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齒輪：最後一日

　　洪犬瑋的視角


　　「……Ercole。」
　　「有想說的話就說，不要連跟我說話都扭扭捏捏的，很噁心。」
　　「這是沒辦法的吧！！誰叫你要突然跟我告白！」
　　「我在台上可沒有指名道姓。」
　　「那怎麼想都是在說我啊。」
　　「是嗎，那我喜歡你。」
　　「……你真的喜歡我？」
　　「摁。」
　　「那……真的很抱歉，我喜歡蟻巳。」
　　「摁，我知道。」
　　「你不會難過嗎？」
　　「很難受，所以我現在戴了一隻耳機聽音樂。」
　　「抱歉……」
　　「不用道歉。」
　　「但、但是。」
　　「雖然告白失敗很難過，但我也舒坦多了，所以不用道歉。」
　　「其實我是為了我的白目道歉，竟然問了難不難過這種白癡問題。」
　　「沒事，習慣了。」
　　「……我平常沒怎麼白目吧！！我可是很乖巧的。」
　　「真不適合。」
　　「蛤！」
　　「犬，我不想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所以我向你告白了。」
　　「……」
　　「你呢，有在做讓自己後悔的事嗎？」

　　「將所有的心情好好地說出來如何，不是跟我，而是跟蟻巳。」
　　這天，我沒有回應Ercole的問題。
　　逃避了，因為我說不出口。
　　說出我會把我多喜歡蟻巳這點跟他說，說出自己在約定結束後還想繼續跟他交往。
　　說出自己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嚴蟻巳。
　　想要繼續我們的生活。
　　不再讓自己後悔。
　　我沒辦法給出那樣的承諾。

　　約定的半年，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
　　在這半年來，我得到了很多與蟻巳相關的回憶，解鎖了更多關於他的有趣表情喔！所以，足夠了～真的足夠了。
　　嘛，連自己都騙不了呢。
　　好想要跟蟻巳有更進一步，更近……摁！更親密的互動！
　　但我真的太沒用了啊靠！嗚嗚，活該被蟻巳一直說蠢狗啦。
　　但但但但但！！接吻什麼的已經夠難了，那、那那那那個蟻巳，還一直開玩笑說要上壘，要……靠！我就不敢嘛，雖然真的很像要，很想、做！但不行，不行啊！
　　聖誕節那時的約會也是，新年的時候也是，寒假那時的兩天旅行也是，情人節那天也是！我什麼都不敢做，只會送些禮物、巧克力！！超沒用的啊嗚嗚。
　　而且除了那次去基隆時的約會外，他就沒有主動親過我了，啊正確來說都是我害的，他要求的時候我都拒絕了啊！！倒很希望他直接跟那次一樣，措手不及好了！摁！對！絕對要這樣！！
　　轉眼間就到四月了啊，跟他沒什麼特別進展，就跟平常一樣打鬧，偶爾會被嗆會被兇，然後有點親暱……雖然都被我推開了嗚嗚。
　　……
　　說到底，我還是不知道，他說的我給了他什麼東西，其實很想直接回答愛情～但感覺會被打就沒說了。
　　狙神再現都能讓他那麼深刻了，我……給的東西更多嗎，是嗎。
　　但會不會到最後還是朋友，畢竟狙神再現對他來說是個朋友嘛……
　　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我跟他約好這次……在最後跟我一起去基隆，跟第一次約會一樣。
　　等過了明天……
　　
　　—◈—
　　「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完了完了完了啦——！」
　　老天爺啊！！！！為什麼要讓我睡過頭啊！我都那麼難受了，都快崩潰了耶！！嗚嗚嗚嗚嗚嗚，我剛看了手機，未接來電有十幾通，我完了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啦嗚嗚。
　　都最後一天了，拜託，拜託……讓我開心過完它啊啊啊！！！
　　『你呢，有在做讓自己後悔的事嗎？』
　　……
　　開心過完它……
　　怎麼可能做得到嘛……

　　我匆忙地把昨晚準備好的衣裝全套上後，抹上乳液後稍微梳洗了一下，看了鏡子前的自己，摁！完美，說不定他會因為我可愛的關係就原諒我遲到。

　　……
　　「他媽的，現在幾點了。」
　　「抱歉嘛～欸嘿。」
　　「走了。」
　　再見了，最後一天。
　　蟻巳臉臭到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嗚嗚，我恨你鬧鐘，我恨你老天爺！
　　「啊，你的相機哩，不拿出來嗎？」
　　「幹嘛拿出來。」
　　「拍照啊！」
　　「……」他臉太兇了我完全不敢看他，從相機包裡掏出那兩萬多的相機，拜託，絕對不要讓我去敲到。「Cheese。」
　　「你臉衰成那樣是在拍三小。」
　　「看、看不出來吧。」我還是有勉強揚起笑容欸。
　　「就是有。」
　　「你說有就是有囉……」
　　「在不爽什麼。」
　　……
　　「抱歉嘛抱歉嗚嗚，我真的是不小心睡過頭的，不是故意的。」
　　「道歉有用的話……」
　　「嗚嗚。」
　　「就Kiss一下。」？？？？？？
　　「……」
　　「蠢狗。」
　　「汪？」
　　「唉算了，反正我沒生氣，今天是最後一天了吧。」
　　「摁。」
　　「那就玩開心點吧。」你那張皺起眉頭的微笑實在沒說服力，感覺，隨時都會出狗命。
　　隨後他直接搶走我的相機嗚嗚，我的兩萬塊在他手上，然後他若無其事地搭在我肩膀上，喊出「Cheese」。
　　其實我一直都很想說，這樣拍根本不知道有沒有拍好，幾乎都在靠運氣，還好運氣沒很差～拍出來的照片都還算可以，反正能讓他靠我那麼近我就很滿足了，雖然有時真的太近了，心都快跳出來了啊！
　　而且他那麼想這樣拍，我應該去買個自拍桿用手機拍的。
　　下次，下次有錢的時候，可能是一萬年之後了，窮到都快沒飯吃了嗚嗚。
　　
　　很快公車就來了，搭的是862公車，看了一下司機，摁！看來今天運氣不錯，是我最喜歡的公車司機，因為人很和善，上下車都會用充滿精神的聲音說慢慢走，跟他說謝謝還會笑著回應你不會，心情再差都會好起來。
　　「拿去。」蟻巳將他的耳機遞了過來，我下意識地拿住。
　　……
　　「戴上啊！」
　　「喔喔。」我戴上了他的有線耳機，耳機暖暖的，像是直到剛才為止一直戴著一樣，而因為他這次戴的是有線的關係，我跟他的距離又比平常近了一些。
　　而且他把手靠了過來，放在我的膝蓋上。
　　……摁摁！應該是要牽著手吧，但這樣會不會太害羞了點，是手啊！有點大又粗糙又暖和，時不時還會搓揉一下手指，肢體接觸有點多了些。
　　但不行！今天，今天是最後一天，所以我主動地握住他放在我膝蓋的手，然後故作鎮定故意用欠打的臉看著他。
　　結果他看起來怎麼那麼不爽啊！我知道了，這一定是傲嬌，傲嬌對吧！明明很開心卻故意擺臭臉，然後也沒拒絕。
　　就跟之前第一次約會的時候一樣！對！絕對是！！
　　「蠢狗，放開。」
　　「……」
　　「是想被打才肯放開是吧。」
　　「嗚嗚，我要叫動保了。」
　　「叫啊。」
　　「……」
　　他看起來沒再開玩笑啊！！說好的傲嬌呢，傲嬌呢！！只有傲沒有嬌啊！
　　我放開了手，然後他馬上用他剛解脫的手摸我的頭。
　　是在凸顯我是矮子這件事嗎！沒關係的！很舒服。
　　雖然有點害羞，但，但這樣應該還可以吧，摁。
　　再我還在沉浸他的摸頭殺時，他那隻手突然停止撫摸的動作，還把臉靠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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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次，那次，那次約會唱歌唱到一半時，那個那個初吻……
　　靠靠靠靠靠！！應該，應該不是吧，不是吧！
　　我應該推開嗎！而且我不是有說要先說嘛！要先說啊！先說嘛！！
　　我閉上了眼睛，結果他只是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摸我的耳朵，然後播放他的音樂。
　　這首歌是Eve的《咒術迴戰》op，我忘記了歌名，會知道也只是因為正在追還再播的動畫。
　　啊啊啊啊啊啊！！為什麼不是接吻啊，還是我該主動，但現在吻上去會被揍吧，可是偷偷的，偷偷的……沒人會看到吧。
　　不過說真的……
　　他還要摸我耳朵多久，他的力道用得我都有點害羞了，是我太敏感是不是。
　　嗚嗚。
　　我想我的臉現在已經紅爆，心跳都快停了，還得翹二郎腿掩飾我的反應。
　　我偷偷睜開眼睛偷瞄一眼旁邊，發現蟻巳跟我一樣，閉上了雙眼，靜靜的聽著耳機裡的音樂。雖然我完全靜不下來。

　　『拿去啦。』
　　第一次約會他把耳機拿給我的時候，我差點嚇死，他怎麼可能會做出像是偶像劇才會出現的舉動，吃錯藥了嗎，還是其實是有很喜歡的歌手或歌想推坑？
　　而且重點是那時靠的超近的啊！根本沒辦法去思考。
　　『……嘛～我想聽自己想聽的歌。』
　　『喔，不要就算了。』
　　……我對他的歌沒什麼興趣，比較想聽自己手機裡的歌，但是……手還是下意識地把耳機拿走並戴上去了，耳機上還傳來微微的溫度，代表著那個人剛剛帶過。
　　『不是說不要嗎？』
　　『嘛～你在聽的歌就是我想聽的。』
　　最後他播放了《心予報》這首歌，後來我查才知道這是日本某個品牌的巧克力棒，與Eve合作的宣傳曲，歌在副歌時非常的輕快，彷彿自己也跟著染上了那個心情，我很喜歡這首歌～但旁邊那個人已經讓我分心到不行就是。
　　之後又播放了幾首Eve的音樂，不確定播了多久，總之我大概聽個二十分鐘就睡著了，因為我一直在想著，那些跟蟻巳在一起時的短暫回憶。
　　每一次的回想都讓我覺得，這傢伙還真有趣啊！的想法，同時還想到他的各種表情，越來越覺得他很帥氣，很酷！雖然我一直都沒看到他想哭的那種可愛到不行的表情，一直被吃得死死的。
　　但我還是很喜歡他，每次都因為他的一些小動作，一些反應，一些只有他才擁有的特質吸引。
　　我喜歡他，沒有任何的理由。
　　我想跟他在一起……
　　想要未來也跟他在一起。
　　
　　不知不覺間就到了基隆，看來這次也與上次一樣睡著了啊～
　　然後就被蟻巳給轟起來了，我的男朋友怎麼這麼兇嗚嗚。
　　「不要對可愛的狗狗兇嘛。」
　　「滾下車。」
　　「汪～。」看來裝無辜的戰術是沒用的嗚嗚，他還是很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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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蠢狗要先去哪。」
　　「摁～先去吃飯吧吃飯！」原本要先去看電影的，但我遲到了一小時多，到基隆已經十二點快一點了啊！！只好先去吃飯了。
　　「吃哪？」
　　「摁……基隆秀泰那棟吧。」吃完直接看電影！
　　「所以吃啥。」
　　「到那再說～。」
　　「喔。」
　　然後他手又靠了過來啊！！該牽起來嗎，還是……
　　摁！牽起來。
　　我緊張地牽起他的手，靠北我的手都開始冒汗了，別緊張啊！今天天氣那麼冷，冷靜下來！
　　現在是大街上啊……不冷靜下來是不行的，會很丟臉。
　　原本我很喜歡來到目的地後，就開始瘋狂拍照的，但現在就算了嗚嗚，牽手比較重要——！
　　
　　到了秀泰那棟樓後，我稍微看了一下外頭那些大大的美食Logo，很快就決定出要吃些什麼，摁，兩餐。
　　「我們吃兩餐。」
　　「你說那個韓國火鍋？」
　　「摁～」大概吧。
　　「走啊。」
　　「你真的想吃喔。」
　　「……幹你不想吃就不要提。」
　　「沒有啦～只是想說，你不會想吃火鍋那類的東西。」
　　「沒什麼不能吃的，走。」說完後蟻巳就硬拉著我上樓，剛剛的甜蜜感完全消失，我手臂快被扯斷了啊！
　　我們到了店裡面入座之後，蟻巳就開始到處看，眼神跟之前在喬義司的時候一樣，變得跟看到新奇東西的小孩一樣，難道是因為對他來說太平民了嗎！？沒看過這種環境的餐廳。
　　也是啦，他超有錢的嘛，雖然他並沒有展現出來。
　　說到底我那麼窮，還得讓他一直配合我，如果真的在一起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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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變得更好的人，得努力才行啊——！
　　
　　—◈—
　　「蠢狗，不準挑食。」蟻巳把我剛剛丟給他的會爆漿的丸子丟回來了嗚嗚，靠我真的不敢吃啦。
　　用衛生紙快速包起來，應該、應該不會被發現吧，這樣他就不知道了！
　　在我拿出衛生紙的瞬間，蟻巳就把衛生紙抽走了……
　　「不準，浪費食物。」
　　「嗚嗚。」
　　「狗不是雜食動物嗎？」
　　「哪是！」
　　「看起來什麼都吃啊！」
　　「不要瞎掰好嗎。」但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已經在偷偷用手機查了。
　　摁，根據網上寫的。
　　雜食動物啊～反正他不知道。
　　「網上寫狗是雜食動物。」查太快了吧！
　　「……網路上不一定都是正確的嘛。」
　　「給我吃。」
　　「嗚嗚。」我含著淚把那個爆漿的丸子吃了進去，咬下去的瞬間爆了出來，那個味道，那個感覺，嘔嘔嘔我真的很討厭吃。
　　我是只吃肉的狗狗嘛——！
　　「送你。」蟻巳把他喝一半的可樂推了過來……
　　「……」
　　「給你喝啊！你的飲料不是喝完了嗎。」是沒錯啦，因為我不小心點了太辣的鍋，直接辣到一口氣把我的可樂喝掉。
　　「可以再去裝。」
　　「是喔，那拿來。」
　　「啊啊我現在就想喝！」他喝過的，他喝過的，他喝過的！
　　結果他用衛生紙擦拭杯口，直接不給我機會嗚嗚。
　　「你的拿來。」
　　「喔……」我將杯子遞了過去，他站了起身我才想起來，我還沒擦，不過他會擦吧。
　　「我要去拿炸物，要吃啥？」
　　「都可以～」
　　「果然是蠢狗。」
　　他回來後，他拿了一整盤的炸物……
　　「吃得完喔！」
　　「當然。」說完他就一口把炸魷魚咬下，還搭配剛剛盛好的飲料……
　　靠靠靠靠靠靠！！他沒擦啊！沒擦！
　　「……」
　　「幹嘛蠢狗！該不會又想喝吧？沒下次了，自己去裝。」
　　「沒、沒有啊，那個～你沒擦杯口欸。」
　　「你該不會想告訴我你病了吧？」
　　「沒有。」
　　「那就沒差。」……他一口喝光，還故意看了我舔了口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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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吃飯啊！今天還有很多事要做。」
　　「摁，摁！」

　　—◈—
　　「有想看的電影？」
　　想看的電影啊……昨天查的時候就有想法了，但但但是！我想看的是戀愛校園電影，想牽著手看啊！！
　　當然絕對不能說就是了，因為很明顯的蟻巳並不喜歡這類電影，而且如果看這個電影我大概也沒辦法集中精神看。
　　「推薦一下～你不是看很多嗎？」
　　「這些都是新上映的，還沒看過好嗎。」
　　「那～我想看你想看的。」這是真心話。
　　「噁心。」嗚嗚。
　　蟻巳定在原地開始思考，他的眼神是久違的認真眼神，是在之前角色設計時所看到的那種眼神，雖然只有維持半分鐘。
　　「我要看驚悚片。」他指著電影的海報，推斷應該是推理殺人但又集中在驚悚獵奇那塊上面，估計很噁心。
　　「……」
　　「不想看就提出其他點子。」
　　「我要看！感覺能看到你嚇到的樣子～。」
　　「呵。」
　　
　　電影開始半小時後……我已經出來在廁所，胃裡翻騰的灼熱與半小時短暫的記憶緊緊聯繫著，促發了長達十幾分鐘的生理反應。
　　媽的媽的媽的！太噁心了吧！！
　　這片不是恐怖，是真的有噁到靠北啊！靠！
　　而且蟻巳看到我想吐，竟然沒有陪我出去嗚嗚，不過他專心看電影的樣子有點可怕，畢竟那個畫面是看到人活生生被剖出腸子的畫面，超級噁心，超級變態。
　　幹不行，想到那個畫面又想吐了。
　　之前看《漢尼拔》的時候，雖然也有一點噁心的感覺，而且也極度獵奇，但他好看程度讓我沒有過於在意那些場景。
　　但這個真的不行啊！根本是故意噁心人的。
　　吐完後我開始思考，我該回去嗎。
　　回去看完繼續吐，然後一整天都這樣不舒服，這是最後一天啊！我想好好把握。
　　原本想說要故意被嚇到，然後以合理的理由靠著蟻巳的嗚嗚。
　　
　　「蠢狗，吐爽沒。」嗚嗚嗚嗚嗚嗚他來了，雖然是在廁所門後，看不到臉。
　　「汪……」
　　「講人話。」
　　「你不看了嗎……電影。」
　　「喔，雖然還有四十幾分鐘，但劇情真的太無聊了，懶得繼續看。」
　　「我以為你是跟我一……一樣呢～。」靠那個感覺又上來了，喉嚨都快燒掉了啦。
　　「誰跟你一樣，他那片步調慢得要死，又一直把時間浪費在處決人犯的劇情，推理線完全不管，根本詐欺，垃圾劇情。」
　　「是喔。」
　　「反正，等等吐完自己下來，我先去地下一樓等你。」
　　「地下一樓？你要去買衣服喔。」
　　「不然。」
　　「可是那裡……」偏高級啊，我是個窮光蛋嘛。
　　「我會等你，你要來幫我挑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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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犬瑋，這件西裝好看嗎？』
　　那個之前高二時，曾經想像過的挑結婚禮服的場景。
　　蟻巳滿懷期待的選著試穿，然後選了喜歡的又怕我不喜歡，那種若有似無的表情，可愛到爆。
　　而且他會很害羞地說，『我只是選了件喜歡的西裝喔，才不是為了你呢，但你不能不覺得好看。』這樣的傲嬌屬性。
　　雖然實際上這是不可能發生的對話，因為這種蟻巳不存在啊嗚嗚，他只會兇得要命的說：「欸蠢狗，快點選啦。」
　　嗚嗚，他就是這麼兇的男朋友。
　　
　　—◈—
　　「說話。」
　　欸靠，他的品味真的真的很差欸，到底為什麼會這麼差啊！
　　他竟然選了件白色乾淨襯衫搭配超短的卡其褲，還繫上皮帶，配上那長相跟個性整個搭配超奇怪的啦。
　　不過如果這樣直接說，絕對會被打的，所以……
　　「摁，以你來說可以了。」
　　「你什麼意思。」
　　「就是，以你來說很帥！」只看上半身的話。
　　「喔，那我要買了。」
　　「等等等等等！」
　　「幹嘛？」
　　「再看一下吧！我幫你選。」
　　「你幫我選會比較好嗎？」
　　「我幫你選絕對好看一萬倍。」
　　「意思就是我剛搭得很難看囉？」
　　「摁。」啊靠，「不是啦！」
　　「那你要幫我選得你覺得，又酷又帥又不失可愛的衣服。」這太難了吧吧！而且可愛啊……選個好笑他看起來不太會穿的衣服應該行吧。
　　幾分鐘後……
　　「拿去～。」
　　「你在開玩笑嗎？」
　　「當然沒有！要試穿才知道好不好看嘛！對吧。」
　　「等等我出來看到你笑，你就完了。」
　　「嗚嗚不能這樣。」
　　「可以，我會讓你走不下床哭得更慘，做好心理準備。」……
　　「靠！在公三小啦！」然後他回了個意義深長的笑容，進了試衣間。
　　啊哈！我拿的是粉色混白色跟白灰色的條紋襯衫！配上一件黑加淡粉色的長外套，配色黑色的西式短褲，比他剛剛拿的長一點有到膝蓋。
　　據我所知，他沒有粉色的衣服，玩遊戲的角色也不會穿粉色的時裝。
　　這樣搭應該還算行，搭配他那造型又酷又帥又不失可愛！對！
　　絕對，絕對不能笑！絕對不能！
　　幾分鐘後，刷—的一聲，看來他出來了。
　　「這些衣服我都要。」
　　「喔喔好！那等一下就請直接去櫃檯那邊結帳就好。」
　　……
　　我轉過頭，看到他一臉輕鬆的在跟試衣間旁邊的人員說話，好像很開心。
　　「欸欸欸！！你不先給我看過嗎。」
　　「我已經買了，如何。」
　　「什麼如何。」
　　「有沒有又酷又帥又不失可愛啊！蠢狗。」靠北，我不小心偷笑了一下下，他直接在櫃台面前這樣講很白癡啊啊。
　　「超有的！」我拿起相機，拍下了照片。
　　只能說，還算滿搭的啦～看來我還滿會選的嘛。
　　「很好，下次來我家時記得準備好失身。」
　　「……那不算啦！那只是因為，因為你講話有點好笑嘛。」
　　「看你來真的有笑啊。」
　　「……」
　　「記得。」
　　「嗚嗚。」
　　「啊蠢狗，你不選你要的衣服嗎？」
　　「摁，沒什麼錢呢。」
　　「我可以送你一件。」
　　「真的嗎！」不行不行不行！不能被財力給收服。「不用了啦～我自己可以買的。」
　　「喔，不用勉強，我可以送你床上要穿的內褲。」
　　「……閉上嘴啦！」幹這裡公共場合啦！！
　　我硬著頭皮選了件條紋襯衫，原本想選個T恤就好，畢竟襯衫我也不常穿，只有正式點的場合會穿而已。
　　但想想，我可以選跟他那件粉色的一樣的樣式，不就是情侶衣的感覺嗎！！
　　……
　　「幹嘛不選粉的。」
　　「比較喜歡綠色嘛。」
　　「喔，我以為你會想跟我穿一樣的。」……是很想啦，但粉色有點……「但這件也很適合，買吧。」
　　「……摁！」

　　—◈—
　　「接下來要去哪？」
　　「離晚餐還有一段時間～先晃晃嘛。」不然一直被問有點煩。
　　「喔。」
　　「欸欸你看玩具店。」我指著前方的玩具店說道。
　　「然後呢？」
　　「……」我不理會那個整天靠北的傢伙，搶先走到前面拿起相機，「Cheese～」
　　結果蟻巳真的輕輕笑著，那個笑容雖然有點假掰，但配上他的臉實在有點適合好看，有點看得入迷了，等到他快走出鏡頭才按下拍照鍵。
　　「拍那麼慢。」
　　「你走太快了啦！」
　　「所以呢，你要去買玩具？小孩子嗎。」
　　「裡面也有公仔之類的好不好！」
　　「我只網上訂。」
　　「我看你一番賞怎麼訂。」
　　「整個買下來。」幹有錢人。「不過那是以前才會那樣幹，現在不會了。」
　　「怎麼～突然變窮鬼了嗎？」
　　「摁。」
　　……他家破產了是不是，看起來不像啊，剛剛毫不猶豫直接買了一、兩千的衣服欸。
　　「反、反正！我要進去看。」
　　「走啊。」

　　……靠！有、有！有！！《數碼寶貝》的一番賞啊！！
　　「是不是想抽數碼的一番賞？」
　　「你怎麼知道！」
　　「繞了幾圈都一直盯著那張海報，夠蠢的。」
　　「汪～。」但我的錢……你是大人了啊！！五抽，五抽就好，五抽就行！「老闆！我要抽數碼寶貝的一番賞。」
　　我向老闆拿來了盒子，裡面潛藏著我的A賞奧米加獸！不然B賞戰鬥暴龍獸也可以，拜託拜託拜託拜託！！
　　「看來蠢狗是不行了。」
　　「……不要唱衰啦！」
　　「要不要跟我賭～有機會半毛錢都不用花喔。」
　　「……說來聽聽。」
　　「你的最後一抽給我抽，如果我抽的獎項比你前四抽還差，那我就付這五抽的錢，基準是以英文字母越向前的越好。」也就是說我就算覺得D賞的毛巾比C賞好，C賞仍然＞D的意思嗎，有機會不用花到錢啊！！但，但這樣錢不就是他花嗎。
　　「你不是很窮嗎。」
　　「如果我最後一抽抽的比你前四抽好，你就要把你前四抽的東西給我，錢依然你付，且～你要讓我吻。」
　　……
　　……
　　好像很值得，啊不是，但但但！！不行，這根本是在逼我接受嘛！！
　　「啊你不是很窮嗎！？」
　　「要不要賭。」幹一直無視我的問題。
　　「不賭。」
　　「誒？真的不賭？」
　　「摁。」一抽兩百二，五抽要一千一，很貴的。
　　「就算輸了也能接……」
　　「啊啊！！閉嘴，反正不賭。」
　　「喔。」
　　「但是，我想在今天的最後做點有、有一點親密的舉動，可以嗎。」
　　「可以，就算是上床也……」
　　「媽的閉嘴啦。」
　　
　　三分鐘後……
　　再見了奧米加獸、戰鬥暴龍獸，3E2D嗚嗚。
　　錢包君已經不行了啦嗚嗚！
　　「跟你之前說的一樣啊，抽卡果然不行。」
　　「嗚嗚，不過色紙有光子郎欸，裡面最喜歡的角色，還行。」
　　「這是在安慰自己嗎。」
　　「不然呢。」我打開了手機裡的《第七史詩》，既然現實不行，我起碼要在這裡曬死他，曬死他！！我知道這個人光暗五星都是課爆才有的，看我的無課技法！
　　「你要幹嘛。」
　　「我是先存了兩抽月光，我要證明我是歐洲人啦！！」
　　「乖乖下去。」
　　「哼。」轉眼間遊戲已經跑完，我進入抽卡畫面最下面的珍貴月光抽，「我要讓你知道課幾千幾萬塊都比不上無課啦！！」

　　—◈—
　　「剛剛連個暗光都沒發，抽了兩個垃圾就跑來這夾娃娃嗎？」
　　「我放棄運氣了，夾娃娃靠的是技術，技術。」我盯著眼前的鯊魚，專心甩動爪子並看準時機！咻的一聲，鯊魚連動都沒動。
　　一氣之下，直接走了。
　　「怎麼，不夾了？」
　　「我等等要去湯姆熊那夾，那邊沒有公仔又好夾。」
　　「沒技術就說。」
　　「我就沒技術嘛嗚嗚。」幹幹幹幹幹，錢包君在哀號了啦！
　　
　　到了晚餐地點，是家我喜歡的牛排店。
　　裡面的擺設與燈光很好看，看準這點才選這家的。這家自助很多元，水果、蛋糕到熱炒炸物都有。
　　而且看蟻巳的眼神，他應該也很喜歡這家的氣氛吧。
　　雖然價格也不便宜就是了，但還行還可以！三百到四百多！可以！
　　
　　「紅酒牛排啊，蠢狗你有吃過嗎。」
　　「沒吃過啊。」
　　「這次點一下啊～。」會醉啊！！我知道我的酒量很差，絕對，絕對會因為這樣而醉的，然後就要被扛回家了嗚嗚。
　　「不要～你點啊。」
　　「喔，我會點啊。」
　　「……」
　　「我又不像蠢狗喝兩杯氣泡酒就能醉倒。」
　　「靠！！你怎麼還記得啊！」我只在他面前喝過兩次酒啊，倒是那個剛認識不久就因為氣泡酒醉倒，還脫衣睡一起，還以為是被脫然後失身的回憶給我忘掉啊嗚嗚。
　　「印象深刻呢，那時還給我的床留了一身臭味，要忘都難吧。」蟻巳用叉子指著我，擺出他那最賤笑的表情說道：「這隻蠢狗真的很喜歡到處做記號欸幹！還是我也該在你身上留點記號比較好。」
　　「……」
　　「是不是想到其他地方去了？」
　　「靠北喔！才沒有。」絕對沒有！
　　「耳根子都紅成這樣了，這裡冷氣開好開滿的喔～可別說什麼太熱之類的蠢話。」
　　之後服務生就來了，只是我腦袋有點昏，一時想不到要點什麼，倒是蟻巳真的點了紅酒牛排，就不要到時換你醉倒！雖然我沒喝過紅酒也沒吃過那樣的牛排，不知道到底容不容易醉就是了，但我吃肯定會倒。
　　思考了片刻後，還是決定選完全沒吃過的安格斯牛排，看起來很好吃！但比我平常來這吃時點的貴，今天是特別之日，奢侈點應該行吧，這樣的話不能說給已經被榨乾的錢包君聽啊嗚嗚。
　　……
　　「晚餐啊，今天已經過到晚上了喔蠢狗。」晚上……
　　「摁，我先去拿點飲料，你要喝什麼嗎？」
　　「可樂。」
　　「知道了～那我就幫你加點料進去吧。」
　　「你敢就完了。」
　　「哈哈，反正你喝不出來啦～。」
　　「不管有沒有加料，我都會先貓你一拳。」
　　「我可是好心的幫你拿飲料耶。」說完我就直接逃了。
　　老實說，我的心情真的有點複雜，但我不太想影響到接下來的約會，也不想讓蟻巳知道，畢竟大家都比較喜歡笑容滿面的人嘛。
　　而我也比較喜歡這樣的自己，畢竟這個世界並不是只有難過的事，這是我唯一的家人，我最偉大的母親所告訴我的。
　　「連我走過來都不知道喔，在想什麼？」
　　「……沒什麼～只是，你是因為太怕寂寞所以過來找我喔，才短短幾秒鐘而已耶～。」
　　「是啊。」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繞過我，走到了麵包冰淇淋那區，「不過我也是為了來這裡烤個麵包拿個冰淇淋的。」
　　「……哪有人像你一樣先吃冰淇淋的！要等到吃完牛排撐得飽飽的再吃才對啊！」
　　「這種東西才沒什麼先後順序呢，倒是你，擋到人了喔，裝完就快走啊！蠢狗。」
　　「……」我真應該直接把可樂潑到他臉上請他喝的，靠。
　　大概等了一兩分鐘，蟻巳才帶著冰淇淋跟麵包回到位置上，然後下秒就把冰淇淋倒在麵包上了靠！
　　「欸靠你在幹嘛啦！！」
　　「怎樣。」
　　「把冰淇淋倒在麵包上是什麼鬼吃法啦！」
　　「你管我喔！這樣很好吃好嗎。」
　　「好吃個頭啦！才不好吃哩。」
　　「你是試過喔。」
　　「對啦，試過。」
　　「喔。」他照樣吃了下去，完全不聽勸啊！「我覺得滿好吃的啊。」
　　「……你的味覺出了問題。」
　　「你再靠近一點，我可以讓你知道是不是我的味覺出了問題。」他指著他的嘴唇說道。
　　我該直接潑上去嗎，算了他會把我宰了，還是不要好了。
　　「欸～蠢狗，要吃嗎？」
　　「……給我一塊。」
　　「都拿去，我怕等下會吃不下。」
　　「那你幹嘛拿那麼多！」
　　「因為某隻蠢狗食量很大啊。」
　　「我會自己拿啦。」
　　「好～好，張口。」蟻巳手拿著一塊麵包加冰淇淋，趁著我裝嘴的瞬間直接塞了進去，差點沒被噎死。「怎樣，我的味覺沒出問題吧。」
　　「……是這裡的麵包變好吃了。」
　　「是喔。」隨後蟻巳突然看著我笑了一下，那笑容是他少見的表情，幾乎不曾看過他對別人這樣笑過，「欸欸，今天過得如何？」
　　「如果某人沒那麼欲求不滿的話，應該會是很不錯的一天吧。」
　　「我們，可是情侶喔。」
　　「就算，就算是情侶也不會一直動不動就上床上床的啊！」如果是一般人可能就消火直接走了啊！
　　「我也只有說上床，也不一定是指那個方面，是你想吧？」靠我是真的很想啦……
　　我強行嚥下了一塊麵包，阻止我過度的想像。
　　「沒什麼不好的，這樣。我很期待喔，你說的最後，要做有一點親密的舉動～。到時候如果是牽牽手我就直接把你撲倒。」
　　「……在大街上？」
　　「摁，在大街上。」幹真的有點可怕。
　　「你真的很變態欸！」
　　「你沒資格說吧～跟蹤狂。」

　　—◈—
　　之後，我們來到了東岸商場二樓的湯姆熊，而我現在正在挑戰。
　　我集中精神的看著眼前的夾子，想像著以前看電視的台詞場景，我需要變成夾子！即使這裡比街道上的友善太多也不能做些技術上操作，不管怎樣只要夾到就是我強！
　　然後下秒——
　　「靠靠！真的夾到了夾到了啊——！」我看著手上的褐色小柴犬娃娃，不敢置性地說道：「你看吧看吧！我就說我夾娃娃技術沒很爛的！三十塊出貨，有沒有看到！！」
　　「呵。」
　　「怎麼了啊～看我夾到覺得我怎麼那麼厲害對吧！」
　　「沒有。」蟻巳向我走近，抓著我的手說，「就這樣不要動。」
　　隨後還沒等我反應，以超快的速度把手機拿起來，按下拍照鍵，「Cheese。」
　　「……」
　　「這張就是我今天的手機桌布了。」……
　　他把剛剛的照片給我看，幹他拍得很爛啊！很爛，都模糊掉了。
　　我比著剛剛的姿勢，要求他在拍一次。
　　「我又不會跑，給我好好拍。」
　　「是喔，我以為你會很害羞地說不要鬧了啦！之類的蠢話。」
　　「誰會。」但比出這個姿勢實在真的有點害羞，但就裝裝可愛嘛，可以的我常做。
　　我把剛剛夾到的小柴犬放在我臉頰旁，另一隻手指比出二並夾緊放在額頭上，笑容滿面～的看著手機鏡頭。
　　「你的笑容很假欸。」
　　「要你管。」
　　「拍好了。」
　　「蛤！」我看著他剛拍的照片，他趁我講話的時候拍照的……
　　「這樣比較好看。」
　　「最好是喔！」
　　我忍不住笑了，因為他那突然彆屈的表情很白癡，雖然我也不知道他為啥會擺出那樣的表情哈哈。
　　或許是說不過我才會這樣吧～
　　「好了，最後，有想去哪嗎？」他收起手機，笑著說道。他那稀有的表情搞得我也想拿起手機偷拍了。
　　「……。」
　　「蠢狗。」
　　「蛤！喔喔，那個我們去四樓吧，四樓。」
　　「你要拍夜景喔。」
　　「摁。」

　　—◈—
　　『欸，一誠，戀愛是怎樣的感覺？』
　　『蛤？怎樣也不會是你這傢伙來問我吧！』
　　『我只是覺得最近自己有點奇怪。』
　　『你本來就很奇怪，所以不用太擔心了啦！在這樣我就直接扁你。』
　　『……我是很認真的啦！就說一下嘛，你不是最近交男朋友了嗎？』
　　『蛤蛤蛤！！你怎麼知道。」
　　『用看的也知道啊。』
　　……
　　『戀愛喔，就是一種暴力與性慾的關係吧。』
　　『……』我突然不是很想知道了，但看一誠那個表情，如果我現在逃走了絕對會被打得啊嗚嗚。
　　『很刺激的！對吧！』
　　『摁……不會有種不自在的感覺嗎？』
　　『蛤，不會啊。』
　　『難道完全不會有那種，跟他待一起會、會有點按耐不住，有時不知道說些什麼，有時還會太緊張到忘記呼吸的那種感覺嗎？』
　　『忘記呼吸喔！會啊！當然會！』
　　『對吧！』
　　『我說，你們兩個的＂忘記呼吸＂意思應該不同喔。』小昊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我們兩個中間，一臉無奈的表情。
　　『不然還有什麼意思。』一誠激動的說道。
　　『欸欸兄弟們，我在校門口看到一個纏很多繃帶的男子～還帶著眼鏡，穿著超熱的西裝，你們有頭緒嗎？』
　　『該不會是禮哥吧！對吧對吧！是禮哥。』
　　『那人好像在等什麼人喔。』小昊還沒說完，一誠就衝出圖書館了。『接下來剩我們兩個了，兄弟，在想什麼？』
　　『只是想問些戀愛的事情而已。』
　　『是喔，這真不像你耶。』
　　『因為……時間快到了嘛，我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因為這樣，而感到很心痛很難受，感覺失戀都得這樣不是嗎？』
　　『誰規定失戀就要痛哭的啊～再說，你們也不是正式的交往關係吧，對吧。』
　　『是這樣沒錯啦……』
　　『那就別想太多了，因為這一點也不像你～如果是你的話喔，我想想，你在遇到嚴蟻巳前，肯定是想著要交到全世界最正的女朋友吧。』
　　『就算交了女朋友～只要分手了就不會再去管了吧，依你的個性。』
　　『是嗎……所以，我應該不再去想蟻巳，趕快下一段戀情嗎！？』
　　『如果是遇到嚴蟻巳之前的你的話，是的兄弟～你百分之百會這樣幹，然後我就會看到你女朋友發文幹譙你，我就可以趁虛而入嘿嘿！』
　　『……那。』
　　『還不懂嗎？你變了很多～雖然這樣的改變是好的方向，但我都快認不出你了！』
　　『有改變很多嗎？我還是很喜歡拍照玩遊戲翹課啊！』
　　『不是指那方面的。』
　　小昊嘆了口氣後繼續說道：『你為什麼會喜歡上嚴蟻巳？我記得我之前好像有問過你吧？』
　　『就……覺得他很有趣嘛。』
　　『可是，你會主動跟我們這些個性獨特的人說話，不就也是因為有趣嗎？那嚴蟻巳有什麼不同？還是你想跟我說，其實我對你們都有一點戀愛方面的好感～拜託不要，很噁，我會絕交的。』
　　『……那我不知道。』
　　『那就對了。』
　　『蛤！為什麼……』
　　『沒有人規定戀愛就是怎樣的感覺吧，對吧？說不出理由那很好啊，你只要知道自己是確實喜歡著他，確實愛上他了，已經確定的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就像我喜歡我妹一樣！不需要理由！！』
　　……雖然很像是歪理，但是。
　　
　　『你還是很喜歡他吧～？』
　　『摁……』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好好享受最後的幾天吧。』
　
　　……
　　「你在發什麼呆？蠢狗。」
　　「只是覺得，摁！基隆的夜景真棒呢，有點看出神了哈哈～。」我拿著相機苦笑著回應，但這樣的自己肯定會被蟻巳發現的吧，然後影響到。
　　已經是最後一站了。
　　之後搭車回家睡完覺，我跟蟻巳之間就什麼都不是了。
　　是啊，沒有想像中的難受。
　　是因為我打從一開始被拒絕，然後訂下這個約定，就做好心理準備了。
　　明明說著喜歡他，愛著他的一切。
　　卻是這樣的心情啊～
　　但，小昊說的沒錯。
　　我還是很喜歡他，真的很喜歡。
　　如果他這段日子沒喜歡過我的話，我也沒辦法說些什麼。
　　就這樣，什麼都——
　　「欸蠢狗，你覺得眼前的景象像什麼？」
　　「……像什麼？」
　　「發揮點想像力啊！」
　　「摁？像一幅絢爛的畫吧？」
　　「什麼啊，真沒想像力。」
　　「啊！不然你覺得像什麼啊！！」
　　「你靠在欄桿上一下。」
　　「蛤！」
　　「照做就是了。」
　　「喔……」
　　「Cheese。」
　　「……」
　　「來看照片，你覺得像什麼？」
　　「帥氣網紅文青照片。」
　　「……算了。」蟻巳認真地看著照片，輕輕笑著「對我來說，眼前的景象一名探險家找到珍貴寶藏，洋洋得意的模樣。」
　　「……」

　　「探險家發現了充滿生命力的奇幻城市，城市上面有各種顏色的燈火來回綻放。」
　　「明明不怎麼清澈的河水也會覺得清澈，明明不怎麼清晰的天空也會看到星辰。」
　　「探險家搖擺著狗尾巴，興奮地記錄著城市的一切。」
　　「這是充滿生命力的城市，所以自己什麼都做得到，那個探險家就是這麼的蠢～所以他想像了自己在城市裡遨遊的景象。」
　　「跳著歡快的舞步，彷彿之前所有的黑暗，也跟著城市一起被照亮了一樣。」
　　「然後探險家回到了現實，轉頭看著我訴說著剛剛的一切。」
　　「在我眼裡，那是一個探險家發現珍貴寶藏，然後向我訴說的景象。」
　　「只是，他早就已經是個亮光了，是個充滿生命力的小狗探險家。」
　　
　　「……你今天，是不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我等下的景象會變成，探險家大叫著然後墜樓的景象。」
　　「嗚嗚。」
　　「哭也沒用。」
　　「所以，為什麼突然說這些～？」
　　「我只是告訴你這景色真正棒的地方，畢竟你是蠢狗。」
　　「是喔～」
　　「是啊，犬瑋。」
　　「……」
　　「即使再也看不到眼前的珍貴寶藏，探險家肯定還會再尋找下個寶藏的。」
　　「可是……。」——並不想放手啊！但我說不出口，怕說出口就會直接哭出來，然後就會一發不可收拾了吧。
　　「犬瑋，你有什麼想說的嗎？」蟻巳認真地看著我，嶄露著令人安心的微笑。
　　而我……
　　「有、有啊！就是……我們，最後再拍一張合照好不好。」
　　「……好。」
　　因為相機沒辦法好好照，所以我拿出了手機。
　　蟻巳一手搶走手機，然後對好畫面後，「Cheese。」
　　「這樣就可以了吧。」
　　「摁，謝謝～我們回去吧。」
　　「你要結束了嗎？」
　　「摁。」
　　……
　　……

　　我跟蟻巳搭上了回聖約翰的862公車，等回到了聖約翰分別了之後，今天，就徹底結束了。
　　是啊，都結束了。
　　膽小鬼犬瑋。
　　『大家總是在永別的時候，才想把想說的話說出口。』
　　『但是這個世界並不是只有難過的事。』
　　『也可以把快樂的事說出口。』
　　『試著把快樂的事、有趣的事、帥氣的事、美麗的事給拍下來吧，然後把這些事告訴給自己將來最重要的人知道，不要像媽媽我一樣，等到永別了才全部說出口喔，小犬。』
　　即使沒有拍下來，我也全部都記得。
　　……
　　那時在角色設計時，蟻巳畫到睡著的樣子，一臉不甘心的倔強表情，連睡著時都是這種表情，讓我忍不住把他拍了下來，當時因為太想睡了，所以只拿了身上的外套幫他蓋好，嘛～其中一個原因是這樣很有男友力！
　　但後來我又醒了一次，醒來後發現自己在床上，而他還是畫到睡著了，忍無可忍只能拿著被子睡在他旁邊，這次應該不會再被冷醒了吧。
　　……
　　『那傢伙破壞了我的生活。』
　　在角色設計的隔天，他看到了我給Ercole的狙神再現Steam帳號。
　　我沒想過，狙神再現真的影響了蟻巳那麼多，影響到能讓那個倔強的他滴出幾滴眼淚，而讓我感到有些的愧疚。
　　之後他突然問我喜歡的東西，告訴我他喜歡的東西，還突然表白差點沒把我嚇死，結果只是因為約定的關係，才那樣說。
　　原本沒想承認的，但已經有狙神這最大的謊了，我不太想再繼續撒謊，所以我承認了自己真的喜歡著蟻巳，並不是出自於好玩心態。
　　……
　　可能是因為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也可能是因為蟻巳的衣服真的太香了，那天承認自己喜歡著他後，忍不住喝了點酒讓自己保持有點酒醉的狀態，但好像有點過頭了，回過神來就是隔天，還裸著上身，蟻巳還睡旁邊！！我都以為我失身了可惡。
　　……
　　第一次約會的時候，我唱歌唱到一半，他媽他突然吻上來，我魂魄瞬間飛了，什麼《Brave heart》！心都爆了怎麼勇敢接下去後續啊！！
　　雖說如此，但我還是超想繼續的啊！想要更久一點，初吻怎麼能那麼快！太快了！太快了啦！！而且我都沒看清楚蟻巳的表情啊嗚嗚。
　　……
　　還有文藝獎那時候，偷拍我的照片上傳比賽，還嘻嘻笑笑的～結果果不其然只有入圍，哈哈我還拿了第三，我真應該抱著被打死的決心去嘲諷他的。
　　還有慶祝會那時候也是，故意喝到醉想被蟻巳照顧，結果隔天發現自己在房間的床上，蟻巳已經不見了，明明我把鑰匙藏起來了，他到現在都還沒跟我說他是不是進了房間，Ercole又死不說是誰把我抬進去的。
　　……
　　被發現狙神再現那時，我以為他會氣炸然後把我打死，之後絕交再也不聯絡。
　　結果，他卻只是笑笑地接受這一切。
　　彷彿之前看到的眼淚與思念都是假的一樣。
　　我以為，比起我他更喜歡狙神再現，更想跟他待在一起。
　　但是他卻說了，比起狙神再現，我給了他更多的東西。
　　明明，當時連三個月都不到，他卻說了這樣的話。
　　
　　如果我只是狙神再現的話，或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我第一次創建狙神再現這個角色的時候，曾經想著要告訴他我喜歡他，告訴他我是洪犬瑋。
　　如果說了是不是就會有與他一起的未來，有了這樣的想法便開始構築了藍圖。
　　我想像著能再看到他那倔強想哭的有趣表情。
　　我想像著能夠牽起他的手，去很多好玩的地方約會的模樣。
　　我想像著第一次接吻時，彼此青澀害羞的感覺。
　　我想像著他能對我說，我愛你，然後再結婚禮堂宣示的場景。
　　我想像著未來，那些能夠一起度過的日子。
　　想必會有難過也會有快樂的事吧，也會有十分有趣的趣事。

　　我喜歡著他，所以我構築了這些未來的事。
　　期望著之後在與他相見時，能夠說出我喜歡你這樣的話，然後創造出屬於兩人的未來回憶。

　　我喜歡你，然後我果然還是——

　　—◈—
　　我從夢中醒來，應該說是被叫醒的吧，已經到了聖約翰。
　　下車之後，蟻巳壞笑得看著我。
　　「等等，就要分別了吧，所以最後你想做的有點親密的舉動是什麼～？」
　　「摁！就、就是……」
　　我朝他接近，越靠越近我的心跳得就越快，但同時心裡的沉重感就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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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蟻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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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我離他不到一步的距離，我踏出了最後一步。
　　我知道現在得說，把自己的所有想法，所有有關他的回憶都跟他說。
　　我不想結束。
　　想再創造更多的回憶。
　　「對不起……」我硬是抱了上去，緊緊抱著蟻巳，即使會讓他感到有點不快也沒關係。
　　「什麼嘛有點親密的舉動是指抱抱嗎～？還說什麼對不起。」
　　「真的很對不起……」
　　即使我再怎麼忍住自己的情緒，再怎麼忍耐，都沒辦法。
　　無法帶著笑容說著再見，只能用一張哭成智障的臉來說話。
　　真的很對不起——
　　「我沒辦法在最後笑著說著快樂的事。」
　　我也知道——　　
　　「接下來的話可能會有點任性，但！但我還是……」
　　很想說——
　　蟻巳輕輕摸著我的頭，而我的眼淚也跟著流了下來。
　　我知道自己——
　　「我沒辦法輕易把這段感情放下。」
　　所以我想說——
　　「我喜歡你，一直一直都是，從高一的時候就一直喜歡著你。」
　　還因此——
　　「創了狙神再現，就只是為了追你而已。」
　　我沒辦法——
　　「輕易說出分別的話，根本沒辦法啊！」
　　我知道——
　　「自己真的很任性，明明是自己提這個交往約定的。」
　　卻還是期待著——
　　「繼續跟你在一起，一直一直這樣下去，真的不想結束——！」
　　
　　「我喜歡你，想要今後也一直跟你再一起，一直一直這樣下去。」
　　「所以……」
　　「你能夠，也喜歡上我嗎？」

　　蟻巳雙手抓住我的肩膀，往後退了幾步。
　　表情上有些不知所措，但我想我的心意傳達給他了。
　　「是嗎，原來你不想放手，是真的很喜歡我到不想分開了是嗎？」
　　「摁……」
　　「雖然我不知道我有沒說過～但這種衰到爆的哭臉可不適合你，犬瑋。」
　　「那——！」
　　「抱歉。」
　　「……」
　　「我沒辦法現在就給出答案。」
　　「是、是喔，摁，也對嘛。」
　　「明天，我會告訴你答案，所以記得來上課。」
　　「摁。」
　　「那就明天見。犬瑋。」
　　「掰掰……」
　　最後，就是這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