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山莊篇　羌族的活潑少女與特別的假期。』

時間轉眼就來到春天，天氣也稍微回暖，我坐在萬事屋裡的書房，拿著明華給我看的竹簡，而外面不時傳來鬧騰的聲響。



『今天外面發生什麼事情嗎？總覺得宮門那邊傳來的動靜變多了呢。』我皺起眉頭，因為外面的聲音已經害我沒辦法專心看書了。



『因為今天是羌族公主入宮的日子，我想應該是在準備宴席之類的吧。』明華稍微想了一下，很快就回答我的疑問，不過我看他好像不太關心的樣子。



『羌族！？這不就代表能看到外族的書籍嗎？聽說他們的舞蹈跟樂曲也很特別，我也好想去看看，可是芙蓉姐姐現在也不方便參加……』我立刻興奮的說著，可是又因為不知道怎麼參加而抱著腦袋，趴在桌上。



『妳真的想去嗎？那我倒是有一個方法喔。』明華看著我，臉上帶著奇怪地微笑。



『是什麼方法？快點跟我說！』我興奮地抓住明華，完全不知道已經掉入他所設的陷阱當中。



結果當天晚上，我又莫名其妙地坐在明華的旁邊，總覺得這個場景好像似曾相似……『這是陛下舉辦的宴席，記得要隨時保持微笑喔。』明華笑著輕撫著我的頭髮，還順便幫我把頭飾給擺正。



『哼，我知道了，凜大人。』我冷哼一聲，甩開明華不安分的手，要不是因為芙蓉懷孕的關係，我就能以侍女的身分陪同，結果能夠拜託的對象就只剩下明華了。



皇上坐在正殿上，旁邊坐著的應該就是這次入宮的羌族公主，該怎麼說呢……她身上有一股不屬於女性的武人氣息，但又不影響她漂亮的外表，有著一頭赤紅的短髮，健康顏色的肌膚，看起來是一位毫無心機的十六歲少女。



她叫做琉璃，雖然說是嫁入宮中，不過事實上是羌族之王請皇上在琉璃十八歲以前，幫她找一位適合她的好夫婿。



『妳覺得怎麼樣呢？』明華在我耳邊輕聲問著。



『音樂好聽，舞蹈也非常特別呢……』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中間的舞台，因為上面有著琉璃帶來的樂師及隨同的侍女。



『我才不是在問妳這個！妳忘記我之前跟妳說過什麼嗎？』明華輕敲著我的腦袋，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你是問這個喔……我想應該是沒問題吧，公主看起來很天真，完全沒有心機的樣子，我想不太像是被安排進宮的才對，所以別打擾我欣賞民族藝術啦！』我不滿的瞟了明華一眼，把他給推開，也一起出席的靈音，看到我們這邊後，也開始抿起嘴巴偷笑著。



在皇上的宴席告一個段落後，明華搖了一下我的肩膀，把我從沉浸在音樂中的世界中給拉回來。



『結束了嗎？好想再多聽幾遍……我看還是先去跟公主打好關係吧！』回味起剛剛的感覺，我立刻站起來，準備去找琉璃搭話。



『妳做事前可不可以先用大腦思考一下啊……』明華輕輕地拎住我的衣領，阻止我跑去找公主攀談的舉動，怎麼每次都像把我當成小動物一樣呢？



『我就是考慮完才要去做啊，凜大人請放開我！』我試著扳開明華的手，結果明華無視我的意願，直接把我拎出宴席會場。



※

『妳還要生氣多久……別跟一個小孩子一樣。』我傷腦筋地看著已經三天不跟我說話，甚至還會把我從萬事屋趕出去的小青。



『我本來就是小孩子，你想怎麼樣？我現在要開始看書了，你馬上給我出去！』小青不滿的轉過頭去，頓時讓我啞口無言，接著我又再次被趕出萬事屋。



『還真傷腦筋，看來今天大概也不會消氣了，還是去找娘娘商量一下好了。』被小青趕出萬事屋後，我帶著沮喪的心情前往綠葉宮。



『是什麼風把你給吹過來了呢？凜不用陪在小青旁邊嗎？』芙蓉看到我之後，還帶著調侃的語氣說著。



『您就別明知故問了……還不如教我該怎麼做才能讓她消消氣。』怎麼芙蓉會跟皇上一樣，都要用這種語氣說話呢？



『呵呵呵～我想消氣的最快方法，應該就是幫她拿到羌族的樂譜或者書籍吧？要不要請陛下去跟琉璃公主要要看呢？』芙蓉輕笑幾聲，稍微想了一下。



『早就去問過陛下了……可是陛下跟我說自己造的孽要自己解決就把我趕走了。』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肯定是上次拒絕皇上的關係，所以他才不肯幫我的。



『那還真是……不然去拜託靈音看看？聽說靈音這孩子跟琉璃好像很聊得來喔。』



『真的嗎？謝謝娘娘提供的情報，我立刻就去找殿下問問看。』跟芙蓉道謝後，我立刻前往月靈宮，剛好也遇到靈音走出月靈宮。



『靈音殿下！』、『凜怎麼了？小青今天沒有跟你一起過來嗎？』靈音看了一下我的身後，疑惑的問著，似乎在問我怎麼會一個人過來這裡，畢竟這幾天靈音都沒有來萬事屋，根本不知道我現在跟小青還在冷戰的狀態。



『這次確實是凜做錯了呢。』靈音聽完我的說明後，用責備的眼神看著我。



『怎麼連殿下都這麼說？我也不知道會讓她生氣那麼久……』我傷腦筋地垂下頭，難道真的是我做錯了嗎？



『真是拿你們兩個沒有辦法，不過我知道小青很喜歡樂譜跟書籍，所以我早就去問過琉璃姐姐，她也很乾脆地送我了，凜就先拿回去哄哄小青吧。』靈音從懷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樂譜跟書，看來是正打算去萬事屋送給小青的樣子。



『謝謝殿下。』我開心地道完謝後，急急忙忙地跑回萬事屋。



『真是讓人不省心的兩個人呢，你說對吧？皇兄。』靈音扶著臉頰，往後面一看，皇上正站在月靈宮的門口大笑著。



『這也沒有辦法，誰叫小青這個孩子這麼遲鈍呢。』皇上無奈地搖搖頭，接著就離開了月靈宮。



我回到萬事屋的書房，一聽到我走進來，小青就抬起頭看著我，一臉不悅的問著：『明華大人又有什麼事嗎？』



『其實我剛剛從琉璃殿下那裏拿到了一些樂譜還有書……所以別生氣了好嗎？』、『真的嗎？快點給我！』話才剛說完，小青就突然衝到我的面前，用著興奮的眼神看著我。



還真的這麼好哄阿……我把樂譜跟書交給小青之後，小青立刻露出大大的笑容。



※

『妳的手已經完全康復，下次可別再受傷了。』李淵幫我拆下手上的繃帶後，仔細的檢查一下，才滿意的點點頭。



『太好了，終於可以自己動手做事了，畢竟都麻煩鳳仙姐姐她們那麼久了。』我感動地看著我的雙手，從高語那次的宴會到現在已經過好幾個月，再加上途中有好幾次因為不安分讓手傷加重的關係，所以才會拖到現在。



『妳可要當心不要舊傷復發，還有這是給明妃娘娘的安胎藥，小青應該是順便來拿這個的吧？』李淵看到我完全沒有在聽他說話，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把準備給芙蓉的安胎藥放到我手上。



『謝謝你啦，改天我再教你特別的藥方當作謝禮，要好好期待喔。』接過李淵給我的安胎藥，我踩著輕快的腳步回到綠葉宮。



『我回來了～李淵說我的手已經完全康復瞜！大家是怎麼了？』我打開平時我們幾個待的房間，除了芙蓉以外，其他人都面色凝重地看著我。



『其實是一年才會來一次的西域商人，明天就要來了。』杜鵑一臉慎重地看著我說著。



『真的嗎？這樣不就有很多稀有的東西嗎！我好期待明天喔！』我把手上的藥交給鳳仙姐姐，臉上帶著期待的表情。



『如果主人沒有去的話，身為貼身侍女是不可以獨自前往的。』鳳仙姐姐搖了搖頭。



『欸？娘娘沒有要去嗎……』聽到後，我的動作跟臉上的笑容立刻就僵住了。



『陛下說我的肚子也有點大，還是不要輕易走動比較好……抱歉喔小青。』芙蓉帶著歉意的表情說著。



『娘娘沒關係的，我不要緊的，真的……』、『可是小青妳看起來很難過耶……咦咦咦？還真的哭了！』鳳仙姐姐拍拍我的肩膀，打算安慰我的時候，我的眼淚已經掉了下來，在場的所有人全部都不知所措。



過了一會兒後，我的情緒好不容易才在芙蓉的懷抱裡恢復過來。



『其實是還有一個方法可以去喔。』、『什麼方法阿……』我眨了眨哭紅的眼睛，看著芙蓉。



『可以找明華帶妳去喔～妳怎麼看起來不太情願？』芙蓉說完後，我臉上帶著非常明顯的不滿，可是一年只有一次的機會，也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放棄這個機會……



我心中的天秤已經開始往『西域商品』傾斜而去，看來選項只剩下一個了！『那就沒辦法了……』我點了點頭，只好聽從芙蓉的建議，讓明華帶我過去了。



到了隔天，我興高采烈的在宮門等著明華，要去西域商人在的市集就必須出宮，所以宮女跟侍女必須要有人陪同才能夠出宮。



『妳準備好了嗎？』、『我已經做好準備把我以前到現在的俸祿全部砸進去的打算了！』我拿出我乾癟的荷包，希望至少能買得起一兩樣就好。



雖然芙蓉說過要給我錢去買東西，不過我覺得這樣不太好，畢竟我受傷好幾個月，已經沒有幫忙做什麼事，這樣收下還是會有點過意不去。



搭上馬車後，我們來到王城西南方的市集區，這裡有著許多店面，看來下次有空的時候，可以考慮來這裡逛逛。



我們稍微找了一下後，總算在一個被人潮包圍的地方，看到幾個穿著奇裝異服的商人，應該就是芙蓉所說的西域商人。



不過在旁邊有一個完全沒有人光顧的西域商人，我看了幾眼，結果立刻就被攤販上擺放的數十本書緊緊吸引住目光。



『小姑娘對書有興趣嗎？這些都是樂譜、食譜還有故事集，只不過沒有什麼人想要買，想買的話可以算妳便宜一點。』商人看到終於有人來光顧，臉上的立刻帶著笑容說著，稍微詢問價格後，我看著我的荷包，看來只夠買三本書，可是其他的書我都好想要呢……



我看向明華，想起昨天芙蓉偷偷教我的一招，輕輕抓著明華的袖子，輕柔地說著：『凜大人～可不可以借我一點錢呢？』



『妳……』明華因為我的語氣而感到非常的掙扎。



『這位大人，不幫小夫人買一下嗎？這樣小夫人就可以做出美味的料理給您吃了喔。』商人適時的補上幾句話後，明華挑了挑眉，立刻就說著：『這些書我全都要了。』



『多謝惠顧～』西域商人笑咪咪的說著，看來是正中他的下懷。



『小青還有其他想要的東西嗎？』明華戰敗似的付完錢後，才轉頭看著我。



『如果還有藥材的話就好……可是我已經沒錢了。』我看著空空如也的荷包，沮喪地搖搖頭，書跟藥材的價格可是完全無法相比，再借下去就算去賣身也還不完了。



『慢慢還給我就好了，不過最多只能再兩樣喔。』看來明華也怕我花錢花太兇。



我開心的點點頭，走到藥材的攤販後，上面都是一些常見的藥材，這時候我看到角落邊有著一個特殊用途的藥材。



『我就要這個了！』我拿起我發現的藥材，詢問商人後，果然這藥材的價格非常高，考慮到明華的荷包問題，買完這個我想就差不多了。



小心翼翼的把包好的藥材放入懷裡，抱起剛剛所買的書，我心滿意足地跟在明華後面。



『再多逛一下吧，我也想找找有什麼可以買的。』、『要逛多久都沒關係，您請隨意，今天一整天，我會一直陪著您的。』得到許多好東西，我的心情現在特別的好，只是聽完我說的話後，明華的表情變得有點複雜，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我在想妳會不會很容易就被其他人給騙走……』明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很多人都這麼跟我說過，那就請您好好跟在我身邊瞜～』我笑著看著明華，結果明華突然用力地撞在旁邊的柱子上，所有人都被他給嚇到．怎麼照著芙蓉教我的方法去做之後，明華的反應會變這麼奇怪呢？



明華帶著我閒逛一會兒後，看到兩隻一模一樣的銀製手環，立刻就買了下來，接著還把一隻手環送給了我。



『這可以賣多少錢呢……』、『不準賣掉！』在我暗自估價的時候，不小心說出真心話，結果就被明華用力地敲了一下我的腦袋。



※

我一如往常地待在萬事屋裡，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找我處理的事情好像越來越多了呢？



『明華大人，你確定這真的是陛下讓我們去調查的嗎？』我看著竹簡上的內容，這應該不是我這種身分可以處理的事情才對。



『這是陛下特別交給我們的密令，要我們優先處理。』明華點點頭，這次的任務好像是指派明華跟我去其他山莊拜訪某位大臣。



『事情緣由我已經知道了，不過上面寫的『由小青假裝明華的夫人』是怎麼回事呢？能請您跟我說明一下嗎？』我皺著眉頭，指著特別被標記出來的文字說著，這指定的也太過明確了吧？



『因為上次在高語的宴會上，在場的人都已經認為妳就是我的夫人，而且這個身分也能幫我擋掉很多麻煩，難道小青不願意嗎？』明華說出早就想好的理由，試探性的問著。



『也沒有到不願意，反正之前也扮過一次了，既然是陛下的要求，也只能照辦了吧。』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過了幾天後，我交代完接下來的事，就坐著明華準備好的馬車，前往離王城有七天路程的武家山莊，武家山莊算是一座度假山莊，莊主武修就是我們這次要去調查的對象。



聽說武修私下送了許多的邀請函給宮裡的高官，好像在秘密謀劃某件大事，就連明華都有收到邀請函，所以皇上才會特別讓明華帶上我一起過去調查。



『還真是一座漂亮的山莊呢……』這是我看到武家山莊後的第一個想法，古色古香的建築，建立在高山之上，可以看到後山有些地方雲霧繚繞，風景十分優美



『東方大人，歡迎來到寒舍，一路上舟車勞頓真是辛苦您了，想必您與少夫人一定累了，小人立刻讓下人帶您前往準備好的房間休息。』一個大約三十幾歲，看起來性格相當開朗的男性，帶著笑容走過來。



『謝謝武大人的邀請，希望這次的假期可以過得很愉快。』凜握住武修伸出的手，噓寒問暖幾句之後，武修就讓下人帶我們去房間。



『凜大人的笑容可真假呢。』、『安靜一點。』我跟在凜的後面，小聲的說著，結果被他回頭輕瞪了我一眼。



下人帶著我們到了房間，而且還是被隔出來的單間，像是為我們特別所準備的樣子。



『這是主人為兩位準備的房間，基本上很少人會來打擾，請兩位好好享受假期，晚餐時間，小人會再來通知兩位。』下人說完後，臉上帶著曖昧的笑容就離開了。



『恩……凜大人他們所說的假期是指什麼呢？』、『妳就別多問了。』凜有點心虛的轉過頭，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不想說就算了，難得來到這種山中，我可以自己出去走走嗎？』我倒是想去後山看看不知道這種地方有沒有藥草可以採。



『可別跑去太危險的地方喔……出事記得大喊，我一定會趕過去的。』凜看著我充滿好奇心的眼神，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只能點了點頭。



我拿出我準備好的藥草袋，剛好在我們住的附近，就有一條往後山去的小路，是我在剛剛在下人帶路的時候發現的。



我先把凜趕出房間後，把原本身上輕飄飄的衣服給換掉，穿上弄髒也沒關係的服裝，就興高采烈地朝著後山出發。



※

『怎麼辦呢……難道我迷路了嗎？』我看著周圍一成不變的樹林，以及我手上裝得滿滿的藥草袋，好像因為採的太過入迷，一不小心就走到太裡面了。



天色也已經變暗，周圍還瀰漫著一些霧氣，可視的範圍縮小很多．走著走著，在附近的草叢中，好像發現一條有人行走過的痕跡，照著這條路走的話，或許可以找到另外一條出口吧？



我從懷裡拿出螢石，這是一種可以在黑暗中發光的石頭，雖然亮度比不上夜明珠，不過至少還能幫我照照路。



照著發現的路走到裡面，我突然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原本還打算找一下味道的來源，結果就聽到旁邊傳來好幾個腳步聲。



我迅速地躲到旁邊的樹叢，接著大概有五六個下人從前面走過去，背上都各自揹著一個白色的袋子，味道似乎就是從裡面傳出來的。



『武大人收集這麼貴的東西到底想幹嘛呢？』



『噓……別說這麼大聲，聽說這種是從外國進來的，吃下去後，會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而且還會上癮，武大人說過這一定可以賣出個好價錢的。』帶頭的男性偷偷挖了一塊袋子裡的東西，藏到懷裡。



『這不會有副作用嗎？』剛開始提問的人，也照著他的行為偷挖了一塊。



『聽說如果停止服用後，精神會變得非常渙散，武大人還說這可以當成控制其他人的藥品來使用呢。』男性偷偷地竊笑著。



會影響心智的東西嗎？看來很值得調查呢……我偷偷跟在他們後面，來到一間有點破舊的倉庫，他們把身上的袋子全部放進去後，就直接離開了。



我也從袋子裡挖了一些帶回去，就偷偷跟在下人的後面，過了一會兒，終於回到剛開始進入後山的路口。



確定他們都已經走遠以後，我才拍拍黏在身上的東西，回到房間後，迎接我的卻是帶著生氣表情的凜，『妳這傢伙……不知道我很擔心妳嗎？』凜輕輕的拉住我的臉頰，用著責怪的語氣說著。



『對不起嘛……不過我打聽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喔……哈啾！』我打了一個小小的噴嚏，就算已經到了春天，衣服濕掉還是會有點冷呢。



凜皺起眉頭，就要我先去洗澡，換一套乾淨的衣服，有什麼事情待會兒再說。



只不過洗澡的木桶可是放在房間裡面，而且晚餐時間又快要到了，要是因為我洗澡的關係，讓凜待在外面，被過來的下人看到就不好解釋了呢……



『凜大人待在房間就好了，我洗澡的速度很快的，反正我們現在是名義上的夫妻嘛。』我思考了一會兒後，直接說出我得出的結論。



『妳是在胡說什麼……等一下！』凜還沒說完話，就看到我已經把屏風拉起來，還把髒衣服丟在旁邊的地上，他很快就把頭轉到其他地方。



『呼……』坐進了洗澡桶裡，整個身體都暖和起來，剛剛採藥所累積的疲勞也消除了一大半，我舒服到不自覺地呻吟一聲，房間裡意外的變得十分安靜，只剩下我無聊拍著水面所發出的聲音。



『小青，妳說重要的事情是什麼？』看來是受不了這種安靜的氛圍，凜突然問了我一個問題，不過語氣聽起來還是有一點緊張的樣子，於是我把在後山發生的事情，仔細地跟凜說明一遍。



『所以這黑色的東西就是他們說的藥嗎？』凜打開我放在旁邊的藥袋，裡面還裝著我剛剛帶回來的黑色粉末。



『凜大人不可以偷吃喔，我現在可沒有把握可以做出解藥。』我慵懶地說著。



『誰會吃啊！不過聽妳說完後，接下來的日子裡，或許要小心武修的動向，這種藥可碰不得呢。』聽到我所聽來的副作用，凜開始有一點擔心。



『凜大人，可以幫我拿一下衣服嗎？我剛剛忘記拿進來了。』我擦完身體後，從屏風旁邊探頭出來。



『妳這是在做什麼！我先出去房間等，妳等等自己出來穿，妳難道就沒有一點女孩子的矜持嗎！』看到我的肩膀後，凜立刻蓋住自己的眼睛，緊張的說著。



『很早以前就被我丟掉了吧？那您快點出去好嗎？我這樣可是會感冒的。』我才剛踏出右腳，凜就飛也似的衝出房間，看到他這種反應，我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

『小青這傢伙真的是……』我靠在窗戶旁邊，看著外面的夜景，努力讓自己的心跳平靜下來，要是再晚個幾秒，不知道自己會對她做出什麼事情。



『東方大人，主人請兩位到『白石間』一同用餐。』、『知道了，等夫人換好衣服後，便會過去。』我點點頭，就讓下人離開了。



敲了一下門，提醒小青記得換上參加宴席的服裝，過了一會兒後，小青才帶著不滿的表情走出來，看來她真的很討厭穿這種輕飄飄的服裝。



『披上外套吧，晚上的山裡會很冷的。』我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把外套披在小青身上，蓋住了露出大部分面積的肩膀。



『那大人下次準備布料多一點的衣服如何？』小青瞟了我一眼，語氣還是非常不滿。



『我會好襖考慮……』



帶著小青，我們來到白石間，其他被邀請的高官們也都抵達會場，每個人都帶著自己的夫人或者小妾陪同，無一不打扮得花枝招展，換句話說，這裡是高官們炫耀著自己妻室的場合吧。



『都是我沒看過的樂器耶！』小青眼睛發亮，用著興奮的表情看著台上，有著如彎月般造型的琴，這是在南方才有的『月牙琴』，在音色上比較低沉。



我看著小青，無奈地苦笑著，看來打扮之類的事情，果然跟小青沾不上邊呢……



『東方大人，您跟夫人的位置在這邊，請隨我來。』、『帶路吧。』我們跟著來帶位的下人，找到我們位置後坐了下來，是離舞台最近的位置，我輕輕拉住只差沒把身體貼到舞台上的小青，要她冷靜下來。



宴席開始一段時間後，途中沒出現什麼大問題，除了小青醉心於音樂而不吃東西，被我罵了一下之外，都還算正常。



『大人，這些酒不可以喝……裡面的氣味跟剛剛我拿到的藥材有點像。』小青不動聲色的拉著我的衣袖低聲說著，不過她的注意力還是停留在舞台上面就是了。



『我知道了。』我放下手上的杯子，去裝了旁邊的水。



『東方大人，是小人準備的美酒不合您的心意嗎？』過了一會兒，武修手上拿著酒杯走過來，看了一眼完全沒被我們動過的酒瓶。



『抱歉，夫人不太喜歡我身上帶著酒氣，不然晚上我可能就要被趕下床了，多謝武大人的好意……痛痛痛！』我很快地找了一個理由來塘塞，結果小青不滿地在我腰間捏了一下。



『東方大人還真是愛妻呢，那我就不勉強您了，因為晚上的地板真的是很冷的喔，哈哈哈！』看來是發現小青的小動作，武修才相信我剛剛編出來的理由，對我會心一笑，似乎自己也有過這種待遇。



我尷尬地笑了幾聲，感覺到旁邊的小青傳來冰冷的視線，這傢伙幹嘛多嘴呢。



『少夫人看來很喜歡樂器對吧？』小青聽到武修說的話，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用力的點點頭，看來這次是打算把目標轉到小青身上嗎？



『月牙琴並不便宜，不勞煩武大人破費。』我輕輕按住小青的肩膀，要她不要這麼容易就上當……就算妳拉我袖子也沒用啦！



『其實府上還有一把比較老舊的，如果少夫人不介意的話，送給她也沒有問題。』、『恩……那就謝謝武大人了。』小青緊緊抓住我的手臂，甚至連身體都貼過來撒嬌了，實在是沒有辦法，看來只能答應了。



接著武修讓下人拿來舊的月牙琴，琴弦雖然有點泛黃，不過琴身倒是保養的挺好的，小青笑嘻嘻的抱著月牙琴，安分地坐在位置上，陶醉的撫摸著琴身。



宴席也差不多到了尾聲，在和其他人聊天時也得到一些情報，武修特別約了喝過酒的其他人進行密會，看來我也不方便中途加入呢。



我輕喚了一聲小青讓她回神後，就帶著她走回我們的房間，不過一回到房間，我立刻就發現一個很大的問題。



『怎麼辦……不然我睡地上怎麼樣？』我看著專門為夫妻設計的房間，當然就只有一張床，我應該要早點發現的！



『凜大人想要睡地上嗎？我記得剛剛武大人說過晚上的地板很冷耶，我倒是不介意您睡在我旁邊喔。』小青躺在床的裡面，拍了拍床外的空位。



『妳到底是怎麼看我的……』我皺起眉頭看著小青，越來越想知道在小青眼裡，我到底是怎麼樣被看待的，胸口頓時瀰漫著一股焦躁感。



『經常會性騷擾的變態大人吧，不過至少不會越過界線，所以我很放心，如果您想睡在地上的話，我也不會阻止您就是了。』小青臉上帶著天真的笑容說著。



我掙扎一下後，最後還是選擇躺在小青旁邊，不過她卻很快就沉沉睡去，發出平穩的呼吸聲，讓我覺得自己身為男性的自尊受到非常嚴重的打擊。



看著小青稚氣未脫的臉龐近在咫尺，毫無防備的睡顏，心臟一直不安分的跳著『看來這段時間都要失眠了呢……』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

『睡得真舒服呢～凜大人的黑眼圈怎麼那麼重啊？』我用力地伸了個懶腰，結果發現凜的臉上帶著很重的黑眼圈，還不時地在打著哈欠。



『只是沒睡好罷了……快點把妳的衣服給拉好！』凜突然滿臉通紅的把頭轉過去。



我低頭一看才發現胸前的衣襟完全敞開，難怪覺得有一點涼涼的……不過裡面還有穿著襯衣所以沒關係，我也很快就把衣服給整理好了。



『凜大人，今天有什麼事要去辦嗎？』我走到凜旁邊，發現他正在看著一份竹簡。



『稍微有幾個認識的朋友找我一聚，小青也陪我過去吧。』凜說可以不用穿那種輕飄飄的衣服沒關係，不過也不能穿得太過隨便，恩……看來身分還挺神秘的嘛。



相約的地點是在武家山莊的東邊，一座叫做『湖心亭』的地方，是在湖中央的一座相當漂亮的涼亭，要去那邊還必須划著湖邊小木船過去才行。



我跟著凜，興高采烈地搭著船過去之後……『妳怎麼還會暈船阿？』看到我的臉色有點糟糕，凜立刻讓我躺在他的腿上休息。



『人家可是第一次坐船，早知道就把暈車藥給帶出來了……』我努力忍著反胃的感覺說著，一邊吹著從湖面上傳來的清風，我看向湖面，過了一會兒後，從遠處有一艘小船慢慢劃了過來，上面還載著一男一女。



『凜怎麼這麼早就到了，是在享受二人世界嗎？』帶頭下船的是一個有著精壯的體格，比凜的年紀稍微大上一點的青年，慕容明。



『這位就是傳說中的小夫人嗎？凜是去哪裡拐來的啊？我也好想去拐一個回來喔～』留著短髮，外表偏向中性，大約十八歲左右的女性，把我從凜的身邊抱了過去。



我的腦袋整個被埋在她的胸前，掙扎地扭動著手腳，最後凜看不下去，只好說著『小心她吐在妳身上喔，梨花。』



『我不介意喔，倒不如說我很樂意！』梨花笑嘻嘻地說著，抱住我的力道又加重了一點，聽說梨花是少數在宮中擁有官職的女性，也是隸屬於慕容明的部下，能力上雖然受到了肯定，不過個性的話就……



『明，可以管好梨花嗎？小青可沒辦法讓她這樣折騰。』凜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幕容明，他才輕咳一聲，讓梨花把我給放開。



重獲自由後，我立刻就躲回凜的身後，不滿地看著梨花，雖然她看我的眼神還是越看越喜歡就是了……



凜跟他們聊了一會兒，慕容明突然從懷裡拿出一張畫著路線的地圖，交給了凜。



『這就是你們這幾天找到的密道嗎？』、『不過我發現有很多人看守著，沒有實際進去過，如何？要進去大鬧一番嗎？』慕容明幹勁十足地說著。



『體力活又不是我的強項，還是算了吧，你們也別打草驚蛇，讓武修起疑心就不好了。』凜丟給幕容明一個大大的白眼，駁回他的建議。



在他們兩個討論事情的時候，我們這邊可以說是面臨非常大的危機，那就是我被單獨留在梨花的旁邊，她還一直用興奮地眼神盯著我。



『小青妹妹是怎麼跟凜認識的啊？說給姐姐聽好不好啊～』、『這個……賣身後認識的吧？』我想了一下，這樣說的話應該也沒有錯。



『什麼！凜竟然敢做出這種事？姐姐立刻去幫妳教訓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梨花會突然拉起袖子，怒氣沖沖地要去找凜算帳，看她好像誤會了什麼，我連忙拉住她。



『梨花先別衝動，凜大人對我很好，妳這樣我會很困擾的。』、『嗚嗚……小青妹妹太善良了，以後妳被凜欺負的話，記得要來找我喔。』梨花突然就抱住我，不過這次的力道有稍微變小一點。



『我想他不敢欺負我才對啦。』一想到芙蓉的臉，我突然就笑了起來，也不知道芙蓉肚子裡的孩子怎麼樣了呢？



『這話聽起來怎麼那麼恩愛呢？好羨慕凜啊！』從梨花的聲音中，帶著哀怨的感覺。



※

在山莊待了將近十天，除了晚上有時要去參加武修舉辦的宴席外，我都會偷偷去後山尋找藥草，不過在我後面倒是多出了一個人。



『梨花，妳怎麼老是要跟在我後面阿？你不用待在明大人身邊嗎？』我感受到梨花盯著我的視線，還是有一點不太自在。



『明那傢伙老是嫌我幫倒忙，所以就放我假了，嘻嘻～而且感覺跟在妳後面會發生有趣的事情啊，這可是我的直覺，這個可以吃嗎？小青妹妹。』梨花笑嘻嘻地說著，手上拿著白色帶點灰色的香菇。



『這種香菇有毒，吃下去會產生幻覺，不過好像也有其他地方用得上呢……』我搖搖頭，把梨花手上拿著的彩色香菇給拿過來，想了一下後，還是決定收進我的藥草袋裡面，這種香菇可以拿來當作防身用的東西，等等再去多採幾株好了！



找到梨花發現香菇的地方後，把所有的香菇全部給收進袋子裡，差不多把袋子給裝滿後，我才滿足地把袋子給收進懷裡。



『東西也採得差不多了，梨花想不想一起去探險一下呢？』我看著似乎對我都不理她，而感到不開心的梨花，我嘆了一口氣說著。



『當然要去！』果然一聽到我這麼說，梨花的心情立刻就變好了。



我記得前幾天有在森林裡面發現一個洞穴，不過那時候因為已經天黑了，所以沒有進去看看，不過這次有梨花跟著，應該不會迷路才對。



按照我的記憶，在附近稍微找了一下，總算是找到那個洞穴，在洞穴外能聽到裡面傳出滴水聲，大概是類似鐘乳石那種洞穴。



『這顆亮亮的石頭是什麼啊？』梨花好奇地看著我從懷裡拿出的螢石。



『照明用的，比夜明珠的效果差一點就是了，要好好抓緊我喔，地面上的坑洞很多。』我伸出我的左手讓梨花牽著。



雖然說是鐘乳石洞，但好像有被修整過的痕跡，在旁邊好像有可以插著蠟燭的燭台，該不會又找到奇怪的倉庫之類的？



繼續往裡面走了一段路後，空氣中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不禁皺了皺眉頭。



『有硫磺味呢……梨花用這個稍微擋一下，吸太多進去對身體會不太好。』用手帕沾了一點水以後，把一條拿給梨花，讓她摀在鼻子附近。



繼續往洞穴裡面走，原本只可以讓三人通過的路逐漸變得寬敞，最後發現一個出口，走過去後，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座熱氣瀰漫，暴露在藍天下，未經修整的大型天然溫泉。



因為是在開放空間，硫磺的刺鼻味也變弱許多，我就讓梨花把手帕給拿下來。



『摸這種水沒問題嗎……』看到我蹲下來準備摸摸看帶著一絲白色的溫泉時，梨花連忙叫住我。



『恩，溫泉有治療關節及皮膚病的效用，有些還有美容的效果，要來泡泡看嗎……等一下！我只是說泡腳而已，妳幹嘛脫衣服啦！』我回頭看著梨花說著，結果下一秒她就開始脫起衣服，立刻就被我阻止了。



我坐在溫泉旁邊的一顆高度適中的石頭上，把脫掉鞋子的腳泡進溫泉中，微熱的感覺慢慢消除掉腳上的疲累感。



『下次帶替換的衣服來這邊泡泡看好了……』、『我也要一起來！』似乎聽到我的喃喃自語，梨花立刻就湊了過來。



『我才不要，比起讓梨花陪我來，還不如找凜大人還比較安全，在各種意義上。』我瞟了一眼興奮的梨花，結果她聽完我說的話後，變得非常沮喪。



不過這種天然形成的溫泉還真是少見，我想其他人應該在來的通道上，就已經被硫磺的刺鼻味給趕走了。



因為來這裡的路上，到中途就沒看到擺放蠟燭的燭台，也就是說武修根本沒有發現這個地方有這座天然溫泉吧。



不過我也想讓芙蓉來這裡泡泡看，那就要等到孩子出生才可以，到時候再請皇上帶芙蓉來這邊試試看好了，我想他們兩個應該會喜歡混浴才對。



『該回去了，肚子也差不多餓了呢。』看向天空，時間差不多到了傍晚，我把鞋子穿好後，叫上梨花就準備回去。



花了一些時間，我們總算走出洞穴，突然就聽到一聲巨響，接著就感覺到右邊肩膀傳來一股火辣辣的刺痛感，而梨花則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震矇了。



我立刻拿出布條按住肩膀，回頭看了一眼，幸好梨花並沒有受傷，我立刻把滴在腳下的血跡用沙子完全覆蓋住後，狼狽地帶著梨花躲進旁邊的森林裡面。



『小青妳沒事吧！』梨花從剛剛的驚嚇中清醒過來後，就看到我的右手臂上幾乎都是血，非常慌張地說著。



『妳先安靜一點……有人朝我們這邊走過來了。』聽到遠處有腳步聲很慌張地朝這邊跑過來，我立刻要梨花冷靜一點。



從藥草袋裡找了一下，幸虧還有一些止痛藥的材料，只不過現在右手已經完全動不了，只好直接用吃的，應該不會有什麼副作用才對。



有三個人慌慌張張地跑到洞穴前面，帶頭的人檢查了一下周圍後，接著就用力地朝其中一個部下的腦袋打下去說著：『笨蛋！誰叫你們在這附近試槍的？如果不小心讓堆放火藥的洞穴爆炸怎麼辦？』



『對不起……一時好奇，不小心就試開一下，拜託別跟主人說，不然這個月的錢又要被扣光了。』看來我被打中還算是我們運氣好呢，不然洞穴早就爆炸了。

　

沒想到把火藥放在這個山洞裡面，想利用硫磺味來掩蓋火藥的味道，算盤倒是打得挺好的，必須快點回去跟凜報告這件事情才行。



『回去以後，跟凜大人說我的行李裡面有止血散，記得幫我擦在傷口上，還有絕對不能找這裡的藥師過來，剩下的事情就拜託妳了……』直到那三個人離開後，我才暫時放心下來，接著因為失血過多，意識已經開始慢慢飄遠，我用盡最後的力氣跟梨花交代完剩下的事情後，就倒進她的懷裡。



※

我躺在床上發燒了整整三天，在半夢半醒之間，看到凜坐在床邊，幫我換著頭上的毛巾，只是照顧人的手法也太過拙劣了吧。



『傷口要是不好好處理的話，可是不會好的喔……好痛！』等到稍微清醒一點，我用左手撐著身體，勉強地坐起來，結果卻碰到傷口，吃痛的叫了一聲。



『妳在幹嘛！叫我一聲不就好了……』凜發現我醒過來後的舉動，緊緊地皺著眉頭。



『剛剛叫過了，只不過凜大人完全沒有反應，請幫我拿一把小刀跟針線過來，順便把我的藥草袋拿來。』我有氣無力的說著，身上的衣服似乎已經被換過了，凜倒是有聽我的交代，沒讓其他的藥師過來。



要是讓藥師檢查我肩膀上的傷口，肯定會知道是火槍造成的，一定會傳到武修的耳朵裡，這樣就會被他知道我們已經發現藏匿火藥的洞穴。



我解開衣襟，拉下右邊的衣服，肩膀上包著有止血散的繃帶．雖然手法很粗糙，不過還是有成功止住血，讓凜照著我的指示，把止痛藥給調和出來後，我吃了下去，果然經過處理的藥效還是比較好，疼痛的感覺明顯地減少許多。



『請凜大人幫我切開傷口，看看裡面有沒有留下碎片，有的話就用這個鑷子夾出來，最後再幫我縫起來就可以了。』我把平時在用的木製鑷子交給了凜。



『切開……妳確定妳現在的身體撐得住嗎？』凜看著手上的小刀，再看了一眼我有點蒼白的臉，表情看起來非常猶豫。



『我已經吃過止痛藥了，應該是暫時沒有問題，保險起見，還是給我一條毛巾咬著，我可不想咬到自己的舌頭……』我半開玩笑的說著，試著緩解凜有點激動的情緒，一邊咬著乾淨的毛巾。



凜小心翼翼的幫我劃開傷口，我悶哼一聲，鮮血也隨之流出，果然吃了止痛藥，還是會很痛呢……



仔細地把留在體內的碎片給夾出來後，凜立刻就拿起針線開始幫我縫起傷口，每縫一針，我的身體就跟著抽動一下，凜的眉頭也跟著皺了一下。



『接下來只要再把新的止血散再貼上去就可以了……』我吐出毛巾，頭上冒著許多冷汗，雖然很想就這麼暈過去，不過還是得幫傷口做完最後的處理，凜小心的擦著我手臂上流下來的的血液，接著再幫我在傷口重新貼上了藥草。



『凜大人謝謝你，可以拿點東西給我吃嗎？我的肚子有點餓了……』、『知道了，妳可不要亂動喔。』等凜拿食物的時候，我看著自己沾滿血的外衣，穿在身上渾身都不舒服，索性就脫到只剩下一件內衣，反正這幾天也都是凜再幫我換衣服的，老早就被他給看光，現在也沒什麼好害羞的。



『妳……是怎麼搞成這樣的？』明華拿著粥回來後，看著我只穿著一件內衣，把沾血的外衣丟在旁邊，雖然皺著眉頭，還是坐到我的旁邊，不過視線倒是看著其他的地方。



『應該只能算是意外吧？至少找到一些有趣的東西……凜大人可以餵我嗎？我的手現在可完全動不了喔，還有你不看著我這邊，要怎麼餵我呢？』我不滿的看著明華，看他沒有打算餵我的感覺，稍微提醒了他一下。



『我知道了……阿～』凜有點慌亂地舀起一匙粥，把湯匙湊到我的嘴邊。



『您是不是不會照顧病人呢？粥可是很燙的喔。』我無語地看著湯匙上冒著熱氣，如果吃下去舌頭肯定會燙傷的吧。



『妳……好吧。』凜的臉立刻變得很紅，幫我把粥給吹涼後，才小心地放到我的嘴巴裡。



『真希望能夠加一點辣呢……』、『病人就給我吃清淡一點！』對於味道清淡的粥，我稍微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意見後，結果馬上就被凜瞪了一眼。



我不滿地看著凜，在我吃到一半的時候，門外突然響起敲門的聲音，凜立刻就把棉被蓋在我的身上，臉色不悅的走去開門。



打開門後，結果發現是梨花非常擔心地站在外面，一看到凜來開門，就急忙問著：『小青的情況怎麼樣？已經醒過來了嗎？』



『剛剛才處理完傷口，現在正在吃東西，妳要進來看看？』明華嘆了一口氣，看來這幾天梨花都有過來找我，只是都被凜給趕回去。



得到許可後，梨花朝我跑過來，結果看到我旁邊的衣服後，嚇得臉色都變白了，『那是開刀時流的血，傷口剛剛也處理完了，所以已經沒問題了。』我稍微讓梨花看了一下包紮完的傷口後，她才鬆了一口氣。



『我前幾天抱著妳回來的時候，凜真的超生氣的……小青也要乖乖養傷喔。』梨花確認過我沒事，摸摸我的頭，就離開了房間，讓我好好休息。



凜坐回床邊，餵我吃完剩下的粥後，就讓我躺回床上，在我頭上放上擰過的毛巾說著：『明天就出發回宮，這裡不適合養傷。』



『我知道了，不過在這之前……凜大人能幫我擦一下身體嗎？您是不是這幾天都沒幫我擦過身體啊？總覺得我身上好癢……』我感覺到身上有很多螞蟻在爬的感覺。



『我怎麼可能幫妳擦！我立刻去把梨花叫回來……』、『原來凜大人是想讓其他人看見自己妻子的身體嗎？』我叫住臉紅的跟蘋果似的凜，總覺得讓梨花幫我擦身體，還不如讓凜來幫忙還比較安全，在各種意義上。



『可是這個……』凜的臉非常的紅，態度上也非常猶豫。



『只要幫我擦擦後背就可以了，其他的地方我可以自己來，因為怕凜大人會傷眼，所以還請您先戴上眼罩。』畢竟再怎麼說我也是會害羞的，但是身體實在是癢到快受不了了。



凜動作僵硬的準備好熱水跟毛巾後，就讓他戴上眼罩，接著幫我解下內衣，我背對著凜，溫熱的毛巾貼到背上，舒服地不禁呻吟了一聲。



『怎麼了？我不小心弄痛妳了嗎？』凜嚇得手停了下來，以為自己碰到我的傷口。



『沒事，您繼續，稍微往上面一點……就是這裡。』我舒服的瞇起眼睛，等到背後差不多擦乾淨後，其他地方也能夠自己來了，不過還是要讓凜幫我擰乾毛巾。



『已經可以把眼罩拿下來了，凜大人……您的臉好紅，沒事吧？』穿上乾淨的衣服後，我就讓凜把眼罩給拿下來，他的臉已經跟煮熟的蝦子一樣紅了。



『很快就會恢復，妳好好休息。』凜情複雜的看著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幫我蓋好棉被後，摸了一下我的額頭，就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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