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再見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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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6-11
  「姑娘您別說笑了,這煥容膏沒那麼好得,帝都內也只關老闆的美玉鋪有。」程思白愣了片刻後搖頭失笑,若煥容膏說有便有,也不至於皇親貴冑搶破頭都沒買到。
  「程老闆這是看不起我?」柳霽月冷笑出聲,眼神帶了絲質問,程思白這話說的也太看不起人,虧她才覺得趙若晴嫁了個好夫君,現在看來不過爾爾。
  「姑娘怕是誤會了,煥容膏難得那可是舉世皆知,就算您有,可我這小小的玉顏坊也比不過關老闆的美玉鋪啊!」程思白此話不假,關老闆的美玉鋪是老店了,他的玉顏坊才剛起家,雖說生意不錯,可比起美玉鋪可就差遠了。
  
  「這些事您都毋須擔心。」看到慌慌張張跑過來的店夥計,柳霽月停止了言語,打算聽聽他帶來的消息。
  「何事慌張?」看到急匆匆的夥計,程思白皺起了好看的眉頭,有些不滿的開口問道,什麼事如此毛毛躁躁的?
  「老闆……美玉舖的關老闆他……他……」夥計連一句話都說不明白,也不知是喘的還是嚇的。
  「關老闆怎麼了?你順好氣了說!」程思白頭疼的扶額,這算什麼事啊,美玉鋪的事情需要如此匆忙的向他稟報麼?
  「關老闆被發現死在了美玉鋪的後院,手裡還握著他們舖子的美玉露,現下好多人都去美玉舖要錢了呢!說他們的東西害命,連老闆都沒了!」夥計順了順氣後說出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美玉鋪經此一遭,怕是活不下去了。
  
  聽完話後的程思白驚訝的看向柳霽月,後者朝他遞過去一個晦暗不明的眼神,笑著再次開口:「程老闆,這下您毋須擔心了吧?」柳霽月相信他是個聰明人,定明白自己話裡的含意,權衡利弊下,會做出正確的決定的。
  至於為什麼關老闆死在了美玉舖,她是用細針殺的人,針孔隱蔽卻又一招致命,自是很好製造假的死亡原因。
  「姑娘我只想安安穩穩的經營舖子,您這座大佛我請不起。」程思白語氣帶上了敬畏,方才那有著笑意的眼神中分明藏著殺氣,他原以為柳霽月只是幫後頭那位男子傳話的,沒想到卻是真正的主子。
  「程老闆多想了,惡人自有天收,關老闆做人本就不老實,我到底不放心手裡的生意給他做,他的美玉舖偷工減料,濫用贗品,出事不過早晚而已。」柳霽月輕笑,拿出一個藥盒後便再度開口:「程老闆亦不用擔心煥容膏不夠,因為我,便是製藥者。」亮出手中藥盒底部的標誌──缺瓣的梨花,這讓程思白不相信也得信了,柳霽月沒有理由拿這件事騙自己。
  況且只看標誌,就能知道這話說的不假,煥容膏的標誌仿不來,唯有真品才能把梨花做得如此精細又栩栩如生,這連市面上也未曾見過的藥盒,怎會出現在了面前女子手裡?難不成還是專門潛入美玉舖偷的?他才不信。
  
  「姑娘可否告訴我原因?」程思白即使被這天降的好運砸的有些緩不過神來,仍問了這個從開始便疑惑的問題,帝都比玉顏坊有名的商鋪比比皆是,怎偏生找了他?
  「主要是看起來精明卻不奸詐,其次呢……就是你娶了個好夫人吧。」柳霽月眼帶笑意,看樣子生意是談成了,她也不用處處尊稱,這人精明又老實,反應有趣的很,難怪趙若晴會喜歡。
  「您認識若若?」程思白再次感到訝異,趙若晴什麼時候認識個大人物了?
  「不算認識,有眼緣罷了,你夫人來了,這塊令牌拿好,到時自會有人和你對接,往後你便是在帝都唯一擁有煥容膏的商鋪了。」柳霽月將一個刻有缺瓣梨花的令牌給了程思白後,便起身打算離開,雖說方才刻意將嗓音弄得稍微低沉些,可時間長了難免會被趙若晴他們發現。
  
  「不打算告訴他們?」上官軒冕在柳霽月耳旁低聲問著,他自是看到了她眼底的慌張,可這事總有一天會瞞不住,倒不如早些說破。
  「既已殊途,便成陌路。」柳霽月有些惆悵的呢喃,說與不說,又會有什麼改變呢?不過是讓人更加矛盾罷了。
  「他們沒忘記過妳。」上官軒冕提醒著,方才趙若晴雖沒把話說完,可卻猜到了,今日離上次那場戰役剛好滿一年,也就是說在他們眼裡,今日是柳霽月的忌日。
  「我又何嘗忘記。」柳霽月眼神充滿著失落,她整理了下情緒轉頭對正在和趙若晴講話的程思白開口:「程老闆,祝我們合作愉快。」
  「姑娘公子,還未請教你們大名呢!」程思白這才想起來對話過程中都稱人姑娘姑娘的,連個姓都沒有,上官軒冕更是連話都沒說到,到底是生意上長久合作的夥伴,總要知曉個姓氏。
  「你叫我辜小姐便好,他呢,便稱為柳公子吧。」柳霽月胡謅了兩個姓後,便朝他們擺擺手,止住了程思白相送的腳步:「若有事這半個月都可到醉月樓找我,不用送了。」
  「辜小姐、柳公子慢走。」程思白目送了兩位貴人後才又回身找了趙若晴一行人。
  
  「夫君,那兩位真是來談生意的?」趙若晴看著自家夫君的反應,不禁好奇的開口,程思白的表情能夠反應這筆生意的大小,見這副開心壞的樣子就知道這筆生意定然不小。
  「那辜小姐啊,就是煥容膏的製藥者,她打算今後都把煥容膏都交由玉顏坊來販售。」程思白開心的和趙若晴說著方才發生的事,這可是從天而降的好機會啊!屆時玉顏坊不但成為了帝都唯一販售煥容膏的商鋪,更會因此增加名聲,怎麼想都是有利無弊的好處。
  「當真?她沒有騙你吧?」趙若晴聽到後驚訝之餘不免擔心,這怎麼樣都說不通的啊,怎的帝都如此之大,偏偏挑到了他們家的商鋪?
  「沒有,我看過令牌了,作工精細到帝都的人都做不出來。」程思白解釋著,令牌上的梨花栩栩如生,上頭的露水似乎還泛著光澤,不可能仿的如此相像。
  
  「若晴,妳不覺得那辜小姐像我們認識的一個人麼?」出神半天的慕容月曦突然蹦出了這樣一句話,方才那人的眼神、嗓音、身影,都和她記憶中的人有著高度的相似,尤其那雙狐狸眼,簡直一模一樣。
  「妳是說……」趙若晴從方才便這樣覺得了,不過她一直覺得是自己的錯覺,難不成……
  「霽月。」顧瑾瑜接著話說出了答案,三人對視,皆從彼此眼裡看見了殘存的希望。
  三人匆匆告別,往醉月樓的方向趕去。
  
  「小姐,他們追上來了。」暗衛稟報道,柳霽月一出玉顏坊便叫他盯著裡頭的人,一有任何舉動就要馬上稟報,沒成想還真有動作。
  「定是月曦,任何事都逃不了她的雙眼。」柳霽月苦笑著搖頭,沒想到不過一刻鐘便被發現了,她還以為可以瞞一陣子。
  「妳打算怎麼做?」上官軒冕問著身旁人的意見,他希望柳霽月和慕容月曦一行人相認,說出當年的真相,或許他們還能一同對付姜允茹,可她不肯,說是這般做便是將人推入不仁不義的境地。
  「你們去開間雅座,夜茗扮成我的模樣,夜夙扮成上官的模樣回頭房,等人走了我們再上去。」柳霽月對身後兩人吩咐著,等雅座開完後四人便進到裡頭互換了衣裳,柳霽月和上官軒冕待在雅座內,夜茗和夜夙則是上樓進了頭房。
  
  「此事瞞不了多久,妳就沒想過告訴他們?」上官軒冕沒有放棄勸說,最後他們必會刀刃相見,若如今不說清楚,屆時是該殺還是不該殺?
  「千殤於我而言,只是個住所,於他們而言是家,或許活在善意的謊言裡會好些。」隱瞞總比知道殘忍的事實要來的好,千殤閣曾經是他們的信念,肩頭紋的那朵月季似乎還隱隱作痛著,她和上官軒冕已無法回頭,柳霽月不想逼著好友選邊站。
  「可他們若得知了事實,又何嘗不會痛苦矛盾?月兒,正因為千殤是他們的信念,我們才不能讓他們跳下火坑。」上官軒冕極力解釋著,雖然說與不說結果差不了多少,可至少慕容月曦他們有權利知道真相。
  「整個千殤都是你我的師弟妹,可我救不了所有人,若晴已經下山成親,傷不到她,我相信過不了多久月曦和瑾瑜師兄也會下山的。」或許她不說,他們還能安穩的過著幸福平凡的生活。
  
  「月兒……」
  「我們的手已經髒的徹底,我不想他們也雙手染血。」柳霽月靠在了上官軒冕懷裡,輕聲嘆息著,她的手從未乾淨過,報仇這條路不好走,她不想再搭上其他人。
  「沒髒,我們殺的都是奸佞之人。」上官軒冕一邊輕拍柳霽月的背安撫,一邊轉移了話題:「妳說以月曦的眼神,認不認得出來和方才看到的人不同?」
  「你還不知道我為何挑夜茗和夜夙來帝都麼?」柳霽月玩著上官軒冕的髮梢,情緒稍稍緩和了下來,他們身邊的暗衛沒有固定,都是由各個堂中的菁英輪流擔當,這次出行之所以特地挑了夜茗和夜夙兩人,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和他們有著相似的身形和眼神,聲音也可模仿自如,她早就做好遇到熟人的準備了,慕容月曦一行人看到面紗下的容顏不是她,定不會死纏爛打下去的。
  「妳啊,就是聰明過了頭,什麼事都毋須我擔心。」上官軒冕無奈的開口,太聰明也不好啊,總讓他覺得自己很沒用。
  「你當了皇上總會事務繁忙,身為皇后我怎麼能不精明些呢?」柳霽月嘴上打趣著,心裡卻有些惆悵,她一直在說服自己,既然上官軒冕心中只有她一人,那有沒有那些嬪妃沒有差別,可午夜夢迴總是會突然擔憂,深怕枕邊之人總有一天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