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返鄉篇　突如其來的打工與冬天的活動。』

『沒想到這傷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嚴重。』我看著包紮起來的雙手，讓李淵幫我檢查以後，他說我的手必須要休養兩到三個月左右，平時化妝倒是沒什麼問題，不過吃飯跟洗澡的時候還是會有一點辛苦。



『這樣妳要怎麼出宮呢……需要我去幫妳跟靈音說一聲嗎？』芙蓉傷腦筋的看著我，明明過幾天之後就要出宮，靈音也很期待的樣子。



『還是得如期出發才行，我都答應過靈音了，再延期的話，我看靈音都要鬧脾氣了。』我搖了搖頭，靈音可是為了芙蓉肚子裡的小孩足足忍耐三個月，再拖下去就太可憐了。



『放心，我也會陪妳們去的，換衣服跟餵小青吃飯的工作都可以交給我喔！』、『明華大人，您現在是在找死嗎？』我冷冷地看著不知道從哪邊冒出來的明華說著，明華察覺到了背後芙蓉的怒氣，身體顫抖了一下。



『等等！換衣服是開玩笑的……請娘娘息怒，不過陛下的確是讓我陪著小青還有靈音殿下出宮，請妳不要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我。』明華慌張地搖著手解釋，但是芙蓉還是雙手抱著我，用著一臉懷疑的眼神瞪著明華。



不過讓明華跟去也好，這樣靈音可能還比較自在，如果是其他人的話，靈音或許就體會不到出宮的快樂了，至少我還能夠控制住明華。



就這樣又過了幾天，終於到我們要出宮的日子，靈音一大早就來跑綠葉宮找我，身上已經穿著我讓明華幫我們準備好的平民服裝。



『小青，妳的手還好嗎？要不要再休息個幾天？』靈音很擔心的看著我的手，好像考慮著要不要再把出宮的計劃給延期。



『別擔心，路上會有明華大人幫忙處理雜事，而且在我村子裡面，我可是非常受歡迎的喔，根本就不會有我親自動手的機會。』我指了指後面背著我大量行李的明華說著，不過裡面帶去的衣物不多，大部分都是我在路上要看的書，所以重量可想而知呢。



『嗚嗚……這裡面到底都放了些什麼啊？』明華艱辛的背著我的行李，行走的速度十分緩慢。



『如果您搬不動的話，我可以請其他更有力氣的人來幫忙喔。』我帶著笑意看著明華。



『這點小東西我當然搬得動……妳們先別跟我說話。』明華賭氣的瞪了我一眼，似乎在剛剛跟他搭話的時候，導致力氣變小，結果行李差點就直接壓在他的身上，幸好他還是勉強撐住了。



我們來到宮門外，外面早就已經準備好了馬車，守門的士兵看到氣喘吁吁的明華，連忙走上來關心，結果被明華給瞪了一眼後給斥退。



『接下來我會出宮一段時間，皇宮裡的戒備就暫時交給你們了。』努力地把我的行李放到馬車上後，明華只差沒趴在地上喘氣。



『是的大人，還請您路上小心。』



因為從王城到我之前住的村子，大概要花上三天左右的路程，所以我早已經準備好充足的暈車藥，這當然是叫李淵幫我準備的。



『小青，妳以前住的地方是什麼樣的地方啊？』靈音吃下我給她的暈車藥後，苦到吐著舌頭，一邊喝著明華給她的蜂蜜水，一邊好奇的問著我。



『只不過是一個小村子，不過因為是位於城鎮與城鎮的中心處，作為休息站，所以有許多商人會暫時停留在此地，我以前收集到的各式各樣的書籍也是這樣入手的，對了！我都忘記我那四十幾本書了……』一想起被人口販子拿走的書，裡面還有好幾本我還沒看完阿！



『小青真的是很喜歡書呢。』、『那是當然，我可是可以看書看到三天三夜沒吃東西都沒問題的人喔。』我自豪的挺起胸膛。



三天的路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不過在中途也有著其他的小村莊，所以沒有露宿郊外的機會，我們就抵達我以前住的村子。



※

『我終於回來啦！痛痛痛……』從馬車上跳下來，眼前是我熟悉的村子，我開心地舉起雙手，結果當然是痛到抱著自己的手蹲蹲在地上。



『妳這笨蛋……李淵不是也說過動作盡量不要太大嗎？』明華心疼地看著我的手，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這不是小青嗎？』、『真的耶，這段時間都跑去哪裡了？』『孩子們突然找不到妳，都在擔心妳呢。』聽到了我們的騷動聲，村裏的人都跑了出來，還都是我熟悉的面孔。



『因為某些原因，所以我不小心就進宮當官了，我的房間還在嗎？李大娘。』



『當然還在，不過裡面應該積了不少灰塵，兩位也是小青的朋友嗎？歡迎來到我們的村子，我家是開旅店的，跟小青一樣叫我李大娘就好了，可以算兩位便宜一點喔。』李大娘是一位大概四十幾歲，體態臃腫的婦人，平時非常好客，我的房間也是她免費借給我的。



『各位，等我們放好東西以後，再回來跟你們敘敘舊吧。』打完招呼以後，我帶著明華跟靈音來到李大娘所開的旅店，雖然我們這邊只是一座小村子，不過因為是各個城鎮的休息站，在這裡也是有比得上大型城鎮的建築，就像是眼前這間旅店。



『是不是很漂亮啊？我這家店可是村裡最有名的喔，我幫兩位把房間安排在小青的房間旁邊吧。』李大娘自豪的說著。



『那就麻煩李大娘了。』明華點了點頭，沒想到他還算是有禮貌，在我心中的評價稍微提高了一點點……就只有一點點而已喔！



李大娘帶著我們走到我的房間，跟旁邊的房間比起來感覺相當的突兀，整潔的程度一目了然，不過我還是非常滿意，因為這就代表在我離開的時候，並沒有讓其他人進去過我的房間。



『靈音跟明華大人請先在外面等著，裡面的灰塵應該會很多，我先自己打掃一下。』我正準備進去打掃的時候，明華直接就拎著我到旁邊待著。



『妳覺得妳的手現在這個樣子，我會放心讓妳自己打掃嗎？妳乖乖去陪靈音，打掃的事情我來處理。』明華不滿地看著我，而且我看他已經捲起了袖子，應該是不打算妥協。



『我知道了……』這樣就沒有辦法了，我也不放心留下靈音一個人待著。



我們兩個才剛進到隔壁的房間，就聽到我的房間裡傳出重物倒塌的聲音，明華大人不好意思阿，我收集來的書好像有那麼一點點多呢。



我誠心替明華默默祈禱了三分鐘，希望他不要弄壞我的書……不對，是希望他別不小心受傷了。



『靈音覺得出宮好玩嗎？』、『雖然坐馬車很累，不過感覺非常新鮮呢。』靈音臉上雖然還帶著舟車勞頓的疲累感，不過卻還是很開心的回答著我。



『是嗎？那麼接下來的時間，我會讓靈音體會更多更好玩的事情，可要好好期待喔。』



『太棒了！最喜歡小青了～』靈音開心地舉起雙手。



在我們閒聊了一個多時辰後，灰頭土臉的明華才打開門對我說著：『妳的房間我已經整理完了……那真的是給人住的嗎？』



『大人還真是失禮呢，能夠沉浸在書堆中，可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喔。』我不滿的瞪了一眼明華後，就走回自己的房間。



打開門後，一股熟悉的書香味撲鼻而來，屋內看來被仔細地打掃乾淨，四周疊起高高的書山，我開心地瞇起眼睛，終於回來了，只屬於我的溫柔鄉！



『還真的是……相當壯觀的藏書量呢。』靈音也被我屋裡的藏書給嚇得住了一下。



『真不愧是明華大人，每本書都小心仔細地擦拭過了，真是謝謝您。』因為心情好，我看著明華不自覺露出甜膩的笑容。



『……妳開心就好，其實這也沒什麼。』明華愣了一下後，臉稍微變紅，有點結巴的說著。



『那麼能請您先去換一套衣服嗎？，您現在這樣可是會弄髒我的書喔。』、『妳這個傢伙！』我下一秒就變成嫌棄的語氣說著，氣得明華直跳著腳，把明華趕出房間後，靈音卻一個人在旁邊偷笑著。



『靈音怎麼了嗎？』我一臉不解的看著靈音。



『我覺得明華還真是辛苦呢～』靈音的口氣中似乎帶著其他的含意。



『是嗎？誰叫他是陛下指派給我們的，早就有被我使喚的心理準備了吧？靈音也來看看這本書，這本書可是我非喜歡的喔！』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開心的把手上的書遞給靈音。



這本可是來自北方的詩歌集，主要是敘述詩人的情愛之事，華麗婉約的文筆，是我喜歡這本詩歌集的最大原因。



我期待的等待靈音的反應，結果她只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難道我又做了什麼奇怪的事情嗎？



※

到了隔天，我從書堆中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看來昨天不小心看書看太晚了，結果一轉頭就看到明華抽搐著嘴角，站在後面看著我。



『變態大人，一大早就盯著少女的睡顏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喔。』我不滿的瞪著明華，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不小心敞開的衣襟。



『還真是不好意思，我只有看到被書堆給整個埋住的人，可沒看到什麼少女呢。』明華挑了挑眉，毫不猶豫的說著。



我瞟了他一眼，準備把我床上的書給收好，結果被明華給搶著收拾，等他幫收拾完後，我們才來到靈音的房間，不過她看起來很早就已經起床了。



『靈音久等了，我總算把這傢伙給叫醒了。』、『呵呵呵～你確定是去叫醒嗎？我可是在外面等了非常久喔。』靈音的嘴角微微上揚，明華則是有點心虛的轉過頭。



我疑惑地看著他們兩個之間的互動，接著帶他們來到樓下用餐的地方，考慮到他們的身分，我還是去跟大娘借個單間來用好了，畢竟這邊的用餐習慣可能會影響到他們的食慾。



讓他們坐下以後，我自己跑了一趟廚房，跟大娘拿了一籠饅頭，雖然手現在還不能拿，但是我之前在幫忙打雜的時候，有練習用手肘端過，就算用腦袋頂著也沒有問題。



『妳是雜技團的人嗎？剛剛叫我去幫忙拿就好了。』看著我頭頂著一籠饅頭，明華扶著自己的額頭，嘆了一口氣。



『這樣拿又沒有關係，靈音也快來吃吃看，這些饅頭可是大娘這裡的招牌餐點，還是剛出爐的喔。』我笑咪咪地看著靈音。



靈音輕輕剝開饅頭，熱騰騰的熱氣從中間冒了出來，一股特別的香氣迎面而來，撕了一小口，放進嘴巴裡，甜味在嘴中逐漸散開，靈音的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



『這饅頭是我教大娘做的，靈音喜歡吃就好，明華大人難道不喜歡吃嗎？』我努力拿起了一顆饅頭咬下去，果然還是我熟悉的味道。



『……我只是沒想到妳真的會這麼多東西呢。』明華吃了一口後，眼神複雜的看著我。



『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嗎？對了，靈音今天想要做什麼？要不要跟我去看看我的學生呢？是一群很活潑的小孩子喔，我想你們應該可以成為朋友才對。』



『要去要去！我當然要去！』靈音興奮的點了點頭。



吃完早餐後，明華說有事要調查一下這座村子，可是卻打死都不跟我說要調啥什麼，我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後，我決定回去時一定要跟芙蓉打小報告才行。



我帶著靈音來到一間外觀雖然破舊，不過裡面經常有人打掃的房子，這裡是我以前跟老爸當成私塾的地方，不知道那些孩子們今天在不在這裡呢。



才剛走到門口，就隱隱約約聽到從屋內傳來孩子們念詩的聲音，我的嘴角立刻就勾起了笑容，立刻帶著靈音拉開木門，大聲的喊著：『孩子們，有沒有好好的讀書呢？』



大約有十幾個孩子，看到我以後，就蹦蹦跳跳地跑到我的面前『先生先生』的叫著我，不過還是有一個愣愣地站在原地。



『小梅不過來嗎？偶爾跟我撒嬌一下也沒有關係喔。』我微笑地對著小梅招招手，她才輕快地跑過來抱住我。



我摸摸小梅的頭，輕聲地說著：『這段時間讓妳教孩子們讀書，真是辛苦妳了。』



『小梅不辛苦，只要青絲先生沒事就好。』直到旁邊的孩子們說小梅是撒嬌鬼的時候，小梅才臉紅地放開我。



『這位是我的朋友，孩子們可以叫她靈音姐姐，要好好跟人家相處喔。』我把還躲在我後面的靈音拉到我前面。



『好～』孩子們齊聲答應，立刻就拉著靈音去外面玩耍，在私塾附近可是非常安全，村裡的人對這裡也是十分照顧，所以不會有什麼人敢動這裡的歪腦筋。



先過來私塾的原因，除了讓靈音留在玩以外，還有就是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她可能不太適合跟著我一起去。



『小梅，靈音能先交給妳來照顧嗎？，我有事情得去白蓮姐姐那邊一趟。』我小聲地跟小梅說著，要她好好幫我照顧靈音。



『喔……我知道了，請先生要小心一點。』小梅大概猜到我要去什麼地方，點了點頭。



※

我來到村子裡人潮最多、建築最多、美女也最多的一條街道上，沒錯，這裡就是村子裡的花街，在其他城鎮裡，我們村子的花街也算是裡面最有名的，畢竟這裡有三位名妓，雖然全都是賣藝不賣身的藝伎，不過吸引人潮的能力還是非常強大。



『妳這小ㄚ頭，最近都消失去哪裡了？少了妳做的春藥，生意可是變得很差呢，還是妳已經準備好要來我的天香閣工作了？』我才剛走到最有人氣的『天香閣』門口，就被一個穿著華麗衣服的老婆婆給叫住。



『哈哈……嬤嬤好久不見，這件事情我看還是先算了吧，白蓮姐姐現在有空嗎？』我看著天香閣的主人，嬤嬤，乾笑了幾聲。



『現在是白天，白蓮當然有空，記得幫她的樂器調個音，她最近常說彈起來感覺怪怪的。』嬤嬤擺了擺手，要我自己上樓去找她。



『我知道了，今天本來就是這樣打算的。』我點了點頭說著，畢竟距離上次幫她換弦已經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得到許可以後，我走上只有貴客才能上去的三樓，敲敲白蓮的房間，門一被打開後，就感覺到一股柔軟直接抱著我的腦袋，淡淡的體香撲鼻而來。



『這不是小青妹妹嗎？這陣子跑到哪裡去了，姐姐們可是都很擔心妳喔～』有如絲綢般滑順的黑色長髮，令人忌妒的身材，溫柔婉約的神情，適合彈奏樂器的纖細手指，是一位大約十九歲左右的溫柔女性。



『不小心被人口販子抓去賣給皇宮了。』我只是簡短的說了一句。



『咦咦咦！？那妳沒事吧？』白蓮非常吃驚地抓著我的臉上下左右的看了一遍，接著我把在皇宮裡發生過的事情，跟白蓮說明完後，她才鬆了一口氣。



『看來小青遇到一位好姐姐呢……真的讓我好嫉妒呢！所以小青之後還是要回去皇宮嗎？這消息還真是讓人感到寂寞呢。』白蓮輕輕地抱著我坐在床邊撒嬌著。



『也不是說不能再回來這裡啦……對了，聽嬤嬤說白蓮姐姐的古箏出了一點問題，先拿來讓我看看吧。』我無奈地抓著臉頰，白蓮點了點頭，把放在旁邊桌上的古箏給拿過來，我輕輕敲了一下琴身，傳回來的聲音非常正常，應該不是木頭受潮的問題。



我輕輕撥動了幾條弦，發現幾條有鬆掉的感覺，固定在琴柱的線也有腐朽的現象，看來是該幫古箏換弦了。



『白蓮姐姐，這裡有沒有備用的弦呢？我順便教妳怎麼換弦跟調音吧，畢竟之後我也不一定會有時間回來幫妳換呢。』畢竟在村子裡除了我以外，也沒有人懂得調音這個方法，通常只要弦一腐朽，樂器就會直接丟掉，這樣的做法非常的浪費，所以我可是很努力地在書裡學會調音跟換弦的方法。



我一邊換弦，一邊教著白蓮，不過我看她好像有一點頭痛的樣子，甚至已經放棄思考。



『換好了喔。』我輕輕撥著弦，悅耳的聲音從古箏上傳出來，我才滿意的點點頭。



『謝謝小青妹妹，不過妳的手真的沒問題嗎？我看妳現在已經滿頭大汗了耶。』白蓮這才發現我雙手都纏著繃帶，臉上帶著擔心的表情。



『動作別太大就行，我剛剛也只有動動指尖而已。』其實剛剛在敲著琴身的瞬間，我就已經後悔了，幸好在換弦的時候，我已經盡量放輕動作，所以並沒有想像中的痛。



『不過小青什麼時候才想把臉上的妝給卸下來呢？明明就長得很可愛的說……』白蓮跟平時一樣揉著我的臉頰，一臉可惜的說著。



『誰知道呢，我這樣也過得挺自在的。』我無所謂的聳聳肩，以前在天香閣幫忙彈奏音樂的時候，前幾次倒是有把妝給卸掉過，只是被人糾纏過幾次以後，我就懶得再卸妝了。



跟白蓮閒聊一段時間，也差不多到要去接靈音的時間，『以後有機會的話，我會再回來看白蓮姐姐的，要好好記住調音跟換弦的方法喔！』



『這麼麻煩事我才不做呢～』白蓮對我吐了吐舌頭，我大概猜到她之後會直接買個新的樂器還比較方便。



當我走下樓的時候，嬤嬤突然叫住我，臉上帶著奇怪的微笑對我招招手，我不疑有他的走過去，接著嬤嬤就對我說了幾句話……



※

『嬤嬤真狡猾，居然又用稀有藥材來釣我！』我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一邊低聲抱怨，任由著白蓮幫我化妝。



『因為今天有三位貴客要來，紫蘭又剛好出遠門還沒回來，天香閣目前會音樂的藝伎也就只剩下兩個，所以只好拜託小青了嘛。』白蓮一邊說，一邊靈巧地抓起幾撮頭髮綁成數條辮子，盤在我的頭髮上面。



換上嬤嬤幫我準備的薄紗青色華服，至少沒有其他娼妓穿的服裝暴露，還為了替我遮擋手腕上的繃帶，白蓮還特地準備絲綢做的手套，讓我原本的手指顯得更加纖細。



上完淡妝，再塗上一點腮紅，還特別幫我用上我最討厭的胭脂，白蓮幫我拿著銅鏡，自信的說著：『我畫的還真是好呢！』



『這樣是不是太過火了呢？』我嘆了一口氣，看著遠比上次跟明華去參加宴會時，化的妝更加艷麗的臉，我的嘴角不禁抽動了幾下。



至於靈音的話，我讓小梅在旅店裡面陪她，總不能讓身為郡主的靈音來這種地方吧？而且明華也不知道跑去哪裡，完全沒有回旅店的跡象。



『白蓮小姐、小青妹妹，客人們都已經到了。』從門外傳來其他姐姐的聲音。



『知道了，我們馬上就過去。』白蓮幫我整理好衣服後，就帶著我走下樓。



天香閣總共有四個宴會場所提供，我跟白蓮要分別前往『鏡花』跟『水月』的房間，來到鏡花間的門口，我收起剛剛不悅的表情，換上工作時的專業笑容，輕輕敲一下門，慢步走入，來到放著古箏的位置上，優雅的側身入坐。



『妳就是今日的樂師？叫什麼名字啊？』一個穿金戴銀，一臉就是個喜歡流連聲色場所的中年男性開口說話，看他的眼神，一臉就是在問我是不是三姬，只不過可惜我並不是呢。



『是的，小女子名喚小青，學藝尚淺，如有不足之處，請多見諒。』我低著頭說著，從他臉上我明顯看到失落的表情，而且看他也不怎麼喜歡小孩子的體型，就自討沒趣的回到位置上。



宴會中，彈奏曲子的休息間隔大約有五分多鐘，我也可以趁那個時間用餐，雖然期間還是不時有人來糾纏，但是都被我給無視了。



『看來我的手已經到極限了……』我吃力地彈奏完最後一曲，果然以現在的手要彈這麼多首還是有點太過勉強了。



『小青小姐，有客人想請妳過去坐陪。』天香樓的下人，似乎面有難色的來跟我說著，看來又是個有權力的人。



平時作為表演的藝伎，是不需要去坐陪的，不過有時候也會有所例外，像是從其他地方來的高官之類的，嬤嬤也沒辦法輕易拒絕。



『我知道了。』我嘆了一口氣，反正現在也沒辦法彈樂器，如果只是坐在旁邊陪笑，倒是沒有關係，只希望不是個麻煩的人物就好，接著下人帶我來到一個獨立設置的席位，看來是一位特別招待的客人。



『大人，這位就是今天負責彈琴的藝伎，小青小姐。』、『謝謝，你可以退下了。』坐在位置上的人，揮了揮手，讓下人離開後，要我坐在旁邊的側席上。



『妳彈的樂曲相當好聽呢。』說話的人，是一個穿著黑色長袍，臉上帶著英氣的十八歲青年，跟在場的其他人似乎有不一樣的氛圍。



『大人過獎了。』、『聽說今天的天香閣臨時來了一位精通琴藝的可愛少女，看來我果然是來對了。』青年勾起淺淺的微笑，視線一直停留在我的臉上。



『嘖……』我小聲的砸了一下嘴，嬤嬤怎麼又跑去到處宣傳了？難怪今天店裡來的客人很明顯地變多，還真是會做生意呢。



『如何，要不要考慮成為我的專屬樂師？我可以為妳贖身喔。』青年突然冷不防地把手貼到我的臉上。



『大人的好意，小女子心領了，不過天香閣可是有規矩的，還請您不要隨意碰觸藝伎。』我迅速躲開青年的手，壓下自己不悅的心情，用假笑回應著他。



『妳難道已經有意中人了嗎？』青年的臉上帶著明顯地不悅。



『算是有吧。』因為在我的心裡始終就只有書籍而已。



突然門被大力地推開，接著就看到明華帶著十分火大的表情走了進來，直接一手抱住我的腰，轉身就打算離開，青年用著非常複雜的表情看著明華。



『你幹什麼？這裡可是我所舉辦的宴會，把這個藝伎給我留下！』剛剛來騷擾過我的中年男性，一臉不滿地拉住明華的肩膀說著。



明華反手一甩，這個男的直接被狠狠地摔在地上，明華表情兇惡的說著：『我現在心情非常不好，不想死的話就不要惹我。』



撂下狠話後，再也沒有人敢挺身阻止，就這樣我被明華給帶出場，途中明華還隨手丟了一個裝滿錢的袋子給打算阻止他的嬤嬤，結果她用『一路慢走』的表情朝我揮揮手，這個見錢眼開的傢伙！



『妳到底在想些什麼？怎麼會待在這種地方？』明華看著我身上只穿著單薄的衣物，皺起了眉頭，立刻把身上的外套直接蓋到我身上。



『我只是稍微賺點外快而已嘛……』我心虛地轉過頭去，總不能跟他說我又被嬤嬤用稀有的藥材給釣走了。



『如果需要錢直接跟我說就好了！』明華突然大喊一聲，結果讓我更加心虛了。



明華突然橫抱起我，無視著我的意願，一路把我抱回旅店，路上行人投來的視線相當刺人，我只能默默地抓著外套把自己的頭給蓋住。



※

來到村裡後也差不多快一個月了，自從經過那次在天香閣的打工後，明華就一直跟在我的身邊，害我連去跟白蓮偷拿新樂譜的機會都沒有。



只不過我現在比較在意的事情還是明華，他說要調查的事情已經調查完了嗎？因為這幾天，只要一張開眼睛後都會看到他在我面前閒晃，也沒看到他獨自一個人出去過。



至於靈音已經跟孩子們混得很熟，在這裡的生活過得相當開心，小梅也很慶幸有人可以陪孩子們一起玩。



『明天我們就要回宮了，小梅，接下來孩子們就交給妳好好照顧，有事情的話記得要去找白蓮姐姐幫忙。』我摸摸小梅的頭髮。



『放心交給我吧青絲先生，有空的話也要記得多回來看看我們。』小梅笑著回應，不過眼神中還是閃過一絲寂寞，還真是個愛撒嬌的孩子呢。



『小青，我們可不可以再多留幾天呀？』靈音拉著我的袖子，看來是還沒玩夠的樣子。



『可是我已經答應陛……靈音的兄長，如果沒有按照時間回去的話，下次可就沒那麼容易再讓妳跟我一起出來了喔。』我搖搖頭，要是被皇上責怪就麻煩了，我可不想冒這種可能被殺頭的風險。



『我知道了……』靈音沮喪的低著頭，不過我跟她說下次我回來這裡的時候，也會帶她一起來之後，她心情立刻就變好了。



把從宮裡帶出來，要讓孩子們學習的書交給小梅以後，我們回到旅店，我看著我的房間嘀咕著：『把房間裡的書也全部帶回去好了。』的話後，明華的表情立刻就變得非常難看，反正這是他要煩惱的事情，才不關我的事呢。



坐上馬車，我們花了三天的時間回到皇宮，來幫忙搬運行李的人，看到馬車裡的東西後，愣住了一會兒，還是照著明華的要求，小心地幫我把書給搬回我的房間。



『靈音，妳也已經一個多月沒跟陛下見面，先去讓陛下看看妳平安的樣子吧，記得別把在村子裡的語氣表現出來喔，不然我可是會叫過去罵的。』我對著靈音再三叮嚀著。



『我知道了，那麼我們晚點見吧。』靈音朝我點點頭，就用輕快的腳步跑走了。



跟靈音分開後，因為明華也要去跟皇上報告這次出宮得到的情報，我只好跟來幫我搬運行李的人，一起回到綠葉宮。



『回來啦小青？』芙蓉知道我回來後，早就已經待在自己的房間等我，雙手放在又大了一點的肚子上，溫和地笑著。



『讓芙蓉姐姐擔心了，小寶寶怎麼樣了？有沒有乖乖的呀～要健健康康的喔～』等到其他人離開房間後，我才貼到芙蓉的肚子旁邊，小心翼翼地聽著。



『當然很健康喔～反倒是我越來越胖，就連陛下都開始笑我了。』芙蓉鼓起稍微圓潤的臉頰，不滿的說著，不過這個動作反而是顯得芙蓉更加可愛就是了。



我看著芙蓉快要六個月大的肚子，輕笑了幾聲，順便跟芙蓉述說著這一個多月在村裡發生過的事情，至於在天香閣的事，我決定省略不說，芙蓉一聽到靈音變得很開朗以後，也很開心的樣子。



『所以小青應該沒有被其他人用東西騙走對吧？』、『我怎麼可能被騙呢？哈哈哈……』芙蓉冷不防地問了一句，我故作鎮定的說著，迴避著芙蓉懷疑的眼光。



『小青……』突然有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



『這個聲音是……鳳仙姐姐？』我僵硬的轉過頭，就看到柳眉倒豎的鳳仙姐姐。



『妳帶回來的書也太多了吧！宮女們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幫妳整理，妳給我自己去處理，不要一直待在娘娘這裡打混！』鳳仙拉住我的衣領，用力把我拖離房間，芙蓉笑著跟我揮揮手，結果我的手傷又再次加重了。



※

『吃湯圓～吃湯圓～今天是吃湯圓的好日子～』我哼著歌，一邊走去廚房跟大姐借一些做湯圓的材料。



『湯圓？這又是什麼樣的料理啊？』因為宮裡沒有在冬天吃湯圓的習慣，所以大姐也沒有聽過相關的料理。



『是一種很好吃的東西，所以大姐請給我糯米、韭菜、還有一些辛香料吧，順便再給我一點絞肉，我這次要做的是鹹味湯圓。』我忍住差點流下來的口水，抱著大姐幫我準備好的材料。



因為手傷沒辦法揉湯圓，所以跟其他人說好，要一起在萬事屋教她們製作，做完後還可以一起吃，回到萬事屋後，大家都穿著我準備好的圍裙，房間裡也已經準備好用具，當然這些都是明華去幫我搬回來的。



『磨碎糯米的工作，就交給明華大人吧。』我把工具塞到明華懷裡，畢竟這可是一項苦力活，因為李淵今天沒有空過來，在場就只剩下明華一個男性。



『我知道了。』明華長嘆了一口氣，把我剛剛泡過水的糯米，放進工具裡面開始磨起來，等到他把糯米磨到差不多的時候，我才取出工具裡面的糯米渣，先讓小紅幫忙把它搓成糰狀，最後再用刀子切成合適的大小。



我拿起一塊糰子做示範，先稍微搓圓後，因為要在裡麵包入餡料，所以要用拇指從中心點往下壓，我忍住疼痛，用食指扶著旁邊，慢慢地弄出一個可以放餡料的凹槽，再用湯匙挖起剛剛調味過的絞肉放到裡面。



小心地由內而外把外皮蓋住了餡料，留下了一點皺褶後，再輕輕的把湯圓搓揉了一下，讓上面的皺褶埋到裡面，這樣煮的時候才不容易跑出來。



看完我的示範後，小紅是裡面上手最快的，其次是靈音，至於最不擅長的居然會是鳳仙姐姐，我看著她一直不小心把麵皮弄得太薄，害餡料跑出來後慌張的樣子，輕笑了幾聲。



『黏黏的好噁心……』水仙看到黏在手上的麵糰，立刻就皺起了眉頭。



『只要在手上抹點麵粉，就比較不會黏手了。』我抓起一些麵粉塗到水仙手上，黏住的麵團很輕易地就拿了下來。



準備完湯圓後，我帶著想學料理方法的靈音跟杜鵑去萬事屋裡附設的廚房。



首先，要在鍋裡放入蔥跟油快炒一下，加入切絲的香菇、肉絲跟韭菜後，再加入七分滿的水來當作湯底。



接著在另外的鍋子裡面，稍微煮一下剛剛做好的湯圓，再放入剛剛準備好的湯底中，經過適度的調味後，蓋上蓋子悶煮一會兒，讓湯圓入味，剛出爐的鹹湯圓就大功告成了！



『記得要等到湯圓浮起來才可以吃喔。』、『我知道了。』似乎對第一次做料理而感到開心，靈音興奮地點點頭。



過了一會兒後，杜鵑才過來跟我說湯圓已經全都浮起來，我讓明華把裝著湯圓的大鍋搬到外面準備好的桌子上面。



『果然在冬天的時候，還是得吃湯圓阿！』我咬了一口湯圓，柔軟的外皮充分的入味，裡面的內餡流出了鮮美的肉汁，我幸福地瞇起眼睛。



『小青，我可以拿去給皇兄吃吃看嗎？』靈音拉拉我的衣服，小聲地問著，看來她也想讓皇上吃吃看她親手做的湯圓。



『當然可以，不過拿過去的時候要小心一點，打翻的話可是很危險的喔。』我點點頭，幫靈音準備一個適合她拿的小托盤。



『那我出發啦！』靈音拿起要給皇上吃的那一份湯圓後，就輕快地跑走了。



『明華大人，麻煩您跟好靈音，如果讓她不小心受傷的話，我們可是會被處罰的喔……』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看來靈音完全沒有聽進我的叮嚀。



『我知道了。』明華一臉不情願地放下手中的碗，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

『小青這傢伙還真是會使喚人……殿下請妳走慢一點。』我跟在靈音的後面，隨時注意著路上有沒有會讓她跌倒的東西。



比起幾個月前，靈音雖然已經活潑許多，但是太過頭了！都是小青對靈音太放任，身為郡主，至少也要保持著基本的儀態才行。



『陛下也是，實在是太寵殿下了……』我傷腦筋地抓著腦袋，上次我去報告出宮的事情後，皇上居然跟我說：『只要靈音能夠開心就好，剩下的事情就全部交給小青處理吧。』



在我煩惱的時候，靈音突然被旁邊的鳥兒吸引了目光，還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角，嚇得我立刻衝過去扶住差點打翻的托盤後，因為實在是太不放心，只好把它從靈音的手上給拿了過來，靈音為此還不滿地瞪了我一眼，通報宦官後，皇上讓我們進去會面的房間等他。



『靈音怎麼了？特別來找皇兄有什麼事情嗎？』皇上走進來時，臉上還帶著一絲疲態，看來剛剛還在處理公務，不過為了靈音還是勉強擠出一臉笑容。



『這是小青教我做的料理，我做好後也想讓皇兄吃吃看，很好吃喔！』靈音獻寶似的把碗捧到皇上的面前。



皇上面有難色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詢問我這道料理的味道如何，畢竟宮裡沒有做過這一類的民間料理，『陛下，這道料理相當美味，靈音殿下也很用心地幫忙。』



皇上舀起湯圓，放入口中，仔細地咀嚼後，輕輕摸著靈音的頭說著：『靈音做得很好吃喔，真不愧是我的妹妹。』



『是嗎？謝謝皇兄。』靈音很開心地笑著。



皇上吃完湯圓後，靈音興沖沖地拿著碗就跑回了萬事屋，我正打算離開的時候，皇上突然叫住了我：『凜，你先留下，朕還有事要跟你說。』



『陛下有何吩咐？』一聽到皇上用這名字叫我的時候，我立刻就猜到一定是有麻煩的事情打算要丟給我。



『羌族的公主近日內要進宮，這件事你怎麼看呢？』皇上坐在椅子上翹著腿，一副若有所思地看著我。



『陛下指的難道是聯姻嗎？原本羌族就是有著野心的外族，看起來可能是有所企圖吧。』我低頭思考一會兒後說著。



『凜也是這麼想的嗎？不過沒有辦法，這次的行動，是先帝跟羌族之王約定好的事情，因為公主已經成年了，所以依照約定入宮，還要我去幫她找個夫婿……』皇上看起來似乎是很傷腦筋的樣子。



『陛下還真是辛苦呢～』我輕笑了幾聲，結果皇上不滿地瞪了我一眼。



『不如我把羌族公主許配給你如何？我想羌族之王應該會很開心喔。』皇上一邊說著，一邊看著我臉上的表情變化。



『陛下的好意，臣心領了，我才不想去淌這個渾水呢。』、『開玩笑的，你也別走那麼快，我已經好久沒跟你這樣好好聊天了。』我拒絕皇上的提議，直接轉頭就走，結果又被皇上給拉住。



我只好陪皇上閒聊一會兒，像是抱怨著公務繁忙的事情，或者是沒有時間去找他的四位寵妃的事情，還有上早朝要處理的事情。



『陛下辛苦了，還請多保重龍體。』、『那你還不回來幫朕……』皇上臉上的表情垮了下來，應該是沒想到自己的示弱戰術對我一點用都沒有。



『微臣現在可是小青大人的直屬部下，而且萬事屋也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處理，這可是陛下親自指派給我跟小青大人的喔。』我語調輕鬆地說著。



『你倒是對小青那女孩很上心。』皇上臉上突然帶著調侃的笑容說著。



『誰知道呢……』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居然又戳中我的痛處。



向皇上告退以後，我踩著輕快的腳步走回萬事屋，就看到其他人正在圍著烤爐，烤爐上還放著白色物體，白色物體也不時在膨脹著。



『妳又在搞什麼鬼？』我看著手上跟臉上都是黑炭痕跡的小青，皺了皺眉頭。



『我在烤年糕阿！明華大人要吃吃看嗎？才剛剛出爐的喔。』小青突然夾著盤子上的年糕，拿到我的嘴邊，臉上帶著很期待的表情，離我非常的近。



『妳究竟對我沒有防備到什麼樣的地步呢？』我無意識地把手放到小青的臉上，溫柔地擦拭著臉上黑炭的痕跡。



結果小青嚇得立刻跳開，用著極度嫌棄的眼神看著我，冷冷地說著：『您是在做什麼呢？變態大人！』



『我……』我一時語塞，手上還殘留著小青的體溫，突然感覺到背後有一股冷冰冰的視線，我心中冒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明華，你又對我家的小青做什麼呢？』芙蓉帶著微笑看著我，但是語氣卻是相當的冰冷，看來我又不小心踩雷了。



『等等……娘娘請先聽我解釋！』我感覺到其他人看向我的視線也逐漸變得冰冷，急急忙忙地想要解釋，結果從今天開始，我得到了『變態大人』的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