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遊戲機遇

　　「天啊老兄！注意一點！」
　　不受控制的子彈射中前方兩名剛準備踏入小巷內的人，其中一個被擊中，躺倒在地，另一人則是還拿著酒瓶，慢悠悠地繼續走他的路。
　　「剛剛是被打中的人發出聲音嗎？是怎樣？人死了嗎？」狂霸跩滿臉驚訝地看著那搖搖晃晃的人，又有些擔憂地望向愣在原地的肆柒。
　　如果倒地的是玩家，也許會被記仇，追殺個天涯海角，如果是NPC，每個任務都會變得異常艱辛，基本上不管哪個，遊戲都可以不用玩了。
　　「唉，要先聽我說明完再用。」大武很是無奈，接過肆柒的手槍，瞥向那還倒在地的人說：「喂，你都發出聲音了，沒必要還躺著吧？還想嚇誰？」
　　那人聞言，毫髮無傷的站起來——不，不對，他雙手遮著自己的臉，似乎邊摸那準確射進自己額面的子彈，接著緩緩拔出來，沒有任何鮮血流動，這不似人，然而當整張臉完整顯露出來後，肆柒便明瞭一切，對方是NPC，只是屬於這個世界裡，不帶有生命存在的NPC。
　　「唉還好是射中我，如果是射中老頭就不好玩了。」
　　那人的整顆頭都以鐵所打造，更為他切割出會動的嘴，眼睛是兩個深洞，只是以齒輪覆蓋，轉動一圈，直直釘在肆柒身上。
　　「他是不是在看你？」狂霸跩不知道在何時跑至肆柒身邊，緊握才剛到手的長劍，神情緊繃。
　　肆柒反倒沒有他緊張，平靜的鞠躬說：「很不好意思，是我的錯。」
　　「不，是我太早將武器交給你。」大武扶起肆柒，接著轉向走近的人說：「齒輪中彈了，你毫不關心嗎？」
　　「欸——！我是鐵嘛，老頭根本不需要——」
　　「這與你無關。」被稱作老頭的人神情冷漠，喝一口隨身攜帶的酒壺，似乎像醉了，渾身酒氣醺人。
　　大武表情更加難看，揮開酒壺，一下碎在地，道：「薩克，你這個樣子，琳娜會怎麼想？」
　　後半句仿若刺到薩克的心，本垂頭注視地上的酒壺碎片，卻在聽到另一人名字的瞬間抬眼，呼吸變得急促。
　　「你別忘記自己僅存的是——」
　　「閉嘴！」薩克抓緊大武的衣領，滿臉怒容，然而在體型本就壯碩的大武面前，顯得玩鬧般，不足為懼。
　　「等等！別吵架啊，老頭我們出門前不是都說好了嗎？」齒輪衝至二人身邊，不敢觸碰大武，只能死命拉著薩克的雙手。
　　他頂著那凹洞，看起來分明滑稽，但莫名給人一種真心擔憂薩克的氛圍。
　　「這應該是隱藏任務的劇情？」狂霸跩附在肆柒耳邊輕聲詢問，他可不敢牽扯在其中，通常這都是NPC說故事的情節。
　　肆柒的注意力全然放在薩克與齒輪身上，一方面是薩克的反應著實不正常，似乎是因為「琳娜」導致他酩酊大醉，另一方面則是齒輪的所有行為都太過像「人類」，儘管在虛擬遊戲世界中，說像人類這種話本身就有些怪異。
　　「也許是。」
　　「真想不到你胡亂的一槍，也可以找到隱藏任務，肆柒你真的很有遊戲機運。」狂霸跩羨慕的說著，他從來玩遊戲都得靠智力或是努力，所以有時候並不喜歡玩那種靠運氣的遊戲。
　　「薩克！」
　　無論齒輪如何扯薩克的手，他就是拼盡全力也不願意鬆開，目光緊黏在大武身上，帶著被人戳中痛楚般的憤恨，卻又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你除了天天經過我們村之外，還做了什麼嗎？」大武根本沒有想要對方的回答，勾起唇角，嘲弄地說：「喔，還有喝酒，喝到連他不⋯⋯」
　　薩克眼神驟然放大，隨即不顧齒輪的阻止，一拳重擊在大武臉上。
　　「噢，那感覺痛爆了，你有聽到那個聲音嗎？」狂霸跩滿臉皺在一起，顯然沒想過會有這段劇情。
　　只是本該回他話的肆柒卻走到薩克與大武之間，在大武那雙獸性瞳孔豎立之前，出拳揍薩克的一邊臉頰，那力道大得使薩克都站不穩，順勢鬆開大武衣領，被齒輪攙扶住才沒丟臉的倒在地。
　　「肆⋯⋯柒？」大武滿臉茫然，此刻一邊臉高高腫起，看起來沒有之前難以接近，還略顯呆萌。
　　「啊、啊我就該管好才對，現在事情變成這樣，我該怎麼交代？不對、我要和誰交代？呃天啊！」齒輪的眼不停轉動，時不時可以聽見噴氣的聲響，著實讓人擔心它會不會過熱燒壞。
　　「你是誰？打我是什麼意思？」薩克這才正眼瞧肆柒，自那件事發生後，他墮落到現在，也沒人敢出手打他，或者說知道出手也沒用，所以這拳讓他意外還感到特別丟臉。
　　肆柒也不是完全因為大武被打才衝出，只是他莫名感覺看見之前屬於自己的樣子，雖然真正的故事是怎麼樣並不清楚，但那些對話、神情、場景都太過相似，以至於他一時沒控制好情緒，直接出拳傷人。
　　「很抱歉，是我的錯。」肆柒整整九十度鞠躬，這個姿態他在三年前做多了，現在仍舊熟悉得很，道歉不能解決事情，但在某些方面來說，還是必須做的一個舉動。
　　薩克像是被氣到了，也或許是被打的關係，臉漲紅，抿緊唇，半句話也不說。
　　「你不需要和他道歉。」大武在肆柒鞠躬後便回過神來，將對方拉至自己身後，神情肅穆的說：「你還想維護什麼破爛自尊嗎？失去一個人還不夠，還想失去第二個？」
　　「哼！」聞言，薩克直接甩手離去。
　　「老頭！老頭！等等我！」齒輪本要追上，卻又掉頭向著大武說：「抱歉，今天打擾你了，我根本不該帶他過來的，都是我的錯，唉，大武先生，再麻煩你不要向他計較了。」
　　齒輪邊說，噴氣聲越多，甚至還冒出濃煙，大武趕忙抓住他的肩膀，強迫冷靜。
　　「如果我計較，早就把他打趴在地了，你現在先去追他，照顧他，至少在他振作之前，都要麻煩你了。」
　　「大武先生說的話太客套了，這沒什麼，明天我們會再來的，先行告別了！」齒輪的話說得極快，腳程更快，一溜煙就不見蹤影。
　　待一切結束，大武才轉過身向肆柒二人道：「我⋯⋯」
　　話忽然停滯，像是被按了暫停鍵，連帶風的吹動，或是聲音都停止，肆柒正覺怪異時，耳邊傳來一道機械女聲：「遊玩時間過久！將強制退出遊戲、強制退出！」
　　畫面逐漸模糊，肆柒剛想轉過頭看看狂霸跩，眼前卻一片黑暗，接著聲音又重新響起。
　　「虛與真遊戲已結束，請玩家休息三小時後再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