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青春的展望（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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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學後，又回歸往常的校園生活。但我知道這種安逸的日子也不久了，因為這是高二最後一學期了，之後就要面對升學考試，肯定是辛苦繁忙的一年吧。上大學後，也恐怕要各奔東西了。

　　因此，我很努力把握當下，尤其把握跟莓相處的光陰。跟莓相處，雖然一如既往地平淡，但卻有以往沒有的幸福。與之前有所顧忌的感覺不同，現在又慢慢拉回距離了。雖然一開始多少有些不習慣，甚至有點抵抗，但我知道，這只是逐漸回到那單純的從前而已。而且與從前不同，從前的我是一無所知，如今的我是逐漸明瞭，自己希望什麼、渴求什麼。對於青春的認知，比較沒有那麼曖昧不明了──

　　即使還在摸索，我也不再是迷失航向的船隻了吧。

　　縱使不知航程的盡頭為何，但是，我逐漸有勇氣掌舵了。

　　而這勇氣，是莓所給予的。因為她而逐漸有了自信，雖然還是會閃逝自我懷疑或厭惡的念頭，但我深知──

　　每看到一次莓的笑顏，我就會多一份精神力量。

　　除此以外，我也逐漸不覺得自己無法喜歡村上春樹，也覺得看到《窄門》時心情不會那麼沉重抑鬱了──尤其是看到《窄門》的書皮，那上面點綴的吊蘭花，似乎比較能夠有所感悟了。

　　吊蘭的花語是「無奈但又給人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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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學期過去了，說快不快，說慢不慢。但真要說的話，或許那終究只是一晃眼的事情。

　　如今，已放春假數日。櫻花初放，盛開之日已不久遠。我在莓的邀請下，前往學校那再熟悉不過的櫻花林，然後──

　　「郁乃，早安，妳來啦。」

　　莓在前方揮手呼喚，我也向她──應該說跟「大家」揮手打招呼：

　　「大家都到了啊，我還想說我提早到了……」

　　「沒有哦，很多人早就在這邊等了。我也不是最早到的，這次大家會這麼早真的是很神奇呀，大概是太久沒見了吧。」

　　「是啊，要不是因為莓的召集，不然我們這群一年B班的老同學，真的都沒有相聚過了呢。」

　　接著莓說話的是五郎，說起來，自從分班後，我也沒再跟五郎說到話了。雖然五郎對我而言，依舊是一言難盡的存在，但已經不是以前那種感覺了。至少，是和平的同學關係吧。畢竟莓還不打算跟任何人談戀愛，先準備升學考試再說，之後一定會給個答案──這是莓之前告訴我的，我看她一本正經，因此也相信她。

　　現在五郎似乎也還在等莓，就如以前一樣，還在等機會吧，或許是體諒她的處境；而我，跟莓應該有機會，但明白太所說的，不用過分執著，順其自然吧。

　　「是啊，我根本沒想到我們幾個居然還有相聚的一天。嘛，反正也曾是一起為班級跟報告奮鬥過的好夥伴嘛，偶爾聚聚也好──下次是什麼時候啊？」

　　「揃目！現在都還沒開始你就想到那麼遠啊？你也該適可而止吧！」

　　「啊？我也只是問問而已嘛……」

　　揃目跟未來，果然還是一搭一唱，果然不管拌嘴多久，感情還是那麼好吧。

　　「好久不見，小郁乃。最近過得還好嗎？」

　　出聲打招呼的是心，站在她身旁的是滿。

　　「還不錯，心呢？」

　　「我也是哦。」

　　在心身旁的滿，雖然沒有出聲，但至少還是對我點頭示意。

　　「早安，郁乃！聽到妳對小心心說過得不錯，真是太好了呢。」

　　在心身後的太終於開口了，似乎是把什麼東西吞下去了，才方便說話。

　　「是啊，託你的福。」

　　「為什麼？」

　　「沒什麼，別在意。」

　　想必那說來話長，在這邊也不方便說吧。

　　「這樣啊──啊，對了！這個煎餅給妳吃！大家都有一份，很好吃的喔，是我研發的配方呢！」

　　「謝謝你，太。」

　　我接過煎餅後，向他道謝。

　　「好久不見了呢，郁乃。」

　　在眾人後面的廣，朝我走來打招呼。

　　「好久不見，廣。02呢？」

　　「她還沒來，不過說很快就到了。」

　　原來如此，說起來這次也不單是一年B班的聚會，這次，還多了新血──

　　基本上，02是順道被廣拉來的。當初莓提議在升上高三前，為了留下紀念，因此把我們這群有同組過，也有過其它互動的老同學拉來重聚。打算好好玩過後，再為各自的目標努力。

　　而這件事廣告訴了02，02出人意料地表示她對這個聚會感到有興趣，因此就問廣能不能一起來。在經過協調後，就決定讓02一起來了。

　　至於為何02感到有興趣？依照廣的說法是，她想了解一下，Darling過去都認識什麼樣的朋友。

　　朋友，嗎……廣義而言，或許真的算是朋友吧。至少，能像我們一樣，在合作時如此同心協力的絕對不多。

　　不過02據說是很孤傲的性格，居然還願意加入這樣的社交聚會，還是出乎我的意料。或許，02就是這麼難以捉摸的人吧。

　　「我──來啦！Darling！」

　　一道活潑高昂的少女嗓音，傳入我的耳畔。

　　「02！」

　　一名頭戴紅角髮箍，粉紅長髮的少女，撲進廣的懷裡。

　　這就是02啊，還真是神出鬼沒。

　　「終於姍姍來遲啦，大小姐。大家可是都在等妳一個呢。」

　　莓雙手抱胸，但臉帶笑意道。

　　「喔，這樣啊，那還真是抱──歉──呢──」02放開了廣，舔了嘴唇：

　　「那麼，接下來要去哪裡？」

　　「不是說過了嗎，就是從這邊開始，到處跑啊。會辦這個聚會，就是希望我們幾個高一老同學，能夠先回顧一遍學校周遭，然後再伺機而動啊。反正我們學校交通非常方便，隨性玩就好了。」莓又補充一句：

　　「當然02並不是高一老同學的一員，但因為是妳自願的，還麻煩妳好好配合大家哦。」

　　「是～」

　　02瞇起雙眼，似乎有些敷衍地回應。她到底有沒有聽進去啊？

　　「好了，各位，聽到我這邊。」莓拍手，示意大家注意後，擺出班級委員長的氣勢，發號司令：

　　「很高興大家都到齊了，那我們就開始走吧，不要脫隊喔！」

　　「沒問題！」我跟眾人齊聲回應。

　　莓對我投以目光，我立即走到她的身邊，跟她並肩而行。

　　至於其他男女，分別雙雙成對並走。唯獨五郎與太說上了幾句，然後五郎就走到莓的前頭，回頭跟莓搭話，我也接上了幾句。

　　偶爾，其他成對的人也會跟其他人搭話，可能是這一年來發生過太多，也想好好敘舊吧。

　　總覺得，這種歡樂和諧的氣氛，有點像是，回到那看似遙遠其實沒那麼遙遠的，從前。

　　高一時我們也曾經如此吧。唯一不同的，是我們不曾一起走在櫻花林中賞櫻。

　　相信，櫻花盛開之時，就即將來臨了。

　　櫻花盛開後凋謝，一年後又再度盛開，然後……

　　就會這樣一直循環下去吧，我想。

　　但，在此之前，我的展望是──

　　在有天化為飛鳥，飛出校園之後，還偶爾能在蔚藍的穹空，做起那些年，苦澀但摻帶甘甜的，青春之夢吧……