道，當場被葉武的水月砍成兩半。

　　但「刃」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是後退幾步，隨手把折斷的刀給丟棄，一個揮手又喚出全新的長刀。

　　看到這些現象，葉武想起了──「刃」是什麼樣的妖怪。

　　（沒錯，這傢伙……是刀劍的物妖。）

　　物妖，指的是由物品幻化而成的一種妖怪。

　　「刃」這隻妖怪，正如其名是刀劍所化成的物妖。因此他擁有隨意製造、操縱刀劍的能力。

　　這可說是最適合戰鬥的凶惡能力，在過去不知道讓多少退魔師吃足了苦頭。

　　「真是的，我已經半年沒跟人對打了，不要一上來就是這種麻煩的傢伙啊。」

　　葉武咬緊牙關，兩手握緊水月的刀柄。

　　「刃」再度提起刀，作勢要朝葉武發動攻擊。

　　但在這個時候──

　　一道黑色火焰猛然從旁襲來，阻擋了「刃」的去路。

　　不論是葉武或是「刃」，都很清楚這個火焰是來自何人。

　　「灰雪……」

　　轉頭一看，只見灰雪正維持伸出手掌的姿勢，一語不發地看向「刃」。

　　「……妳這是什麼意思？灰雪公主。」

　　「刃」略顯訝異的提問，灰雪緩緩放下手，沉靜地開口。

　　「夠了吧，『刃』。」

　　「妳說什麼……？」

　　「戰鬥早就已經結束了……龍魔會也是一樣。」

　　簡短的一句話，感覺卻蘊含了許多情感。

　　「不對，灰雪公主，還沒結束。只要妳願意回來，我等一定……」

　　「不，結束了……早在半年前，父親大人被擊敗的時候就結束了。我也已經厭倦戰鬥那些東西了，現在更想去體會戰鬥以外的事物。」

　　寶石般的深紅雙瞳直視著銀髮的妖怪，做出宣言。

　　「抱歉，我並不想回到那個組織裡，對我來說現在的生活就很滿足了。你所謂的計畫……我也不會同意的。」

　　「…………」

　　「刃」陷入了沉默。

　　灰雪的眼神相當認真，表示她這番話不是隨便說說的。

　　「……是嗎。」

　　再度開口時，「刃」已經換回了原先冰冷的眼神。

　　「真可惜，我以為灰雪公主妳能夠理解我的想法。看來安逸的生活讓妳產生改變了。」

　　「就算是妖怪也不會死性不改，而且你這人從來就難以理解。」

　　「難以理解嗎……也罷。那就恕我失禮了。」

　　說完，「刃」毫不猶豫地朝灰雪扔出長刀。

　　灰雪立刻伸手釋放黑色火焰，將長刀給焚毀。

　　「不合你的意就發動攻擊，你這傢伙還是跟以前一樣，完全搞不懂在想什麼。」

　　「若要否定我的戰鬥，即便是灰雪公主也是我的敵人。」

　　「果然是難以理解的傢伙。」

　　說完，灰雪伸出右手，召喚出一把通體漆黑，造型不祥的長劍。

　　看見那把劍，一旁的葉武倒抽了一口氣。

　　那是過去與他的水月無數次交鋒，擊倒過眾多退魔師，「龍姬」所持有的魔劍──

　　「『冥龍斬』……既然拿出這把劍，代表妳是認真的吧，灰雪公主。」

　　「沒錯，我是不會回去的，也不會成全你的計劃。」

　　「這就是妳的結論嗎……太遺憾了。」

　　說完，「刃」立刻來到灰雪面前，握起另一把長刀猛力揮下。灰雪趕緊提起冥龍斬格擋。

　　鋼刀與魔劍正面碰撞，劍刃激發出黑色的火星。兩者互相抗衡，發出嘎吱作響的摩擦聲。

　　乍看之下是勢均力敵，然而……灰雪的魔劍卻漸漸被「刃」的刀給壓下去。

　　「怎麼了，妳的力量應該不止如此吧。」

　　「嘖……你吵死了！」

　　灰雪將力量灌注到劍上，硬是將眼前的刀刃推開。隨後兩手握緊冥龍斬全力一揮，漆黑的劍身頓時燃起黑色火焰，猛烈的撲向「刃」。

　　但「刃」只是微微側身，輕鬆的就閃過了黑炎，一個轉身再度揮下發出冷冽光澤的長刀。

　　灰雪揮劍化解「刃」的攻擊，再從劍身放出黑炎牽制對方，並向後退了一段距離。

　　（可惡……果然還是不行嗎。）

　　短短幾秒的交鋒，灰雪就充分感覺到自己的力量不如往常。

　　被封印了整整五成的靈力，面對這種對手果然還是吃不消嗎……

　　──忽然間，兇惡的預感閃過灰雪的腦海。

　　抬頭一看，只見兩把長刀飛快地從前方襲來。

　　「呃！」灰雪立刻以劍身為盾，試圖擋下突如其來的攻擊。

　　鏘！響亮的金屬聲環繞於耳。

　　……然而雙手並沒有感覺到刀刃撞上劍身的手感。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站在眼前的人影。

　　「真是的，妳幹嘛那樣挑釁他，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那是再熟悉不過的昔日宿敵──葉武。

　　他挺身擋在灰雪前方，擊碎了襲來的凶刃。

　　看見回頭苦笑的葉武，灰雪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有些羞澀的皺起眉頭。

　　「少囉唆……我只是覺得他的話讓人很不爽而已。」

　　「是嗎，我還以為妳會答應那傢伙說的話，想說要是那樣就糟糕了。」

　　「別說笑了，我對重建組織沒有興趣，還不如再去看一場電影。」

　　「聽妳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灰雪一面回應葉武，一面走到他身旁。

　　見到兩人並肩而立的景象，「刃」不禁露出嫌惡的神色。

　　「這是在做什麼……」

　　「哼，跟你這傢伙無關啦。」

　　「公主，難道妳已經墮落到與退魔師為伍了嗎？」

　　「說什麼傻話，我只是無法同意你的想法罷了，『刃』。」

　　「……是嗎。」

　　「刃」張開雙手，分別在兩手各造出一把長刀。

　　「看樣子你們都是我的阻礙。」

　　隨後他一個蹬地，轉眼間就來到葉武和灰雪面前，一舉揮下雙刀。

　　兩人同時提起武器擋下，然而這次的斬擊力道明顯比之前高出一個層級。刀刃交集的瞬間，幾乎要讓人雙手發麻的衝擊就傳遍全身。

　　「怎麼回事，這個力量……！」

　　「為了我等的戰鬥，就請你們先行退場吧。」

　　「刃」的雙刀壓過葉武與灰雪，接著又連續揮出數道超乎想像的強勁斬擊，暴雨般的攻勢打得兩人向後退去。

　　「唔……沒事吧，灰雪。」

　　「我沒事，重點是那傢伙……呃！」

　　回過神來，「刃」的周圍已經出現了數量驚人的長刀，刀尖全數對準前方，有如猛獸的獠牙。

　　完全不給兩人反應時間，大量的刀刃就宛如箭矢全速飛來。

　　葉武與灰雪全力揮舞手中的武器，銀白劍閃與漆黑烈火互相交錯，將襲向兩人的刀刃全數粉碎。

　　結果下一秒，兩人的腳下又猛地竄出凶光。

　　感到不祥預感的葉武立刻拉著灰雪跳離原地。只見他們不久前站的地面伸出了數支銳利刀刃，看著就像刀刃組成的雜草堆。

　　要是晚了幾秒鐘離開，後果不堪設想……

　　「只有這點程度嗎？這可不像你們。」

　　「刃」提著雙刀，從容不迫的走向前。

　　即使進行如此大規模的攻擊，「刃」也完全沒有露出一絲疲態，看上去顯得游刃有餘。

　　（可惡……）

　　「刃」在過去就擁有能和灰雪比肩的實力，如今他的力量似乎又比黑山之戰時高出了一分。

　　相較之下，灰雪的力量受到封印，葉武也因為某些原因實力不如以往，這種情況下實在難以和他抗衡。

　　若是半年前還好說，但現在的兩人顯然不是「刃」的對手。

　　要從他手下全身而退的話，恐怕──

　　（沒辦法了……）

　　葉武暗自下定決心，將手伸向臉上的方框眼鏡。

　　「灰雪。」

　　「怎麼了？」

　　「稍微退後一點，我會打倒那傢伙。」

　　「啊？你在說什……」

　　灰雪話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

　　因為她發覺──葉武整個人的氣息都不一樣了。

　　葉武逕自摘下眼鏡，小心翼翼的收進懷裡，接著──

　　「封印術式關閉，靈力限制解除──天劍，拔刀。」

　　說完，葉武蒼藍的雙眼閃爍起雷光，全身噴發出暴風般的銀色鬥氣。
　　
　　銀白氣焰以葉武為中心向外釋放，彷彿化作人形的颶風。

　　「……！」

　　「葉武！？」

　　「刃」以及灰雪不約而同地發出驚嘆。

　　纏繞在葉武身上的靈力與剛才完全判若兩人，強悍又狂野，令人回想起過去備受妖怪敬畏的那位「劍聖」──

　　下個瞬間，葉武的身影消失了。

　　正當「刃」訝異時，兇猛的銀白斬擊就從他上方落下。

　　轟的一聲！劇烈的衝擊頓時爆發出來，粉碎了「刃」手裡的雙刀，同時將他整個人吹飛出去，翻滾了一段距離才終於站穩。

　　但葉武不給對方任何空隙，立刻衝向前祭出一招迴旋踢。強勁的腳力讓「刃」難以招架，再度被打向後方。

　　「嘖……」

　　「刃」當然不會繼續挨打，馬上製造出五支刀刃發射出去。

　　但葉武一個橫斬就輕易的將所有刀刃擊碎，繼續前進。

　　眼見黑髮少年勢如破竹的襲來，「刃」趕緊在兩手各造出一把長刀，雙刀交叉擋下沉重的銀白斬擊。雙方僵持不下，刀刃磨擦出火花。

　　葉武的力量跟剛才相比完全不是同一個等級。

　　「你這傢伙……這個力量是……」

　　「沒什麼，只不過是我原本的力量罷了。」

　　雙方彈開彼此的刀刃，又持續揮刀對打了好幾次。碰撞聲一次又一次的響起，猛烈的程度更勝以往，外放的衝擊甚至在兩人周圍颳起旋風。

　　不知第幾次交擊後，葉武全力一斬將「刃」擊飛，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抱歉，我沒多少時間，快點分出勝負吧。」

　　葉武緊盯著「刃」，將水月放在腰間，擺出類似拔刀術的架式。

　　見到那個架式，「刃」與灰雪都睜大了眼。

　　葉武的身體散發出銀色氣焰，逐漸匯集到腰間的刀刃上。

　　這是過去斬倒無數妖怪，人稱「劍聖」的少年使用的秘傳劍法其中一招──

　　「天劍技──風牙！」

　　伴隨著這聲呼喊，刀刃疾揮而出，釋放出宛如烈風的劍閃。

　　可視化的銀色劍閃撕裂空氣，氣勢萬鈞的向前飛出，劃出銳利的軌跡──

　　最終斬裂了「刃」手中的兩柄長刀，以及他的身體。

　　「呃……！」

　　正面被劍閃擊中，「刃」的胸口刻下一道深深的斬痕，狼狽的跪倒在地。

　　雖然並非致命傷，但也不是可以置之不理的程度。

　　「嘖……結果是我小看你了嗎，劍聖……」

　　「結束了，『刃』。」

　　葉武沉靜而有力的做出宣言，朝著「刃」高舉水月，一步步向他靠近。

　　不過……「刃」的臉上仍帶有一絲從容的神色。

　　「是啊……看樣子今天只能到此為止了。」

　　說完這句話的瞬間──

　　地面突然伸出了數支尖銳的刀刃。

　　「唔……」

　　正當葉武被突如其來的變化轉移注意力時，「刃」已經跳離到難以觸及的遠方。

　　（竟然還留有這種力氣嗎！）

　　「今天就先在這裡收手，後會有期了，劍聖。還有……灰雪公主。」

　　留下這句話後，「刃」便乾脆的離開了。

　　空氣暫時回歸了寧靜。

　　「……居然這麼簡單就跑了，依舊是讓人搞不懂的傢伙。」

　　灰雪來到葉武身邊，望著「刃」離開的方向說道。

　　「不……應該是他放了我們一馬吧。」

　　雖說受了傷，但剛才「刃」明顯還有繼續作戰的能力，撤退是基於某種利害衡量的結果吧。如果繼續打下去，勝負還很難說。

　　無論如何，危機都算是解除了。

　　灰雪輕聲嘆氣，轉頭看向葉武。

　　「話說回來，葉武，你剛才究竟是……欸？葉武？」

　　沒等灰雪把話說完，葉武就突然像是斷線的人偶般，整個人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仔細看，他的臉色蒼白的跟死人沒兩樣，臉頰還開始冒出冷汗。

　　「葉武、葉武！喂，發生什麼事了？葉武！」

　　不論灰雪怎麼呼喊，葉武都沒有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