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死人不會說話。」
本章節 2419 字
更新於: 2022-06-03
2157年6月10日，上午十一點，史密斯列車
史密斯列車正行駛於大西洋下的海底隧道。海中世界不如童話故事描繪得美好，這裡超出陽光所及的範圍，窗外的景色不管怎麼看，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史密斯列車，如其名，乃十大家族第七──史密斯馬戲團的根據地。家族成員以車為家，以馬戲團表演者的身分環遊世界、巡迴演出，營利所得幾乎都捐給慈善組織，因此，史密斯被譽為「慈善之父」，在全世界有很高的名望。
如今，史密斯列車從美洲出發、前往非洲，預計耗費一個月車程。這段時間的他們只能待在車上，與世隔絕。
「……。」
列車上，一名身材魁武的光頭大漢穿著橘色的西裝。他的面容很特別，右眼失明，右半邊臉全部都是刺青，花樣是紅色的女王皇冠。他行走於列車與列車之間，中途時不時跑過裝扮奇特的家族成員。就算沒有表演，史密斯的日常打扮，依舊異於常人。
「叩、叩、叩！」
光頭大漢敲了團長室的門，沒多久，門被一名紅頭髮的年輕男子打開。和光頭大漢不同，紅髮男子右臉頰上的刺青，是紅色的蝴蝶結。
「早安，泰勒（Tyler）！」
關上房門，紅髮男子燦爛一笑，「這個時間，是來陪我吃午餐的嗎？」
「別開玩笑了，我沒有和奧斯卡（Oscar）團長共進午餐的資格。」光頭大漢語帶挖苦地說。他的聲音雖然低，卻不會讓人覺得恐怖。
「哈哈！說過很多次，私下叫奧斯卡就行。我們是一起長大的兄弟姊妹，沒什麼好顧忌的。」
紅髮男子拍了拍光頭大漢的背。雖然有體型差距，但紅髮男子──奧斯卡大他五歲，是光頭大漢的大哥。而且，奧斯卡是現任團長，也是史密斯的領導者。
「艾琳（Irene）叫我拿這個給你。」
說完，光頭大漢拿出一疊紙。奧斯卡稍微瀏覽，露出異常詭異的微笑。
「不錯。」奧斯卡得意地說：「這樣就萬無一失了。」
「是啊。」光頭大漢點頭，「弟妹們都很期待。」
奧斯卡露出胸有成竹的表情，坐到自己的辦公桌上。
「下次演出，將是我們的最後一場戲。史密斯馬戲團即將解散，展開夢寐以求的定居生活！」奧斯卡翹著腳說。
「但，這樣真的好嗎？」光頭大漢說：「接受謝氏的幫助，向來沒有立場的我們，可能被認定為反高派。」
「反高派也沒什麼不好。你想想，有謝氏、薩拉凱爾、Platinum站在同一陣線，高宇維沒什麼好怕的。」奧斯卡瞇著眼睛說。
「……。」
光頭大漢沒有回話，只是嘆口，上前拍了拍奧斯卡的肩膀，感慨地說：「辛苦了，要不是爸爸走得突然，你不用背負這麼沉重的事。」
「只要能讓弟妹過上好日子，再累我都願意。」
看到奧斯卡的笑容，光頭大漢知道他沒有在逞強，就放心了。
「幫我告訴艾琳，等我寫完劇本，會去找她討論。」
「沒問題。」
說完，光頭大漢離開團長室。他穿過好幾節車廂，先去跟四妹艾琳轉達奧斯卡的話，回到自己黑漆漆的房間。
光頭大漢打開燈。房間的紅色地毯上，一名和他長得一模一樣──衣服、髮型、刺青、身材──全部一模一樣的人正倒在地上，身體被繩子綁著，嘴也被戴上給狗穿的嘴套。
「……！」
一看到光頭大漢進來，那人開始扭動身子，然而，繩子的材質不知是什麼做的，身材魁武的他無法掙脫，只能在地上蠕動，發出低沉的吼叫。
「別露出這麼可怕的表情嘛。」
光頭大漢開口，然而，他的聲音跟剛才完全不同，竟然是女聲。
「說好的，不傷害你的兄弟姊妹，我可是都有忍住喔。」
下一秒，光頭大漢屈起身子、骨頭傳來「卡！卡！」的聲音。他的身體以不規則的型態扭動、彎曲，然後，原本一米九的他，身子竟縮回一百五十公分的嬌小身型。他剝掉臉上的面具、摘掉光頭的頭套，黑色的直長髮披散在後背，從馬戲團的光頭大漢，變回Knight隊長賴雪檸。
「呼！」
雪檸解開脖子上的領帶，用手搧著風，「熱死我了……怎麼樣？我演得很像吧！我這人沒什麼專長，就是特別會模仿。憑這演技，加入你們馬戲團不是問題！」
「……！」
地上的人──不，泰勒。泰勒．史密斯（Tyler Smith）本尊，依然拚了死命掙扎。不管雪檸露出多活潑、可愛的表情，都無法改變這個女人入侵史密斯列車襲擊他，假扮成泰勒的事實。
「我說，泰勒先生。」
雪檸從寬大的西裝褲中，拿出一雙白手套戴上。
「就這麼放任你家大哥亂來好嗎？再這樣下去，他會是史密斯最後一位團長，也是最年輕就死去的團長喔。你怎麼都沒有阻止他呢？」
「……！」
「當然，如果你現在趕快告訴他：我偷偷拷貝了一份你們的計畫，說不定能避免悲劇發生，不過啊──」
說著，雪檸走到泰勒面前，一手揪住泰勒的領子，一把將人拽起來，笑容可掬地說：
「很可惜。」
「Dead Men Tell No Tales.」
「死人不會說話。」
下一秒，一把刀貫穿泰勒的胸口，鮮血從橘色的西裝滲出。泰勒瞪大眼睛，猙獰的臉部表情，與始終笑咪咪的雪檸，成了極端對比。
「晚安，泰勒。」
雪檸的匕首往右、用力一割，同時閉上眼睛，用禱告的語調說：
「沙利葉在上。願月之天使伴你左右。」
「啊……！啊……！」
「願月光帶你遠離深海。願祂的長劍為你阻擋利維坦的烈焰。」
「啊啊……！」
「願祂的慈悲為你開啟天堂之門──」雪檸睜開眼睛，「你的靈魂終將安息。」
「……。」
嘴套流出鮮血，泰勒僅存的左眼失去光輝，原本顫抖的身子停止所有動靜。雪檸把他身上的鐵鍊和嘴套拆下，再將屍體弄成跪姿，讓泰勒的手握著刀柄，喬裝成自殺。
「OK！接下來，請博洋用白色空間送我回家就行了。」
雪檸伸了伸懶腰，表情不像殺完人，倒像晾完衣服、準備休息的家庭主婦。
Knight沒有天賦」卻各有各的長處。顧爾耐打，雷伊攏絡人心，赫爾曼拷問……至於隊長雪檸，則是過人的變裝術與演技。
高矮胖瘦、男女老少，不論聲音、外型、言行舉止，她能模仿得一模一樣。說得好聽，雪檸是世界一流的演員；說得難聽，她是最厲害的騙子。
「不過，真傷腦筋啊。」
從架上拿起拷貝的計畫書，雪檸看著封面的標題，困擾地說：
「要是讓宇維少爺知道，一定會氣炸……不，不只宇維少爺，連我都有點火大了，何況是里奧和赫密士。」
想到奧斯卡那句「高宇維沒什麼好怕的」，雪檸忍不住搖頭。這位年輕的馬戲團團長，不知道分寸兩字的意涵。故意也好，玩笑也好，這一次，史密斯真的踩到了底線。
史密斯列車正行駛於大西洋下的海底隧道。海中世界不如童話故事描繪得美好，這裡超出陽光所及的範圍，窗外的景色不管怎麼看，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史密斯列車，如其名，乃十大家族第七──史密斯馬戲團的根據地。家族成員以車為家，以馬戲團表演者的身分環遊世界、巡迴演出，營利所得幾乎都捐給慈善組織，因此，史密斯被譽為「慈善之父」，在全世界有很高的名望。
如今，史密斯列車從美洲出發、前往非洲，預計耗費一個月車程。這段時間的他們只能待在車上，與世隔絕。
「……。」
列車上，一名身材魁武的光頭大漢穿著橘色的西裝。他的面容很特別，右眼失明，右半邊臉全部都是刺青，花樣是紅色的女王皇冠。他行走於列車與列車之間，中途時不時跑過裝扮奇特的家族成員。就算沒有表演，史密斯的日常打扮，依舊異於常人。
「叩、叩、叩！」
光頭大漢敲了團長室的門，沒多久，門被一名紅頭髮的年輕男子打開。和光頭大漢不同，紅髮男子右臉頰上的刺青，是紅色的蝴蝶結。
「早安，泰勒（Tyler）！」
關上房門，紅髮男子燦爛一笑，「這個時間，是來陪我吃午餐的嗎？」
「別開玩笑了，我沒有和奧斯卡（Oscar）團長共進午餐的資格。」光頭大漢語帶挖苦地說。他的聲音雖然低，卻不會讓人覺得恐怖。
「哈哈！說過很多次，私下叫奧斯卡就行。我們是一起長大的兄弟姊妹，沒什麼好顧忌的。」
紅髮男子拍了拍光頭大漢的背。雖然有體型差距，但紅髮男子──奧斯卡大他五歲，是光頭大漢的大哥。而且，奧斯卡是現任團長，也是史密斯的領導者。
「艾琳（Irene）叫我拿這個給你。」
說完，光頭大漢拿出一疊紙。奧斯卡稍微瀏覽，露出異常詭異的微笑。
「不錯。」奧斯卡得意地說：「這樣就萬無一失了。」
「是啊。」光頭大漢點頭，「弟妹們都很期待。」
奧斯卡露出胸有成竹的表情，坐到自己的辦公桌上。
「下次演出，將是我們的最後一場戲。史密斯馬戲團即將解散，展開夢寐以求的定居生活！」奧斯卡翹著腳說。
「但，這樣真的好嗎？」光頭大漢說：「接受謝氏的幫助，向來沒有立場的我們，可能被認定為反高派。」
「反高派也沒什麼不好。你想想，有謝氏、薩拉凱爾、Platinum站在同一陣線，高宇維沒什麼好怕的。」奧斯卡瞇著眼睛說。
「……。」
光頭大漢沒有回話，只是嘆口，上前拍了拍奧斯卡的肩膀，感慨地說：「辛苦了，要不是爸爸走得突然，你不用背負這麼沉重的事。」
「只要能讓弟妹過上好日子，再累我都願意。」
看到奧斯卡的笑容，光頭大漢知道他沒有在逞強，就放心了。
「幫我告訴艾琳，等我寫完劇本，會去找她討論。」
「沒問題。」
說完，光頭大漢離開團長室。他穿過好幾節車廂，先去跟四妹艾琳轉達奧斯卡的話，回到自己黑漆漆的房間。
光頭大漢打開燈。房間的紅色地毯上，一名和他長得一模一樣──衣服、髮型、刺青、身材──全部一模一樣的人正倒在地上，身體被繩子綁著，嘴也被戴上給狗穿的嘴套。
「……！」
一看到光頭大漢進來，那人開始扭動身子，然而，繩子的材質不知是什麼做的，身材魁武的他無法掙脫，只能在地上蠕動，發出低沉的吼叫。
「別露出這麼可怕的表情嘛。」
光頭大漢開口，然而，他的聲音跟剛才完全不同，竟然是女聲。
「說好的，不傷害你的兄弟姊妹，我可是都有忍住喔。」
下一秒，光頭大漢屈起身子、骨頭傳來「卡！卡！」的聲音。他的身體以不規則的型態扭動、彎曲，然後，原本一米九的他，身子竟縮回一百五十公分的嬌小身型。他剝掉臉上的面具、摘掉光頭的頭套，黑色的直長髮披散在後背，從馬戲團的光頭大漢，變回Knight隊長賴雪檸。
「呼！」
雪檸解開脖子上的領帶，用手搧著風，「熱死我了……怎麼樣？我演得很像吧！我這人沒什麼專長，就是特別會模仿。憑這演技，加入你們馬戲團不是問題！」
「……！」
地上的人──不，泰勒。泰勒．史密斯（Tyler Smith）本尊，依然拚了死命掙扎。不管雪檸露出多活潑、可愛的表情，都無法改變這個女人入侵史密斯列車襲擊他，假扮成泰勒的事實。
「我說，泰勒先生。」
雪檸從寬大的西裝褲中，拿出一雙白手套戴上。
「就這麼放任你家大哥亂來好嗎？再這樣下去，他會是史密斯最後一位團長，也是最年輕就死去的團長喔。你怎麼都沒有阻止他呢？」
「……！」
「當然，如果你現在趕快告訴他：我偷偷拷貝了一份你們的計畫，說不定能避免悲劇發生，不過啊──」
說著，雪檸走到泰勒面前，一手揪住泰勒的領子，一把將人拽起來，笑容可掬地說：
「很可惜。」
「Dead Men Tell No Tales.」
「死人不會說話。」
下一秒，一把刀貫穿泰勒的胸口，鮮血從橘色的西裝滲出。泰勒瞪大眼睛，猙獰的臉部表情，與始終笑咪咪的雪檸，成了極端對比。
「晚安，泰勒。」
雪檸的匕首往右、用力一割，同時閉上眼睛，用禱告的語調說：
「沙利葉在上。願月之天使伴你左右。」
「啊……！啊……！」
「願月光帶你遠離深海。願祂的長劍為你阻擋利維坦的烈焰。」
「啊啊……！」
「願祂的慈悲為你開啟天堂之門──」雪檸睜開眼睛，「你的靈魂終將安息。」
「……。」
嘴套流出鮮血，泰勒僅存的左眼失去光輝，原本顫抖的身子停止所有動靜。雪檸把他身上的鐵鍊和嘴套拆下，再將屍體弄成跪姿，讓泰勒的手握著刀柄，喬裝成自殺。
「OK！接下來，請博洋用白色空間送我回家就行了。」
雪檸伸了伸懶腰，表情不像殺完人，倒像晾完衣服、準備休息的家庭主婦。
Knight沒有天賦」卻各有各的長處。顧爾耐打，雷伊攏絡人心，赫爾曼拷問……至於隊長雪檸，則是過人的變裝術與演技。
高矮胖瘦、男女老少，不論聲音、外型、言行舉止，她能模仿得一模一樣。說得好聽，雪檸是世界一流的演員；說得難聽，她是最厲害的騙子。
「不過，真傷腦筋啊。」
從架上拿起拷貝的計畫書，雪檸看著封面的標題，困擾地說：
「要是讓宇維少爺知道，一定會氣炸……不，不只宇維少爺，連我都有點火大了，何況是里奧和赫密士。」
想到奧斯卡那句「高宇維沒什麼好怕的」，雪檸忍不住搖頭。這位年輕的馬戲團團長，不知道分寸兩字的意涵。故意也好，玩笑也好，這一次，史密斯真的踩到了底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