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齒輪：回憶的齒輪

　　我的名字是嚴蟻巳，大學一年級生。
　　而我現在身處一個全黑的空間，白光映照在黏在牆上的灰色齒輪。
　　手上的齒輪是為了放上去而存在，是 Shadow world 裡童原辰的，記憶的時間齒輪，被狙神簡稱為 G6Ru0 齒輪。
　　
　　是啊，這裡是夢境。

　　啊啊我跟犬瑋折騰了好久，好不容易才讓他睡著。
　　他超怕被我夜襲的啊！！幹我是真的很想啊！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閃避又臉紅的時候有多可愛啊！我真的很想，真的很想直接，很不想忍，媽的。
　　但不行，我得忍到約定結束那天，他絕對會很難受的度過那天，然後隔天我就跟他求婚，約定是指只交往半年嘛～沒說不能直接結婚，而且他肯定會超驚喜超愛我的，對。
　　總而言之啊，我看著他那副可愛的臉，輕輕把他摟在懷中，大概過了一小時好不容易才睡著的。
　　欸不過Ercole說的對，輕輕摸他的頭他真的會開心，我看得也超爽的。
　　而且啊！因為我裸著睡，所以我可以用盡全身去感受他，雖然他的頭髮刺得我很痛又超熱，但值得，值得超值得，那個緊張到快窒息的表現超值的。

　　「——我也真想知道喜歡一個人會是怎樣的感覺啊～你要跟我分享嗎？」
　　……聲音是從前方的齒輪牆發出來的，而這個聲音，我很熟悉也覺得不可思議，不過想想這裡是夢境，這種事在這裡也是很正常的吧。
　　「先告訴我官方三轉要拖幾年才會出，我再跟你分享。」
　　「我也想知道。」
　　「你不是童原辰嗎。」
　　「我是，但我不是官方。」雖然他說的也沒錯啦……「我只是個遊戲角色喔。」
　　「那我想知道，你的齒輪實際是怎麼操控的。」劇情裡並沒有特別講到這個部分，只有展現他直接操作的畫面。
　　「這個我也想知道～。」
　　「你是什麼都不知道喔！！」
　　「你不知道的事情我不會知道，因為我是你記憶裡的童原辰。」
　　「……那你早說。」
　　隨後那人終於走了出來，直接從牆那邊穿出來，真的很棒，超棒的啦！可以近距離直接看童原辰的模樣，他的專屬蒸氣龐克風服裝，那把記憶當成糧食的手槍，跟做夢一樣，啊對就是在做夢。
　　「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怎樣喜歡著洪犬瑋的～分享一下嘛，蟻巳。」這根本是犬瑋在撒嬌拜託人時會用的可愛聲調啊！
　　「幹你是不是故意裝犬瑋的語氣。」
　　「生氣了？我想說這樣會讓你比較想說出來～。」
　　「他那種小狗表情跟真實的語氣你是無法表現出來的，硬要裝只會噁心而已。」實際上只差臉而已，聲音有夠像。
　　「誒～我以為我有好好的表現出你記憶中的犬瑋說。」
　　「別再鬧了超煩的啊！」我拿出手中的齒輪向前走去，反正他的個性行為都是我記憶中的童原辰，那就早點結束吧，再說我想趕快醒來，有更重要的事要辦啊！
　　「那麼急著出去，是為了看到心愛的蠢狗，他毫無防備的睡相嗎～？」
　　「你有一點說錯了。」我將齒輪嵌進牆壁，與其他齒輪契合，指著童原辰地說道：「他不是你的蠢狗，是我的犬瑋，懂嗎？」
　　童原辰笑了一下，隨後靠著齒輪牆坐了下來，裝無辜地說道：「聽不太懂呢～」
　　過了數秒後，周圍的空間並沒有如預期的變動，再看看童原辰的表情，他根本在嘲諷我啊幹！
　　「欸欸！我要趕快醒來啦！我要比犬瑋早醒啊！！」
　　「幹嘛跟我說呢～。」
　　「不然要跟誰說，絕對是你的問題啊！」
　　「沒證據就不要指著我說是兇手嘛～。」
　　「欸幹，快讓我離開這！」我揪起童原辰的衣領，而他雙手攤平表示無辜，我現在一拳打下去應該沒關係吧，沒問題的吧！
　　「你知道的吧～我的記憶等於你的記憶，就算威脅我也是沒用的喔。」
　　「我沒有要威脅，我只是要出氣。」說完我就放手了，只是補了一腳在牆上，算是出完氣了吧。
　　「其實我可以讓你離開夢境喔。」
　　「……所以你剛剛在耍人是吧？」我已經重新握緊拳頭了，但那傢伙豪不在乎，繼續說他的。
　　「你知道嘛～我對於很好奇，想知道的事情可是不會放棄的。」
　　「所以你就想知道我怎麼喜歡洪犬瑋的？啊你可以窺探我的記憶，應該會知道才對啊。」
　　「看了記憶還是不懂啊～」
　　「……那可能是因為你笨的關係，你好像本來就不聰明嘛。」以遊戲人設來說，他的程度很低。
　　「所以我才直接問你啊。」
　　……
　　為什麼會喜歡洪犬瑋啊……
　　就……摁，「很可愛吧，犬瑋。」
　　童原辰笑了一下，然後大力的敲了他左側牆上的一個齒輪，齒輪與其他齒輪連動，發出了刺耳的聲響。「你說像是這樣嗎～？」
　　「蛤？」
　　我看了一下他，齒輪並沒有動，聲響也很快就沒了，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直到童原辰往左看去，左邊原本空無一物的空間出現了影像，那是犬瑋睡在我床上的睡臉，但可惜的是他有穿著衣服，不然那種視角我可能會以為已經事後了吧。
　　「對，就是那樣！」
　　「這是你畫角色設計那時，把他丟到床上的畫面喔。」
　　「……是喔。」沒啥印象啊。
　　隨後童原辰手指向左滑一下，像是在滑手機相簿，翻動著影像，「然後這是他第一次喝醉，睡在你床上的畫面，一樣是臉部特寫呢。」
　　「這才是你第一次說可愛的時候喔。」
　　「那是因為之前都沒好好看他的睡臉啊！誰知道他會那麼可愛，而且這張能不能弄成照片給我！他這張有脫衣而且鎖骨到有點彈性的胸肌，到下腹清楚的線條都很誘人啊，我超痛恨那時沒有下手的欸。」
　　「所以這就是他可愛的地方嗎？」
　　「當然，但這只是其中一角而已！」
　　隨後童原辰打了個響指，瞬間周圍的空間轉換成立體影像，出現了一堆犬瑋的靜止畫面，所有有關的記憶湧入腦中。
　　「這是所有關於，你認定洪犬瑋是可愛的每個瞬間。」說完童原辰就走到其中一個立體影像旁邊……
　　「欸你他媽的別碰他！」
　　「這只是影像嘛，你看手都穿過去了。」他手伸進去洪犬瑋的胸口，穿了過去，但我才不管。
　　「不準碰就對了。」
　　「那你說明下～到底是哪裡可愛呢？」
　　「看到這個你還不覺得可愛！？」
　　「感覺不出來喔，所以說明下。」
　　……我想了想，還是放棄直接整理出答案。
　　他的可愛是無法直接統整出來的。
　　「他在撒嬌時裝出來的可愛看起來會很煩，那機掰臉不適合他，但他下一秒被我兇之後的無辜表情可愛爆了，跟犯錯的小狗一樣。」
　　「所以你是不是都會故意兇他～？」
　　「他是真的白目，但有時候會，對，我承認～。」
　　「看來有恐怖情人的資質呢。」
　　「誰跟你恐怖情人了。」摁，雖然我有時候會威脅他，有時候也不是在開玩笑，但應該還好吧，我在他眼裡沒那麼可怕吧。
　　「好～那接下來呢。」
　　「還有他遇到開心的事想跟我分享時，那分享時天真樸實的表情跟分享後期待我反應的小動作與表情變化，實在是可愛至極！」
　　「跟小狗一樣對嗎～。」$
　　「超可愛的小狗狗！原本我不是很喜歡狗，也很不喜歡有忠犬屬性？應該算是吧，就那種角色，感覺沒啥特色沒啥自我思想又很纏人，但實際遇到真的，請每天都這樣纏我，超可愛的啊！真的應該要多摸摸他的頭才對。」
　　「可以考慮雇看看僕人～。」
　　「僕人才不會給那樣的反應，完全不能比！」那被罵哭、被稱讚、愛耍帥自戀等等的反應，僕人都不會有啊！「對啊，想想他時常會自以為是，那自戀的反應跟小孩一樣幼稚，但很可愛，他就應該要一直保持這樣。」
　　「我就是喜歡他那時不時就揚起嘴角的微笑，陽光不會帶衰，看久了又可愛到無法克制。你知道我忍很久了嗎，超超超！想直接吃了他的！！從頭到腳全部吃光。」
　　「越來越有變態的感覺了呢？這就是戀愛嗎？」
　　「這不叫變態吧！再說我也很好奇他在床上的表情會有多誘人啊！那可愛值肯定會爆表的，還有事後的反應也很令我期待～超、想、做的！」
　　「看來你的可愛？戀愛？就是一種變成整天色情思想的變態對吧。」唉……算了我承認，自從意識到自己愛上犬瑋之後，幾乎每天都會想。
　　我還因此看了不少R18的BL漫畫跟影片，也查了點小知識～
　　甚至事前準備的東西都已經躺在我家的某個角落了，就等那個，那個犬瑋，那個蠢狗啊！！
　　「變態沒什麼不好的。」
　　「開始合理化自己了～。」
　　「等你有喜歡的人後，我就不相信你不會去想那個。」
　　「我不會～。」
　　「你那個性鬼才相信。」
　　「我很純情的～是連牽手都會想很多的那種喔！」
　　「是啊，在故事裡看到那種文靜型女孩都會忍不住去調戲的那種。」純情跟你搭不上邊啦。
　　「反正，那就是你的戀愛對吧。」
　　「我又不是只覺得他可愛而已。」
　　「那就說說還有什麼啊～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
　　我思考了很久。
　　幹好像真的只覺得他很可愛，表情反應很有趣而已。
　　但為什麼會突然有這種感覺啊……二次元裡就算可愛的角色我也不會有特別感覺，反而喜歡帥氣酷一點，充滿個人特色的角色。
　　那隻蠢狗也算是充滿個人特色吧，摁。
　　而且他也喜歡裝酷裝帥，但又喜歡撒嬌裝可愛。
　　他可是男性喔，這樣的想法在我有感覺那刻起就不再存在。
　　我喜歡他，他很可愛又可以很帥氣，雖然帥氣不及我啦～但以蠢狗來說算及格吧。
　　「最大的原因是因為他很可愛，我喜歡他，沒什麼特別理由。」
　　「但如果你覺得他就只是個廢萌角色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他在教人時很認真，會去好好的評估程度。」
　　「很珍惜自己的東西，也很珍惜別人的，連我那種醜畫作都好好收起來了～。」
　　「他很膽小又很大膽，對人大膽又白目，對喜歡的人就不敢作些親密的動作，連告白都要擱好幾年，真是個白癡，浪費那麼多時間。」
　　「他很開朗笑容特別棒，尤其是拿相機的時候，偶爾會露出寂寞的表情，實在很想直接親上去啊！」
　　「他很直接又很不坦率，講話直接有時白目到不行～但又不坦白自己喜歡的，心裡真正在想的事情是什麼。」
　　「他曾告訴我，他希望能在結束前留下痕跡，在最後一步時完成故事。」
　　「用那種寂寞又帶衰的表情這樣說。」
　　「這種自己擅自寫好的悲劇就別再給我想了，懂嗎！」
　　「自己的故事結局是自己預想的，誰會以悲劇為起頭去想！再說約定還是你起的。」
　　「如果想了解我就問我不就得了！想要更進一步就任性一點不就好了。」
　　「我已經答應了，會跟你交往半年。」
　　「已經答應了會讓你走入我的生活。」
　　「誰准你擅自結束故事，擅自寫下了悲劇！」
　　
　　「如果你寫不出好故事沒關係，我會寫出來的。我早就已經預訂好屬於我的完美結局。」
　　「我絕對，會帶你走向那既定的完美結局。」
　　「懂了嗎，蠢狗。」

　　頓時所有的立體影像都消失無蹤，只留下那個齒輪牆跟不知道在笑三小的童原辰。
　　「你剛剛在自言自語耶～」
　　「閉嘴。」
　　「這樣的話跟他說不好嗎？」
　　「我太討厭他那張衰臉了，雖然哭起來也很可愛，但要看情況。」
　　「是喔。」童原辰站了起身，一臉輕鬆地說道：「那接下來也該結束了呢。」
　　「你終於願意放我走了？」
　　「還沒～但也差不多了。」
　　「你還想知道什麼事？」
　　「摁～那就最後一件事，既然我是 Shadow world 的人物，那就問有關 Shadow world 的問題好了。」
　　「問吧。」
　　「你的影子是什麼，你所隱藏的事物，那最深刻卻也最不該藏起來的心情是什麼～能告訴我嗎？」
　　……
　　「我已經沒有隱藏的東西，真要說藏的話，就是不在犬瑋面前把最真切的愛意傳達給他吧～告訴他我喜歡他並不是因為約定。」
　　「是嗎，那就是你現在的答案啊。」
　　「你想說我之後會改答案嗎？」
　　「誰知道呢～。」童原辰笑了一下走向齒輪牆，他的身體碰觸到牆的瞬間穿過了它，隨後叩響把記憶當成糧食的手槍，「很感謝你告訴了我這些～。」
　　「在離開前再告訴你一件事吧。」
　　「這些齒輪代表著你每一個回憶。」
　　「而自從你在大學遇到洪犬瑋那刻起，你來這裡放齒輪的頻率就越來越長。」
　　「你也很珍惜呢，與他的回憶。」
　　
　　「那不是當然的嗎！」
　　
　　「是喔～那麼再見了。」
　　童原辰笑了一下，揮手道別。
　　在他完全進入齒輪牆的瞬間，眼前的景象也跟著變得昏白。
　　不一樣的是，這次我看到的不是有著白色大羽翼的傢伙。
　　而是穿著印有黑白狼犬圖案，紅白底運動外套的男性。
　　在他的笑容下，我的意識也消失了。

　　離開了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