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入宮覲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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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6-11
「少爺您這……先起來再說吧。」傅槐成聽完話後心下大驚,雖然這十年多來的忍辱負重皆為了報仇,可他沒想到上官軒冕竟有如此野心,不僅要把姜胤拉下皇位,還要將這建立欲五十年的月國一舉消滅。
「傅將軍,姜家壞事做盡,絕非姜胤一人可以為之,只有改朝換代,方能匡正時弊,安定人心。」上官軒冕站起身來拍了拍沾上的塵埃,這次回來帝都後很多地方都變了,近來又適逢大雨,作物都被泡的根爛莖軟,不少農民已快生存不下去,百姓已然沒了從前的笑容,姜胤卻在此時增加稅收,導致民不聊生、怨聲四起。
「少爺,末將絕非貪生怕死之人,可若此時貿然出兵,非但沒有名正言順,也會落下個密謀造反的罪名,還望少爺三思。」傅槐成話語間的堅決盡顯,上官家只剩這個少爺了,可不能再有任何閃失,報仇這件事既已忍了十餘年,倒也不差幾載。
「虎符就是證據,當年我爹將虎符給了張叔,如今虎符回到我手裡,自是能調遣各地駐軍。」上官軒冕從懷中拿出虎符,傅槐成一看清虎符,便尊敬的單膝跪地,語氣十分激動:「末將參見將軍!」
軍令如山,令行禁止,虎符一出,絕對服從。
「傅將軍不必行此大禮,有了虎符,我們就非私自調兵、密謀造反,此事我們已有規劃,您無須擔心。」上官軒冕收起虎符後,親自扶起了傅槐成,只要出兵這件事談的順利,剩下少的,就只是個時機了。
「出兵攻打實非良計,即使有了虎符,我們也免不了落人口實。」傅槐成心中擔心未減,百姓只看表面,哪知其中彎彎繞繞的恩怨情仇,若滅了月國亦失了民心該如何?屆時可是得不償失。
「若還有前朝的玉璽後印呢?」一道女聲傳入耳裡,只見一蒙面女子推門而入,見到傅槐成便盈盈福身:「晚輩柳霽月,見過傅將軍。」
「月兒?妳怎麼來了?什麼玉璽後印?」看到來人是柳霽月,上官軒冕馬上迎上前去,方才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前朝的玉璽後印?
「少爺,這姑娘是……」傅槐成一臉疑惑,怎的突然闖了個小姑娘進來,看起來還和上官軒冕頗為相熟的模樣?
「晚輩柳霽月,柳后之女。」柳霽月緩緩開口介紹自己的身份,既然是上官軒冕的前輩,那禮數自是不可胡來,方才有些冒失,此時卻不能再莽撞。
「柳后之女不是一出生便夭折了麼?怎麼會……」傅槐成覺得腦子一片混亂,前朝大公主一降生便沒了氣息,當時柳帝為此還悲痛了好一陣子,怎麼面前的女子如此信誓旦旦的說自己是柳后之女?
「史書上確實如此記載,因為我非柳帝所出。」柳霽月依據自己的猜測回答著,她看到史書時也很疑惑,柳木塵會這樣記載怕是早已知道夏清梔的孩兒不是自己的,否則何必竄改歷史?可若早已知曉,為何不將她除之而後快?而是讓夏清梔暗中繼續撫養著自己?
微微搖了搖頭,柳霽月不再想那些事情,她再次開口解釋著自己方才進來所言之事:「我娘和上官家皆被姜胤所害,方才爹爹傳信說在我娘的故居找到了玉璽鳳印,只要確認這消息是真的,我們只需要一個縝密的計畫,便可名正言順的拉下姜胤,將月國這個腐敗的王朝徹底毀去。」
「妳爹……」傅槐成心中突然有個大膽的猜測,自家將軍生前和柳亦然交情匪淺,他當時自是聽說過夏清梔和柳亦然之事,此時又聽柳霽月這般說,難免會認為柳霽月乃夏清梔和柳亦然所出。
可柳亦然不是於一年前那場戰役中身亡了麼?怎麼還活著?
「傅叔,此事複雜,非一言一語可以解釋清楚,你只需相信我們絕非魯莽之人,雖說報仇不急於一時,但還是希望您能答應助我們一臂之力。」上官軒冕改了稱謂,拉近兩人的關係,只要得到傅槐成的但書,他就暫且毋須擔心出兵之事。
「我並非不相信,只是一時之間知道太多事情,需要點時間反應。」傅槐成擺了擺手,他現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是該遵循心意為上官暮詞報仇,還是為了上官家的後代勸上官軒冕三思後行?
「傅將軍,聽說您有個兄長在朝廷,或許我們可以裡應外合,而且我聽說他並不受姜胤待見。」柳霽月這話說的含糊,她看向身旁人,想讓上官軒冕說些什麼,以後這天下是他的,自是由他來決定是否要給傅嵐個更大的官職。
上官軒冕一聽便知柳霽月的意思,他順勢開口:「傅叔,若您兄長願意幫助我們,來日登基,我願許他丞相之位。」他不知道這消息從何而來,不過他相信柳霽月絕不會說空穴來風之事。
「這……」傅槐成沒想到上官軒冕既然連登基之後的事情都想好了,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他的兄長確實不少次於家書中抒發自己懷才不遇之感,若上官軒冕願意有此承諾,或許他們顧家的文官之路能有一絲曙光。
見傅槐成躊躇的神色,柳霽月放柔了聲音:「傅將軍,此事不急,您多想想也在情理之中。」這樣逼迫下去有可能適得其反,倒不如給傅槐成時間思考明白。
「傅叔,若您想好了隨時派人至醉月樓頭房找我們,我們還會在帝都待上幾天。」上官軒冕也沒有逼問下去,他明白柳霽月的用意,此時確實該給傅槐成一點空間和時間。
傅槐成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讓下人送離開了宅邸。
「月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上官軒冕出了宅邸後才將心中疑惑問出口,怎的他才離開不到半個時辰就發生了這麼多事?
「爹爹方才傳了信過來,喏,這裡。」柳霽月拿出信紙遞給了上官軒冕,後者接過後仔仔細細的看了遍,眼底盡是掩藏不住的喜悅。
「那我們趕緊回去。」突然間歸心似箭,上官軒冕拉著柳霽月的手,神情略顯著急,他要親自確認是否真有玉璽後印。
「先別急,帝都的事總該有個了結,若是真的跑不掉,若是假的,那更不必急於現在回去。」柳霽月淡然的說著,她知道這件事後的情緒先是震驚,才是開心,因為她隱約覺得夏清梔被流放地界的原因另有隱情。
「那妳傳個信回去吧,就說我們有要事在身,處理完立刻回去。」上官軒冕聞言也冷靜了下來,自己方才真是被沖昏頭腦了,這件事本來就急不得,先傳信說一聲便是。
兩人走在街道上,忽然看見有許多人聚集在了布告欄前。
「大哥,這告示寫了什麼?為何大家都聚在這裡?」柳霽月拍了拍一位從人群裡出來的大哥問著,大哥原本不想理會,可看到眼前女子的狐狸眼,不禁開口回答:「皇上下重金請煥容膏的製藥者入宮呢!」
「這樣啊,謝謝大哥。」柳霽月眉眼帶笑,憑著纖細的身材擠了進去人群中,看清了布告欄上頭的字:「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近來帝都現煥容膏,此膏去疤治傷極為快速,實為造福百姓之舉,故召製藥者入宮覲見,黃金千兩答謝,布告天下,咸使聞之。」
「你說皇上這打的是什麼主意?」一男子好奇的問著身旁人,黃金千兩啊!那可是他們作夢都不敢想的,這煥容膏到底有什麼奇特之處,值得皇帝拿這麼多錢出來?
「聽說美玉舖的關老闆死了!你說這皇上……」另一人語帶神秘的將語氣拉長,關老闆方死,皇宮就下了聖旨招製藥者入宮覲見,這心思不昭然若揭麼?
「這位大哥說的意思是……皇上想把煥容膏占為己有?」柳霽月也插入了話題,那兩人一看說話的是個姑娘,竟就口無遮攔了起來。
「占為己有太難聽了,我看皇上就是想壟斷煥容膏,讓皇宮天天都用的到煥容膏。」男子換了個委婉的說法,這煥容膏雖難得,可價格實惠,對他們這種不時便會磕磕碰碰的匠人而言可謂是天上掉下的餡餅啊!這皇上如今想壟斷煥容膏,對他們來說可是不小的損失啊。
「不過話說回來,姑娘,妳怎麼對皇上召見製藥者那麼感興趣?」這種聖旨啊,他們也就是圖個熱鬧看看,沒想到這姑娘倒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
「嗯?我還不能對自己的事感興趣了?」柳霽月挑眉一笑,伸手撕下了聖旨,順帶從兜裡拿出了梨花令,眾人一看皆是大驚,隨後竟有人跪了下來。
「草民多謝姑娘製藥之恩!小女臉上有一疤,自從塗了這煥容膏,已經完好了!」一干人跪在了地上,世人皆沒看過煥容膏製藥者的真容,可都知其有一梨花令,上頭的梨花栩栩如生,可就是缺了一瓣。
沒人確定眼前女子就是梨花令主人,可都盲目的相信了那塊謠傳之中的梨花令。
柳霽月見狀有些愕然,隨即擺了擺手,一副舉手之勞的模樣:「都起來吧,我也就是一江湖中人,沒什麼了不起的,我已找了玉顏坊的程老闆合作,不日你們便可買到煥容膏,你們無須擔憂。」她一邊說著一邊退出了人群,雖後便拉著上官軒冕飛也似的逃離現場,徒留背後一片道謝聲,自己不過是想放個消息讓大家去玉顏坊而已,沒想到引起了那麼大的風波。
「妳啊,沒想到百姓會如此激動吧。」上官軒冕帶著柳霽月回到了醉月樓,見到面前女子的臉色,有些無奈的開口,方才那情況只怕再待下去就會引起暴動了。
「是啊,在我們眼裡看來的小恩小惠,對他們來說,倒像是天降的恩賜。」柳霽月不免感嘆,煥容膏只是他們計畫的一環,沒想到百姓卻視若珍寶,看來民間比她想的還要疾苦。
「這就是為什麼我想治理這天下,百姓太苦了。」上官軒冕摸摸柳霽月的頭嘆了口氣,月國太平的日子不多,前頭的皇帝不是被逼宮就是被推翻,皇宮動盪,百姓自然過不上好日子。
「相信天下有你的治理,定會是太平盛世。」柳霽月笑彎了眉眼,拿過桌上的信紙,寫封信傳回了蝕骨教,而後又拿出方才撕下的聖旨,細細的端詳著。
「妳決定要進宮了?」雖然知道柳霽月方才的作為,就代表已做好了進宮的準備,可上官軒冕仍想問問看她進宮的目的。
「再過幾天吧,讓他急一會兒,我們先把玉顏坊和傅將軍的事處理好。」柳霽月將聖旨收進了書底,而後疲憊的伸了個懶腰,今天奔波一天累得很,她現在只想好好歇息。
「好,那妳先去沐浴吧,我和小二點個菜,等妳沐浴完就可以吃了。」上官軒冕伸手捏著柳霽月的肩膀,心疼的開口,這來帝都也才沒幾天都沒好好歇息,如今是該休息個幾天了。
「嗯。」乖順的點了點頭,柳霽月收拾好衣裳便去屏風後頭沐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