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潛入蝕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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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5-27
佑民十二年,本該張燈結綵的千殤閣,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緊張嚴肅。
姜允茹和各長老討論許久,最終將討伐蝕骨教的時間定在了大年初八,先由柳霽月潛入蝕骨教探路,待時機一到,姜允茹便會帶千殤閣的弟子們一舉將其殲滅。
「霽月,探完路後切勿衝動行事,一切照計畫來辦。」姜允茹神情擔心的握住了柳霽月的手,親手替她披上了斗篷。
「師傅放心,我會小心的。」柳霽月堅定的點點頭,她知道這次任務的重要性,若不小心露了餡,怕是會搭上整個千殤閣。
「霽月,妳定要小心。」慕容月曦眼角泛淚,柳霽月和辜淵徹的平靜日子才過了兩年,怎的就遇上了這種事呢?如今一人生死未卜,一人又將以身犯險,叫她怎麼能不擔心。
「我會的,顧大哥,照顧好月曦。」柳霽月知道此行的凶險,自己能不能活她也不知道,所以只能先把要說的話說一說,免得後悔。
顧瑾瑜心領神會,只點了點頭,給眼前人一個放心的眼神,而柳霽月也不再多說,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胯下快馬未停,柳霽月心亂如麻,她不曉得為何消失兩年的柳亦然突然綁走了辜淵徹,交換的籌碼竟還是自己,難不成這身子的主人和柳亦然有關係?可是能有什麼關係,難不成她爹娘還跟柳亦然有仇不成?這都過多少年了,現在才找到她也太晚了吧?
晃了晃腦袋撇除這些亂糟糟的想法,柳霽月再次將姜允茹的計畫好好捋了一遍,先潛入蝕骨教繪製好路線圖,而後傳信回千殤閣,等待兩日再度潛入蝕骨教製造混亂,最後放出響箭,裡應外合,一舉殲滅。
探路這事由她負責的原因很簡單,姜允茹說她心思細膩、身手矯健,出手亦俐落快速,完全不會優柔寡斷、拖泥帶水,一開始顧瑾瑜還毛遂自薦,可直接被一口否決,說他個子太高不易隱匿,所以最後多方權衡之下,才派出了柳霽月探路。
走走停停也近大半天,柳霽月才終於在遠風城落腳,甫一進城,便感覺遠風城和帝都最大的不同──開放,明明已近酉時,街上卻還燈火通明,也有許多姑娘還走在路上三三兩兩有說有笑的,和帝都那拘謹的氣氛可是相差甚遠。
隨意找了間生意不錯的客棧,柳霽月栓完馬後便走了進去。
「掌櫃,來間頭房,順便上幾道酒菜。」柳霽月掂了些銀兩放在櫃台,看了眼還在記帳的掌櫃說道。
「姑娘,可有通行令?」掌櫃忙著算錢,沒看柳霽月,待將錢算完了再定睛一看,正好瞧見了眼前之人腰上的玉珮,心下不禁大驚,面上換成了一副笑臉,連忙鞠躬哈腰:「小的失禮,姑娘這邊請。」
柳霽月一頭霧水,她都還沒拿出姜允茹給她準備的通行令,怎的就可以上去了?難不成這是間黑店?
進了頭房,掌櫃話語間盡是客氣:「姑娘若需要熱水,喊我們小二一聲就行,酒菜馬上給您送來,您再等等。」
一臉疑惑的點了點頭,柳霽月不禁感嘆,這古代的客棧好啊!像個五星級飯店似的。
柳霽月環繞了房間一周,確認沒有什麼不對之處後,她才放任自己摔在床榻上:「騎了一天的馬,屁股都快疼死了。」揉了揉痠痛的部位,柳霽月皺起皺眉嘟噥著,這從千殤閣下山就要一刻鐘,出了城門又過去半個時辰,路上緊趕慢趕還是要一個多時辰才到遠風城,明明巳時就出發了,卻未時才到達目的地。
「也不知道徹是怎麼做到那麼快來回遠風城的。」柳霽月實際走過一遭才發現,辜淵徹那日來回不過兩個時辰,和她來單趟的時間相差無多。
不怪她會如此疑惑,辜淵徹的馬是姜允茹特地從皇帝那要來的戰馬,一日可跑上千里,更遑論速度了,那是任何一匹隨便的寶馬都比不上的。
「客官,您要的酒菜來了。」聽到外頭的說話聲,柳霽月才從床上坐了起來,她活動下筋骨,在飯桌旁坐了下來:「端進來吧,門沒鎖。」
「好勒!」小二將各式酒菜端上桌,柳霽月瞧了眼,看起來倒是不差,只是不知道嚐起來味道如何了。
「這是咱們醉風樓的名菜,最有名的屬這道酒爆燒雞了,還有啊,這是最多姑娘喜歡的糖蒸八寶飯,最後再跟您介紹,掌櫃特地囑託我要給您的醉花釀,這可是咱們的壓箱寶呢!客官慢用,有什麼需要再吩咐小的。」小二介紹完酒菜後也不多話,幫柳霽月帶上門後便出去了。
「這頭房的待遇果然不一般。」柳霽月喟嘆一聲,便動起了筷子,果然各個色香味俱全,尤其是那酒爆燒雞,入口時酒氣濃烈卻不刺鼻,為整道菜增添不少的風味。
再來說說那糖蒸八寶飯,糯米甜軟好入口,八寶各司其職,不搶風頭也融合的非常恰當,柳霽月本不愛吃甜食,吃一口也只為了嚐鮮,怎知道卻停不下來,沒三兩下便把眼前的飯吃了乾淨。
最後打算以醉花釀做結的柳霽月著實被驚艷到了,醉花釀入口甘冽,隨後便花香撲鼻,入喉時帶了點蜜甜,說它是酒中之最也不誇張,反正柳霽月前世也沒喝過如此豐富多變的酒。
用完飯後柳霽月招了小二讓他送熱水進房,當身子完全浸到熱水中時,她滿足的嘆出聲來,一整天的舟車勞頓,身子骨再好也禁不起這樣折騰,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想起被綁走的辜淵徹,柳霽月還是感到疑惑,辜淵徹這樣悄無聲息的被綁了去,這柳亦然的武功該是有多高強,竟沒有驚動千殤閣的一人,想著想著她不禁緊張了起來,若辜淵徹也能這樣輕易被帶走,那對付她,不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輕易?
快速的沐浴後,柳霽月拿出了辜淵徹自蝕骨教帶回的地圖,細細的研究了起來,雖說有了地圖應是不必再探路,可姜允茹說蝕骨教的機關頗多,若無人先行走過,怕是凶多吉少。
蝕骨教只有一條路可以上下山,其餘道路都艱險難行,不過依千殤閣弟子的輕功,應是小菜一碟,裡頭沒有巡守的人,都由機關代替,看似安全卻更加危險,自己今晚主要的任務便是將蝕骨教周遭的機關摸個透徹,並找出柳亦然寢殿及書房的確切位置,以便攻打時能一舉擒王。
畫好了大致的路線圖,柳霽月穿上夜行衣後,外頭又套了件斗篷,而後便看似若無其事的下樓,下樓後看到掌櫃疑惑的朝她看來,柳霽月見狀只是笑了笑,狀似無意的解釋:「我家那馬可挑剔了,只吃我帶的吃食,晚上還要帶出去遛遛,就不麻煩你們了。」
「姑娘何需親自動手,吩咐小二便好了,您可是咱們的貴客阿。」掌櫃有些緊張,若讓人感覺不好,一怒之下他這間小店可就沒了啊!
「無事,我那馬脾氣不好,別傷了你們才好,我一會兒便回來,掌櫃毋需擔心。」柳霽月不再多說,轉身出了客棧,再客氣下去怕是天都要亮了。
走到了馬廄,柳霽月翻身上馬,朝著蝕骨教的方向奔馳而去。
辜淵徹不知自己經被困了幾天,這幾日姜允茹未再來過,想必是忙著剿滅蝕骨教之事無暇顧及到他,不過這樣也好,他已將鐵鍊敲出了細縫,只稍再努力一會兒便可掙脫,到時趁著下人來送飯時逃出,就可以重獲自由了。
手腕腳腕的傷口已經凝固,暗褐色的血和鐵鍊混在了一塊,辜淵徹再次將手銬用力砸向堅硬的石壁,這次原本只有細縫的鐵鍊終於裂成兩半,他忍著疼痛將鐵鍊掙開,只見原本傷口的結痂被毫不留情撕去,裡頭的血再次滲出,辜淵徹冒著冷汗將鐵鍊虛虛的掛在手腳上,等待著下一頓飯菜送來。
「公子,用膳了。」只有送飯的時候他才能看到外頭的光亮,辜淵徹趁著下人低頭收拾上頓飯碗筷的那剎,直接上手扭斷對方的脖子,那下人連喊叫的聲音都來不及發出,便沒了氣息。
換上了下人的衣服,辜淵徹拿著食盒若無其事的走了出去,離開時順手將門關了起來,以防被人發現端倪,他腳步虛浮走了許久,發現整個宅子只有少少兩三個下人,便迅速找到了整個宅子的後門,運起輕功逃離了這個囚禁他多天的地方。
辜淵徹一刻也不敢停留,只是漫無目的的向前跑著,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看到了一座熟悉的山──熏血山,自己此刻上山,便可阻止姜允茹的陰謀,柳霽月也可不必承受弒父的傷痛和自責,現在只需要繞道山的另一頭,便可通知柳亦然會發生的一切,所有的事就都有轉圜的餘地。
再次運起輕功,辜淵徹卻再也邁不動腳步,雙眼徹底陷入黑暗前,他看到了一人朝自己緩緩走來,手裡似乎還拿著一把摺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