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原主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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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5-27
  「夏清梔,妳最好識相點跟我走,妳現在就是個沒人要的棄婦,也只有我會要妳!」一道聲音自柳霽月眼前的屋裡傳了出來,男子的語氣盡是不屑,話語間也帶著輕蔑,緊接著是一個女子開口的聲音。
  「姜胤,別以為我被廢了你就可以為所欲為,這裡還是月國,柳帝還沒有死!」她的聲音聽起來很憤怒,不過仍難掩其中的害怕。
  「過不了多久我便會是皇上,世上再無柳帝,我肯要妳,妳別不識好歹!」屋內似乎起了衝突,茶杯打碎的聲音刺痛了柳霽月的耳朵,她邁開了腳步,跑了進去。
  
  「娘!」抱住了眼前女子的大腿,柳霽月害怕的哭著。
  「月兒,妳怎麼進來了?娘不是讓妳在外頭玩麼?」夏清梔急忙抱起柳霽月,擋住了姜胤的視線後,急匆匆的問道。
  「娘……月兒怕。」透過縫隙看到姜胤不懷好意的臉龐,柳霽月害怕的躲進了夏清梔的懷裡。
  「還是妳想讓她進宮來?」姜胤見狀玩味的開口,這小女娃長的挺標致,那雙狐狸眼勾人的很,將來定會是個美人胚子。
  「你別想對我的女兒下手!」夏清梔憤怒的吼著,完全沒了當皇后時的端莊優雅,有的只是生氣和著急,誰都不能動她的孩子。
  「五日後,不想她跟我走,便交出玉璽後印,若兩樣我都沒看到,妳就等死吧。」姜胤留下一句狠話後,便笑著走了,留下了無力的夏清梔和嚇得大哭的柳霽月。
  
  「我去殺了他!」聽完夏清梔一番話後,柳亦然雙眼血紅,怒氣盡顯,姜胤這畜生簡直欺人太盛,他們都已經被困於地界了,他到底還想怎樣!
  「沒用的亦然,他的目標是我,沒將我殺了他不會罷休,你帶著月兒走吧,你是蝕骨教教主,姜胤不敢動你。」夏清梔哽咽的勸說著,她顫抖的身子,讓柳亦然怒不可遏的揍了桌子一拳,而後痛苦抱住了自己的愛人。
  「沒有其他辦法了麼?妳帶月兒走,躲進熏血山中別出來,我去對付他。」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此時柳亦然卻抱著夏清梔痛哭,他可真沒用,明明已經是蝕骨教教主,竟還保護不了自已的愛人。
  「我走之後,你定要好好帶著月兒生活,這四年我很開心,然清居這個名我很喜歡,你要記得,我很喜歡這個名字。」夏清梔拍著柳亦然的背,屏除滿臉淚痕,她笑得燦爛又溫柔,姜胤沒找到玉璽後印決不會罷休,反正他的目標一開始便是自己,沒必要將柳亦然和柳霽月拖下水。
  這輩子這樣就夠了,他們像夫妻一樣生活了四年,也深刻又熱烈的愛過彼此,如此,自己便知足了。
  
  「月兒,妳要記得,無論如何都別怪妳爹爹,娘是自願的,妳定不能怪他。」
  別怪妳爹爹,娘是自願的。
  別怪妳爹爹,娘是自願的……
  
  猛然驚醒,柳霽月愣愣的看著天花板,久久無法回神,她想起來了,所有原主的記憶,全都想起來了。
  心臟一抽一抽的疼著,原以為知道真相後可以不當作一回事,可到底這身子本不是自己的,柳霽月的情緒不受控制的翻江倒海而來,脆弱的身體承受不住這巨大的悲痛,她嘔出了一口黑血。
  
  當初夏清梔被廢後,流放到了地界,四年之後柳木塵垮台,姜胤因此找上門,詢問玉璽後印的下落,夏清梔不肯,姜胤便拿柳霽月作為要脅,最後柳亦然帶著柳霽月走了,怎知柳霽月非要跑回去找夏清梔,快要到門口時,一腳踩空,跌落了山谷。
  原主在那時便死了,之後自己作為柳霽月在這裡醒過來時,便已然在千殤閣了。
  
  想到自己竟受了蒙騙手刃自己的親生爹爹,柳霽月胸口便疼的厲害。
  指甲狠狠嵌入的掌心,柳霽月眼神異常狠戾,姜允茹,我與妳誓死方休!
  
  「ㄚ頭!妳這是怎麼了?」穆祐欽一進門便看見柳霽月周身充斥戾氣,嘴角還掛著黑血,他連忙將手裡的藥餵了下去。
  滿嘴的血腥味讓柳霽月不禁感到反胃,即使嚐過嘴裡充滿鮮血的滋味,可到底也沒現在來的讓人想吐。
  「穆叔,這藥血味怎如此重?」柳霽月接過穆祐欽遞過來的水,漱了漱口後問道,這不是她平時喝的湯藥。
  「冕兒找著解藥了,這雲外本身就帶著血味,妳這樣覺得挺正常的。」穆祐欽說謊說的臉不紅氣不喘的,柳霽月卻還是察覺到了不對勁。
  「找著了?您不是說這雲外在蝕骨教那裡麼?怎的就找著了?」她越想越不對勁,如果雲外如此好得,何必拖了一個月才給她解毒。
  「唉,這事冕兒不讓說,ㄚ頭妳就別問了,安心養著便是。」穆祐欽嘆息的開口,上官軒冕所說果然不假,如今一點不對勁柳霽月都能察覺的出來。
  「穆叔,是不是他拿了什麼條件去交換?」否則怎麼雲外怎麼可能說有就有,定是上官軒冕開出了什麼條件。
 
  穆祐欽聞言手下動作頓了頓,猶豫片刻後開口:「這件事啊,等妳好了再說,這療程得要七七四十九天,妳就好好休養,也別去找冕兒,他專心幫妳調藥呢。」若柳霽月衝動之下跑去找了上官軒冕,他不確定還瞞不瞞的住。
  「穆叔,你告訴他,欠他的人情,我柳霽月必還。」柳霽月這話說的堅決,她不喜歡欠人情,尤其是欠上官軒冕這種無怨無悔付出的人情,情太重,她還不清。
  「會的,ㄚ頭,妳還沒說方才怎麼了呢。」穆祐欽這才想到剛才進房時的樣子,方才柳霽月的樣子著實嚇人,像是從煉獄爬出來的惡魔。
  「只是想到了些不好的過往,穆叔您就別擔心了。」柳霽月四兩撥千金的說著,那些事她自己也沒有整理好,到底不方便說出來。
  「那妳好好休息,穆叔給妳煮雞湯補補身子,有什麼事就叫我一聲。」穆祐欽瞭然的笑笑,既然柳霽月不想說,他也不勉強。
  「謝謝穆叔。」柳霽月朝穆祐欽甜甜的笑了,她從來不會吝嗇給予對自己好的人一抹笑顏,平時不愛笑,不過是懶得應付不重要的人罷了。
  
  「她沒說什麼吧。」上官軒冕的唇不見絲毫血色,他見穆祐欽進房後虛弱的問著,吃下雲外後的七七四十九天都必須獻出自己的心口血,和勻湯藥讓柳霽月喝下,心口剜的不能太淺亦不能太深,考驗的是穆祐欽的技術亦是上官軒冕的忍耐度。
  「懷疑你拿條件交換雲外了。」穆祐欽皺眉看著上官軒冕胡亂包紮的傷口,想拆掉重綁,卻被阻止了。
  「明天還是得拿掉,別費心了。」上官軒冕搖了搖頭,感受著傷口的疼痛,他的月兒當天遭受這樣的傷害時,也是如此的疼吧。
  「我說你啊,自己的身子也得照顧好,看這嗓子,當初叫你治你偏不要,現在倒好,回不去了。」穆祐欽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作為一個醫者,最看不慣的就是糟蹋自己身子的人,偏偏上官軒冕就是如此,這可讓他氣的不輕啊。
  「回不去也好,至少她現在認不出我。」上官軒冕無關緊要的開口,嗓子壞了便壞了,他原本就沒多在乎。
  「罷了罷了,我遲早會被你氣死,這湯你拿去喝,補補血,省得沒幾天便死了。」穆祐欽怒氣沖沖的說完便走了,上官軒冕見狀搖頭失笑,穆叔這人可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上官軒冕喝下了湯後,便感覺整個身子都暖了起來,他躺在床榻上,不禁想起了那些單純的日子。
  沒有欺騙、沒有陰謀、沒有謊言,美好的天氣、美好的人、美好的一切。
  說是沒有,倒不如說不知道;說是美好,倒不如說自以為是。
  
  歷史太過沉重,得知真相的人一夜無眠。
  
  解毒的日子一天天過去,很快的又過了一個月。
  「再十九天,妳的毒就可以解了。」穆祐欽欣喜的開口,這些天來柳霽月恢復的狀況很不錯,對雲外也沒有排斥的反應,這讓他放心了許多。
  「是嗎。」柳霽月唇角微微勾起,笑容裡卻摻了點苦澀,她能感受到自己提不了氣,連真氣都無法運行,這樣的自己,形同廢人。
  「真氣的事妳毋須擔心,這是必經的歷程,藥吃完再養幾天便沒事了。」彷彿知道柳霽月的落寞是為什麼,穆祐欽連忙安慰著,可真是個要強的孩子,身子都還沒好呢,便想著要練功。
  「真的?」聽到這話的柳霽月眼睛亮了亮,原來只是藥效而已?不是因為中毒而沒了武功?
  「穆叔還能騙妳麼?聽話,再歇息會兒,這事不能急。」穆祐欽收走柳霽月手裡的碗,順手遞了水過去,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像一個爹了,明明這輩子無妻無子的,卻硬生生多了三個孩子。
  
  想起仍遠在玉璣國的那個少年,穆祐欽在心裡嘆了口氣,也不知他平不平安。
  來到上官軒冕的房中,穆祐欽端著湯打算給人補補身子,卻見滿地的鮮血映入眼底。
  「冕兒!這是怎麼回事?」他緊緊壓著不斷冒出血來的傷口,著急的問道,怎的好端端的成了這樣?
  「我也……不知,方才剜了那一刀後便止不住血。」上官軒冕臉色灰白,看的穆祐欽心驚,他連忙拿起一旁的繃帶纏住傷口,又急匆匆的去了庫房拿出許多止血的藥材。
  「穆叔,您這是怎麼了?滿手的血。」柳霽月剛想出門走走便看到滿身沾著血漬的穆祐欽,這血看起來不像是穆叔的,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