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脫胎換骨
本章節 3646 字
更新於: 2022-06-11
「我在。」上官軒冕抱住了柳霽月，不顧懷中人兒的掙扎，他再度開口：「每個妳夢魘的夜晚我都在。」
上官軒冕會撫平柳霽月皺著的眉頭，會牽住她抓不到浮木般的手，最後還會輕車熟路的點了她的睡穴，讓她一夜好眠。
無聲的流淚成了啜泣，最終在心愛之人懷裡成為嚎啕大哭。
「我怪你什麼都不跟我說，我怪你無怨無悔的付出，我怪你想拋棄我一個人離開，我還怪你一個人背負了那麼多！」柳霽月緊抓著上官軒冕的衣領，眼裡除了悲傷和憤怒，更多的竟是害怕，她想起了半個月前的畫面，若那時候上官軒冕真的出事了……她不敢再想。
「我這不都是心甘情願的麼？」上官軒冕溫柔的開口，抬手替其拭去臉上的淚水，只要是為了柳霽月好，死之一字，又有何懼？
「疼不疼啊……」輕輕撫上上官軒冕還沒好的傷口，柳霽月心疼的開口，這人可真傻啊，他知不知道自己差點就沒命了？
「不疼，刺上一刀罷了，我沒那麼細皮嫩肉。」握緊了柳霽月的手，上官軒冕笑著開起了玩笑，試圖將這凝重的氣氛帶過。
「那這裡，疼麼？」再次摸上了心口，柳霽月想說的是，知道了真相，心可會疼？
「有妳在，不疼。」上官軒冕知道柳霽月擔心什麼，安慰的點了點她的鼻尖說道：「我給妳仔細講講，整件事情的經過。」
柳霽月點了點頭，方才這樣聽雖然明白了一些，可對於細節到底還是不清楚。
上官軒冕娓娓道來那些不為人知的隱情，從知道柳霽月的身世開始，到之後如何被姜允茹設計囚禁，後來怎麼遇到了穆祐欽，最後以怎麼得知自己的身世作為結束。
「知道身世以後我回到了澤居，便看到穆叔把妳帶了回來，後來知道妳中的乃九霄之毒，此毒不能動情，所以我便戴上面具，以上官軒冕這個身分待妳。」上官軒冕解釋完又摟緊了柳霽月，這一切說是不幸，卻也幸運的很，只能說幸好解藥在蝕骨教，又幸好柳亦然還活著。
「不過，你到底是如何拿到雲外的？為何連穆叔也不知道此事？」柳霽月始終好奇也擔心的還是這個問題，上官軒冕到底用了什麼條件才讓蝕骨教交出了雲外？
「亦然兄，他還活著。」上官軒冕沒有猶豫，逕直將真相說了出口，只見柳霽月聞言愣了片刻，不敢置信的開口：「爹爹他，還活著？」自從恢復原主記憶起，柳亦然倒下的身影就像噩夢般纏著自己，許是已和原主成為一體，柳霽月現在想起柳亦然心裡都難受的很。
如今聽到上官軒冕說的這番話，柳霽月說不出是開心還是擔心多一些，自己這般作為，即便柳亦然身為她的爹爹，恐怕也難以原諒。
「爹爹？月兒妳……不排斥亦然兄？」上官軒冕驚訝的看向柳霽月，原以為知道真相後她會萬分排斥，怎知此時的反應卻十分自然，像是從一開始便知曉般。
「我進千殤閣之時，沒有任何從前的記憶，不過就在一個月前，我全部都想起來了。」柳霽月深吸了一口氣，對上官軒冕說起幼時發生的事，也提到那天姜允茹以什麼樣的方法告知了她身世。
上官軒冕聽完柳霽月的話後心疼的抱住眼前人：「是我沒有好好保護妳，過幾天我帶妳去找亦然兄，他肯定很高興。」原來那天還有這麼段不為人知的事，難怪柳霽月即便武功不凡仍受到如此嚴重的傷，想必是心理承受的衝擊太大，躲也躲不了。
上官軒冕看見了柳霽月眼裡的擔心和愧疚，連忙提起柳亦然對自己說過的話，柳霽月聽完這番話後才知道原來柳亦然不僅從未怪她，還替她著想的如此周全。
「爹爹他……」想到此處柳霽月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流了出來，雖說柳亦然和她是父女，可他們到底也沒相處過多長時間，也不知當時柳亦然是怎麼度過那段難熬的時光，那時候他定很絕望吧，看著自己的妻女在面前死去卻連仇也沒辦法報，又在多年後被自己的女兒當作仇人傷害，如此經歷，豈是常人能夠承受？
上官軒冕抬手捏了捏柳霽月的鼻尖，又將人臉上的淚水擦去：「別哭了，妳這樣子等會兒穆叔該說我欺負妳了。」和柳霽月在一起這麼多年，上官軒冕還沒看過她哭得如此厲害的時候。
柳霽月聞言吸了吸鼻子，臉紅的冷哼一聲：「欺負我還怕人知道啊？我就是要和穆叔告狀。」誰叫他隱瞞自己這麼久，被罵活該。
金芽茶回沖了數次，茶味已然淡不可聞，可兩人卻仍像有說不完的話般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柳霽月看著上官軒冕不再清澈的墨瞳，差點喊出了辜淵徹三字，她頓了頓，而後語重心長的開口：「上官，我希望你以後做任何決定都要和我說，可以麼？」上官軒冕總把她放在保護圈裡，自以為的為她好，卻沒想過她也想陪著自己的愛人一起面對。
「定會。」上官軒冕坐正身子，舉起了手對天發誓：「我上官軒冕發誓，從今往後絕不妄下決定，若違背誓言，天打……」
「呸呸呸！淨說些壞話，你被雷劈了我可怎麼辦？」柳霽月摀住上官軒冕的嘴，狠狠瞪了一眼，這人怎麼動不動就發誓？她又沒說要什麼誓言，只要有個承諾便足矣。
「妳這話說的，像是我會違背誓言似的。」上官軒冕笑著拿下了放在自己嘴上的手，兩人沉默對望半晌，像是明白對方想說的話，上官軒冕搶先一步問了出口：「月兒，妳打算，怎麼對付他們？」十多年來的感情，早被血海深仇淹沒，滅門、弒母，他們終是無法原諒表面磊落暗裡骯髒的千殤閣和整個月國。
如今他們沒有能力，可假以時日定會有成功的一天，只是下定決心後，昔日的同門師弟妹難免會受波及，慕容月曦、顧瑾瑜、趙若晴……柳霽月沒辦法想像若將來開戰，他們該怎麼面對。
而這頭的上官軒冕放不下的則是百姓，國家無論興亡，百姓難免受苦，可若任由姜胤和姜允茹如此敗壞下去，月國終究難逃毀滅。
內心天人交戰片刻，柳霽月像是做了什麼決定，她狠戾的抹去眼角殘存的淚水，一雙狐狸眼中只剩冷血心狠，沒有半分溫度，她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像是回到了前世的柳月：「我要世上，再無月國。」此話一出，只見上官軒冕愣了片刻後，抱緊眼前人，唇邊亦挑起笑意：「我聽妳的。」
心軟之人成不了大事，放不下是放不下，可該報的仇，一個都不能落下。
「我們去跟穆叔說吧，明天就去蝕骨教。」柳霽月習慣決定之後立刻行動，更何況這件事需要從長計議，他們已經浪費半年，不能再再拖了。
兩人走到了前院，只見穆祐欽站在光禿禿的桃樹下，似是等待許久。
「你們來了。」穆祐欽聽聞動靜，轉身對著眼前牽著手的兩人開口，這年輕就是好啊，什麼事都有轉圜的餘地。
「穆叔。」柳霽月乖巧的喊著，天天見不這麼認為，如今猛的一看，她覺得穆祐欽好像比初見時老了一點，眼神裡頭也多了些她看不明白的東西。
「坐吧，知道你們留不住。」穆祐欽微微嘆口氣，招了招手讓兩人坐下，雖已經有心理準備，可到了此刻難免不捨，這種世界又重歸於冷清的感覺還真不好受。
「報仇這件事須從長計議，切不可衝動，知道麼？」見人坐下後，穆祐欽邊拿著茶點邊繼續說著：「我也曾被仇恨蒙蔽雙眼，如今倒是後悔了。」當初只是想養個心腹，好為自己報仇，怎知道最後的感情會如此深厚，他捨不得如此乖巧的孩子成為報仇的工具，可現在卻早已沒有後悔的選擇。
「我們會的。」上官軒冕答應著，他知道穆祐欽是真心把他們當成自己人才如此叮嚀，也知道眼前人定也經歷過難以言喻的痛苦，才會如此擔憂。
「有什麼需要幫忙就找我，反正我在澤居也沒事做，別嫌我只會製藥，你們穆叔也曾經是個將軍。」穆祐欽帶著玩笑的語氣藏了不少感嘆，當年那場戰爭，到底毀掉他聖手將軍的自傲和瀟灑。
「穆叔您還是個將軍？」柳霽月聽到這話雖然有些不敢相信，卻又覺得合情合理，難怪穆祐欽的眉宇間除了沉穩之外，總是有股抹不去的剛毅，原來曾經是一國之將。
「這事不提也罷，總之，你們定要好好的，才不辜負我這幾個月來耗掉的藥材。」穆祐欽不再多言，將手邊的茶一飲而盡後便起了身準備回屋。
進屋前他頓了頓腳步，又說了句話：「明日便動身吧，我替你們送行。」多待幾天也留不住，倒不如早些行動。
對於這點雙方的想法倒是不謀而合，柳霽月看著穆祐欽的背影，握了握上官軒冕的手，感動的開口：「穆叔對我們可真好。」
「是啊，所以我們定不能辜負他的照顧。」上官軒冕的手覆上了柳霽月的手背，穆祐欽的恩情，他們不會忘。
「上官，若我們真成功了，你打算怎麼做？」吃了口茶點，柳霽月突然想到這件事，若他們真的報仇成功，屆時月國雖已成為囊中之物，可這天下，該由誰來管？
上官軒冕聞言沉默了下來，他不想對柳霽月說謊，可若自己真成為了皇上，曾經的承諾便一個也實現不了。
許是多年來的默契根本無需言語，柳霽月想到了上官軒冕的答案，她輕笑出聲，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不那麼在乎：「從我想月國消失的那刻開始，之前的承諾便實現不成了，你想做就去做吧，我相信你。」
當年他們一時興起許下了心願，說彼此一生只有對方，年輕時浪跡江湖，行俠仗義，往後老了便雲遊四海，做個閒散人，不過他們如今已非局外人，怎能悠然自得當個閒散人？
上官軒冕心存大愛，他會為了百姓，用盡所有治理天下；也會為了制衡朝廷，納大臣之子為妃；更會為了堵住悠悠眾口，雷厲風行，再無優柔寡斷。
而柳霽月身為他未來的妻子，也必須屏除現在的驕縱任性，成為一個母儀天下、無私大愛的皇后。
從前的辜淵徹，到底還是會成為上官家少爺，而在他身邊的，也是要與其相配的良妻賢后。
「可我的心，一生還是只裝的下一人。」上官軒冕輕吻住了柳霽月，兩人的唇交纏的難分難捨，他的溫柔撫平了柳霽月的不安，輕柔卻堅定的話語亦消除了她的擔憂。
是啊，無論怎樣，心還是不會變的啊。
上官軒冕會撫平柳霽月皺著的眉頭，會牽住她抓不到浮木般的手，最後還會輕車熟路的點了她的睡穴，讓她一夜好眠。
無聲的流淚成了啜泣，最終在心愛之人懷裡成為嚎啕大哭。
「我怪你什麼都不跟我說，我怪你無怨無悔的付出，我怪你想拋棄我一個人離開，我還怪你一個人背負了那麼多！」柳霽月緊抓著上官軒冕的衣領，眼裡除了悲傷和憤怒，更多的竟是害怕，她想起了半個月前的畫面，若那時候上官軒冕真的出事了……她不敢再想。
「我這不都是心甘情願的麼？」上官軒冕溫柔的開口，抬手替其拭去臉上的淚水，只要是為了柳霽月好，死之一字，又有何懼？
「疼不疼啊……」輕輕撫上上官軒冕還沒好的傷口，柳霽月心疼的開口，這人可真傻啊，他知不知道自己差點就沒命了？
「不疼，刺上一刀罷了，我沒那麼細皮嫩肉。」握緊了柳霽月的手，上官軒冕笑著開起了玩笑，試圖將這凝重的氣氛帶過。
「那這裡，疼麼？」再次摸上了心口，柳霽月想說的是，知道了真相，心可會疼？
「有妳在，不疼。」上官軒冕知道柳霽月擔心什麼，安慰的點了點她的鼻尖說道：「我給妳仔細講講，整件事情的經過。」
柳霽月點了點頭，方才這樣聽雖然明白了一些，可對於細節到底還是不清楚。
上官軒冕娓娓道來那些不為人知的隱情，從知道柳霽月的身世開始，到之後如何被姜允茹設計囚禁，後來怎麼遇到了穆祐欽，最後以怎麼得知自己的身世作為結束。
「知道身世以後我回到了澤居，便看到穆叔把妳帶了回來，後來知道妳中的乃九霄之毒，此毒不能動情，所以我便戴上面具，以上官軒冕這個身分待妳。」上官軒冕解釋完又摟緊了柳霽月，這一切說是不幸，卻也幸運的很，只能說幸好解藥在蝕骨教，又幸好柳亦然還活著。
「不過，你到底是如何拿到雲外的？為何連穆叔也不知道此事？」柳霽月始終好奇也擔心的還是這個問題，上官軒冕到底用了什麼條件才讓蝕骨教交出了雲外？
「亦然兄，他還活著。」上官軒冕沒有猶豫，逕直將真相說了出口，只見柳霽月聞言愣了片刻，不敢置信的開口：「爹爹他，還活著？」自從恢復原主記憶起，柳亦然倒下的身影就像噩夢般纏著自己，許是已和原主成為一體，柳霽月現在想起柳亦然心裡都難受的很。
如今聽到上官軒冕說的這番話，柳霽月說不出是開心還是擔心多一些，自己這般作為，即便柳亦然身為她的爹爹，恐怕也難以原諒。
「爹爹？月兒妳……不排斥亦然兄？」上官軒冕驚訝的看向柳霽月，原以為知道真相後她會萬分排斥，怎知此時的反應卻十分自然，像是從一開始便知曉般。
「我進千殤閣之時，沒有任何從前的記憶，不過就在一個月前，我全部都想起來了。」柳霽月深吸了一口氣，對上官軒冕說起幼時發生的事，也提到那天姜允茹以什麼樣的方法告知了她身世。
上官軒冕聽完柳霽月的話後心疼的抱住眼前人：「是我沒有好好保護妳，過幾天我帶妳去找亦然兄，他肯定很高興。」原來那天還有這麼段不為人知的事，難怪柳霽月即便武功不凡仍受到如此嚴重的傷，想必是心理承受的衝擊太大，躲也躲不了。
上官軒冕看見了柳霽月眼裡的擔心和愧疚，連忙提起柳亦然對自己說過的話，柳霽月聽完這番話後才知道原來柳亦然不僅從未怪她，還替她著想的如此周全。
「爹爹他……」想到此處柳霽月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流了出來，雖說柳亦然和她是父女，可他們到底也沒相處過多長時間，也不知當時柳亦然是怎麼度過那段難熬的時光，那時候他定很絕望吧，看著自己的妻女在面前死去卻連仇也沒辦法報，又在多年後被自己的女兒當作仇人傷害，如此經歷，豈是常人能夠承受？
上官軒冕抬手捏了捏柳霽月的鼻尖，又將人臉上的淚水擦去：「別哭了，妳這樣子等會兒穆叔該說我欺負妳了。」和柳霽月在一起這麼多年，上官軒冕還沒看過她哭得如此厲害的時候。
柳霽月聞言吸了吸鼻子，臉紅的冷哼一聲：「欺負我還怕人知道啊？我就是要和穆叔告狀。」誰叫他隱瞞自己這麼久，被罵活該。
金芽茶回沖了數次，茶味已然淡不可聞，可兩人卻仍像有說不完的話般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柳霽月看著上官軒冕不再清澈的墨瞳，差點喊出了辜淵徹三字，她頓了頓，而後語重心長的開口：「上官，我希望你以後做任何決定都要和我說，可以麼？」上官軒冕總把她放在保護圈裡，自以為的為她好，卻沒想過她也想陪著自己的愛人一起面對。
「定會。」上官軒冕坐正身子，舉起了手對天發誓：「我上官軒冕發誓，從今往後絕不妄下決定，若違背誓言，天打……」
「呸呸呸！淨說些壞話，你被雷劈了我可怎麼辦？」柳霽月摀住上官軒冕的嘴，狠狠瞪了一眼，這人怎麼動不動就發誓？她又沒說要什麼誓言，只要有個承諾便足矣。
「妳這話說的，像是我會違背誓言似的。」上官軒冕笑著拿下了放在自己嘴上的手，兩人沉默對望半晌，像是明白對方想說的話，上官軒冕搶先一步問了出口：「月兒，妳打算，怎麼對付他們？」十多年來的感情，早被血海深仇淹沒，滅門、弒母，他們終是無法原諒表面磊落暗裡骯髒的千殤閣和整個月國。
如今他們沒有能力，可假以時日定會有成功的一天，只是下定決心後，昔日的同門師弟妹難免會受波及，慕容月曦、顧瑾瑜、趙若晴……柳霽月沒辦法想像若將來開戰，他們該怎麼面對。
而這頭的上官軒冕放不下的則是百姓，國家無論興亡，百姓難免受苦，可若任由姜胤和姜允茹如此敗壞下去，月國終究難逃毀滅。
內心天人交戰片刻，柳霽月像是做了什麼決定，她狠戾的抹去眼角殘存的淚水，一雙狐狸眼中只剩冷血心狠，沒有半分溫度，她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像是回到了前世的柳月：「我要世上，再無月國。」此話一出，只見上官軒冕愣了片刻後，抱緊眼前人，唇邊亦挑起笑意：「我聽妳的。」
心軟之人成不了大事，放不下是放不下，可該報的仇，一個都不能落下。
「我們去跟穆叔說吧，明天就去蝕骨教。」柳霽月習慣決定之後立刻行動，更何況這件事需要從長計議，他們已經浪費半年，不能再再拖了。
兩人走到了前院，只見穆祐欽站在光禿禿的桃樹下，似是等待許久。
「你們來了。」穆祐欽聽聞動靜，轉身對著眼前牽著手的兩人開口，這年輕就是好啊，什麼事都有轉圜的餘地。
「穆叔。」柳霽月乖巧的喊著，天天見不這麼認為，如今猛的一看，她覺得穆祐欽好像比初見時老了一點，眼神裡頭也多了些她看不明白的東西。
「坐吧，知道你們留不住。」穆祐欽微微嘆口氣，招了招手讓兩人坐下，雖已經有心理準備，可到了此刻難免不捨，這種世界又重歸於冷清的感覺還真不好受。
「報仇這件事須從長計議，切不可衝動，知道麼？」見人坐下後，穆祐欽邊拿著茶點邊繼續說著：「我也曾被仇恨蒙蔽雙眼，如今倒是後悔了。」當初只是想養個心腹，好為自己報仇，怎知道最後的感情會如此深厚，他捨不得如此乖巧的孩子成為報仇的工具，可現在卻早已沒有後悔的選擇。
「我們會的。」上官軒冕答應著，他知道穆祐欽是真心把他們當成自己人才如此叮嚀，也知道眼前人定也經歷過難以言喻的痛苦，才會如此擔憂。
「有什麼需要幫忙就找我，反正我在澤居也沒事做，別嫌我只會製藥，你們穆叔也曾經是個將軍。」穆祐欽帶著玩笑的語氣藏了不少感嘆，當年那場戰爭，到底毀掉他聖手將軍的自傲和瀟灑。
「穆叔您還是個將軍？」柳霽月聽到這話雖然有些不敢相信，卻又覺得合情合理，難怪穆祐欽的眉宇間除了沉穩之外，總是有股抹不去的剛毅，原來曾經是一國之將。
「這事不提也罷，總之，你們定要好好的，才不辜負我這幾個月來耗掉的藥材。」穆祐欽不再多言，將手邊的茶一飲而盡後便起了身準備回屋。
進屋前他頓了頓腳步，又說了句話：「明日便動身吧，我替你們送行。」多待幾天也留不住，倒不如早些行動。
對於這點雙方的想法倒是不謀而合，柳霽月看著穆祐欽的背影，握了握上官軒冕的手，感動的開口：「穆叔對我們可真好。」
「是啊，所以我們定不能辜負他的照顧。」上官軒冕的手覆上了柳霽月的手背，穆祐欽的恩情，他們不會忘。
「上官，若我們真成功了，你打算怎麼做？」吃了口茶點，柳霽月突然想到這件事，若他們真的報仇成功，屆時月國雖已成為囊中之物，可這天下，該由誰來管？
上官軒冕聞言沉默了下來，他不想對柳霽月說謊，可若自己真成為了皇上，曾經的承諾便一個也實現不了。
許是多年來的默契根本無需言語，柳霽月想到了上官軒冕的答案，她輕笑出聲，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不那麼在乎：「從我想月國消失的那刻開始，之前的承諾便實現不成了，你想做就去做吧，我相信你。」
當年他們一時興起許下了心願，說彼此一生只有對方，年輕時浪跡江湖，行俠仗義，往後老了便雲遊四海，做個閒散人，不過他們如今已非局外人，怎能悠然自得當個閒散人？
上官軒冕心存大愛，他會為了百姓，用盡所有治理天下；也會為了制衡朝廷，納大臣之子為妃；更會為了堵住悠悠眾口，雷厲風行，再無優柔寡斷。
而柳霽月身為他未來的妻子，也必須屏除現在的驕縱任性，成為一個母儀天下、無私大愛的皇后。
從前的辜淵徹，到底還是會成為上官家少爺，而在他身邊的，也是要與其相配的良妻賢后。
「可我的心，一生還是只裝的下一人。」上官軒冕輕吻住了柳霽月，兩人的唇交纏的難分難捨，他的溫柔撫平了柳霽月的不安，輕柔卻堅定的話語亦消除了她的擔憂。
是啊，無論怎樣，心還是不會變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