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話

　　五人一闖入城寨大門內部，不出所料，立刻迎來大量的藍袍士兵、手持兵器殺來！
　　他們則按照剛才擬定的計畫、預先分三路閃避攻擊！

　　「呿！這群傢伙，該不會也是──」
　　和孔夫西翁同路、迴避至左側草地的阿格諾，手揮出短劍就要施法。
　　「用屍體做成的魁儡嗎！？」

　　「阿格諾先生、等一下！」
　　「！？」

　　少女突如其來的叫喊，讓阿格諾停下的法術的實行，暫時先以腳步迴避；隨後追上來的藍袍人攻擊，也被孔夫西翁即時的匕首掩護住。
　　「鏘！」
　　「奧爾蕾迪，為什麼叫我先等一下！」紅袍男隔空喊話，「妳最好給我好理由！」
　　另一方面，持續地邊用步伐閃躲攻擊、邊以曬衣桿格檔兵器的奧爾蕾迪，也說出了理由。
　　「可能是我的錯覺……但不覺得、這些藍袍士兵，應該還活著嗎！」
　　「！！」
　　這讓眾人注意到，這些士兵、的確和門口的那兩位「魁儡」不太一樣；不僅毫無屍臭味，而且似乎都還有氣息，明顯是還活著的狀態。
　　阿格諾更察覺，其中有些穿著較深色藍袍的，大概都是河邊小鎮的居民！
　　「原來如此──」
　　紅袍男此刻喊出指令，「深藍袍的是人質！看清楚再下手！想辦法讓他們不能動！」
　　「說得倒是輕鬆啊！」索瑪西西拚命用對刀打消攻勢，「人太多了！」

　　「那就交給我！」

　　此刻，一把刃鋒被削得鈍到不行的大劍、瞬間揮至索瑪西西身邊，直接打暈了他身旁的藍袍士兵！
　　「菲力！」
　　隨著索瑪西西的叫聲，那名渾身肌肉的同伴、出現在他眼前。
　　「快走吧。」菲力的笑容充滿朝氣，「你們快去處理這群人的老大！」
　　索瑪西西點了點頭，便衝往奧爾蕾迪身邊，用對刀柄擊倒其附近的藍袍士兵後，和她一起走向右側的草地走廊。

　　「別顧著說話啦！」
　　在阿格諾的提醒下，菲力回頭看，才發現早有數名藍袍士兵、已經被高壓水柱打穿身軀，倒在地上無法動彈！
　　而那些身穿較深色藍袍的士兵，皆沒有受到致命傷，僅是因肌肉受損、暫時無法行動。
　　「抱歉。我會好好顧這裡啦。」
　　「你最好說到做到。我們走！」「往這裡、快！」
　　孔夫西翁指引後，紅袍男就跟著前往了左側的草地走廊；現場只剩還有一堆的藍袍士兵，和孤軍奮戰的菲力。
　　「好，開始做事吧！」
　　肌肉男手持鈍大劍、朝大群藍袍士兵衝去。
　　「你們還想跑嗎！！」


　　※　※　※


　　與三人分別後，兩人踏上了左側、單純以草地和木牆構成的走廊。由於路上幾乎沒有敵人，索瑪西西順口提出了疑問。
　　「說真的，遇見讓妳捲入麻煩的始作俑者後，妳真的……不會想殺了他嗎？」
　　「……」
　　面對這個問題，少女一時之間沒有回應。
　　她還是認為，人是可以溝通的生物。既然這個人可以激勵起這麼多人跟隨他，那麼應該不會是無法談話的對象才對。
　　但奧爾蕾迪卻又害怕起其他的可能性──這群人，就是單純的狂熱分子。假如真是這樣，那就絕非言語可以互相理解的事物。
　　到時候，就必須用強硬的手段了。或許自己、真必須痛下殺手……

　　望著少女漸漸皺起的眉間，索瑪西西什麼也不多說。他知道，少女正面對嚴峻的選擇。
　　他只是希望，奧爾蕾迪不要做出、她自己會後悔的選擇。

　　在凝重的氣氛下，兩人的路途到了終點。
　　由木樁圍起、沒有天花板的草地走廊，在一扇大門前結束。大門通向一座木造的兩層樓高建物，似乎是這裡的議事廳。
　　然而，某個女孩守在了門前。那女孩個頭不高，身穿鬆垮的藍袍，還有著俏麗的短紅髮。
　　兩人一眼就認出，那是「解放者」的幹部‧爵勒希。
　　可那女孩的眼神，卻不見一絲光芒。
　　「她──」「對，被洗腦了。真是惡趣味啊，那混帳說的死老頭。」

　　「……」
　　還未等索瑪西西出手，此刻奧爾蕾迪就提著曬衣桿、朝那女孩筆直衝去！
　　「等──蕾迪？！」
　　奧爾蕾迪接著右腳瞬間煞停，曬衣桿迅速至定位、朝爵勒希當頭就是一桿刺出！
　　「！」
　　爵勒希飛快地跳起，降落點卻在少女的曬衣桿上；奧爾蕾迪於是奮力向後揮，將那女孩整個人甩飛！
　　之後，那女孩穩穩地跳回至地面，用魔法在手旁造出了魔力爪；奧爾蕾迪也轉過頭去面對她，桿子前端也對準。
　　「這女孩交給我──」
　　少女的聲線穩定且充滿決心。
　　「快進門！」
　　聽聞指令的索瑪西西，毫不猶豫便衝向大門；發現矮小男子的爵勒希，持魔力爪殺上前來！
　　但奧爾蕾迪的曬衣桿、立刻就爆出大量橘紅光輝、讓爵勒希不得不後退！
　　「我得阻止妳──」
　　奧爾蕾迪深吸口氣，替曬衣桿做了個「拉護木」動作、以補充魔力。
　　「不，我得救妳！」


　　※　※　※


　　「沒想到，洗腦居然是真的。」
　　阿格諾邊前進、邊思考這是如何做到的。「但那原理到底是……得快點，說不定他有辦法把所有人都洗腦。」
　　此刻，草地上奔走、於前方帶著路的孔夫西翁，於路途上和阿格諾討論、有關「皮頌斯」的事情。
　　「對。不過我得提醒你，那死老頭有超多鬼東西的。包括我們來這裡時、使用的道具，和『解放者』組織有關的任何道具，都是他做的。還有──」
　　「注意他的魔法，對吧。他可是個法師，不去注意不可能的吧。」
　　阿格諾稍稍看向自己的短劍，「在魔法對決上，我大概很難贏他吧。畢竟他活了百年以上……但可不能就此放過他。」

　　「……」

　　面對紅袍男嚴肅的神情，孔夫西翁多少有些不安。連對魔法那麼瞭解的法師、都如此戒慎恐懼了，那老人肯定不簡單。
　　即便這樣，他們還是不能讓皮頌斯為所欲為。

　　談話過後沒多久，兩人就抵達了一座鐵造而密不透風、方方正正的建物。這建物甚至比不遠處、城寨裡的議事廳還高上一些，散發著驚人的詭異氣息。
　　抱著馬上要交戰的情緒，他們一口氣、踹開了鐵造建物的大門。

　　「死老頭，給我出來！」「皮頌斯！！」

　　門開啟後，映入兩人眼簾的，是藏在建物內、一個巨大的球形透明容器，裡頭還裝著不斷閃爍、閃綠色的液體；阿格諾光靠感覺都能知道，那些液體充滿魔力、簡直就是魔力本身。
　　而站在他們面前的，則是位手持木杖、身穿灰袍的大鬍子老者。他獨自一人待在此地，身分已經相當明顯。
　　「你回來啦，孔夫西翁。」老者面帶弧度詭譎的笑意，「是改變心意了嗎？」
　　「那倒不是，死老頭。我是回來阻止你的。」
　　孔夫西翁亮出手上的匕首，順勢解開腰際裝小石子的麻袋。「沒想到你真的做了。」
　　同時間，在旁邊的阿格諾，睜大了眼。

　　「和……和畫上一模一樣……果然是本人嗎！？」

　　皮頌斯的模樣，與阿格諾以前在王宮裡看見、歷屆王宮法師的肖像畫，完全一致。毫無疑問，這人正是那位留名史書的偉大法師‧皮頌斯。
　　史書上記載，皮頌斯為管理「破壞者之地」，隻身進入了自己建立的監獄；歷史人物出現在眼前，讓阿格諾訝異不已。
　　「喔呀？孔夫西翁，你帶朋友回來了？」
　　但那名長者的聲音一出，馬上將紅袍男拉回現實；他回想起居民的遭遇後，深深地咬緊了牙。

　　「誰天殺是你這根臭基八的朋友啊──！！！」
　　憤怒過頭的阿格諾，下秒就揮出手中的短劍；劍身發出流水般的藍光，也憑空招來數道前衝的高壓水柱！

　　「孩子，別那麼衝動。」
　　只見老者輕微將木杖舉起，立刻就憑空造出圓形的水盾牌，將所有水柱都抵銷！
　　「似乎也有才能呢。如何，加入我吧？」
　　「呿！」
　　可紅袍男攻擊失敗後，朝前方吐出的一口惡氣，已明顯表達態度。

　　「真可惜。是因為──那兩個失敗品嗎？」
　　「！！！！！」

　　瞬間，在阿格諾眉間皺起的那刻，他用力揮出短劍；短劍轉而發出土流般的黯淡棕光，使地面的大量小石塊、快速向上飛升！
　　「你有這招啊──那我也來！」
　　順著紅袍男的攻勢，孔夫西翁也操作起腰際袋內的小石子、和周遭較小的飛升石塊，使其全部飛向皮頌斯！
　　「唉……這麼隨便的術式啊。」
　　沒想到，老者僅是用杖敲了下地面，那些上飄的石塊，須臾間便消失無蹤！
　　接著皮頌斯把杖往前輕揮，瘦弱男操作的小石子，也全部飛回他身邊、對孔夫西翁造成重擊！
　　「嗚！」「什麼……」
　　被回擊的孔夫西翁，因意想不到的傷害、暫時跪地；法術無效的阿格諾，則震驚地望著老者。
　　「孩子。這麼簡單的東西，不是奇襲不能玩啊。」
　　皮頌斯的話語、輕柔得足以讓他們恐懼。「你沒有和法師打過嗎？攸關生死的那種。」
　　語畢，他便將木杖的前端、對準阿格諾──

　　「呃，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下秒，阿格諾便突然跪倒在地、抱著自己的頭，發出崩潰的大叫！
　　「喂、喂！紅袍的！」孔夫西翁一頭霧水，「你怎麼了！那死老頭對你做什麼了！」
　　不過他很快就發覺到事態起因在誰，於是強忍疼痛、提起匕首，朝皮頌斯衝鋒！
　　「死老頭──！！！」
　　皮頌斯沒有多餘的防禦，將木杖橫擺、便擋下了匕首；孔夫西翁這時又暗地施展出法術，企圖用麻袋剩下的碎石、打中皮頌斯！
　　然而、在其眼前出現一剎那的火光後，碎石沒有依他的意願飛起！

　　──為什麼？！

　　僅一瞬間的訝異，讓他的匕首微微鬆開；皮頌斯趁機施展法術，用一股氣壓打飛了孔夫西翁！
　　「磅！」「嗚！」
　　被打飛至牆上的孔夫西翁，勉強地站起身來。
　　「年輕人。你還得練練喔。」
　　望著皮頌斯的笑意，孔夫西翁縱使滿腹的憤怨，卻無處發洩。
　　──可惡，這傢伙、比我想得還強好多……打得贏嗎？

　　◎　◎　◎

　　另一方面，受到皮頌斯法術影響的紅袍男，腦海中、不斷有各種聲音在迴盪。
　　幾乎所有他認得的聲音，都在當下迴響於他的腦袋。彷彿所有人都在他的耳邊、輕聲呼喚他的名字。

　　「阿格諾……」「阿格諾。」「阿格諾！」「阿格諾？！」「……阿格諾。」「阿格……諾？」「阿格諾！！！」「阿格諾？」

　　這麼多的聲線裡，最後他……想起了那三人的聲音。
　　「阿格諾你這混帳！」「阿格諾，還好嗎？」「阿格諾先生？」

　　──呵。怎麼會是你們的聲音啊。
　　怎麼會輪到你們、才讓我清醒啊。

　　◎　◎　◎

　　當孔夫西翁被打飛，自認獲勝機會渺茫的時，剛才還跪於地面的紅袍男、站起了身。
　　「喔？居然沒被影響。」
　　皮頌斯小小訝異，也施展出製造氣團的魔法、企圖打飛阿格諾──
　　可阿格諾短劍一揮，兩人中間、立刻憑空閃出一瞬間的火花；皮頌斯也注意到，自己施展出的法術被打斷了。
　　「……」
　　老者的笑意未減，紅袍男的怒氣卻被壓抑下來了。
　　「事情開始有趣起來了呢，孩子。」「是啊，我真的很感謝你──」

　　阿格諾的精神集中，已經準備好應戰──面對法師的戰鬥。
　　「感謝你讓我回想起來啊，怎麼打倒法師這回事！！」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