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武器

　　肆柒愣在原地，一時回應不了。
　　「哥哥，你怎麼了？」機器人小孩拉著肆柒的衣角，他總感覺哥哥聽見自己說的話後，整個臉色都不太對，語調不禁低下問：「我是不是又做錯了？是不是不該跟哥哥說？」
　　「不，不是。」肆柒抬手按著額角，緩和語氣與神情道：「是我⋯⋯是哥哥晃神了，想到一些事，對不起。」
　　「真的、很對不起。」肆柒嗓音越發低沈，夾雜些哽咽。
　　機器人小孩的表情並沒有辦法真實表達出來，所以他歪著腦袋問：「哥哥為什麼要跟我道歉？我不明白。」
　　「你沒有對我做出什麼事，我不該接受你的道歉。」機器人小孩極其認真的述說，「媽媽說過，不可以胡亂接受一些禮物或是歉意。」
　　「對⋯⋯你媽媽說的對。」肆柒苦笑著，目光深遠，「我只是透過你，在看那個人，假裝已經道過歉或是他會這麼冷靜，不會埋怨、不會拒絕。」
　　「但這一切都是我私自的期望。」他腦海閃過不少畫面，內心五味雜陳。
　　「哥哥把對我的道歉跟那個人說，不就好了嗎？」
　　「有些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我沒有自信對方可以原諒我。」肆柒搖搖頭，不過一個念頭閃過，也許他依舊在為自己找藉口。
　　機器人小孩安靜幾秒，隨即緊貼在肆柒腳邊坐下，一句話也沒說。
　　縱使在虛擬實境裡頭，觸感也十分真實，他能感覺到腳邊是一陣涼意，但又透著暖意，不是實質碰觸，而是暖進心裡頭。
　　「哥哥不要難過，我媽媽說只要誠心道歉就好了。」
　　「抱歉，我不該跟你說這麼多的。」肆柒沒有正面回答，看看四周才遲疑的開口問：「你一個人是怎麼活在這裡？」
　　「我⋯⋯」機器人小孩的話還沒說完，隨即像是感應到什麼，整個人變得有些慌亂，不停繞著肆柒走。
　　「你怎麼了？」肆柒不敢去觸碰，隨著對方的繞圈，整個人都有些晃腦。
　　機器人小孩沒有回答，只是速度越發快，直到一個聲音才打斷他的異常。
　　「肆柒！」
　　「我在這！」
　　來人便是獨自去尋找線索的狂霸跩，他身手飛快，沒幾步便來到肆柒身邊，可還沒開口說話，本來繞著肆柒的機器人小孩卻忽然向某個地方衝刺，期間還能聽到呢喃聲，好似在說：「爸爸、爸爸⋯⋯」
　　「又跑了⋯⋯」狂霸跩微蹙眉頭，也沒打算再追。
　　「你剛剛看見的身影難不成是他？」
　　「嗯，本來快追上，誰知道他動作那麼快，馬上又跑不見，感覺像是在耍著我玩。」狂霸跩滿臉無奈，雖然本就知道隱藏任務不會那麼輕易得到，但也沒想過會被NPC玩。
　　肆柒沉思片刻，才問：「所以你沒有和他說到話？」
　　「當然沒有，他後來跑不見的時候，我想說照原路回來，看會不會剛好遇到你⋯⋯」狂霸跩頓了頓，似是覺得有些心虛，「誰料想得到NPC會主動親近你。」
　　「我自己也沒有想過。」肆柒沒有發現狂霸跩的表現，只是感到納悶，目前遇到的NPC都還算友好，他以為是正常現象。
　　「拜託，你想想那個大武，當初我也是求很久，他才肯給我做武器，如果不是新手村只有他一個可以做武器的，又加上沒武器就不能升等，我才不會待著！」狂霸跩鬱悶的抱怨，嘆了口氣道：「我還真沒想過這個遊戲裡的NPC居然會各有脾氣，難怪我媽之前說不要招惹NPC，他們只是被程序、數據設定，不代表他們就不會有自我意識。」
　　「是啊，我也⋯⋯是這麼認為的。」肆柒低下聲又道：「你媽媽的想法很特別，很有趣。」
　　狂霸跩聞言，微微露出一些笑意，「那是當然的，她很厲害。」
　　微風清徐，話語輕飄飄落在肆柒耳裡，二人忽然默契的安靜下來，各藏心思。
　　肆柒從來都覺得陳芷蓉特別厲害，他們倆人性子極為不同，一開始會認識的起因還是誤打誤撞，算是另類的相親。
　　一個被擔心沈迷在遊戲裡嫁不出去；一個性格優柔寡斷，沒有辦法做出決斷，像是撐不起一個家。
　　孰料，緣份將他們牽在一起，肆柒一直很羨慕也很欽慕做著與他截然不同工作、不同興趣的陳芷蓉。
　　就在肆柒快陷入記憶的迴旋時，狂霸跩便打破沉默問：「我再晚一點就得下線了，要不我們先去找大武拿武器？」
　　肆柒並不曉得該從哪裡得知，現實與遊戲的時間差異，不過他本就沒什麼事要做，便點了點頭，與狂霸跩再度前往武器行。
　　這次只有大武一人安靜坐在原位打造武器，他的目光認真，全神貫注，好似沒有發現他們的到來。
　　「我們拿到你要的東西了，可以給我們武器嗎？」狂霸跩從背包掏出狼牙，神情略為緊張的遞到大武面前。
　　大武撇他一眼，隨手一比旁邊凌亂的桌子，上頭是不知道多少人帶來的狼牙，讓狂霸跩也找不到地方可以擺，還是肆柒主動上前整理，騰出位置來。
　　當桌面變得整齊後，一道聲音冷不防出現在他們背後。
　　「你們的武器。」
　　「呃！你走路怎麼沒聲音？」狂霸跩嚇得往旁一跳。
　　大武一手拿著一把長劍，另一手則是拿著短槍，長劍刀刃鋒利，劍柄、劍鞘為黑，短槍身為古銅色，看上去跟一般槍枝差不多。
　　「謝謝。」肆柒直接接手過來，稍微試了下，隨意朝某個方向瞄準。
　　「等等，你那支槍的用法——」
　　「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